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存挑戰虛弱、窮困、冷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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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棺逆影
秋雨裹著碎葉砸在棺材鋪的青瓦上,順著腐朽的屋簷織成一道灰簾。張小帥蜷縮在堆滿柏木板的角落裏,身下的稻草硌得脊背生疼。腹中傳來的絞痛讓他弓起身子,三天未進食的胃袋像被無數鋼針猛刺,喉間還泛著今早那半塊發黴饅頭的酸澀。
飛魚服的金線早已磨成黯淡的細絲,蟒紋補丁在風雨中翻卷。他下意識攥緊破舊的鸞帶,那上麵殘留的血跡來自三天前亂葬崗的野狗——當時他為了尋找無名男屍的線索,被群犬撕咬得遍體鱗傷。此刻傷口又開始滲血,混著雨水順著衣擺滴落在尚未完工的棺材蓋上。
"張小哥,城東布莊的人來收屍了。"老王的煙袋鍋敲在門框上,驚飛了梁上的寒鴉。老人渾濁的眼睛掃過他凹陷的臉頰,"要不來碗野菜粥?"
張小帥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馬蹄聲。他貼著門縫望去,周成騎著高頭大馬立在街心,新製的鸞帶在雨中泛著油光。對方故意將馬蹄踏進積水潭,泥漿飛濺在棺材鋪斑駁的木門上:"這不是我們的張百戶嗎?怎麽,當起守棺人了?"
哄笑聲中,張小帥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他想起昨夜在破廟發現的半塊玉佩,想起死者指甲縫裏與周成披風內襯相同的綠色纖維。飛魚服下的舊傷突然撕裂般作痛,提醒著他三個月前那場莫名的"暴斃"——當他在棺材裏蘇醒時,耳邊還回蕩著守靈人說的"聖意難違"。
"周小旗這是公務纏身?"張小帥推門而出,雨水順著發梢滴進衣領,"聽說城郊河道的浮屍案,您查得很是上心?"他故意瞥向對方腰間晃動的螭龍玉佩,缺角處泛著詭異的幽光。
周成的臉色驟變,繡春刀出鞘半寸:"找死!"話音未落,王百戶的馬車碾著積水疾馳而來。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張小帥襤褸的衣衫,落在他懷中露出一角的羊皮卷——那是他用最後銅板換來的劣質紙張,上麵歪歪扭扭畫著河道地形圖。
"張百戶這是要轉行當畫師?"王百戶轉動著翡翠扳指,馬車裏飄出刺鼻的龍涎香,"本打算給你個機會,看來是朽木難雕。"他突然將一卷文書砸在泥地裏,"三日前你擅闖染坊,打傷兩名官差,該當何罪?"
雨水瞬間洇開文書上的墨跡,張小帥看著模糊的"謀反"二字,突然笑出聲。笑聲驚得周成的坐騎人立而起,他卻彎腰撿起文書,任由紙頁割破掌心:"大人可還記得,半年前繳獲的貢品清單?那些失蹤的西域綠綢..."
"住口!"王百戶的馬鞭狠狠抽在他肩頭,"錦衣衛容不得你這等瘋狗!"馬車疾馳而去時,張小帥望著濺滿泥漿的飛魚服,摸到懷中半塊帶血的玉佩——那是在亂葬崗一具無名屍體口中發現的,與周成的玉佩紋路嚴絲合縫。
深夜,棺材鋪的油燈在風雨中搖曳。張小帥就著昏黃的光,用刀尖挑開玉佩夾層。一卷密信滾落掌心,上麵"貢品轉運邊軍糧餉"的字跡被血漬暈開,落款處的玄蛇印鑒與王百戶書房的火漆如出一轍。他的手突然劇烈顫抖,想起王百戶那句意味深長的"聖恩"——原來所謂恩典,竟是用欽賜棺槨運送走私貢品的遮羞布。
更鼓驚破長夜時,屋頂傳來瓦片輕響。張小帥抄起牆角的鏽刀,刀刃在閃電中映出他決絕的麵容。三個黑衣人破窗而入,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雨中若隱若現。打鬥聲驚醒了沉睡的老王,老人顫抖著摸出藏在棺材裏的火銃:"張小哥,接著!"
硝煙混著血腥在屋內彌漫。張小帥後背撞上冰冷的棺木,舊傷崩裂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當鏽刀刺穿為首黑衣人的咽喉時,他聽見對方喉間擠出的氣音:"王大人說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屍體倒地的瞬間,門外突然亮起無數火把。李千戶的聲音穿透雨幕:"北鎮撫司辦案!"張小帥望著對方腰間的令牌,想起三天前這個冷麵人塞給他的半塊餅。此刻雨水衝刷著他臉上的血汙,飛魚服上的蟒紋在火光中重新舒展。
寅時的地牢,王百戶的翡翠扳指在刑具上撞得粉碎。張小帥站在鐵欄外,看著周成被鐵鏈吊起的狼狽模樣,想起棺材鋪那半塊發黴的饅頭。新換的飛魚服還帶著血腥味,但蟒紋在火把中閃著金光,正如他手中那把鏽跡斑斑卻依然鋒利的繡春刀——這把飲過黑暗的刀,終將劈開籠罩京城的迷霧。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立在百戶所的兵器架前。他撫摸著重新歸位的繡春刀,"忠勇"二字的刻痕裏還嵌著幹涸的血跡。秋雨不知何時停了,屋簷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砸出細小的坑窪,像是歲月留下的印記。而他知道,這場與整個世界為敵的戰鬥,不過是正義征程的序章。
鏽斧燃光
秋雨順著棺材鋪的青瓦蜿蜒成線,在簷角聚成水珠墜落。張小帥縮著肩膀避開滴落的雨簾,飛魚服的補丁在風中簌簌作響,褪色的蟒紋金線早已磨成黯淡的絲線。他剛跨進門檻,潮濕的桐油味便混著腐木氣息撲麵而來,牆角堆疊的木料上,幾串黴斑正順著木紋緩緩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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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哥,又來瞧你的老夥計?"老王拄著棗木拐杖從後堂轉出來,煙袋鍋在門框上磕出清脆聲響。老人渾濁的眼珠盯著他腰間褪色的錦衣衛腰牌,嘴角扯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這口柏木棺材給李員外家留的,可別再拿你那套"屍斑形成理論"往上麵蹭。"
張小帥強擠出笑容,喉間泛著今早那半塊發黴饅頭的酸澀。他指了指牆角堆積的木料:"王伯,我幫您劈柴換頓飯食如何?"話音未落,胃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他踉蹌著扶住門框,眼前泛起細密的黑霧。
伸手去拿鐵斧時,指尖剛觸到粗糙的木柄,雙腿便像被抽去筋骨般發軟。斧頭"哐當"砸在地上,驚飛了梁上的麻雀。老王的煙袋鍋停在半空,看著年輕人跌坐在木屑堆裏,飛魚服下滲出的血漬正順著繃帶暈染到補丁上——那是三日前在亂葬崗被野狗撕咬的傷口,此刻又開始滲血。
"張小哥這是..."老王的聲音突然頓住。他看見張小帥顫抖著摸出懷裏半塊帶血的玉佩,螭龍紋缺了一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幽光。更遠處傳來馬蹄聲,周成囂張的笑聲穿透雨幕:"聽說我們的張百戶在棺材鋪當苦力?這飛魚服改行當抹布倒合適!"
張小帥攥緊玉佩,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想起昨夜在破廟發現的半截布條,上麵繡著的玄蛇暗紋與周成披風內襯的綠色綢緞如出一轍;想起王百戶轉動翡翠扳指時說的"聖恩如淵",實則是用欽賜棺槨運送走私貢品的遮羞布。胃部的劇痛突然轉為灼燒般的憤怒,他撐著木料站起來,卻因眼前突然炸開的黑霧再次搖晃。
"張小哥,喝口薑湯。"老王不知何時端來粗陶碗,渾濁的眼珠盯著他染血的衣襟,"城東布莊前日進的西域綠綢,和你說的..."話未說完,門被猛地踹開。周成帶著幾個力士闖進來,繡春刀鞘撞在門框上發出刺耳聲響。
"喲,這不是我們的大偵探嗎?"周成的新鸞帶在雨中泛著油光,故意將泥漿踩在張小帥腳邊,"聽說你在查河道浮屍?要不要本小旗賞你副棺材提前體驗?"他突然扯住張小帥的衣領,"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染坊找到的東西——那些綠綢,可不是你能碰的!"
張小帥的鏽刀不知何時已出鞘三寸,刀刃抵在對方手腕上。胃部的絞痛與舊傷的抽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但腦海中卻無比清醒。他想起棺材裏醒來時的黑暗,想起泔水桶裏泡爛的卷宗,突然笑出聲:"周成,你袖口的線頭,和死者指甲縫裏的纖維,倒是般配。"
空氣瞬間凝固。周成的臉色驟變,反手抽出繡春刀。就在刀刃相交的刹那,張小帥突然聽見老王的怒吼:"小心!"他本能地側身,一支淬毒弩箭擦著耳畔釘入梁柱。更多黑衣人從屋頂躍下,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雨中若隱若現。
混戰中,張小帥後背撞上堆疊的木料,斧頭上的鐵鏽蹭過臉頰。他揮刀劈開襲來的匕首,卻因體力不支被踹倒在地。飛魚服被踩在泥濘裏,周成的刀刃抵住他咽喉:"給你個機會,把玉佩和布條交出來,留你全屍。"
"想要?自己來拿。"張小帥突然發力咬住對方手腕,在慘叫聲中奪過繡春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望著衝來的黑衣人,突然抄起地上的鐵斧。生鏽的斧刃劈開雨幕,劈在第一個黑衣人肩頭時,他聽見骨骼碎裂的脆響。
雨越下越大,混著血水在地麵蜿蜒成河。當張小帥渾身浴血地站在木料堆上時,遠處傳來尖銳的哨聲。李千戶帶著錦衣衛破牆而入,火把照亮周成驚恐的臉。張小帥握緊手中的鐵斧,看著王百戶被押解的馬車從雨中駛過,終於支撐不住跪倒在地。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躺在老王新打的柏木棺材裏。傷口已被仔細包紮,枕邊放著半塊溫熱的饅頭。他摸出懷裏完好無損的玉佩,想起昨夜鐵斧劈開黑暗的瞬間。飛魚服上的蟒紋雖殘破,但在晨光中依然泛著微光,正如那把鏽跡斑斑的鐵斧——隻要心懷怒火,便能劈開所有的陰霾。
亂葬迷影
老王咂著旱煙,煙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在昏暗的棺材鋪裏劃出忽明忽暗的弧線。張小帥扶著門框勉強站穩,飛魚服下滲出的血漬早已和布料結成硬塊,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三日前被野狗撕咬的傷口。秋雨順著屋簷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就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怕是柴沒劈開,先把自己劈成兩半。"老王的煙袋鍋在門框上磕出清脆聲響,渾濁的眼珠盯著他慘白的臉色,"不過..."老人突然湊近,腐牙間漏出的氣息帶著濃重的煙味,噴在張小帥臉上,"城郊亂葬崗新收了具女屍,仵作嫌晦氣不肯去,你若能說出個死因來,管你三日飽飯。"
張小帥瞳孔微縮,腹部傳來的絞痛突然被興奮衝淡。他想起河道裏那具無名男屍,指甲縫裏的綠色纖維;想起周成披風內襯一閃而過的綢緞;更想起王百戶轉動翡翠扳指時說的"聖恩"二字。這些碎片在腦海中飛速拚湊,而每具屍體,或許都是解開謎團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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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路。"他沙啞著嗓子開口,彎腰撿起地上的鐵斧。掌心觸到斧柄的瞬間,眼前突然泛起黑霧,身子晃了晃,斧頭再次砸在地上。老王看著年輕人搖搖欲墜的模樣,咂了咂嘴,從櫃台下摸出個硬餅扔過去:"先墊墊,省得餓死在半道。"
亂葬崗的腐臭味隔著三裏地就能聞到。秋雨將黃土泡成泥漿,裹著碎骨和布條在腳下打滑。張小帥踩著泥濘跟上老王的腳步,手中攥著從棺材鋪順來的牛骨簪——這是他唯一能當作工具的物件。當那具女屍出現在眼前時,他強忍著胃部翻湧,蹲下身仔細查看。
女屍麵色青紫,脖頸處卻沒有勒痕。張小帥用牛骨簪撬開死者牙關,發現舌根處有個細小的黑點,周圍皮膚呈詭異的青黑色。他突然想起昨夜在破廟撿到的半塊玉佩,想起玉佩夾層裏那張寫著"曼陀羅"的字條。
"中毒。"他抬頭看向老王,"有人用毒針從舌根刺入,一擊致命。"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張小帥迅速扯下死者衣角,塞進懷裏——布料邊緣的暗紋,與他在周成書房偷看到的貢品清單封皮如出一轍。
"張百戶好雅興!"周成的聲音裹著雨幕傳來,繡春刀在他手中泛著冷光,"不好好在棺材鋪當苦力,跑來和死人搶食?"他身後跟著十幾個黑衣人,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雨中若隱若現。
張小帥握緊鐵斧,破損的飛魚服在風中獵獵作響。舊傷的疼痛與饑餓感突然被憤怒淹沒,他想起棺材裏醒來時的窒息感,想起被扔進泔水桶的卷宗。當周成的刀刃劈來時,他側身躲過,鐵斧帶著風聲砍向對方馬腿。
戰馬嘶鳴著倒地,將周成甩落在泥地裏。混戰瞬間爆發,張小帥揮舞著鐵斧左突右衝,每一次劈砍都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雨水混著血水模糊了視線,他卻死死盯著周成的披風——那抹綠色在雨中格外刺眼,與死者指甲縫裏的纖維顏色分毫不差。
"殺了他!"周成狼狽地爬起來,歇斯底裏地喊道,"王大人說了,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來,張小帥就地翻滾,箭鏃擦著後背釘入泥土。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李千戶帶著錦衣衛破雨而來,火把照亮了黑衣人驚恐的臉。
"北鎮撫司辦案!"李千戶的繡春刀架在周成脖子上,目光掃過張小帥懷中露出一角的布料,"張兄,你的推斷沒錯,王百戶確實用欽賜棺槨運送貢品。"他轉頭看向亂葬崗的女屍,"這些死者,都是發現秘密的證人。"
天快亮時,張小帥癱坐在棺材鋪的草堆上。老王默默遞來一碗熱粥,煙袋鍋在他腳邊磕了磕:"張小哥,你這鐵斧耍得比繡春刀還利索。"老人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讚許,"不過下次,記得先吃飽飯。"
張小帥捧著粗陶碗,熱氣氤氳了視線。飛魚服上的血跡還未幹透,鐵斧刃口的鏽跡卻在火光中泛著暗紅,像是飲飽了黑暗。他知道,這場與整個黑暗勢力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手中這把鏽斧,終將成為劈開迷霧的利刃。
毒影迷蹤
油紙傘在狂風中劇烈搖晃,張小帥攥著傘骨的指節泛白,飛魚服的補丁在雨幕裏獵獵作響。他跌跌撞撞地奔過青石板橋,泥漿濺滿褲腿,腰間舊傷隨著每一步跳動抽痛——那是三日前被野狗撕裂的傷口,此刻在潮濕中仿佛重新裂開。
老王的話在耳邊回響:"亂葬崗新收的女屍...仵作說七竅流血..."
轉過最後一個彎道時,腐臭味如實質般撞進鼻腔。張小帥踉蹌著扶住歪斜的界碑,"亂葬崗"三個朱漆大字在雨水中暈染成猙獰的血紅色。他深吸一口氣,攥緊腰間鏽跡斑斑的匕首,踩著軟爛的泥地朝屍堆走去。
草席下的屍體蜷縮如蝦,十指深深摳進掌心。張小帥蹲下身,膝蓋陷進冰冷的泥漿。當他顫抖著掀開遮蓋物,腐爛的麵容讓胃部翻湧,但更讓他瞳孔驟縮的,是死者指甲縫裏殘留的綠色汁液——那種介於翡翠與膽汁之間的詭異色澤,他在三個月前的河道男屍案裏見過。
"夾竹桃。"他的聲音混著雨聲發顫。記憶如潮水湧來:周成新換的披風內襯,王百戶書房暗格裏的西域香料賬本,還有那封被火漆印著玄蛇的密信。夾竹桃汁液遇熱揮發成劇毒,正是最適合"意外死亡"的殺人手法。
雨勢突然轉急,油紙傘被狂風卷走。張小帥卻渾然不覺,他扯開死者衣袖,腕間青紫的勒痕與河道男屍如出一轍。當他掰開僵硬的手指,半枚帶血的翡翠紐扣滾落掌心——上麵雕刻的玄蛇吐信,與王百戶的翡翠扳指紋路分毫不差。
"張百戶果然好雅興!"陰惻惻的笑聲從身後傳來。張小帥猛地轉身,周成撐著黑傘立在雨幕中,新製的鸞帶在風中搖晃,繡春刀鞘上還沾著新鮮的泥點,"不在棺材鋪啃發黴的饅頭,跑來和死人搶功勞?"
四個黑衣人從樹後閃出,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雨水中若隱若現。張小帥握緊匕首,破損的飛魚服下,舊傷的血正順著繃帶滲出。他盯著周成披風內襯露出的綠色綢緞,想起死者指甲縫裏的汁液,突然笑出聲:"周小旗這披風,和夾竹桃的顏色倒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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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周成的繡春刀出鞘,寒光劃破雨幕。張小帥側身翻滾,匕首擦著對方靴底劃過,削下幾片帶著泥土的草葉。黑衣人呈扇形包抄過來,他後背撞上腐朽的墓碑,碎石簌簌掉落。
打鬥聲驚飛了棲息的烏鴉。張小帥的匕首刺入一人肩胛,血腥味混著雨水衝進鼻腔。當周成的刀刃抵住他咽喉時,他突然扯下周成的披風,內襯綢緞上的綠色汁液在雨中格外刺眼——那是與死者指甲縫裏相同的痕跡。
"王大人說了,死人才能閉嘴。"周成獰笑,刀刃壓進皮膚。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銳的哨聲穿透雨幕。李千戶帶著錦衣衛破牆而入,火把照亮周成驟然變色的臉。張小帥癱坐在地,看著翡翠紐扣在泥水中閃爍,想起老王灶台裏未燒盡的密信殘片——那些關於貢品、毒殺與"聖恩"的真相,終於要浮出水麵。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立在百戶所的兵器架前。新換的飛魚服還帶著血腥味,手中攥著從死者處得來的翡翠紐扣。他撫摸著重新歸位的繡春刀,"忠勇"二字在晨光中閃著冷光。遠處傳來刑場的鼓點,他知道,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不過是正義征程的序章。而那些被夾竹桃汁液掩蓋的冤魂,終將在陽光下討回公道。
溺亡疑雲
秋雨浸透的亂葬崗彌漫著腐臭與腥氣,張小帥跪在泥濘中,破損的飛魚服早已被泥水浸透。他握著枯枝的手微微發顫,卻在泥地上勾勒出死者輪廓時異常堅定。雨滴砸在"解剖圖"上,衝淡部分痕跡,又被他迅速補全。
"口吐白沫,瞳孔放大,指尖有掙紮抓握痕跡..."他的聲音混著雨聲,在空蕩的墳場裏回蕩。枯枝重重戳在泥人喉間,"若是溺亡,口鼻應有蕈狀泡沫,指甲縫裏會有河底泥沙,而不是..."話音戛然而止,他盯著自己模擬的死者手部——那裏本該殘留泥沙的位置,此刻卻浮現出若隱若現的綠色纖維。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日前在河道發現的無名男屍,同樣呈現出窒息特征,指甲縫裏的綠色纖維與周成新換的披風內襯顏色分毫不差。而現在,這具女屍的死狀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她脖頸處若隱若現的細小針孔。
"張百戶還真是執著。"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張小帥猛然轉身,隻見周成撐著黑傘立在三丈外,繡春刀鞘隨著步伐輕晃,"不好好在棺材鋪啃發黴的饅頭,總在死人堆裏打轉,莫不是想下去作伴?"
四個黑衣人從樹後閃出,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張小帥握緊枯枝,破損的飛魚服下,舊傷處傳來陣陣刺痛。他的目光掃過周成披風內襯露出的綠色綢緞,又落在女屍指甲縫裏的纖維上,心中已然明了。
"周小旗可知,夾竹桃汁液混入水中,會在死者瞳孔邊緣留下紫暈?"他突然開口,枯枝指向泥人眼部,"而這具女屍,分明是先被毒殺,再被拋屍偽造溺亡現場。"
周成的臉色驟變,隨即冷笑:"空口無憑!不過是你這喪家犬的臆想!"他抬手示意,黑衣人瞬間呈扇形包抄過來。
戰鬥在雨中爆發。張小帥就地翻滾,躲開迎麵刺來的匕首,枯枝擦著對方手腕劃過,留下一道血痕。他深知手中的樹枝並非兵器,隻能憑借靈活的身法周旋。飛魚服被刀刃劃破,舊傷崩裂,鮮血混著雨水流下,卻不及他心中的怒火熾熱。
"抓住他!"周成惱羞成怒,親自揮刀衝來。張小帥側身避開,餘光瞥見女屍身旁的泥地——那裏有個極淺的腳印,邊緣呈特殊的波浪紋,與他在王百戶書房外發現的鞋印一模一樣。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雨幕。李千戶帶著錦衣衛破圍而入,火把照亮了周成驚恐的麵容。張小帥癱坐在地,看著周成被製服,心中卻沒有絲毫放鬆。他撿起女屍身旁的碎布,上麵繡著的玄蛇暗紋與王百戶書房密信的火漆印如出一轍。
黎明時分,張小帥站在百戶所的審訊室前。屋內傳來周成的慘叫,而他手中握著從女屍指甲縫裏提取的綠色纖維,以及那塊繡有玄蛇的碎布。飛魚服上的血跡已經幹涸,腰間重新掛上的繡春刀閃著冷光。
"張兄,果然如你所料。"李千戶推門而出,手中拿著剛繳獲的賬本,"王百戶勾結西域商人,利用欽賜棺槨走私貢品,為滅口不惜毒殺知情者。"
張小帥望著天邊的朝霞,想起亂葬崗裏那些冤魂。他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些被掩蓋的真相,該浮出水麵了。"繡春刀在晨光中出鞘,寒光映照著他堅定的麵容,仿佛預示著黑暗即將被徹底驅散。
暗火焚棺
泥地上的解剖圖被老王的皂靴碾得稀爛,枯枝勾勒的死者輪廓混著泥漿四下飛濺。張小帥猝不及防,膝蓋重重磕在碎石上,飛魚服下的舊傷驟然抽痛,三日前被野狗撕裂的傷口滲出的血珠,順著繃帶滲進雨水衝刷的泥土裏。
"夠了!"老王的煙袋鍋子在腐朽的棺木上砸出悶響,渾濁的眼珠裏翻湧著恐懼與不安,"趕緊埋了!別在這說這些晦氣話!"老人布滿老繭的手突然抓住他肩膀,指甲幾乎掐進肉裏,"亂葬崗的死人,是能隨便議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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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望著被毀壞的圖稿,女屍指甲縫裏綠色纖維的位置正被雨水漸漸衝散。他剛要開口,老王已經轉身抄起鐵鍬,鐵刃鏟進泥地的聲響驚飛了梁上的烏鴉。老人佝僂著背將屍體往土坑拖,麻繩勒過女屍脖頸的痕跡在雨水中愈發鮮紅,像條永遠解不開的血繩。
就在老王彎腰填土時,張小帥突然瞥見他後腰別著的半截布條——暗紋繡著的玄蛇吞吐著信子,與周成披風內襯的圖案如出一轍。記憶如驚雷炸響:昨夜棺材鋪牆根下,那截沾著夾竹桃汁液的綢緞;還有三日前,老人在談及河道浮屍案時,突然劇烈顫抖的煙袋鍋。
"王伯,這女屍指甲縫裏的綠..."話未說完,鐵鍬突然擦著耳畔插進樹幹。老王轉過頭,皺紋裏填滿雨水,渾濁的眼珠卻亮得瘮人:"張小哥,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當心和這些死人一樣下場。"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燙傷疤痕,"十年前我也是個仵作,就因為多問了句"貢品木箱裏怎麽有血腥味"..."
雨聲突然蓋過一切。張小帥看著老人顫抖著掏出兩個冷硬的窩頭,粗糙的手掌卻將窩頭往他懷裏塞得死死的。窩頭表麵沾著細密的灰,混著老人掌心的汗漬,卻比百戶所灶房發黴的饅頭溫熱百倍。
"拿著。"老王的聲音壓得極低,"戌時三刻,城西染坊後巷。"他轉身繼續填土,鐵鍬撞擊棺材板的聲響在雨幕中格外刺耳,"要是敢帶其他人..."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
周成的黑馬踏碎積水衝來,新製的鸞帶在雨中泛著油光。他居高臨下盯著張小帥手中的窩頭,繡春刀鞘重重砸在老人背上:"老王頭,給死人送葬還帶開葷?"他突然扯住張小帥的衣領,"倒是張百戶,身上這股子腐臭味,莫不是和這些屍體睡過?"
飛魚服被攥得發皺,張小帥卻死死盯著周成腰間晃動的翡翠扳指——裂紋處卡著的綠色纖維,與女屍指甲縫裏的完全相同。當繡春刀抵住他咽喉時,老王突然撲上來抱住周成的馬腿:"官爺饒命!這小子腦子不清醒,老身這就帶他走!"
混亂中,張小帥被拽著跌進泥坑。他摸到女屍緊握的右手,指甲縫裏除了綠色纖維,還嵌著半枚帶血的銅扣。周成的馬鞭抽在背上的瞬間,他將銅扣死死攥進掌心,任鋒利的邊緣割破皮膚。
戌時三刻,染坊後巷的油燈在風雨中搖晃。張小帥捂著流血的掌心,看著老王從枯井裏撈出個油紙包。老人展開泛黃的賬本,西域香料的交易記錄旁,密密麻麻畫著玄蛇標記:"這些年,他們用欽賜棺槨運貢品,再把不聽話的人做成"溺亡"的樣子..."
話未說完,屋頂瓦片突然輕響。老王猛地將賬本塞進他懷裏,抄起牆角的火鉗:"快走!我拖住他們!"數十個蒙著玄蛇麵罩的黑衣人破窗而入,刀刃映著雨夜寒光。張小帥最後一眼看見老人被按在染缸上,渾濁的眼珠卻盯著他懷裏的賬本,突然咧嘴笑了,缺了門牙的嘴裏擠出幾個字:"去...北鎮撫司..."
染坊燃起大火時,張小帥抱著濕透的賬本在雨裏狂奔。飛魚服下的傷口早已麻木,掌心的血卻把賬本染成暗紅。他想起老王塞窩頭時粗糙的手掌,想起老人胸口的燙傷疤痕,終於明白那些深夜的咳嗽聲,那些欲言又止的眼神——原來棺材鋪的每一口棺木,都裝著不敢說出口的真相。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跪在北鎮撫司門前。懷裏的賬本還在往下滴水,沾著夾竹桃汁液的銅扣硌得生疼。他抬頭望著朱紅大門上的匾額,破損的飛魚服在風中獵獵作響,像麵殘破卻依然挺立的戰旗。而遠處,棺材鋪的方向濃煙滾滾,那口本該裝著女屍的柏木棺材,此刻正燃燒著照亮整個京城的黑暗。
棺底微光
梆子聲敲過三更,棺材鋪的青瓦上凝著層薄霜。張小帥蜷縮在兩具未完工的柏木棺材之間,月光透過漏風的窗欞斜斜切在他身上,將飛魚服上的補丁照得發白。窩頭凍得硬如石塊,他就著月光用匕首削下碎屑,木屑混著粗糧塞進嘴裏,每嚼一下都硌得後槽牙生疼。
牆角突然傳來窸窣響動,三隻老鼠拖著啃剩的燭芯竄過。張小帥望著它們發亮的小眼睛,突然笑出聲。笑聲驚得老鼠們炸毛後退,卻又被他手中的窩頭吸引,怯生生地湊回來。"來,分你們些。"他掰下指甲蓋大的一塊,看著老鼠們爭搶的模樣,想起白日裏周成在百戶所的嘲諷:"錦衣衛的臉麵都讓你丟盡了!"
飛魚服下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摸出藏在衣襟裏的半塊銅扣,借著月光反複端詳。銅扣邊緣的齒痕與女屍指甲縫裏的劃痕完全吻合,內側刻著的玄蛇暗紋,和王百戶書房密信上的火漆印如出一轍。老鼠啃食窩頭的沙沙聲裏,他的思緒飄回亂葬崗——老王被按進染缸前那帶血的笑容,還有最後塞進他懷裏的賬本殘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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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門板突然發出呻吟。張小帥瞬間屏息,匕首已握在掌心。月光勾勒出推門而入的人影,佝僂的身形,還有腰間晃蕩的煙袋鍋——是老王!老人渾身濕透,臉上有道新鮮的血痕,卻在看到他時露出缺了門牙的笑:"小子,還活著呢?"
"王伯!您不是..."張小帥猛地坐起,棺材板撞得他後背生疼。老王擺擺手,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扔過來。打開一看,是兩個還帶著餘溫的肉包,香氣混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染坊的火救下來半間,"老人蹲在他身邊,煙袋鍋子敲在棺材板上,"那些人以為我淹死在護城河裏了。"
老鼠們被肉香吸引,紛紛圍攏過來。老王看著它們爭搶的模樣,渾濁的眼珠突然發亮:"知道我為啥在棺材鋪耗了二十年?"他扯開衣領,胸口的燙傷疤痕在月光下猙獰如蛇,"當年我在工部當差,親眼看見裝滿貢品的馬車,半夜偷偷往棺材鋪運貨。"
張小帥的手頓住。肉包的油汁滴在飛魚服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他想起王百戶轉動翡翠扳指時說的"聖恩浩蕩",想起周成披風內襯的綠色綢緞,所有碎片在這一刻轟然拚合。"所以河道裏的浮屍,還有亂葬崗的女屍..."
"都是知道得太多的人。"老王的煙袋鍋子重重砸在地上,驚得老鼠四散奔逃,"他們用夾竹桃毒殺,再偽裝成溺亡。那些欽賜棺槨,表麵裝著死人,底下全是走私的西域貢品。"
更鼓聲突然從三條街外傳來,驚起屋頂的寒鴉。老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老繭磨得他生疼:"明晚子時,碼頭三號貨倉。他們要轉移最後一批貨。"老人從懷裏掏出個竹筒,裏麵裝著的綠色粉末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這是夾竹桃提煉的毒,關鍵時刻..."
話音未落,屋頂傳來瓦片輕響。老王猛地將他推進棺材,自己抄起牆角的斧頭。三枚淬毒弩箭破空而來,釘在他們方才坐著的地方。"走!從狗洞!"老人的怒吼混著打鬥聲響起。張小帥蜷縮著爬過潮濕的狗洞,最後一眼看見老王揮舞斧頭砍向黑衣人,煙袋鍋子在月光下劃出暗紅的弧線。
深秋的風灌進衣領,張小帥貼著牆根狂奔。懷裏的銅扣硌得胸口發疼,老王給的毒粉竹筒在袖中輕輕晃動。他想起棺材鋪裏啃窩頭的老鼠,想起老王缺了門牙的笑,破損的飛魚服在風中獵獵作響。當他翻過百戶所的圍牆時,遠處傳來雞啼——天快亮了,但屬於他的夜,才剛剛開始。
棺底驚瀾
晨光如刀,斜斜劈開棺材鋪漏風的窗紙。張小帥被寒意凍得蜷縮的手指突然僵住——門外傳來的踹門聲混著粗糲的笑罵,像把生鏽的鋸子在切割耳膜。幾塊碎木屑從梁上簌簌掉落,正巧砸在他昨夜緊攥的半塊窩頭旁,驚得角落裏的老鼠吱呀亂竄。
"喲!這不是從棺材裏爬出來的錦衣衛大人嗎?"潑皮們踹開的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垂死般的呻吟。為首的壯漢鐵塔般立在門口,腰間酒葫蘆晃蕩出刺鼻的酸腐味,他打量著張小帥身上補丁摞補丁的飛魚服,突然爆發出震天的狂笑,"怎麽淪落到和棺材睡一塊兒了?"
張小帥撐著未完工的棺木起身,破損的蟒紋在晨光中蜷曲如死蛇。飛魚服下的舊傷隨著動作撕裂般作痛,他卻死死盯著壯漢腰間露出的半截綠色綢緞——那顏色,與死者指甲縫裏的纖維,還有周成披風內襯的布料分毫不差。
"聽說你會驗屍?"壯漢突然揪住他的衣領,腐臭的口氣噴在臉上,混著昨夜酒肉的酸餿,"正好東街趙寡婦的漢子死得蹊蹺,你去瞧瞧。"他故意將張小帥的頭往棺木上撞,"若是能讓趙家滿意..."話音未落,身後的潑皮們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保準有你一頓飽飯!"
張小帥的喉結動了動,攥緊藏在袖中的半塊銅扣。銅扣邊緣的齒痕硌著手心,提醒著他昨夜老王拚死傳來的消息:碼頭三號貨倉,子時三刻。而此刻,這些潑皮的出現,顯然不是偶然。
"走!別磨蹭!"壯漢的拳頭砸在他背上,將他推搡著往門外趕。張小帥踉蹌著跨過門檻,看見街道對麵陰影裏閃過一抹熟悉的藏青色——是周成的親信,正鬼鬼祟祟往王百戶宅邸的方向張望。
東街趙家院子裏擠滿了看熱鬧的街坊。張小帥被推進靈堂時,正對上趙寡婦紅腫的眼睛。她跪在蒲團上,素白孝衣下隱約露出半截繡著金線的裙裾——那繡工,與王百戶書房裏收繳的貢品綢緞如出一轍。
"我家男人一向康健..."趙寡婦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進肉裏,"昨夜說去赴個酒局,回來就..."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張小帥已經蹲下身,掀開了死者臉上的白布。
死者麵色青紫,嘴角殘留著白沫,脖頸處卻沒有明顯勒痕。張小帥的目光落在死者緊握的右手上,那裏似乎攥著什麽東西。當他掰開僵硬的手指,一枚翡翠袖扣滾落在地,上麵雕刻的玄蛇吐信,與王百戶的翡翠扳指紋路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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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中毒而亡。"張小帥的聲音在死寂的靈堂裏格外清晰。他突然扯起死者的衣袖,腕間青紫的針孔赫然顯現,"有人用淬毒的細針紮入大陵穴,不出半柱香便會氣絕。"
人群中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壯漢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突然上前一腳踢翻供桌:"胡說八道!趙兄弟分明是..."話音未落,張小帥已經掏出懷中的半塊銅扣,與地上的翡翠袖扣嚴絲合縫地拚在一起。
"這些東西,應該屬於王百戶吧?"張小帥的目光掃過人群,落在臉色驟變的趙寡婦身上,"還有你,趙娘子,身上的綢緞,怕是比普通人家十年的進項還貴重?"
靈堂外突然傳來馬蹄聲。周成帶著一隊錦衣衛闖了進來,繡春刀出鞘的寒光映得眾人臉色發青。"張小帥,公然擾亂命案現場,該當何罪?"他的刀刃挑起張小帥的下巴,"還是說,你又想和棺材作伴了?"
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梆子聲。李千戶帶著北鎮撫司的人破門而入,腰牌在陽光下閃著冷光:"王百戶勾結走私,私吞貢品,證據確鑿!周成,你還不束手就擒?"
混戰在刹那間爆發。張小帥趁機搶過一把繡春刀,刀刃劃破周成的披風,露出裏麵沾著夾竹桃汁液的內襯。當他的刀尖抵住周成咽喉時,突然聽見人群中傳來驚呼——趙寡婦不知何時已經服毒自盡,嘴角的白沫混著鮮血,在素白的孝衣上綻開詭異的花。
夜色降臨時,張小帥站在碼頭三號貨倉前。貨倉的大門敞開著,裏麵堆滿了打著"欽賜"印戳的棺木,撬開的木板下,露出一箱箱西域進貢的香料與珠寶。他撫摸著腰間重新佩戴的繡春刀,想起棺材鋪裏啃窩頭的日夜,想起老王臨終前塞給他的毒粉竹筒。
江風卷起他的衣擺,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張小帥握緊刀柄,破損的飛魚服在月光下獵獵作響。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遠未結束,但至少,那些被困在棺材裏的冤魂,那些被碾碎的真相,終於等來了重見天日的時刻。
血掌迷局
東街趙家的靈堂裏擠滿了看熱鬧的街坊,燭火搖曳間,紙錢灰如黑蝶般在張小帥頭頂盤旋。壯漢踹了踹他的小腿:“磨蹭什麽?趕緊給趙兄弟驗明死因!”腐臭的酒氣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張小帥強忍著胃部翻湧,伸手揭開蓋在死者臉上的白布。
死者麵色青紫,嘴角凝結著黑褐色的血沫。當他掀開死者衣襟時,圍觀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屍體胸口赫然有個發黑的掌印,五指輪廓清晰可見,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這是中了毒掌!”人群中有人喊道,“聽說城西醉仙樓的劉大掌櫃,就是被這種掌法取了性命!”
張小帥卻蹲下身,目光死死盯著死者耳後。那裏有個細小的針孔,若不是光線恰好折射,幾乎難以察覺。他伸手撥開死者黏著血痂的頭發,指尖觸到皮膚下凸起的異物:“不對,是見血封喉的暗器,毒性順著血脈攻心而亡。”
“放屁!”壯漢暴跳如雷,繡春刀鞘狠狠砸在張小帥背上,“明明是毒掌,你這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東西懂什麽?”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幾個潑皮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一聲冷笑從門口傳來。周成搖著折扇踱進靈堂,新製的鸞帶在腰間晃蕩,繡春刀的“忠勇”二字在燭光下泛著冷光:“張百戶這是要搶仵作的飯碗?還是說,想借機汙蔑本官?”他突然伸手抓住死者的手腕,“各位看看,這手腕上的淤青,分明是與人搏鬥留下的,不是毒掌又是什麽?”
張小帥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飛魚服下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他想起亂葬崗女屍舌根處的黑點,想起染坊裏浸泡的屍體,突然扯下周成的折扇:“周小旗對毒掌如此了解,莫不是也中過招?”他將折扇重重摔在地上,露出扇骨內側刻著的玄蛇暗紋,“還是說,這玄蛇標記,與王百戶書房的密信有關?”
靈堂內瞬間死寂。周成的臉色驟變,繡春刀出鞘半寸:“你找死!”話音未落,趙寡婦突然撲到屍體身上,嚎啕大哭:“官爺明鑒啊!我家相公向來本分,怎麽會...”她的哭聲戛然而止,因為張小帥已經扯開死者的衣領,露出鎖骨處半枚模糊的指印——那尺寸,分明是女子的手。
“趙娘子,你袖口的血跡,怕是還沒洗淨吧?”張小帥的目光掃過趙寡婦顫抖的雙手,“昨夜你與死者爭吵時,用毒針射中他耳後,又在屍體胸口留下假掌印,就是為了混淆視聽。”他突然抓起死者的手,掰開僵硬的手指,一枚珍珠耳墜滾落掌心,“這耳墜,可是你昨日新買的?”
趙寡婦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她踉蹌著後退,撞上供桌,燭台傾倒,火苗瞬間點燃了紙錢。周成趁機大喝:“張小帥蓄意謀反,誣陷良民!給我拿下!”黑衣人從四麵八方湧來,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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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夜空。李千戶帶著北鎮撫司的人破窗而入,火把照亮了周成驚恐的臉:“周成勾結走私,謀害朝廷命官,證據確鑿!”他舉起手中的密信,上麵“貢品轉運”“邊軍糧餉”的字跡被血漬暈開,落款處的玄蛇印鑒與周成扇骨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混戰在火光中爆發。張小帥揮舞著繡春刀左突右衝,飛魚服被刀刃劃破,舊傷崩裂的鮮血染紅了蟒紋。當他的刀尖抵住周成咽喉時,對方突然獰笑著從懷中掏出個瓷瓶:“張小帥,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王大人說了,死人才能...”話未說完,一支弩箭破空而來,釘入他的咽喉。
李千戶收起弩弓,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張兄,你果然料事如神。這些人用毒針殺人,再偽造毒掌現場,就是為了掩蓋貢品走私的真相。”他彎腰拾起那枚珍珠耳墜,“趙寡婦不過是枚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
“是王百戶。”張小帥擦去臉上的血跡,望著漸漸熄滅的火焰,“他用欽賜棺槨運送貢品,再把知情者一一滅口。那些看似普通的命案,都是他們鏟除異己的手段。”他握緊手中的繡春刀,破損的刀刃在月光下閃著冷光,“但隻要還有一個人追查真相,他們的陰謀就不會得逞。”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站在百戶所的兵器架前。新換的飛魚服還帶著血腥味,但蟒紋在陽光下重新舒展。他撫摸著重新歸位的繡春刀,“忠勇”二字的刻痕裏還嵌著幹涸的血跡。遠處傳來刑場的鼓點,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較量,不過是正義征程的序章。而那些被掩蓋的真相,終將如利刃般,刺破所有的謊言。
血證迷局
東街趙家門前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初秋的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在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張小帥蹲在屍體旁,飛魚服上的補丁在風中輕輕晃動,他強忍著屍體散發出的腐臭味,伸手掀開死者的衣襟。
"啊!"圍觀人群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屍體胸口赫然有個發黑的掌印,五指輪廓清晰可見,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這是中了毒掌!"人群中有人喊道,議論聲頓時此起彼伏。
張小帥卻不為所動,他仔細觀察著屍體的細節,突然注意到死者耳後細小的針孔。他伸手撥開頭發,語氣篤定道:"不對,是見血封喉的暗器,毒性順著血脈攻心而亡。這掌印,不過是凶手故意偽造的假象。"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壯漢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握著刀柄的手微微顫抖。他強裝鎮定地吼道:"胡說八道!你有什麽證據?"
張小帥轉頭看向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這位大哥,死者指甲縫裏的皮屑,顏色倒和您袖口的補丁很是般配。"他舉起手中的放大鏡,透過陽光,可以清晰看到指甲縫裏殘留的布料纖維,與壯漢袖口磨損的補丁顏色、質地完全一致。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紛紛向壯漢投去懷疑的目光。壯漢額頭上冒出冷汗,突然拔刀衝向張小帥:"你這是血口噴人!"
張小帥早有防備,側身躲過刀鋒,反手抓住壯漢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其重重摔倒在地。繡春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壯漢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趕來的錦衣衛死死按住。
"帶走!"李千戶一聲令下,幾個錦衣衛上前給壯漢戴上鐐銬。這時,趙寡婦突然撲到屍體身上,嚎啕大哭起來:"官爺明鑒啊,我夫君向來本分,到底是得罪了什麽人..."
張小帥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趙寡婦,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他走到供桌前,拿起桌上的茶壺聞了聞,又看了看散落的茶杯,突然問道:"趙娘子,你夫君生前可有喝茶的習慣?"
趙寡婦一愣,下意識地點點頭:"有,每日都要喝上幾杯。"
"那這茶..."張小帥舉起茶杯,"為何隻有你夫君的杯中有茶漬,而你的杯中卻是幹淨的?"
趙寡婦臉色大變,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張小帥繼續說道:"昨夜你在茶中下毒,待夫君毒發後,又用暗器補了致命一擊,最後在屍體胸口留下假掌印,就是為了混淆視聽。可惜你百密一疏,在掙紮過程中被抓傷,留下了這關鍵證據。"
"不!不是這樣的!"趙寡婦突然瘋狂地尖叫起來,"是他先對不起我!他發現了我和...和周成的事,要去報官!我也是迫不得已..."
她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周成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強作鎮定地喝道:"趙寡婦,你休得胡言亂語!本官與你素不相識..."
"周小旗何必裝模作樣。"張小帥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正是昨日在壯漢身上搜出的密信,"這封信清楚寫著,讓壯漢協助你處理掉趙娘子的夫君,以免他泄露貢品走私的秘密。還有,你披風內襯的綠色綢緞,與死者指甲縫裏的纖維,又該作何解釋?"
周成的繡春刀"噌"地出鞘,但還未等他有所動作,李千戶的衛隊已經將他團團圍住。"周成,勾結走私,謀害朝廷命官,你可知罪?"李千戶的聲音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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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知道大勢已去,突然將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獰笑道:"張小帥,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王大人不會放過你的!你們都得死!"話音未落,他突然揮刀自刎,鮮血噴濺在靈堂的白幡上,染紅了一片。
看著周成的屍體,張小帥輕輕歎了口氣。他想起這幾個月來經曆的種種,從被誣陷"死亡",到在棺材鋪裏忍饑挨餓,再到如今真相大白。破損的飛魚服在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的繡春刀雖然鏽跡斑斑,卻依然閃著寒光。
"張兄,這次多虧了你。"李千戶走上前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百戶那邊,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這些蛀蟲,終究逃不過律法的製裁。"
張小帥望著天邊漸漸西沉的夕陽,點了點頭。他知道,這場與黑暗勢力的鬥爭還遠未結束,但隻要心中的正義之火不滅,手中的繡春刀不鈍,就一定能等到黎明破曉的那一天。
夜幕降臨,百戶所的燈籠次第亮起。張小帥站在兵器架前,撫摸著重新修繕的繡春刀。刀身上"忠勇"二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仿佛在訴說著一個不屈的故事。而在這座看似平靜的京城之下,還有多少秘密等待著被揭開,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暖粥照夜
暮色如墨,漸漸浸透京城的街巷。棺材鋪的門板被秋風拍得哐當作響,張小帥蜷縮在未完工的棺材旁,飛魚服下的舊傷又開始隱隱作痛。他盯著牆角發黴的窩頭,腹中傳來陣陣絞痛,卻聽見門外傳來重物落地的悶響。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袋糙米和兩貫銅錢靜靜躺在門檻邊。銅錢串上還帶著溫熱的汗漬,糙米袋角沾著新鮮的泥土,顯然是剛從糧鋪取來。張小帥蹲下身,指尖觸到糙米袋上用炭筆寫的"收好"二字,字跡潦草卻帶著熟悉的力道。
"又在外麵惹事了?"老王的煙袋鍋敲在門框上,火星濺落在糙米袋上。老人佝僂著背踱出來,渾濁的眼珠掃過地上的財物,"平白無故哪來的賞賜?莫不是從周成那狗東西手裏搶的?"
張小帥撿起銅錢,金屬的涼意透過掌心:"今早驗屍時,趙寡婦的兄長在人群裏。這應該是他謝我的。"他想起白天靈堂裏的場景,壯漢被押走時趙寡婦兄長投來的感激目光,還有周成自刎前那充滿怨恨的眼神。
"謝個屁!"老王踹了踹糙米袋,"那家人背後指不定還有多少麻煩。你倒好,頂著個破飛魚服到處捅馬蜂窩!"話雖這麽說,他卻彎腰扛起米袋,往灶膛裏添了把柴火,"先把肚子填飽,省得餓死在追查真相的路上。"
鍋裏的野菜粥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混著糙米的清香彌漫在狹小的屋內。張小帥捧著粗陶碗,看老王用缺了口的勺子攪粥。老人布滿老繭的手微微顫抖,煙袋鍋斜叼在嘴裏,不時往他碗裏多舀幾勺米粒。
"碼頭三號貨倉的事,"老王突然壓低聲音,煙鍋裏的火星明明滅滅,"今早有人看見王百戶的親信往城西運貨。那些欽賜棺槨,怕是又要裝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張小帥的手頓住,粥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他想起昨夜在染坊後巷,老王拚死護著的賬本殘頁,還有老人胸口猙獰的燙傷疤痕。"王百戶不會善罷甘休的,"他握緊碗沿,"周成一死,他肯定要加快動作。"
話音未落,屋頂突然傳來瓦片輕響。老王抄起門後的斧頭,張小帥已經摸出藏在靴筒裏的匕首。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細碎的陰影,三枚淬毒弩箭破空而來,釘在梁柱上發出嗡嗡的顫音。
"從狗洞走!"老王揮斧砍斷襲來的繩索,黑衣人蒙麵上的玄蛇暗紋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張小帥護著老人退到牆角,卻見對方突然將他推向狗洞:"我拖住他們!你去北鎮撫司,把賬本殘頁交給李千戶!"
打鬥聲在屋內炸開,張小帥最後一眼看見老王被黑衣人按在染缸上,煙袋鍋子砸在對方頭上迸出火星。他爬出狗洞,在雨巷中狂奔,懷中的賬本殘頁被雨水浸透,卻死死壓在胸口。
北鎮撫司的燈籠在雨夜中搖曳如鬼火。張小帥渾身濕透地撞開大門,正撞見李千戶帶人準備出發。"王百戶要轉移貢品!"他掏出賬本殘頁,字跡被血水暈染得模糊,"城西破廟,子時三刻!"
子時的梆子聲驚飛寒鴉,破廟內火把通明。王百戶的親信們正往棺木裏裝填西域香料,玄蛇紋的錦緞在火光下泛著詭異的光。張小帥握緊繡春刀,看著李千戶的人將賊眾團團圍住,終於在人群中發現了渾身是血的老王。
老人靠在斷牆上,手裏還攥著半截染血的煙袋鍋。"就知道你小子能活著來。"他咧嘴一笑,缺了門牙的嘴裏滲出鮮血,"粥還熱著,等收拾完這些雜碎,回去再喝。"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雲層時,張小帥站在百戶所的兵器架前。新換的飛魚服還帶著血腥味,腰間的繡春刀閃著寒光。他摸著懷裏那袋糙米,想起昨夜老王在火光中揮舞斧頭的身影,突然覺得,這世間最溫暖的光,或許就藏在那碗咕嘟作響的野菜粥裏。而隻要心中有光,手中有刀,再黑暗的夜,終將迎來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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