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懷和小燕已經把馬車準備好，喬木感激地看了常懷一眼，此時十一稍微鎮靜了些，他被公子抱了上來，主人帶著小燕公子駕車在等自己，他們要接自己回山莊。然後呢？然後公子會求三公子給自己療傷治病、主人會把星兒姑娘叫來，也許星兒姑娘還會把吳小姐也叫來，自己什麽用也沒有，隻能等著這些人救自己，讓自己多活些年。而自己多活這些年又有什麽用呢？不知道治好之後武功會不會恢複、不知道治好了之後公子會不會還讓自己當影衛、不知道為了給自己療傷公子要應允別人多少東西、更不知道活下來要做什麽。能知道的就是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也許是以後的日子裏自己什麽也做不了，會有更出色的影衛去保護公子，會有更多的侍衛對公子忠心耿耿，會有出色的女子陪伴在公子身旁。。。自己隻會成為公子的累贅，因為公子的善良和心軟，像廢物一樣賴在公子身旁。“不，我不要那樣，我絕對不要拖公子的後腿！影衛沒用了就該果斷的離開，不給主人添一點麻煩！”十一覺得自己想通了，他絕對不能再拖累公子了，不能再利用公子的善良和慈悲成為自己借口，想到這裏，十一掙紮了一下，輕輕地推了一下喬木，然後自己從喬木的懷裏跳了下來。
    喬木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怎麽了？”喬木問。
    十一深吸了一口氣，心裏告訴自己不要軟弱、不要貪圖公子的溫暖，十一你不配的，你沒有任何價值，怎麽配待在公子身邊。十一直挺挺地跪好，喬木一時手足無措，“十一有話回去說，別在這裏吹風。”
    “公子恕罪，十一不跟公子回去了。”十一的聲音很幹澀，說出這句話不知道抽取了十一多少力氣，十一覺得自己的心挖出來也不會有這麽疼吧，疼的他想掉眼淚，疼的他險些跪不住。
    “你說什麽？！”喬木難以置信的看著十一，即便常懷大概說了十一走的原因，但是喬木始終無法相信那個每次說要離開自己都淚汪汪的十一真的會舍得離開自己，在喬木心裏，讓十一離開是嚇唬他百試百靈的工具，隻要十一還有一口氣，肯定不會離開自己，但是眼前這個跪在自己麵前人怎麽會說出不回去的話？他是誰？他怎麽可能是那個口口聲聲說要誓死守衛公子周全的十一、怎麽可能是那個為了保住自己奮不顧身的十一、怎麽會是那個一提要離開自己就嚇得魂不守舍的十一、怎麽可能是那個偷偷說愛慕公子的十一？喬木望著十一，一時間硬是沒說出話來。
    “公子請回吧。”十一又幹巴巴地說一句。
    “我。。。我回哪去？”喬木茫然地問。
    “公子。。。公子自然是回萬裏山莊，或者其他公子想去的地方。”十一低著頭回答。
    “回到沒有你的地方，我帶著我的新影衛四十七，開始新的生活。十一，是這樣嗎？”喬木反問。
    本來這就是自己能為公子做的最後一點事了，不知道為什麽，十一卻難受的要命，尤其是喬木說的這幾句話，喬木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如重錘錘在十一的心上，錘得十一五髒六腑都疼痛難忍，錘得十一無法呼吸。“影，影八跟您說了。四十七很好。”十一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句話。
    “你！十一，你忘記你說過什麽了嗎？你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隻要還有一口氣就要護我周全，你做到了嗎？你做不到為什麽要承諾？你做不到為什麽要騙我？”喬木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說好了要一直彼此陪伴的，憑什麽？十一憑什麽自己就要先走一步？他不是最聽公子的話？為什麽不肯當麵跟公子說清楚就要偷偷跑掉？
    “我。。。我。。。”麵對喬木的質問，十一說不出話來，自己已經是個糟糕的影衛了，竟然還違背諾言！如果影首還在應該會一掌拍死自己吧，現在如果能被公子拍死也是一種幸福。
    不等十一說話，喬木一下子抓起了十一的胳膊，“我就那麽讓你害怕，那麽讓你討厭，多一刻都不願意在我身邊待下去了嗎？我說了會給你自由！我會放你走的！你。。。”
    常懷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從馬車上跳下來阻止了喬木。現在十一是說不清楚，一心就是想不給公子添麻煩；喬木是心裏急得不行，一著急就又開始口不擇言，說不定又說出什麽傷人的話，明明是兩個都為對方著想的人，竟然是現在的局麵，常懷也很頭疼。“你別說了！十一身體扛不住你說教。”常懷小聲說。
    對於喬木來說，常懷的提醒是讓他冷靜，趕緊想辦法把十一帶走；可是對於十一來說，常懷的話就是在說自己沒用，主人說的沒錯，現在這副破敗的身體還真的是什麽用都沒有，也許現在來幾隻野狗自己都攔不住吧。
    常懷注意到十一越來越黯淡的表情，知道十一又想到別的地方了，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這麽敏感。“十一，回去！”常懷說道。
    “主人，我。。。我不回。。。”
    “我不是跟你商量！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常懷沉下了臉。“十一你好本事，讓我和喬木一起來找你！我不管你跟喬木之間說過什麽，做過什麽，你別忘了你是萬裏山莊的影衛！你生是山莊的人，死是山莊的鬼，萬裏山莊沒有影衛自己跑出去等死的先例！你就算死也要給我死在山莊！”
    常懷的話讓十一和喬木都是一震，喬木似乎要說什麽，常懷不等他開口，“喬木來這裏不久不懂規矩，你也不懂嗎？我和喬木一起來是給你留一絲情麵，你以為一個影衛能逃得過萬裏山莊的天羅地網？我看你是傷到腦子了！”
    “常懷。。。”喬木想阻止。
    十一的身形有些顫抖，最終雙手觸地行了個大禮，半天說出“屬下領罪。”
    “你別想著沒了武功就什麽都做不了了，也別想著把保護喬木的事交給別人，你少天真了！沒斷氣之前，你要做的事多了去了，明不明白？”常懷大聲質問。
    “屬下明白！”
    “明白就趕緊滾上車！山莊剛穩定你們就鬧事，是嫌現在還不夠亂嗎？”常懷邊說邊回了馬車，十一不敢說什麽，看了看喬木，喬木說了句“上車！”
    十一趕緊想站起來跟上，沒想到跪久了腿有些軟，一下子沒站起來，喬木上前扶了一把，什麽也沒說把十一帶上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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