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執法長老冷聲宣布。
    第一鞭落下，峰塵道背部立刻皮開肉綻！他悶哼一聲，雙手握緊麵前的石柱，指節發白。
    林兮瞳孔驟縮。她能看到師父背上那道猙獰傷口，能看到鮮血順著脊背流下，甚至能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不...不要..."她聲音發抖，體內有什麽東西在瘋狂翻湧。
    第二鞭接踵而至，這次峰塵道沒能忍住，發出一聲痛呼。
    林兮渾身顫抖，眼中的世界突然染上一層血色。她看到高台上蕭厲冷漠的臉，看到周圍弟子幸災樂禍的表情，還看到宗主玄天極深不可測的眼神...
    最後一鞭落下，峰塵道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師父！！！"
    林兮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體內壓抑的力量轟然爆發！押著她的兩名執法弟子被直接震飛，周圍人群如割麥子般倒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股柔和卻堅韌的力量將她包裹。林兮抬頭，看到滿背是血的峰塵道不知何時已來到麵前，正用靈力安撫她暴走的力量。
    "沒事了...師父沒事..."他聲音虛弱，卻依然溫柔。
    林兮眼中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她顫抖著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峰塵道傷口時縮了回來，仿佛那血跡會燙傷她。
    "我們回家。"峰塵道勉強披上外袍，牽起林兮的手。
    回清風閣的路上，林兮一直低著頭，死死攥著峰塵道的衣角，像是怕他隨時會消失。路過一處無人的拐角時，峰塵道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將她摟入懷中。
    "嚇到了？"他輕聲問。
    林兮把臉埋在他胸口，搖了搖頭，但顫抖的肩膀出賣了她。
    "記住今天的感覺。"峰塵道輕撫她的頭發，"力量失控會傷害到在乎的人。"
    林兮猛地抬頭，眼中含著淚："他在說謊！師父才不會...不會殺我..."
    峰塵道心頭一震。原來林兮暴走的真正原因不是被挑釁，而是趙無極那句"等你失控那天，第一個殺你的就是你師父"。
    "趙無極的話不可信。"他認真地看著林兮的眼睛，"師父永遠不會傷害你。"
    林兮盯著他看了很久，似乎在判斷這句話的真實性。最後，她輕輕點頭，重新把臉埋進他懷裏。
    峰塵道不知道的是，此刻林兮眼中閃過的不是感動，而是一種近乎偏執的決然——她記住了今天師父為她流血的樣子，也記住了那些傷害師父的人。
    一個都不會放過。
    回到清風閣，峰塵道剛服下療傷丹藥，門外就傳來通報——三長老柳青霜來訪。
    "請她稍等。"峰塵道皺眉，剛要起身，林兮卻按住他。
    "我去。"她說完，不等回應就走出門去。
    庭院中，柳青霜一襲青衣，正仰頭看著一株開花的靈樹。聽到腳步聲，她頭也不回："你師父傷勢如何？"
    "托您的福，死不了。"林兮語氣冰冷。
    柳青霜這才轉身，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林兮："今日你在比武台上用的，可是"星辰淬體術"？"
    "是又如何？"
    "那本是一門調和陰陽的正統功法，"柳青霜緩步走近，"但你施展時，星光中夾雜血芒，分明是將魔脈之力混入其中。"
    林兮瞳孔微縮。她確實偷偷做了改動，沒想到被一眼看穿。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別過臉。
    柳青霜突然出手，一指點在林兮眉心！林兮想要躲避，卻驚恐地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果然。"柳青霜收回手，麵色凝重，"你的魔脈已覺醒一成。照此速度，不出十年..."
    "柳長老。"峰塵道的聲音從廊下傳來。他披著外袍，臉色蒼白卻目光銳利，"未經我允許，對我的弟子出手，不妥吧？"
    柳青霜並不驚慌："我隻是確認一件事。"她轉向林兮，"小丫頭，記住今日你師父為你受的傷。他日你若入魔，第一個殺你的，或許真會是他。"
    說完，她化作一道青光離去。
    林兮站在原地，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別聽她胡說。"峰塵道走過來，輕輕掰開她的手指，"師父說過不會傷害你。"
    林兮抬頭看他，突然問道："師父，如果有一天我控製不住體內的力量...你會怎麽辦？"
    峰塵道沉默片刻，蹲下身與她平視："那師父就創造更強的功法幫你控製。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林兮意料。她眨了眨眼，突然撲進峰塵道懷裏，小心避開他的傷口。
    "疼嗎？"她小聲問。
    "疼死了。"峰塵道實話實說，"所以你要好好修煉，別再讓師父挨鞭子。"
    林兮重重點頭，把臉埋在他肩上，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閃過的血色。
    當晚，林兮做了個夢。
    夢中她站在一片血海上空，腳下是無數沉浮的屍體。遠處峰塵道背對著她，正一步步走向光明。
    "師父！"她大喊，卻發不出聲音。
    峰塵道越走越遠，而她腳下的血海開始沸騰，無數血色鎖鏈破水而出，纏繞住她的四肢...
    林兮猛地驚醒，發現枕邊的小老虎玩偶已被撕成兩半，棉絮散落一地。
    她盯著那些棉絮看了很久，最後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收集起來，連同破碎的玩偶一起，藏進了床底最深的角落。
    窗外，一輪血月正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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