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聽阿姨說你已經要讀博士了，覺得你很厲害，就想請教一下，家裏條件不好是先工作還是繼續深造呢？”
    符雯立刻態度端正了，楊勝洲連忙擺手。
    “談不上指教，我多讀了幾年書罷了，要是有什麽覺得困惑的地方，到時可以說出來，我盡量建議，但最終還是你自己的選擇。”
    符雯喝了口水，摳摳手指頭絞盡腦汁在編一個不會露餡的借口。
    楊勝洲看來，她真的很迷茫不知道如何選擇，或許自己可以幫到她。
    “沒關係，你可以先說說，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符雯快速編好故事了，真真假假摻在一起，緩緩開口。
    “我爸媽這些年很辛苦，我也在好好努力讀書，可這些年看著他們漸漸變老，我想不要他們那麽辛苦，我們學校雖然有很多獎學金這些，但天才很多，競爭也很大，我不是很有天賦的一個人，在同學之中表現總是很平庸，而且……我讀的專業也是比較費錢的，我很喜歡，我爸媽他們說隻要我喜歡，都一直會支持我，在他們眼裏，我是最優秀的……”
    符雯說著說著有些哽咽，好像把自己都騙了，楊勝洲自然知道q大競爭的殘酷，人人都是天之驕子，她們省教育資源那麽落後，能夠考上都很不錯了，各種獎金這些那些怕是很難拿到，她學的專業確實也比較廢錢，他很喜歡都不敢想的，也隻能兼修或自學。
    “你相對大多數人來說已經很優秀了，你爸媽既然願意支持你，那你應該好好繼續讀書的，困難是一時的，總是要去客服它，而不是逃避。現在學曆普遍貶值的厲害，國家對高精尖人才也很需要的，隻要你堅持堅持，將來條件就會很好的，不要將來………”
    符雯見他十分真誠給她分析的樣子，她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了，這人不是那種可以玩玩的，有點太實心眼了。可撒了一個謊，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彌補。
    符雯低頭，在選擇攤牌和繼續撒謊之間猶豫，她決定先不說這個話題了。
    ”楊大哥，你隻比我大兩歲，還當過兵，怎麽就要讀博了呢？你當時成績怎麽樣？為什麽要去當兵？”
    楊勝洲不知道為什麽她要換個話題，或許她還有其他的苦衷吧，他一個陌生人也不好追問太多，趙大嬸一直對他很好，他作為年長幾歲的人，或許幫一幫這個小妹妹。
    “我小學跳級的，跳了兩次，到了大學也剛滿十六歲，上大三時候看到征兵，那時候青春熱血，就做了兩年義務兵，當然，這是比較官方的說法，實際原因，說不來也不怕你笑話，當時我條件比你更差，那時候我還有一個目的，是衝退伍費去的，我想安安心心讀幾年書，半工半讀對我來說精力有些不集中。”
    想到自己一個人走過來很不容易，楊勝洲都有些難受，符雯內心更加愧疚了，她真今天真的是昏了頭了。
    “我……對不起……”
    符雯道歉，她不想繼續玩這個"遊戲"了，她想實話實說。
    “沒事，你不必道歉，我也不是向你訴苦，就是告訴你，其實困難是可以克服的，盡管路程艱辛，漫長了一些，但隻要過了那道難關，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相信未來會是很美好的。”
    楊勝洲以為她覺得自己在揭傷疤，不忍心看到他這樣。
    符雯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這時候，武歡電話來了。
    “抱歉，接個電話！”符雯突然打斷了正在交談的兩人，然後拿起手機快步走出大嬸家，來到院子裏。
    她站在院子的一角，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怎麽樣？得手了嗎？跟姐姐說說什麽效果。”
    符雯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頭疼，她深深地歎了口氣，然後壓低聲音說道“是個真摯、天真、實心眼的蠢小孩，我們是不是很久沒遇到正常人了？謊話張口就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看來你還是善良的。”
    武歡在屋子裏聽到了符雯的話，她倒了一杯酒，搖晃著酒杯，讓酒液在杯中旋轉，然後嘴角微揚，聲音不自覺地外放“哦？是嗎？那可真是難得啊。”。
    “我隻是良心發現了，突然覺得這樣沒意思，算了，我吃完飯就離開。”符雯一邊說著，一邊掛斷了電話，心裏卻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不是滋味。
    她站在院子裏，徘徊著，遲遲不敢進去。武歡的腦海裏不斷回響著剛才電話裏的對話，那些話語像針一樣刺痛著她的心。
    “我們隻是對善良的人善良，對壞人壞，普通人就別折磨人家吧，人家又沒犯什麽錯，要善良！”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敲在了符雯的心上。她不禁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覺得自己那點齷齪心思在別人的真情實感麵前，顯得如此醜陋不堪。
    符雯深深地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的良心真的不安了。她內心是一個實打實的老太太，雖然身體還比較年輕，但畢竟歲月不饒人，她的心態和年輕人已經大不相同了。她做任何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權衡利弊之後的結果，可今天的事情，卻完全違背了她一貫的原則。
    “難道是昨天生醃吃多了，腹瀉後遺症延遲了？還是因為做了個春夢？”
    符雯苦笑著搖搖頭，試圖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但她心裏清楚，這些都不過是借口罷了，真正的原因還是在於她內心的那一絲貪婪和自私。
    “小符啊，快點來吃飯啦！”大嬸熱情地呼喊著，聲音在屋子裏回蕩。聽到呼喚聲後，符雯這才緩緩走進屋裏，但神情卻顯得有些恍惚和心不在焉。
    坐在飯桌前的大嬸一家人很快便察覺到了符雯的異樣，大家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
    終於，善良而細心的大嬸按捺不住內心的關切，輕聲問道“小符呀，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呀？還是覺得飯菜不合胃口呢？”
    麵對大嬸的詢問，符雯連忙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沒有啦，阿姨，您的手藝可好著呢！這絕對不是飯菜的問題，是我自己有點心事而已，不用擔心哈，沒什麽大事兒的。”
    說著，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細細咀嚼之後，由衷地讚歎道“嗯，這道菜真是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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