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推門進來，常懷衝喬木使了個眼色，人就走了。十一跟以往一樣，乖順地跪喬木前麵，“屬下錯了，屬下得意忘形一時忘了規矩，主人已經斥責過了，屬下真心實意來給公子道歉，我錯了，希望公子能給十一機會，讓十一彌補今天的錯誤。”十一語氣平穩地說完這一長串。
    喬木一時間卡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十一，尤其是現在十一有些嚴肅的樣子。
    “我。。。我也沒有怪你，剛才急了些，你。。。你別跪著離我這麽遠，坐過來離我近些。”喬木有些磕磕巴巴。
    十一剛想跪著往前蹭兩步，突然想起來公子曾經說過不許這樣，他便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然後看著喬木，意思大概是“這個距離夠了嗎？”
    喬木驚訝地看著十一，半天說了個“好”字。話音剛落，十一又規矩跪好，喬木也不好說什麽，畢竟自己剛才說了好。
    “聽星兒說你的傷口沒有處理？”喬木剛想說我給你看看，十一馬上回到：“是，屬下現在馬上去處理，然後給公子回話。屬下現在可否先退下？”
    “呃。。。去吧。。。”喬木一時沒反應過來，以前他這麽說十一都會回小傷不礙事的，然後喬木就會強行按住十一給他包紮，可是這回十一卻這麽聽話的自己去了。
    “這常懷到底跟十一說了什麽啊？怎麽就這麽聽話了！這也太。。。”十一現在每一步都按照喬木的要求來，喬木卻覺得渾身不舒服。
    十一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喬木還在消化十一究竟是怎麽回事。
    “屬下已經處置完畢，公子還有何吩咐？”
    “你。。。你坐這，我看一下。”喬木已經做好了十一說什麽不合規矩，自己沒事的說辭。
    可是十一什麽都沒說，直接坐到了喬木指的地方，二話不說就把衣服脫了。然後指著身上和手上被包紮好的地方，“這些傷都包好了，請公子過目。”
    喬木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些都是十一自己包的，星兒的手法輕柔，而十一總是把傷口勒得很緊，即便如此還是有血滲了出來。
    “勒得不疼嗎？又流這麽多血。”喬木心疼地說，不等喬木動手幫十一鬆鬆繃帶，十一便說道：“屬下可以重新包紮，把血擦幹淨。”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十一越聽話喬木越覺得別扭，“十一，你主人說什麽了？”
    “主人說屬下忘了自己身份，連基本的聽從命令都做不到，不配當公子的影衛。屬下如果想繼續待在公子身邊，先從聽話做起，要是連聽話都做不到，就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出現在公子眼前。主人還說讓我忘了山莊那些規矩，公子的話是最重要的，現在公子才是屬下真正的主人，公子說什麽就是什麽，不可違抗。”十一像喬木重複常懷的話，最後又加了一句，主人說：“不要再跟公子請罰，你這種身份不配被親自懲戒，你公子也不會罰你，何必惺惺作態。”
    聽了這些話，喬木心裏特別不是滋味，他覺得常懷說的太重了，但是他哪次發脾氣話不是比這更重？反過來喬木就更心疼十一，十一也是有血有肉的，但是身邊的人卻在一直傷他的心。
    “十一，你歇一會兒吧，你太累了！等你休息好了，我再跟你說說話。”
    十一剛想習慣性地說不累，想到要聽話立刻說了句“屬下遵命！”便想回到自己房間，結果被喬木拉住，“你在我這躺一下吧，你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
    十一的眼神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是還是說了句“謝公子”就小心翼翼地躺在喬木身邊。
    之前十一在喬木身邊，喬木也覺得挺自然的，但今天喬木覺得很別扭，說不好是哪裏就是別扭，他能感受到十一在強裝鎮定，全身都很緊張。
    “十一，我出去一下，你好好休息，一會兒回來。”喬木覺得讓十一自己放輕鬆。
    十一想說跟著一起，但想起自己要做聽話的侍衛，馬上答了聲“是”。喬木有些低落，但還是點點頭，人就離開了。在門口他吩咐下人如果十一出來，就告訴他公子馬上回來，讓他不要亂走。
    聽到喬木的聲音走遠了，十一默默地坐了起來，他覺得心裏很難受，自己已經按主人說的去做了，為什麽公子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公子可能早就厭惡我了吧？十一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錯的，擅自作主、不聽公子的話、護主不利、還膽敢跟公子表露不滿。。。十一越想越心驚，他耳邊似乎又想起了公子說“我是不是太過驕縱於你？”、“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動手！”、“誰知道你是不是裝的！”、“那我應該如何看待你？”。。。公子生氣時脫口而出的話就像針一樣紮在十一的心上，十一好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子，求他懲罰自己，求他不要厭惡，但是主人說了，公子更討厭這樣，那自己要怎麽辦？十一又想到自己被送給吳雪煙的事情，十一控製不住地發抖，“不要。。。不要把我送人。。。”十一把頭埋在膝蓋上，不知如何是好，內心充滿了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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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木這邊又找到了常懷，“你跟十一說什麽了？他。。。他怎麽變成這樣了？”
    常懷奇怪地說：“他又怎麽了？你不是嫌他不聽話？我訓斥過了，他應該聽話了吧？”
    “是聽話了！可是。。。可是也太聽話了！”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不聽話你生氣，聽話你也生氣，給你當侍衛也太難了吧？”
    “不是，他現在好像。。。好像戴著麵具跟我說話。。。”
    “對啊，我告訴他的，他一個侍衛不需要有感情、不需要有思想，隻需要服從，如果連服從都做不到，那就趕緊滾！我讓他把那些上不了台麵的心思都收收，自己什麽身份不清楚嗎？別對他幾分好就當成什麽了不得的事，主人家養的寵物也會逗逗，但寵物就是寵物，喜歡了叫過來喜歡一下，不喜歡了就直接扔了，玩物而已，寵物還想變成人？”常懷劈裏啪啦還在說，喬木已經開始冒火了，“你他媽都說的什麽啊？十一他是人，有你這麽說話的嗎？怪不得他回去變成那個樣子！常懷！你！”喬木被氣得說不出話。
    “你生什麽氣啊？我不過跟十一說事實，讓他明白自己的位置，少有不該有的想法！你對他難道不是像對待寵物一樣？喜歡了拿過來逗逗，不喜歡了說罵就罵說扔就扔？十一自己堅強些，也就不用天天心驚膽戰，戰戰兢兢的了！”常懷故意說。
    “你真的是一點好作用不起！十一白救你那麽多次，你不安慰還傷他！”喬木氣憤地說。
    “誰傷他？我是打他了還是罵他了？你是沒看見他在那裏看藥的樣子，人就跟丟了魂一樣，眼睛隻會盯著藥，火大了直接用手往外掏碳，根本不怕燙傷，你看他的手本來就流血，現在還被燙傷，我拉他起來，他竟然慌張地怕藥出問題，擔心對你的傷有影響。那我能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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