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顧晨放學後，從外麵跑進來，手裏拿著一個小瓶子，裏麵裝著幾條蚯蚓。
    他拿到“將軍、大王”麵前，讓它們快吃，摸著那隻公雞，心裏全是不舍。
    可他都答應娘了，等大哥回來就把這隻公雞吃了，所以自從大哥回來，他堅持給它們加餐，畢竟吃一頓少一頓。
    蘇禾和何杏在屋裏纏毛線，蘇禾看到顧晨後，忍不住跟何杏說。
    “娘，顧晨的兩隻雞就別吃了吧，那兩隻雞是他一手喂大的，看他那樣，我都不落忍。”
    “我也沒想吃，就嚇嚇他，這一隻下蛋，一隻負責打鳴，我都習慣了，不吃了，想吃去買隻吃。”
    “我也是這麽想的，我也不舍得”。蘇禾把手裏的線團遞給她，笑著說道。
    “何杏在家嗎”？
    何杏和蘇禾聽到外麵，村長老伴說話的聲音，對視一眼後，忙把手裏的東西放下。
    “唉！嬸子，在呢”。
    何杏說完站起來，拍拍身上，打開門走出去。
    “嬸子，你來了，快進來暖和。”。
    “這不你叔看顧野都瘦了，讓我殺了隻雞給他補補”。
    老太太手裏拿著一隻褪毛好的雞，遞給何杏。
    何杏不接，忙擺手，“嬸子，你快拿回去和我叔吃了，你們兩個老人好好補補，顧野不用，他年輕。”
    “這是你叔給的，你叔的脾氣你也知道，快拿著”。
    老太太強勢的放在桌子上，看著她們燒的很旺的爐子，屋裏比他們家暖和多了。
    “你們家可真暖和呀”。
    “嗨！我們也是一個冬天沒生爐子，這不顧野回來了，這才天天生爐子的，屋裏這才暖和的”。
    何杏說話習慣滴水不漏，對任何人說話都下意識的有防備之心。
    “對，理解，都是為了孩子，我們家也是這樣，老大從鎮上回來，家裏才生爐子。”
    “行了，我走了，還要回去做飯呢，對了顧野呢？
    臨走，老太太才想起來，沒看到顧野。
    “又上山砍柴了，怕過幾天下雪，家裏沒柴燒”。
    老太太看到院子牆角那一堆摞的整齊的，劈好的柴火，心生羨慕。
    她點點頭，拍了拍何杏的手，“好孩子，顧野是個好孩子，跟他爸一樣能幹，你是個有福氣的”。
    何杏聽她提起顧正民，一時微愣，表情有點傷感，笑著這點點頭，眼睛有點濕潤。
    送走老太太後，何杏就把那隻雞剁了。
    顧晨和蘇禾托著下巴看著何杏。
    “嫂子，家裏有雞了，是不是就不用吃我的大王了”。
    “嗯，應該是”。
    蘇禾不明白何杏這是怎麽了，剛才還說不準備做飯了，中午剩了很多餃子，晚上熱熱吃，不夠再擀點麵條，對付一頓。
    轉眼她就哐哐砍起雞來，這隻雞非今晚吃不可嗎？
    “蘇禾，你曬的蘑菇還有嗎？去拿點，我做個小雞燉蘑菇”。
    “娘，我想吃辣的雞”。
    “吃什麽吃，滾！”
    何杏生氣的說道，顧晨嚇的不敢說話了，蘇禾忙去屋裏，拿出一點蘑菇來，放在菜盆裏，倒上溫水泡著。
    何杏端著盆子去廚房忙去了，蘇禾從口袋裏拿出幾塊糖哄顧晨。
    顧晨表情低落的，沒有接，轉身走進屋裏。
    蘇禾站在院子裏，左右看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好好的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好在沒多久，顧野背著他砍的柴回來了，剛放下柴。
    蘇禾悄悄來到他身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後，牽著他的手，悄悄的回到她們房間。
    一到房間，蘇禾就把他摁著他肩膀，讓他坐下，仔細跟他說了今下午的事情。
    ……
    “好了，你幫我分析分析，娘，到底怎麽了”？
    蘇禾把今下午的事，想了幾遍，老太太的話，也仔細想過了，沒什麽特別之處，實在不知道何杏這是怎麽了。
    顧野陳沉思片刻後說道：“其實娘一直把村長當成我爹的父親。”
    娘和爹是通過村長介紹認識的，他們結婚也算是村長給張羅的，就是我爹的死的時候，也是村長幫忙帶回來的。
    所以我每次回來，我娘都會讓我去村長家坐坐，一是感謝他對我們家的照顧，二是讓我替我爹去看看村長老人家。
    所以大奶奶提起我爸，我娘才會這麽激動”。
    蘇禾摸著下巴，點點頭，所以何杏現在做這隻雞，不是為了自己吃，是做給村長吃的。
    蘇禾搖頭，“複雜，好複雜，以後過日子都要這樣嗎？顧野我做不來。”
    顧野好笑的站起來，把她抱在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不需要，我們不會需要，以後日子是我們的，我們想怎麽過，就怎麽過。”
    蘇禾抱著他的腰，醜話說在前麵，“顧野，我跟你說，我脾氣不好，對我好的，我加倍奉還，對我不好的，我也一樣。
    我不會討好別人，也不會看臉色，像這樣的人情債，我更不知道怎麽做，總之以後我要是做不好，你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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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禾突然覺得，這個人情世故這一塊，真是有很深的學問。
    果然讓顧野說對了，等何杏燉好雞，她用家裏最大的一個碗，裝了滿滿的一大碗，她又用另一個碗，裝了一碗切好的豬皮凍。
    放在菜籃裏，讓顧野親自送到村長家。
    蘇禾沒事，也跟著顧野一起去。
    剛到村長家，就看到村長老伴，邁著小碎步，走出來。
    明明已經看到顧野了，還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顧野，你怎麽來了。”
    “大奶奶，我娘燉的雞，拿來給你和大爺爺嚐嚐”。
    “哎呦！快進來，你娘真是的，這是我和你大爺爺拿給你吃的，看看，這都是什麽事呀”。
    “這麽多呀，倒這裏麵吧。”老太太找來一個小盆，放在桌子上，顧野把那碗雞倒出來。
    又端出一碗豬皮凍，老太太看到豬皮凍笑著合不攏嘴。
    “哎呦！你娘就是客氣，來放這裏麵吧”。
    老太太指著另一個大碗，顧野倒好後，“大奶奶我先回去了。”
    “好，好孩子，快回去吃飯吧，餓壞了吧，多吃點，那隻雞是你大爺爺不舍得吃，專門留給你的”。
    “好，謝謝大爺爺了”，大奶奶，我走了”。
    顧野帶著蘇禾剛走到門口，顧大順和顧小龍從外麵進來。
    顧大順看到顧野，是真的吃驚，“顧野？你這是？”
    “阿！沒事，這不何杏，心裏過意不去，非讓顧野送來一碗雞肉，對了，還有豬皮凍，你看看這事鬧的”。老太太搶先說道。
    “大爺爺我走了”。顧野牽起蘇禾的手就離開。
    蘇禾也對顧大順點點頭，跟著顧野離開。
    顧大順目送著他們的背影，皺眉，這個何杏什麽都好，就是有點瞎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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