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順從地跟喬木進來，然後站在一旁鄭重其事地說：“屬下是誠心來跟公子認錯的，今日屬下太過放肆，因為公子對屬下好，便忘乎所以，失了尊卑，實屬大罪，十一請罰！屬下知道公子良善，不會對屬下動用酷刑，而且公子請人來為屬下調養，屬下去刑殿請罪恐怕傷及根本，辜負公子一番心意，所以。。。”
    喬木看十一說得認真，心裏哪裏還有氣，聽著聽著倒還覺得十一這次想的周全，知道自己不能罰他、重刑也不適合他，可是他還說了個“所以”，喬木倒是好奇，“所以什麽？”
    十一稍停頓了一下，馬上接著說，“所以屬下建議公子廢掉屬下一條胳膊，既達到了懲罰的目的也不會影響現在的調養，而且。。。沒了一條胳膊也不會影響壽命吧。。。”十一的聲音變小。
    “你。。。”喬木聽了這個說法倒不知道是氣是笑了，“我廢你條胳膊？怎麽廢？砍下來？”
    十一愣了一下，緊接著點點頭，“憑公子的內力，也可以直接震碎屬下的骨骼。”
    “那你這次犯錯我砍你條胳膊，下次砍你條腿，你沒胳膊沒腿我還要你幹什麽？”喬木順著十一的話說道。
    “屬下不會再犯了！”十一說的斬釘截鐵。
    “你確定？下次我也不知道鶯鶯會跑來說什麽，我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把東西送錯人，更不保證不會說錯話跟你發脾氣，你都能忍住不發火？一直順從我？”喬木問。
    “屬下沒有資格跟公子發火，屬下能跟在公子身邊已經是最大的榮幸。十一會去跟鶯姑娘認錯，求鶯姑娘原諒。請公子動手吧。”十一誠懇地說。
    “你跟她認什麽錯！”喬木拍了下桌子。
    十一以為喬木在問他，馬上答道，“鶯姑娘是公子的人，自然是十一的主子，十一在鶯姑娘麵前失禮，所以。。。所以要去認錯。”十一雖然這麽說，聲音卻有些顫抖，想來說出這句話也是很難吧。
    “你！誰跟你說她是我的人？”
    感覺喬木有些急了，但是十一又不知道喬木是什麽意思，隻好說，“鶯姑娘是主人送來的，給公子的侍妾，鶯姑娘剛來的時候與公子如膠似膝，全山莊的人都知道。屬下。。。屬下知道公子愛惜鶯姑娘。。。屬下知道的。”十一低著頭說。
    “你知道個屁！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和鶯鶯如膠似膝？我愛惜鶯鶯？就因為她。。。她責罰你我沒殺了她就是愛惜她？我一直跟鶯鶯都是合作關係你不知道嗎？”喬木聲音明顯提高。
    是一張了張嘴，最後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
    看十一的樣子，喬木說不上什麽感覺，又覺得心疼又覺得無奈，還有一點小氣憤，這麽久了十一也不是很了解自己，也沒有感受到自己對他那份特殊的關心，十一的表現有時候讓人覺得他確實傾慕公子，有時候又讓人覺得他隻是個忠心耿耿的侍衛，喬木搞不清又不敢問，更不敢直麵自己對十一的感情，喬木知道自己離不開十一，他看不得十一跟別人有瓜葛，但是又不敢承認自己對十一有情，兩個人忽近忽遠、忽冷忽熱，但是不管怎樣，十一始終以仰望的視角看待喬木，對十一而言喬木是高高在上的神，而他隻是個卑微的螻蟻，能夠趴在神的腳邊已經是無上的榮幸。
    看十一不說話站在一旁有點可憐巴巴的，喬木心裏又是一軟，“行了，別在那傻站著，坐一會兒，有什麽話慢慢說。”
    “屬下不敢，求公子不要再如此縱容，屬下。。。屬下會失了分寸。”十一拒絕。
    喬木多少能感受到十一的心情，從來都是唯命是從，今天突然摔了一個杯子還忤逆了主人的意思，十一有些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十一可能也是對自己反常的行為感到恐懼吧。
    “其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想問問你今天為什麽生氣，我從沒見過你生那麽大的氣，怕你氣壞了而已。不知道怎麽扯來扯去就變成了你要請罪讓我廢掉一個胳膊了，我懲罰你的招數你知道的，頂多就是不理你，哪裏會真的打你傷你。”
    “那還是請公子打我傷我吧。。。”
    “你說讓我說你什麽好？真的是被你氣死！”
    “十一又讓公子心煩了。”十一低著頭，感覺整個人都被失望籠罩。
    看著十一的樣子喬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算了，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在這也掰扯不明白。”說著拿了件自己的厚衣服，披在十一身上。十一想拒絕，喬木瞪他一眼，十一立刻不說話，心裏卻感到絲絲溫暖。
    其實天氣已經算得上早春，但是依舊有些冷，喬木帶著十一去山莊的後山轉轉，那裏連著湖，風景還算不錯。
    喬木前麵走著，十一在後麵默不作聲，但是喬木知道他在後麵，兩個人就這麽走著，心裏覺得很踏實。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湖邊，太陽正在落山，景色很美，兩個人之前都沒注意過日落這種事，都靜靜的看著。直到太陽慢慢落下，周圍開始暗了下去，兩人才收起了目光，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剛才的日落好看嗎？”喬木問。
    十一點了點頭，“屬下從未注意過，日落竟然這麽美。”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你可能沒見過、可能是沒注意過，你不想一一去看見去感受嗎？”喬木又問。
    十一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我不知道。”
    喬木歎了一口氣，“但是我想讓你看見、讓你感受到，所以我不允許你隨隨便便就死掉，我一定要治好你，然後陪著我一起感受世界的美好。”
    十一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思考了一會兒說：“公子，屬下蠢笨，能跟著公子已是最大的榮幸，不敢有更多的奢望。”
    “十一你怎麽回事？我努力拉著你跟我站在一起，你為什麽總要待在我身後呢？”喬木看著十一說。
    “屬下不配的。”十一低著頭。
    “你為什麽不配？你怎麽就不配了？你是缺胳膊少腿還是耳聾眼瞎？你。。。”喬木正在激動的說著十一，突然見十一條件反射般抬起頭來，目光中竟然流露出幾分殺氣，喬木不等反應過來已被十一推到一邊，緊接著就見一道銀光閃過，十一根本來不及躲閃，隻聽噗嗤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紮到了十一身上，“公子小心！”十一說完這句話後，竟順著銀光飛來的方向狂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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