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照影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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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霄宗禁地,子時三刻。
    莫天璣猛然從入定中驚醒,鎖骨處的月牙印記灼如烙鐵。
    他扯開衣襟,發現那枚自幼相伴的黑色月牙竟泛著詭異的紅光,仿佛有什麽在呼喚它。
    "這是..."
    他起身來到密室角落的古鏡前。
    這麵"照影鏡"是莫懷遠臨終前所贈,據說能映照血脈相連之人的影像。
    三年來他每日查看,鏡中始終隻有自己的孤影。
    但今夜不同。
    鏡麵如水波蕩漾,漸漸浮現出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場景——忘憂穀的竹屋,一個銀黑長發的少女正抱著魂燈發呆。
    最驚人的是,她鎖骨處赫然是一枚白色星河印,與他的一黑一白,恰成對照!
    "妹妹...?"
    莫天璣指尖輕觸鏡麵。似乎感應到什麽,鏡中的林兮突然抬頭,星眸直直"望"向他所在的方向。
    她懷中的魂燈焰光大盛,燈影裏隱約可見他的輪廓。
    "哥哥?"
    林兮的呼喚隔著千山萬水傳來,輕得如同幻覺。
    她顫抖著伸手,指尖與鏡中莫天璣的指尖相抵。
    就在這一刻,照影鏡邊框上"照影鏡"三個古篆突然滲出鮮血!
    莫天璣急退半步,卻見鏡中景象突變。
    林兮身後浮現出一個青蓮手臂的男子,正痛苦地跪倒在地,手臂上黑白氣流交織纏繞。
    更可怕的是,隨著那男子一聲低吼,整個竹屋劇烈震動,玄霄宗地底深處竟傳來沉悶的回響!
    "天魔晶體?!"
    莫天璣臉色大變。
    作為禁地鎮守者,他比誰都清楚那意味著什麽——三百年前被玄霄祖師封印的天魔本體,正在蘇醒!
    鏡麵突然炸裂!
    一塊碎片劃過莫天璣臉頰,鮮血滴在月牙印記上,瞬間被吸收殆盡。
    與此同時,一股陌生的記憶洪流湧入腦海——
    ...星舟控室內,林玄音將一個女嬰交給寒冰穀主..."帶她走,越遠越好"...暗處,黑袍人從他父親莫懷遠懷中奪過男嬰..."這個孩子歸玄霄宗了"...黑袍轉身的瞬間,露出的竟是現任宗主蕭無極的麵容!
    而更駭人的是,蕭無極身後還站著本該早已死去的陸明心...
    "這...不是記憶..."莫天璣跪地喘息,"是魂燈傳來的...妹妹看到的畫麵..."
    他強忍頭痛看向鏡麵殘片,其中一塊恰好映照著林兮驚恐的麵容。
    她嘴唇開合,似乎在說什麽。
    莫天璣湊近細看,勉強辨出三個字:
    "...來...救...他..."
    忘憂穀,竹屋內。
    峰塵道的青蓮臂已經完全失控,黑白氣流如蛟龍纏繞,將屋內物品絞得粉碎。
    林兮試圖用《玄天陰陽錄》幫他疏導,卻被狂暴的靈力掀飛,重重撞在牆上。
    "師父!"
    她顧不得擦去嘴角血跡,再次撲上前。
    這次她直接咬破手腕,將鮮血塗在峰塵道心口的雪花印記上。
    "以血為引,靈力同源!"
    印記亮起妖異紅光,暫時穩定了青蓮臂的暴走。
    峰塵道終於恢複些許神智,冷汗浸透重衫:"剛才...發生了什麽?"
    "你和哥哥的印記共鳴了。"林兮緊握他的手,"隔著千裏之遙,引發了天地異變。"
    她指向窗外——忘憂穀上空的雲層呈現詭異的漩渦狀,七根星柱全部亮起,投射出的星圖與玄霄宗禁地的如出一轍。
    更駭人的是,穀中央的鏡湖竟一分為二,一半結冰一半沸騰!
    "陰陽逆轉..."峰塵道聲音嘶啞,"你哥哥的陽印與我青蓮臂中的星力共鳴,引發了《玄天陰陽錄》記載的最高禁術。"
    林兮從懷中取出魂燈。燈焰此刻分裂成兩簇,一青一紅,分別映照著莫天璣和她的麵容。
    "哥哥有危險。"她盯著燈焰,"那個黑袍人...蕭無極...他們在找他..."
    峰塵道勉強坐起,青蓮臂仍不受控製地微微抽搐:"我們需要盡快趕往玄霄宗。但在此之前..."他嚴肅地看向林兮,"你必須完全掌控體內兩股力量。"
    林兮低頭看自己掌心。
    那裏時而泛起星芒,時而湧出黑氣,顯示著她對融合後的靈力控製仍不熟練。
    "《玄天陰陽錄》後半卷。"峰塵道取出玉簡,"我們一起參悟。"
    二人對坐調息,按照玉簡記載的路線運轉靈力。
    這次有了完整功法指引,效果顯著提升。
    林兮眉心的太極圖漸趨穩定,不再忽明忽暗;峰塵道青蓮臂上的黑紋也慢慢消退,恢複成青白相間的狀態。
    但隱患仍在。
    夜深時分,林兮確認峰塵道熟睡後,悄悄取出白日編織的同心結。
    那上麵沾染著二人混合的血液,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紅色。
    她輕撫結扣,低聲吟誦古老咒語,每一句都讓血絲更加明亮:
    "...以血為誓,以魂為契..."
    "...同生共死,永世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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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咒語完成時,同心結化作一道流光,纏繞在她為峰塵道準備的白玉發帶上。
    這發帶看似普通,實則已成為最隱秘的契約媒介——隻要峰塵道戴上它,血誓就會悄然生效。
    "這下好了。"林兮將發帶放在峰塵道枕邊,輕吻他眉心,"連輪回都分不開我們了..."
    月光突然被烏雲遮蔽。林兮警覺抬頭,隻見魂燈自行浮到半空,燈焰暴漲三尺!火焰中浮現出最後的影像——
    年幼的莫天璣被黑袍人帶入玄霄宗禁地最深處。
    那裏懸浮著一塊巨大的天魔晶體,晶體中封印著一個模糊的人形。
    當黑袍人轉身時,兜帽下的麵容清晰可辨:正是現任宗主蕭無極!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陸明心的身影恭敬立於一側,手中捧著一個星盤,盤上刻著"三才聚,天魔醒"六個小字。
    影像消散前,最後定格在蕭無極將莫天璣推向天魔晶體的畫麵上...
    "不!"林兮失聲驚呼,驚醒了一旁的峰塵道。
    "怎麽了?"他撐起身子,青蓮臂下意識地護在她身前。
    林兮顫抖著指向魂燈:"哥哥...他們要用哥哥喚醒天魔!"
    峰塵道麵色凝重。
    他早該想到的——蕭無極若真是黑袍人,那麽三百年來玄霄宗所做的一切,包括囚禁林兮、追捕他們,都隻有一個目的:集齊"三才",釋放天魔!
    "三才..."他猛然醒悟,"天、地、人...你屬"玄陰"為地,你哥哥屬"玄陽"為天,而我..."
    "修煉《星河九轉》,承襲星盟傳承,代表人!"林兮接上他的話,星眸圓睜,"所以他們一直追捕我們!"
    窗外突然電閃雷鳴。
    峰塵道心頭湧起不祥預感,仿佛有什麽大事即將發生。
    這種預感在瞥見枕邊的白玉發帶時達到頂峰——那發帶上的紋路,分明是某種古老契約!
    "林兮。"他沉聲問,"這發帶..."
    話未說完,大地突然劇烈震動!
    七根星柱同時射出光柱,在天幕拚湊出一幅地圖——正是通往玄霄宗的路線。
    最詭異的是,地圖上有一個紅點正快速移動,朝忘憂穀方向逼近。
    "是哥哥!"林兮驚呼,"他在找我們!"
    峰塵道卻感到一絲違和。莫天璣怎會突然知曉他們的位置?除非...
    照影鏡!
    他想起古籍記載,照影鏡不僅能映照血脈至親,還能鎖定對方方位。
    莫天璣必定是通過鏡子找到了林兮,但這也意味著——
    "蕭無極也能追蹤到他!"峰塵道一把抓起發帶和魂燈,"我們必須立刻離開,引開追兵!"
    林兮卻搖頭:"不,我們去找哥哥。"她指向天幕地圖,紅點已經非常接近,"他很危險...我能感覺到..."
    仿佛印證她的話,魂燈突然發出刺耳鳴響,燈焰中的莫天璣虛影被黑氣纏繞,麵露痛苦之色。
    與此同時,峰塵道青蓮臂再次傳來劇痛,上麵的太極圖不受控製地亮起!
    "來不及了..."他咬牙忍痛,"陰陽雙印正在相互吸引,這是天地法則,無法抗拒。"
    林兮突然安靜下來。
    她輕撫魂燈,眼中閃過決然:"那就主動迎接。"轉向峰塵道,"師父還記得《玄天陰陽錄》最後一頁嗎?"陰極吞陽,陽極噬陰"...但若反過來呢?"
    峰塵道心頭一震。
    她說的沒錯,功法最後一頁還記載著逆轉之法——當陰陽之力達到極致時,可以短暫逆轉其本質,使相克之力變為相生之力!
    "太危險了。"他反對道,"你和你哥哥的印記尚未完全覺醒,貿然嚐試..."
    "哥哥等不了了。"林兮打斷他,眼中噙著淚水,"他是我唯一的親人..."
    這句話讓峰塵道啞然。他看向窗外,紅點已經來到穀口。
    天幕上的星圖突然變化,浮現出六個血色大字:
    "三才聚,天魔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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