大年初一，大家都出去玩，武歡家來了許多人，不是抽煙喝酒就是打牌賭錢的。
    武歡十分擔心爸爸被帶壞，一見爸爸去賭桌上圍觀就拉著他做事。
    開頭幾次武朝隻當今天人多，她黏人，次數多了，武朝就找個安靜的地方問她。
    “歡歡，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武歡點頭，但這事她不能大聲張揚。
    “爸爸，你蹲下，我偷偷告訴你。”
    武朝看了四周一眼，蹲下，武歡湊近她耳邊。
    “爸爸，我發現有壞人，那個光頭，還有那個高高瘦瘦的和另一個有點老的人，他們是一起來的，輪著贏伯伯舅舅他們的錢。
    我剛剛還聽到的他們說要哄你打牌，先讓爸爸你在邊上看，然後他們就叫你去打牌，一開始一直讓你贏，打了兩天後就開始有輸有贏，但總體還是會讓你贏，後開你輸的就越來越多了，要是把家裏的錢都輸光了，好借了好多錢，我都沒辦法讀書了……”
    武歡說起來，想到上輩子這些人來家裏催債的樣子，眼淚就控製不住了。
    那時候，他們不讓爸媽睡覺，爺爺奶奶去哪裏都派人監視，還是爺爺想辦法把人灌醉了，爸媽才能逃出去打工掙錢還債，爸媽那幾年都不敢回家，而她和弟弟也因此變故人生發生了重大轉折。
    武歡不想爸爸重蹈覆轍，她不想爺爺奶奶擔驚受怕，幾個姑姑她們想伸手支援，但爺爺拒絕，那是爸爸犯的錯，讓他自己吃苦受累去掙錢。
    爸爸在工地腿都斷了，在醫院打好鋼板，撐著拐杖都要去趕活，工地上最苦最累的都是爸爸去趕，媽媽不忍心也跟著扛水泥，年紀大了以後全身都是各種疾病。
    “歡歡，不哭不哭，乖啊，爸爸不看了，我們都不看了，爸爸去想辦法趕走他們好不好？”
    武朝隻好哄著她，武歡是真的害怕，現在她要自己處理這件事，雯雯不在，她要一個人堅強起來，她不能總依賴她想辦法。
    “怎麽了？歡歡哭得這麽傷心？”
    周淑華看不懂那些打牌，她隻是覺得家裏人太多了，有點心煩，剛掃幹淨的地很快就被弄髒了，她看著心煩就躲清淨。
    “奶，有壞人……把家裏鎖好……爸爸，不要賭！”
    武歡抽抽噎噎說著，真的傷心極了，武朝想到上次她哭得這麽慘，是因為給武樂買奶粉的事，兒子差點因為自己的失誤喪命了。
    “媽，你去跟爹說，別讓這些人去其他家玩，我們家有兩個人要考大學，需要安靜，特別是小敏，開了年沒幾個月就要高考了。”
    這些人如果是有計劃針對他，那他不能一下子的罪他們，萬一他們還在家報複老人怎麽辦？隻能想這個辦法把人們趕走了。
    周淑華一向聽兒子的話，但她怕自己轉述不清楚，就把聊天湊熱鬧的武貴叫過來。
    “怎麽了？歡歡摔著？摔哪裏了？”
    武貴看武歡哭得這麽傷心，以為摔倒了，武朝小聲跟他說武歡說的話，然後再把上次自己買錯奶粉的事說了。
    武貴氣得給他一巴掌。
    “那些人你不說認識嗎？”
    “認識，就之前買過幾次我家麵條，我去辦電話的時候也遇到過，我沒想到今天他們會來家裏玩。”
    大年初一，老家大部分人認為有人上門串門玩，來的人越多會帶來更多的財氣，沒有人會把客人往外趕。
    武貴想了想，又看看武歡，老人是有些相信天意的，或許這是老天的提醒，他小聲對武朝說。
    “你們別管了，我來想辦法，你和小貞帶娃娃去她婆家，就說娃娃想婆了，要真的是被盯上了，先躲一天，明天小慧他們回來，這些人應該不回來，後天你們就趕緊去城裏，然後好好做生意，別什麽人都往家裏帶。”
    “歡歡，乖，不哭，我們現在找媽媽和弟弟去婆家去。”
    武朝抱著她，去找盛貞，盛貞正背著武樂拿瓜子招待客人們。
    “小貞，歡歡哭得很，說想去婆家，你要不也出去玩？”
    盛貞看他臉色不好，女兒又哭得可憐。
    “媽，我要去婆家！”
    武歡十分應景哭起來，正在玩牌的兩桌人都看向她。
    “哈哈……娃娃想婆了。大哥你就帶她去嘛 ”
    後麵一個堂叔給武歡說話。
    “小娃娃都這樣，慣的。大年初一都不玩，一年到頭要掙多少錢哦。”
    而組局的瘦高的人則滿臉不認同，他們可打聽清楚了，這武朝絕對今年掙錢了，電話一裝就是兩部。
    “媽……去婆家……我要去婆家！”
    武歡哭鬧著，也顧不上穩重了，直接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盛貞看了武朝一眼，武朝對她眨眼睛。
    “是咯是咯，去你婆家，不要哭了，武朝，你抱她，一天天想一出是一出，慣的你一點耐心都沒有。”
    盛貞趕緊放下瓜子，拿上一些禮品，原本想明天回娘家的，但明天兩個小姑子要回來，她明天怕是沒空了，今天去一趟也好，明天忙完他們就著急回去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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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飯菜都還有，你記得煮飯給客人們吃。”
    盛貞跟周淑華叮囑著，武朝抱著武歡對打牌的人們說。
    “不好意思，娃娃太能哭了，不去的話今天我怕都不安寧，先去一趟，大哥你們先玩著。家裏還有人在，一會兒在這裏吃飯哈。”
    “唉……你這個主人家怎麽去就走了呢？”
    光頭怎麽可能鬆口，專門來找的人，魚兒還沒上鉤就要跑了。
    “他是什麽主人家，家裏我才是當家的，還沒分家呢。還不趕緊哄娃娃，一天天煩死了，吵得腦殼青痛，打又舍不得打，一天天吵得我耳朵痛。”
    武貴拿著煙筒走出來，先對武朝吼一頓，然後又對打牌的人們笑道。
    “我家這個孫孫，從小被慣壞了，平時乖得很，就是脾氣強的很，一想做什麽就是非要立刻去做，晚一分鍾都不行，都是被他們慣壞了。”
    武歡還在繼續哭鬧，胡亂掙紮著，武朝抱住她。
    “好了好了，走走走，別哭了。”
    盛貞已經準備走出去了，光頭從桌邊站起來，拉住武朝的胳膊。
    “老表，讓嫂子帶娃娃去就得了，你來和我們一起玩嘛，你走了就老人在，不好玩了，你這樣下次我們可不來了。”
    武朝原本有幾分懷疑武歡說的話，被光頭拉住的一瞬間，他渾身像是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呼吸都緊了幾分。
    “不要，我要爸爸抱，嗚嗚……”
    武歡繼續撒潑，武朝壓住了內心的恐慌，趕緊把給光頭遞煙。
    “沒事，你們先玩，娃娃婆家離得也不遠，我送她過去了再來陪你們，你們可別走了。”
    然後打了武歡屁股，假裝很生氣。
    “你這娃兒，一點都不懂事，走，我送你們去，老表你們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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