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殿。
    楊長雲再一次踏足這裏，在蔚藍的空間內，他與依舊笑嘻嘻的天機平靜對視。
    祥雲派山門被破，但他並沒有在天機眼裏看見憤怒亦或其他別樣的情緒，這對待祥雲派冷漠的表現，使得他心中一定，把握又多了一分。
    “天機前輩，當年所提的交易考慮得如何？”
    楊長雲拱手一禮，笑道：“隻要你帶天機殿隨我離開，器靈奪舍之法，我定雙手奉上！”
    楊長雲沒有直接動手搶奪的想法，天機在上古時可是化神大修士，留有什麽手段誰也不清楚，未經過他的允許，楊長雲即便是主身前來，也不認為自己能帶走得了天機殿。
    何況，祥雲派的天雲老祖還在幕後看著呢，其礙於規矩無法下場，隻能任由妖族屠殺祥雲派修士，可如果他要帶走天機殿，觸碰了天雲老祖的底線，卻不一定了。
    所以，誘拐天機殿不能動靜太大，隻能悄悄地來，在天雲老祖心神放在人妖大戰，沒注意到這邊時，悄咪咪地離開！
    天機的笑容慢慢斂去，頭一次在楊長雲麵前沒有笑，直勾勾地凝視著楊長雲，表情陰晴不定。
    楊長雲沒有說話，回之平靜目光，在沉默中，靜靜等待著天機的抉擇，兩者便在這對視中，陷入了沉默。
    而這份沉默，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
    最終，天機打破沉默，說話了。
    他沉聲道：“我需要先看一眼器靈奪舍法，是否真能讓我自由！”
    “不行！”
    楊長雲果斷拒絕，他又不是傻子，器靈奪舍法可是他交易的籌碼，給了天機，萬一這活了不知多少歲的老狐狸得到之後翻臉不認賬，那可如何是好？
    他還拿什麽來得到天機殿？
    楊長雲可沒那麽天真，他絕不會去冒險賭那虛無縹緲的‘交易精神’。
    “你可以先給我前一半驗真偽。”
    天機退讓一步，並道：“我可向心魔發誓，隻要器靈奪舍法對我真有用，我便跟帶著天機殿跟你走！”
    “不行，一眼都不行！你隻能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
    楊長雲還是搖頭。
    天機可是化神大修士，又從上古活到了現在，底蘊何其深厚，天知道是不是隻需要一點啟蒙便能自行演算出器靈奪舍法。
    並且，心魔誓言對修士有用，但對器靈卻沒用了，畢竟器靈已經不是生靈，不用修煉便能壽元無窮，根本不怕所謂的心魔。
    所以，別說一半的器靈奪舍法了，就是看一眼都不行。
    “怎麽，難道看一眼就能爆炸？”
    天機氣笑，這種生氣的感覺很陌生，他很久沒被這麽氣過了。
    “比爆炸還嚴重。”
    楊長雲想了想，退讓半步，道：“我可以對心魔發誓，器靈法奪舍法是真的，也親眼目睹過有器靈用此法獲得自由，並成功轉世而去，隻要天機前輩肯帶著天機殿跟我離開，事後定會將此秘法完整交出，絕不會有任何隱瞞或篡改！”
    他指了指腳下的天機殿，“天機前輩，你已拖遝很久，人妖大戰馬上結束，我建議你快些做出決定，晚點，可就沒機會了！”
    天機聞言，又是一陣沉默，不過這次沒有沉默多久，很快便緩緩開口：“罷了，我信你這一次，但你需記住，若這道器靈奪舍秘法對我無用，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楊長雲聞言心中一凜，他可不認為天機隻是在嚇唬他，身為站在曾經南天界頂端的修士，很可能真有保留幾道能將他殺死的手段！
    楊長雲麵上依舊保持沉穩，鄭重說道：“天機前輩請放心，我楊長雲不會拿自己的道途開玩笑，既然向心魔發下誓言，便不會食言，我所說的一切，句句為真！”
    “希望如此！”
    天機輕輕點頭，周身泛起一陣柔和光芒，他恢複了笑容，笑嘻嘻道：“那麽，在我奪舍離開前，楊道友，請多指教！”
    說罷，楊長雲便被踢出了天機殿，隨即，占地上千畝的天機殿一陣劇烈晃動，快速縮小，很快變成了一座巴掌大的精致小殿，落入楊長雲手中。
    “哈哈哈，天機，以後請多指教吧！”
    楊長雲鶴立於狼藉一片的平地之上，放聲大笑，天機殿微微顫抖，回應了楊長雲。
    他將天機殿收入儲物戒中，轉身便要離開。
    但這時，一道身影突兀地出現在他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季道友！”
    楊長雲微微驚訝，後道：“你在跟蹤我？”
    來人，正是深愛著趙猛的季含冬！
    楊長雲這具化身沒有修煉神識功法，在主身的神識回收後，其強度也就與同階的修士一樣，便一直沒有發現身後的季含冬。
    “是。”
    季含冬點點頭，眸中閃過楊長雲看不懂的眼神。
    “季道友跟蹤我幹什麽，現在混亂之際，何等危險，還不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楊長雲笑道。
    “我跟過來，隻是為確認一件事。”
    季含冬緊緊盯著楊長雲，深吸口氣，紅唇微微顫抖，問道：“你……一直都不是趙猛，對嗎？”
    他需要從楊長雲口中親口聽到真相。
    哪怕他已經猜到了九成九，哪怕他會因此而死亡，他也必須要親口聽到楊長雲的回答！！
    楊長雲微微沉默，他看著與趙猛有過一段禁忌之戀，無比癡情的季含冬，憐憫地低歎一聲。
    到了最後，楊長雲不願再騙季含冬，也沒這必要再騙季含冬，他淡淡開口，如實說道：“沒錯，我不是趙猛，一直都不是，我名楊長雲，轉生殿妖帥的一具化身，當年你的直覺很準確。”
    楊長雲拿出一隻很陳舊，破破爛爛的靈獸袋，從中召喚出一隻老得不成樣子的羊，低聲道：“真正的趙猛，是它！”
    為了不使趙猛的魂碑破碎，他的身份露出破綻，他這些年一直都把趙猛養得好好的。
    “原來，你不是他，你是轉生殿的羊老魔！”
    一滴淚，從季含冬臉頰上滑落。
    他不可避免地憤怒、傷心，無比地憎恨著楊長雲，但同時，他卻止不住地升起欣喜與釋然。
    原來，趙猛沒有不愛他，隻是被取代而已。
    他，也從沒有愛錯人，這些年的堅持，都是值得的……
    “把趙猛和師父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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