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在坐在車裏，跟他們揮手，顧晨眼淚汪汪的，一直喊著嫂子。
    於蘭芳邊抹眼淚，邊向她揮手，張海軍攬著她，小聲安慰。
    車子開始行駛，蘇禾回頭，看著他們越來越遠，蘇禾摸著包溫熱的蔥油餅，還有雞蛋，鼻子酸酸的。
    在家裏的何杏，看到蘇禾給她留下的一千塊錢，哭的泣不成聲。蘇禾離開，她覺得自己的心也空了。
    大客車上味道很衝，蘇禾手裏拿著王中啟給她配的醒腦丸，放在鼻子底下，時不時聞一下，覺得舒服多了。
    車子很快到達雲城火車站，蘇禾買了去青海的火車票。
    去青海要坐兩天一夜的火車，蘇禾買的硬座，不是她想省錢，是根本買不到臥鋪。
    蘇禾在心裏打算，實在受不了，她就找沒人的地方，躲空間裏躺躺。
    上火車後，她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一個靠窗的位置。手裏就一個包，所有東西都在空間裏，讓她輕鬆不少。
    看到有人拿著大包，小包寸步難行，蘇禾慶辛自己輕裝上陣。
    坐在她對麵的是一對中年夫婦，穿戴幹淨整齊，那個大叔看上去像工廠裏的技術骨幹，帶著眼鏡，手上還有老繭。
    那個嬸子倒是保養的不錯，臉上雖然有皺紋，但是皮膚白皙，隻是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的樣子。
    看他們情緒低落，蘇禾閉嘴老實待著。
    很快她旁邊位置上有人來了，是一個農民工，他大包小包的，拿著兩個麻袋，身上還掛著幾個布袋。
    因為占了很大的位置，有點不好意思，但也憨厚的和他們打招呼，蘇禾對他點頭笑了笑，他剛坐下，對麵的大嬸就不耐的皺眉捂著嘴巴。
    蘇禾托著下巴看向外麵，火車開始發動，她也要走新的未來。
    農村工大哥應該經常坐火車，坐下沒多久，就開始擺弄吃的，他從布袋裏掏出幾個蘋果。
    “妹子，吃蘋果”。他把蘋果遞給蘇禾。
    蘇禾看著眼前的蘋果，覺得不應該收，搖搖頭，“謝謝，我不要，你自己吃吧。”
    “拿著，有的是”，農民大哥把蘋果塞進她手裏，然後又拿了兩個給對麵的夫婦。
    對麵兩人明顯怔住了，他們可能沒想到，一個農民工，會這麽大方。
    就這樣，因為蘋果，幾人破冰，開始攀談起來。
    農民工大哥叫王路平是去鄴城看他弟弟的，他弟弟要結婚，他去給他弟弟送東西的。
    大家都心裏明白，他應該是給他弟弟送錢去的。
    對麵的夫妻二人也是去鄴城的，不過他們是回家，這次是來鄉下看他們兒子的，他們的兒子在下鄉期間跟一個農村姑娘結婚了，那個大嬸知道他兒子竟然沒有參加高考時，都氣暈過去了。
    說著說著，她又開始流眼淚，恨自己兒子不爭氣，為了一個農村人，不要自己前程了。
    蘇禾和王路平有點尷尬，因為他們的身份就是農民。
    聽著大嬸喋喋不休的抱怨，健談的王大哥也詞窮了，尷尬賠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嬸家的兒子，娶的是他們家妹子呢。
    大嬸發泄一通，明顯心情好點了，詢問蘇禾是去哪裏？
    “我去青海”，蘇禾老實回答。
    “呦！青海可是挺遠的，你去做什麽”？大嬸繼續詢問。
    “我是去隨軍，我愛人在青海當兵”。
    大嬸愣了一下，點點頭，“好，挺好的。”
    她心情又開始低落了，誰家孩子不往高處走呀，就她家那沒出息的憨娃子，怎麽就看上農村丫頭呢。
    午飯時間到了，那兩夫妻都沒帶吃的，大叔伸著脖子往後看了看，詢問大嬸，“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大嬸搖搖頭，“不吃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到了，忍忍吧。”
    王大哥從兜裏掏出幾張餅，“叔、嬸，你們吃，妹子，你也吃。”
    蘇禾看到麵前的白麵餅，覺得眼前的王路平應該不一般，看著他旁邊兩個大麻袋，蘇禾猜測他應該也是倒爺，農民裝扮應該是他的偽裝。
    那個大叔不好意思，從口袋裏掏出一毛錢給他，“我們實在沒帶吃的，我買你一張餅。”
    王大哥接過錢，“一張餅哪夠，三張給你，吃飽。”
    “妹子，你也吃”。王路平把手裏的餅遞給她。
    蘇禾不餓，但是也從包裏拿出一個雞蛋，“我不是很餓，吃了雞蛋就行了。”
    王路平看她有吃的，也不讓了，拿起手裏的餅就咬下去。
    蘇禾看他們光吃白麵餅，實在有點幹巴，就從包裏拿出醃黃瓜，分給他們。
    王路平吃著脆生的黃瓜鹹菜，高興的一口一個妹子叫著，不知道的還以為蘇禾是他親妹妹。剩下半瓶鹹菜，蘇禾也不要了，就直接送給王路平了。
    “妹子，喝水不，哥去給你倒水喝”。
    “不用，我有水”。蘇禾拿出她的水壺。
    那個大嬸看到蘇禾和王路平出手大方，對農村人稍微改觀了不少，也沒有剛開始的怨婦臉，笑嘻嘻的和他們聊起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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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鄴城到了，他們都要下車，王路平把自己的一兜蘋果，留給蘇禾。
    蘇禾不要，王路平強勢塞給她，還囑咐她，接下來在火車上多長心眼，不要亂吃別人東西，看好自己的錢財。
    蘇禾看著他們三人結伴離開，低頭看著手裏的蘋果，覺得有點好笑，讓她不要是別人的東西，那他不是別人嗎？這蘋果她是吃還是不吃。
    蘇禾笑著接受這份善意，轉頭看向外麵，外麵排起長隊，都是準備上車的人，每個人手裏大包小包的，還有懷裏抱著孩子的，很有年代感。
    很快，開始陸陸續續有人上車，一個大嗓門的老太太，聲音格外響亮，“都讓讓，讓讓，別擠著我孫子……”
    “你拿東西跟上，怎麽這麽憨呀，快點！”
    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蘇禾麵前停下。
    蘇禾抬頭，看到一個三角眼的老太太，牽著一個跟她很像的孩子，那個孩子應該比顧晨小點，正用他的三角眼打量她。
    旁邊站著一個瘦弱的年輕姑娘，背著大包小包，累的氣喘籲籲。
    “愣著幹什麽？放下呀，你是不是傻呀。”那老太太用手指戳了戳那姑娘的肩膀，那姑娘疼的皺起眉頭。
    她把東西放下，開始塞行李，那老太太和她孫子一屁股坐在蘇禾對麵，指手畫腳的對那姑娘一通指揮。
    “就你幹活這個樣呀，我是真沒看中，比你姐姐差遠了。”老太太斜著眼瞅她，帶著滿滿得嫌棄。
    那姑娘低頭小心的坐在蘇禾旁邊，一聲不吭，任她說。
    蘇禾輕輕歎了口氣，覺得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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