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單元7:棺中現形·賜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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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鉤魂錄:飛魚咒
    順天府的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百戶府殘垣斷壁上,激起層層水霧。趙承煜渾身浴血,玄色官服被撕得破破爛爛,胸口猙獰的飛魚疤痕在血汙中若隱若現。他跌跌撞撞後退著,腳下突然傳來脆響——原來地窖裏堆滿了被打碎的瓦罐,暗綠色的銷骨水在青磚上蔓延,腐蝕出蛛網般的黑斑,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
    "你以為抓住我就夠了?"趙承煜扶著斑駁的牆壁,喉間發出困獸般的嘶吼,"東廠......太子殿下的鉤影計劃......你們都得死!"他的眼神瘋狂而絕望,雨水順著淩亂的發絲滴落,混著嘴角溢出的鮮血。
    張小帥握緊手中滴血的繡春刀,一步步逼近。刀刃上凝結的血珠被雨水衝刷,順著鋒利的刀身滑落。"七年前你因貪腐被東廠烙刑,本應洗心革麵,卻變本加厲!"他的聲音冰冷如鐵,"自導自演官服失竊案,用銷骨水毀屍滅跡,殘害三十七位無辜之人!你以為還有誰能救你?"
    "無辜?"趙承煜突然狂笑起來,笑聲混著雨聲,在陰暗的地窖裏顯得格外淒厲,"在這吃人的世道,哪有什麽無辜!當年我不過拿了幾匹綢緞,就被活生生烙上飛魚紋!"他扯開衣襟,露出胸口那道扭曲的疤痕,"你知道那烙鐵有多燙嗎?皮肉滋滋作響,我痛得暈死過去,又被冷水潑醒接著受刑......從那以後我就發誓,一定要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蘇半夏握著弩箭從側門包抄過來,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趙承煜,你以為用新紋的飛魚鉤就能掩蓋舊罪?"她舉起手中的琉璃盞,裏麵浸泡著從死者胃中提取的銀砂,"這些銀砂與雀金閣賭場賭籌成分相同,而棺木裏的銷骨水、銅環上的編號,每一樣都是鐵證!"
    趙承煜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順著指縫不斷滴落。"鐵證?"他的目光掃過地窖角落,那裏堆放著尚未銷毀的賬冊和官服殘片,"你們以為找到這些就能揭開真相?太天真了!太子殿下的勢力遍布朝野,鉤影計劃早已滲透到東廠內部......"
    話音未落,地窖深處突然傳來機關啟動的聲響。張小帥臉色驟變:"小心!有埋伏!"他一把將蘇半夏推開,三支淬毒的箭矢擦著她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的磚牆。趙承煜趁機踹開暗格,消失在隱藏的通道裏。
    "追!"張小帥率先衝進通道。通道內一片漆黑,唯有遠處隱隱傳來趙承煜慌亂的腳步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龍涎香,與銷骨水的刺鼻氣味交織在一起,令人作嘔。蘇半夏摸出火折子點燃,微弱的火光中,他們發現牆上刻滿了扭曲的飛魚紋,每一道紋路都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摳出來的。
    轉過幾道彎,他們來到一個密室。密室中央擺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爐,裏麵還殘留著未燃盡的官服殘片,爐邊堆著成箱的銀錠,錠麵上模糊的飛魚紋與死者頸間的烙痕如出一轍。趙承煜站在密室盡頭,手中握著一卷泛黃的密信,臉上露出瘋狂的笑容。
    "看看這個!"他高舉密信,"太子殿下的鈞諭!鉤影計劃即將在八月十五祭天大典上完成!到時候,整個京城都會陷入火海......"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溢出黑血——原來他早已服下劇毒。
    張小帥衝上前抓住趙承煜的衣領:"鉤影計劃到底是什麽?東廠內奸是誰?"趙承煜卻隻是死死盯著密信,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飛魚咒......逃不掉的......"他喃喃自語,隨後瞳孔逐漸渙散,癱倒在地。
    蘇半夏撿起密信,上麵的字跡已被雨水暈開,但"太子鈞諭"四個字依然清晰可見。她望向張小帥,神色凝重:"看來趙承煜不過是枚棄子,真正的陰謀還在後麵。"
    張小帥望著密室裏堆積如山的罪證,握緊了拳頭。"不管有多危險,我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他的目光堅定,"那些冤死的人不能白死,這個飛魚咒,也該到破解的時候了。"
    暴雨依舊在下,百戶府的地窖口騰起陣陣白霧,仿佛無數冤魂在哀嚎。而這場由飛魚紋引發的驚天陰謀,才剛剛露出冰山一角。張小帥和蘇半夏知道,他們即將麵對的,是比趙承煜更可怕的敵人,以及隱藏在黑暗深處的真相。
    血刃驚局
    順天府的暴雨如萬箭齊發,百戶府的青石磚縫間蜿蜒著暗紅水痕,將滿地狼藉的賜棺宴浸染得宛如修羅場。趙承煜踉蹌後退,玄色喪服下擺沾滿泥漿,胸前飛魚補子的金線在雨幕中扭曲成詭異的弧度。他望著步步逼近的張小帥,瞳孔裏映出對方寒芒畢露的繡春刀,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笑。
    "東廠的事自有人查。"張小帥的刀刃抵住趙承煜咽喉,雨水順著鋒利的刀身墜入血泊,"但你勾結賭場、殘害同僚的罪,今日必須清算。"他身後,蘇半夏握緊淬毒弩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蠢蠢欲動的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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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承煜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震得屋簷積水成串墜落:"清算?你們以為撕開我這張皮,就能揭開京城的黑幕?"他猛地扯開衣領,後頸新紋的朱砂飛魚鉤在雨中暈染,與舊疤重疊成猙獰的圖騰,"七年前那道烙鐵印,讓我明白這世上隻有權力能碾碎正義!"
    話音未落,趙承煜突然暴起,靴筒中寒光一閃,淬毒匕首直取張小帥麵門。千鈞一發之際,蘇半夏的弩箭破空而來,擦著趙承煜耳畔釘入廊柱。張小帥側身避開致命一擊,繡春刀順勢削向對方手腕,卻見趙承煜棄刀翻腕,袖中甩出十二枚透骨釘,毒霧瞬間彌漫雨幕。
    "保護大人!"親衛們舉刀撲來,刀刃相撞的鏗鏘聲混著暴雨炸響。張小帥揮刀格擋,餘光瞥見趙承煜已撞破後窗。他踢開麵前的敵人,縱身追出,蘇半夏緊隨其後,手中銀針連發,將暗巷中偷襲的死士一一撂倒。
    雨幕中,趙承煜的身影在九曲回廊間時隱時現。張小帥追到書房外,忽聞機關轉動聲響,整麵書架轟然移位,露出幽深的暗道。潮濕的黴味裹挾著龍涎香撲麵而來,他舉刀探入,火折子照亮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暗道兩側牆壁上,密密麻麻釘著數十塊人皮,每張都烙著殘缺的飛魚紋。
    "這些都是發現秘密的蠢貨。"趙承煜的聲音從深處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張小帥循聲追去,暗室裏燭火搖曳,牆角鐵箱敞開,露出堆滿的賬冊與官服殘片。最新一頁記錄刺目:"五月初七,收官服殘片二十副,火器籌備完畢,八月十五......"
    "鉤影計劃到底是什麽?"張小帥的刀刃抵住趙承煜後心。對方卻突然轉身,掌心赫然握著引信:"告訴你們又如何?"他癲狂地大笑,雨水順著下頜滴落,"太子殿下要的是血染祭天台!這些棺木裏的銷骨水不過是小兒科,真正的殺招......"
    爆炸聲驟然響起,暗室頂部開始坍塌。張小帥眼疾手快,揮刀斬斷引信,碎石紛飛中抓住趙承煜衣領。蘇半夏的弩箭精準射向機關樞紐,暫時穩住搖搖欲墜的天花板。"說!東廠內奸是誰?"張小帥怒吼,卻見趙承煜突然咬住舌根,黑血噴湧而出。
    "你們......逃不掉的......"趙承煜的瞳孔逐漸渙散,垂死之際,他的手指死死抓向鐵箱角落。張小帥掰開僵硬的手指,取出半卷密信,殘頁上"督主親信"四字讓他心頭一震。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雨幕時,百戶府已成廢墟。張小帥握著染血的密信殘頁,望著遠處督主府獵獵飄揚的飛魚旗。蘇半夏蹲在焦黑的棺木旁,從夾層中取出最後一片飛魚服殘片,上麵金線繡著的纏枝蓮紋,與某位大人補子上的紋樣分毫不差。
    "張大哥,"蘇半夏起身時,眼中映著天邊血色朝霞,"這場雨,怕是還得下很久。"
    張小帥將密信收入懷中,繡春刀折射出冷冽的光:"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遠處傳來東廠番子集結的號角聲,而這場由飛魚紋引發的驚天陰謀,不過是掀開了黑暗帷幕的一角。
    烙痕縛金
    順天府的暴雨仍在肆虐,百戶府地窖內燭火搖曳,將趙承煜扭曲的麵容映得忽明忽暗。他渾身浴血,後頸新紋的朱砂飛魚鉤在雨水衝刷下暈染成詭異的血痕,與七年前的燙傷疤痕重疊,宛如一條垂死掙紮的惡蛟。
    "你以為藏著這些就能瞞天過海?"張小帥的繡春刀抵住對方咽喉,刀刃上滴落的雨水混著血水,在青磚上砸出朵朵暗紅的花,"三十七具冤魂,三百六十斤熔毀的官銀,還有陳明德先生的命......"
    趙承煜突然狂笑起來,笑聲震得牆縫裏的灰塵簌簌落下:"明德?那個老蠢貨!不過是發現死者胃裏有銀砂,就敢來質問我!"他的指甲深深摳進胸口的疤痕,鮮血順著指縫滲出,"七年前我被東廠烙刑時,他就在旁邊做記錄!看著我的皮肉被燙得滋滋作響,他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蘇半夏握緊手中的弩箭,目光掃過地窖角落堆積如山的木箱。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龍涎香與硫磺味,那是銷骨水特有的氣息。她注意到趙承煜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瞟向右側第三排木箱,那裏的縫隙中隱約露出一角金線繡紋。
    "趙承煜,你用銷骨水塗抹棺木,就是為了銷毀夾層裏的官服殘片。"蘇半夏舉起賬冊,雨水在紙頁上暈開墨跡,"這些刻在銅環上的編號,與賭場銷贓記錄分毫不差。你以為新紋的飛魚鉤能蓋住舊罪,卻忘了——"她突然扯開自己的衣袖,露出小臂上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有些傷,是永遠洗不掉的。"
    趙承煜的瞳孔驟然收縮。十五年前,他還是個小吏時,曾在火災中救過一個女童。那個女孩的小臂上,也有這樣一道因護他而留下的燒傷疤痕。
    "是你......"趙承煜的聲音第一次出現裂痕。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趙承煜突然暴起,手中短刀直刺張小帥。蘇半夏反應極快,甩出腰間的繩索纏住他的腳踝。百戶大人慘叫著向後倒去,身體重重撞翻了地窖內堆積如山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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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一聲巨響,成捆的飛魚服殘片如雪花般傾瀉而下。金線刺繡的龍紋、飛魚紋在半空中翻飛,瞬間將趙承煜掩埋。蘇半夏被布料迷了視線,隻聽見布料摩擦聲中夾雜著痛苦的悶哼。
    張小帥衝上前時,隻看見一隻蒼白的手從布堆中伸出。那隻手的指節上,赫然烙著半枚飛魚紋——正是七年前東廠烙刑留下的印記。而那道烙痕的缺角,正死死勾住趙承煜袖口的金線。金線繡成的"趙"字,此刻仿佛變成了一個牢籠,將他的罪惡永遠禁錮。
    "原來你一直留著......"張小帥低聲道。他想起陳明德先生臨終前攥著的半片飛魚紋布料,上麵同樣沾著金線碎屑。
    蘇半夏蹲下身子,小心地撥開布料。趙承煜的臉上布滿血痕,嘴角溢出黑血——他早已服下了毒。但那雙眼睛卻死死盯著自己的袖口,眼神中不知是悔恨還是不甘。
    "為什麽......"蘇半夏輕聲問。
    趙承煜費力地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權力......就像銷骨水......"他的聲音越來越弱,"一旦沾上......就再也洗不掉......"
    話音未落,他的手重重垂下,永遠定格在那個抓著金線的姿勢。地窖內一片寂靜,隻有雨水順著縫隙滴落的聲音。張小帥彎腰撿起一片飛魚服殘片,上麵的金線在燭光下泛著冷光,宛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張大哥,"蘇半夏舉起從趙承煜懷中搜出的密信,上麵"太子鈞諭"四個字讓人心驚,"鉤影計劃恐怕隻是冰山一角。"
    張小帥點點頭,目光堅定:"把這些殘片都收好,每一片都是鐵證。趙承煜雖然死了,但他留下的這個"趙"字,會成為撕開真相的突破口。"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雨幕時,百戶府的廢墟上,工人們正在清理那些沾滿罪惡的飛魚服殘片。金線在陽光下閃爍,卻再也照不亮趙承煜黑暗的內心。而那個被烙痕勾住的"趙"字,將永遠警示著世人:貪欲就像一把火,燒盡良知的同時,也終將把自己燒成灰燼。
    貪鉤之始
    三日前的驗屍房彌漫著濃重的艾草與腐屍混合的氣味,竹簾被夜風掀起,燭火在陶製屍床上跳躍,將七具無名屍的輪廓投在斑駁的磚牆上,恍若群魔亂舞。張小帥握著放大鏡的手微微發抖,桑皮紙上的烙痕拓片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那是銷骨水腐蝕後特有的色澤。
    “第七張。”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怕驚醒沉睡的冤魂。蘇半夏屏住呼吸,將最後一張拓片輕輕覆蓋在堆疊的紙頁上。當殘缺的魚鰭、扭曲的鱗片嚴絲合縫時,本該銳利的鉤刺末端,卻突兀地多出半道歪斜的弧線,像是孩童隨意塗抹的敗筆。
    “這不是偶然。”張小帥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抓起案頭從賭場暗室繳獲的銀錠,錠麵模糊的飛魚紋在放大鏡下纖毫畢現——同樣的缺角,同樣扭曲的弧度,就連鉤刺末端那半道多餘的刻痕,都與拓片上的印記分毫不差。
    蘇半夏倒吸一口冷氣,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銅環內側的“fy07”刻字:“趙承煜用鑄造銀錠的飛魚紋模具烙印死者,卻故意留下缺口......”
    “就是為了標記‘已處理’的獵物。”張小帥將銀錠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燭淚飛濺。他想起三日前亂葬崗那具無名屍,指甲縫裏刮出的金粉與趙承煜官服金線成分相同,後頸模糊的烙痕此刻終於有了清晰的輪廓——那不是單純的刑罰印記,而是某個惡魔的收藏標簽。
    記憶突然閃回半月前的深夜。陳明德老仵作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腕,渾濁的瞳孔裏映著搖曳的燭火:“小帥......死者胃裏的銀砂......有問題......”當時老人染血的指縫間,還夾著半片燒焦的飛魚服殘片,金線繡的魚眼處,同樣有個細微的缺角。
    “他在玩一場狩獵遊戲。”張小帥扯開發黃的卷宗,七年前趙承煜受刑記錄的墨跡已暈染,但“飛魚紋烙刑”五個字依然刺目,“被東廠烙刑後,他不僅不懺悔,反而將這恥辱的印記變成殺人圖騰。每消滅一個威脅,就在獵物身上複刻自己的傷疤,再用缺角標記‘完成品’。”
    蘇半夏的弩箭突然發出細微的嗡鳴。驗屍房外傳來瓦片輕響,她瞬間吹滅燭火,黑暗中隻聽見雨水敲打窗欞的聲音。張小帥摸到牆角的鏽劍,借著月光瞥見窗紙上晃動的人影——那人後頸的輪廓,竟與拓片上的飛魚鉤完美重疊。
    “走!”兩人破窗而出的刹那,寒光擦著耳畔掠過。雨幕中,三道黑影如鬼魅般遁入巷陌,其中一人轉身時,袖中滑落的銅環在積水裏泛著冷光,內側的“fy07”與棺木上的刻字如出一轍。
    張小帥撿起銅環,指腹摩挲著邊緣的毛刺:“趙承煜豢養的死士。他們身上,或許還有更多帶缺口的飛魚紋。”他望著雨霧深處若隱若現的百戶府飛簷,繡春刀在鞘中發出低鳴,“該去會會這位喜歡用傷疤標記獵物的百戶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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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雷炸響的瞬間,蘇半夏展開密信殘頁,上麵“八月十五”的字樣被雨水暈染,卻依然透著森然寒意。而遠處百戶府的地窖裏,趙承煜正用朱砂重新描著後頸的飛魚鉤,缺角處的皮膚滲著血珠,宛如新生的傷口。這場始於恥辱烙印的血腥遊戲,才剛剛露出最猙獰的獠牙。
    血色升遷錄
    順天府的夜色濃稠如墨,雀金閣賭場暗格裏彌漫著龍涎香與血腥味的混合氣息。蘇半夏蹲在檀木暗格前,手中油燈的火苗在賬本封皮上跳躍,映得"永壽年間賬冊"幾個燙金字跡忽明忽暗。她的指尖沾著暗格縫隙裏刮下的金粉——與亂葬崗死者指甲縫裏的殘留物如出一轍。
    "張大哥,你看這個。"她翻開賬本,泛黃的紙頁間滑落半片燒焦的飛魚補子殘片。當油燈照亮"五月初七"那頁記錄時,張小帥握著繡春刀的手驟然收緊。賬本上蠅頭小楷寫著:"收官服殘片十二副,熔銀八百兩,交於雀金閣王掌櫃。"墨跡邊緣還殘留著暗紅汙漬,像幹涸的血跡。
    "那天是他升任百戶的日子。"蘇半夏的聲音冷得像冰,指尖劃過字跡,"這些根本不是普通交易記錄,而是用死者官服在銷贓!趙承煜用"賜棺"之名殺人滅口,再把受害者的官服熔成銀錠......"她突然掀開暗格底層的隔板,露出下麵碼放整齊的銀錠,錠麵模糊的飛魚紋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張小帥撿起一枚銀錠,用匕首刮開表麵氧化層,露出底下嶄新的飛魚紋樣:"三年前的官服失竊案,果然是他自導自演。這些銀錠上的飛魚紋,和死者頸間的壓痕完全吻合。"他想起陳明德先生臨終前攥著的半片飛魚服殘片,金線繡的魚眼處有個細微缺角——此刻在銀錠邊緣,同樣的缺角正在燭光下泛著冷光。
    暗格外突然傳來木板輕響。蘇半夏迅速吹滅油燈,張小帥將銀錠揣入懷中,兩人背靠背貼緊牆壁。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壓低的交談:"趙大人說了,等新一批"貨物"到了,就把賭場賬本......"話音未落,繡春刀已閃電般出鞘,刀刃抵住來人咽喉。
    "說!新一批"貨物"是什麽?"張小帥的聲音低沉如雷。火把亮起的瞬間,他看清對方袖口露出的飛魚紋身——尾端缺角的圖案,與趙承煜後頸的疤痕如出一轍。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堵住嘴?"刺客突然獰笑,嘴角溢出黑血。張小帥瞳孔驟縮,想奪下對方藏在舌下的毒囊已來不及。刺客倒地前,奮力朝賬本抓去,指甲在"五月初七"那頁劃出五道血痕。
    "小心!"蘇半夏突然拽住張小帥後退。暗格頂部的機關啟動,數十支淬毒箭矢破空而來。兩人翻滾著躲到石柱後,卻見刺客屍體旁的賬本正在冒煙——有人用磷粉做了手腳,字跡在火焰中迅速消失。
    張小帥咬牙扯下衣襟撲滅火苗,可惜"五月初七"那頁已燒成灰燼。隻剩邊緣未燃盡的部分,還殘留著半行字:"火器......八月十五......"
    "趙承煜的陰謀遠不止銷贓這麽簡單。"蘇半夏撿起賬本殘頁,上麵的焦痕組成詭異的圖案,像極了飛魚張開的血盆大口,"賭場賬本、死者官服、淬毒箭矢......他在籌備一場足以顛覆京城的變故。"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夜幕時,兩人站在賭場廢墟上。遠處百戶府的飛魚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趙承煜正站在台階上,微笑著接受下屬的祝賀——今天,是他升遷後的第一場"賜棺宴"。而他後頸新紋的朱砂飛魚鉤,在朝陽下鮮豔欲滴,宛如剛滴落的鮮血。
    張小帥握緊染血的賬本殘頁:"走,該去會會這位"百戶大人"了。每一個冤死的靈魂,每一片被熔毀的官服,都要讓他用血來償還。"蘇半夏將弩箭上弦,目光掃過街角鬼鬼祟祟的黑影——那些人袖口若隱若現的飛魚紋身,正在晨光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場由貪腐織就的血色迷局,才剛剛拉開最黑暗的帷幕。
    棺宴驚變
    順天府的暴雨如銀鞭抽打在百戶府的青瓦上,賜棺宴的白幡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將庭院切割成破碎的光影。趙承煜身著玄色喪服立於台階之上,胸前飛魚補子的金線在雨幕中泛著冷光,他望著下方賓客,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今日設賜棺宴,是為緬懷七位殉職小校。"
    張小帥混在人群中,蓑衣鬥笠遮住大半麵容,唯有那雙眼睛銳利如鷹。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的琉璃瓶,瓶內封存著從亂葬崗死者指甲縫裏提取的金粉。當趙承煜的目光掃過他時,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眼神中暗藏的寒意。
    "趙百戶,"張小帥突然撥開人群上前,鬥笠邊緣滴落的水珠在青磚上濺起水花,"下官忝為仵作,懇請為殉職同僚驗棺送行。"
    趙承煜的瞳孔猛地一縮,轉瞬又恢複如常,廣袖輕揮:"張仵作一片赤誠,自然可以。"他的語調溫潤,但張小帥分明看到他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攥成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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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壯漢上前抬起棺蓋,腐朽的木料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著龍涎香撲麵而來,七具麵色青紫的屍體橫陳棺內,脖頸處褪色的飛魚壓痕若隱若現,指甲縫裏還殘留著暗紅的碎屑。
    張小帥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銀針。當銀針插入棺木內側的朱漆時,針尖瞬間發黑,表麵泛起細密的氣泡。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這棺木的油漆中,竟摻有能腐蝕布料的"銷骨水"!
    餘光中,趙承煜的臉色驟變,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強作鎮定道:"張仵作這是何意?莫不是弄錯了?"
    "弄錯?"蘇半夏不知何時已經蹲在棺木旁,手中匕首靈巧地挑開銅環內側的封蠟。蠟屑剝落的瞬間,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著龍涎香飄散開來。"趙百戶,你看這是什麽?"她舉起銅環,內側刻著的"fy07"字樣在雨光中清晰可見。
    張小帥從懷中掏出賬本,翻到"飛魚殘片第七批"的記錄:"巧了,這編號與賬本裏的記載嚴絲合縫。趙百戶,你說這是巧合?"他的聲音冰冷如刀,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眾人心中。
    賓客席頓時炸開了鍋,驚呼聲、議論聲此起彼伏。趙承煜的親信們紛紛拔刀,將張小帥和蘇半夏團團圍住。趙承煜卻突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不錯!三年前的官服失竊案,本就是我自導自演!那些所謂的殉職小校,不過是發現我秘密的絆腳石!"
    他猛地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疤痕:"七年前,我不過私吞了幾匹綢緞,就被東廠用飛魚紋烙鐵毀了容!從那以後我就明白,隻有權力和銀子,才能讓我不再任人宰割!"他的指甲深深摳進疤痕,鮮血順著指縫流下。
    "所以你就用"賜棺"之名殺人滅口?"蘇半夏怒喝,"棺木裏的銷骨水,就是為了腐蝕掉屍體和夾層裏的官服殘片,讓所有證據都消失!"
    "聰明!"趙承煜大笑,"可惜你們明白得太晚了!"他突然甩出毒煙彈,紫色煙霧瞬間彌漫全場。混亂中,地麵青磚突然翻轉,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
    張小帥揮刀劈開煙霧,大喊:"小心機關!"蘇半夏的弩箭精準射向操控機關的死士。趙承煜趁機踹開暗門,消失在雨簾後的回廊。張小帥緊追不舍,穿過九曲回廊,在柴房後的地窖堵住了他。
    昏暗的火把下,牆角鐵箱裏堆滿未及銷毀的賬冊,最新一頁記錄著:"五月初七,收官服殘片二十副,贈予雀金閣......火器籌備完成,靜候八月十五......"
    "鉤影計劃到底是什麽?"張小帥的刀刃抵住趙承煜顫抖的肩膀。
    趙承煜突然詭異地笑了:"八月十五...祭天大典...你們等著瞧吧..."話音未落,他突然咬碎口中的毒囊,黑血噴湧而出。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雨幕時,百戶府已成廢墟。張小帥握著半截燒焦的密信殘頁,上麵"太子鈞諭"的字樣雖已模糊,但足以讓人心驚。蘇半夏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握緊手中的飛魚服殘片:"張大哥,趙承煜雖然死了,但更大的陰謀還在後麵。"
    遠處,督主府的飛魚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那場驚心動魄的賜棺宴,不僅揭開了趙承煜的累累罪行,更牽出了一個足以撼動京城的驚天陰謀。而張小帥和蘇半夏知道,他們與黑暗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地窖終章
    暴雨如注,百戶府的殘垣斷壁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被遺忘的鬼城。破碎的白幡在狂風中飄蕩,發出淒厲的嗚咽,仿佛在為那些冤死的靈魂哭訴。積水順著坍塌的屋簷流下,在青磚上匯成暗紅的溪流,將這場驚心動魄的鬧劇痕跡,一點點衝刷殆盡。
    張小帥握著油燈,小心翼翼地踏入地窖。潮濕的黴味撲麵而來,混合著淡淡的血腥味和龍涎香,令人作嘔。腳下的木板發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隨時都會斷裂。搖曳的燈光下,滿地狼藉,成捆的飛魚服殘片散落各處,像是被撕碎的噩夢。
    趙承煜的屍體半埋在布堆中,一隻蒼白的手伸出,指節上的飛魚紋烙痕死死勾住袖口的金線。那個隱秘的"趙"字繡線,正被烙痕的缺角牢牢纏住,仿佛在訴說著他罪惡的一生。他的臉上凝固著不甘的表情,雙眼圓睜,似乎到死都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蘇半夏跟在身後,手中的弩箭依然緊繃,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張大哥,你看這個。"她蹲下身子,從廢墟中翻出一本燒焦的賬冊,雖然大部分內容已經無法辨認,但"八月十五"、"太子鈞諭"等字樣依然清晰可見,"鉤影計劃恐怕和祭天大典有關。"
    張小帥沒有回應,他的目光被一枚銀扣吸引。那枚銀扣靜靜地躺在飛魚服殘堆中,月光穿透雲層,照亮扣麵上栩栩如生的飛魚紋——尾端的鉤刺自然下垂,宛如懸在貪者頭頂的利劍。他彎腰撿起銀扣,指腹輕輕摩挲著上麵的紋路,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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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前的驗屍房,七張烙痕拓片重疊時出現的詭異弧線;賜棺宴上,銀針插入棺木瞬間的發黑;還有趙承煜後頸那道刻意延長的朱砂飛魚鉤,都與這枚銀扣上的圖案完美呼應。原來,趙承煜從始至終都在以一種近乎偏執的方式,標記著自己的罪行,炫耀著自己的"勝利"。
    "他用飛魚紋來標記獵物,用銷骨水來銷毀證據,卻沒想到,自己的貪婪和自負,最終成了致命的弱點。"張小帥握緊銀扣,金屬的涼意透過指尖,"這些飛魚紋,本是榮耀的象征,卻被他變成了罪惡的圖騰。"
    蘇半夏走到牆角的鐵箱旁,裏麵還殘留著未及銷毀的銀錠。她拿起一錠,借著月光仔細端詳:"這些銀錠上的飛魚紋,和死者頸間的烙痕、棺木銅環的編號,還有賭場的賬本......趙承煜布了一個好大的局,可惜,再精密的算計,也敵不過人心的貪婪。"
    突然,地窖上方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李大人帶著東廠番子匆匆趕來,飛魚服在風雨中獵獵作響。"怎麽樣?可有發現?"他看著滿地的狼藉,臉色凝重。
    張小帥將銀扣和殘頁遞過去:"趙承煜雖然死了,但鉤影計劃還在繼續。這些物證表明,此事與太子有關,而且八月十五的祭天大典,恐怕會有一場大禍。"
    李大人接過證物,神色嚴峻:"我即刻上報督主,加派人手嚴密監視。張仵作、蘇姑娘,此次多虧了你們,才讓這些冤魂得以昭雪。"
    雨漸漸小了,天邊泛起魚肚白。張小帥和蘇半夏站在百戶府的廢墟上,望著初升的朝陽。那枚銀扣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光,飛魚紋的鉤刺仿佛在告誡世人:貪欲就像懸在頭頂的利劍,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張大哥,接下來怎麽辦?"蘇半夏問道。
    張小帥握緊腰間的繡春刀,目光堅定:"繼續追查鉤影計劃,不管涉及到誰,都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這些飛魚紋不該成為罪惡的象征,我們要讓它們重新恢複榮耀。"
    晨風拂過,帶著泥土的芬芳,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百戶府的廢墟上,那枚銀扣靜靜地躺在瓦礫中,飛魚紋的鉤刺直指蒼穹,宛如一座不朽的豐碑,見證著正義與邪惡的較量,也警示著後來者:天理昭昭,疏而不漏。
    鉤影鑒心
    暴雨衝刷著百戶府坍塌的飛簷,張小帥蹲在滿地狼藉的地窖中,指腹摩挲著銀扣上栩栩如生的飛魚紋。尾端下垂的鉤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極了督主曾說過的那句話——"飛魚之鉤,當護民,而非鉤利"。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三年前那個陽光明媚的清晨,仿佛就在昨日。
    那時的張小帥剛通過東廠考核,在金碧輝煌的宮殿前,督主親手為他披上飛魚服。金線繡製的飛魚張牙舞爪,而袖口處用銀絲暗繡的"護民"二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穿上這身衣服,便要記住,飛魚紋代表的不是權力,而是守護百姓的責任。"督主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若有人敢用它謀取私利,必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張大哥,你看這個。"蘇半夏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她正蹲在趙承煜的屍體旁,用匕首挑起一塊飛魚服殘片。曾經威風凜凜的飛魚補子,如今沾滿血汙和泥漿,金線繡製的魚眼處,那個細微的缺角格外刺眼——與賭場銀錠、死者烙痕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張小帥站起身,走到牆角的鐵箱旁。裏麵散落著未及銷毀的賬冊和官服殘片,最新一頁的記錄還未完全幹透:"五月初七,收官服殘片二十副,贈予雀金閣......火器籌備完成,靜候八月十五......"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字跡,仿佛能感受到趙承煜寫下這些時的瘋狂與貪婪。
    七年前的趙承煜,不過是個因私吞綢緞被施以飛魚紋烙刑的小吏。後頸那道醜陋的燙傷疤,本應是恥辱的象征,卻成了他墮落的開端。他用新紋的朱砂飛魚鉤掩蓋舊傷,卻不知,每一筆罪惡都在讓那道傷疤變得更深。那些被他殺害的小校、陳明德先生,還有無數無辜者,都成了他滿足貪欲的墊腳石。
    "他以為用飛魚紋標記獵物,就能掌控一切。"蘇半夏的聲音帶著一絲歎息,"卻不知道,飛魚之鉤終會反噬自身。"她指向趙承煜的屍體,那隻伸出布堆的手,指節上的飛魚紋烙痕依然死死勾著袖口的金線,而那個隱秘的"趙"字繡線,正被烙痕的缺角牢牢纏住,仿佛命運的輪回。
    突然,地窖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大人帶著東廠番子匆匆趕來,飛魚服在風雨中獵獵作響。"有新發現!"他展開一卷密信,上麵"太子鈞諭"四個字讓人心驚,"鉤影計劃確實與八月十五的祭天大典有關,而且......"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的罪證,"有人在東廠內部為他們提供掩護。"
    張小帥握緊手中的銀扣,飛魚紋的鉤刺硌得掌心生疼。"督主曾說,飛魚服是守護百姓的鎧甲,不是謀私的工具。"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不管涉及到誰,我們都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那些被趙承煜用飛魚紋殘害的冤魂,那些被貪欲扭曲的靈魂,都需要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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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半夏將弩箭上弦,眼中閃著堅定的光芒:"趙承煜的死隻是開始。隻要還有人濫用飛魚紋的威嚴,我們就不會停止追查。"她望向地窖頂部,那裏的蛛網在風中輕輕搖晃,仿佛在訴說著這個黑暗角落曾經發生的罪惡。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雨幕時,百戶府的廢墟上,工人們開始清理那些沾滿罪惡的飛魚服殘片。金線在陽光下依然閃爍,卻再也照不亮趙承煜黑暗的內心。而那枚銀扣,帶著督主"護民"的囑托,被張小帥小心翼翼地收進懷中。
    遠處,督主府的飛魚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這場由飛魚紋引發的驚天陰謀,雖然揭開了冰山一角,但更大的危機還在前方。張小帥知道,他和蘇半夏肩負的不僅是追查真相的使命,更是守護飛魚紋真正意義的責任——讓飛魚之鉤,永遠成為護民的利器,而非鉤利的工具。
    晨風拂過,帶著泥土的芬芳,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百戶府的廢墟上,趙承煜後頸的燙傷疤被最後一片飛魚服殘片覆蓋,仿佛貪婪者終將被自己種下的惡果吞噬。而新的黎明,正在正義的曙光中悄然到來。
    鉤鎖貪魂
    暴雨漸歇,百戶府地窖的積水倒映著搖曳的火把,將滿地狼藉的罪證割裂成破碎的光影。張小帥半跪在瓦礫堆中,指尖拂過趙承煜僵直的手指——那枚帶著飛魚烙痕的指節,依舊死死勾住袖口繡著"趙"字的金線,宛如一條垂死的毒蛇咬住獵物咽喉。
    "李大人說,東廠已經開始徹查。"蘇半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雨後的清冷。她彎腰拾起染血的賬冊,紙頁間滑落的銀錠碎屑在積水裏泛著冷光,"太子黨羽、賭場暗樁,還有藏在衙門裏的眼線......這場肅清,怕是要攪動整個京城。"
    張小帥起身時帶起幾片飛魚服殘片,金線繡製的魚尾掠過趙承煜後頸的燙傷疤。那道七年前的烙痕早已扭曲變形,卻與新紋的朱砂飛魚鉤完美重疊,尾端刻意延長的鉤刺,此刻正深深嵌入"趙"字繡線的缺口。"這個"鉤住貪腐"的隱喻,倒是他此生最諷刺的注腳。"蘇半夏蹲下身子,匕首尖挑起纏繞的金線,"他用飛魚紋標記獵物,最終卻被自己的貪婪反製。"
    地窖深處突然傳來機關轉動的聲響。張小帥立刻擋在蘇半夏身前,繡春刀出鞘的寒光映亮牆麵——那裏不知何時多出一排暗格,檀木抽屜裏整齊碼放著人皮麵具。最頂層的錦盒打開,露出半枚斷裂的玉佩,內側陰刻的"鉤影"二字與賬本裏的密語如出一轍。
    "太子的貼身之物。"蘇半夏的聲音發顫,"趙承煜不過是枚棄子,真正的大魚......"話音未落,地窖頂部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兩人抬頭,隻見十幾具穿著飛魚服的屍體從翻板處滾落,脖頸處統一烙著缺角的飛魚紋,正是趙承煜豢養的死士。
    "不好!有人要毀屍滅跡!"張小帥話音剛落,數十支淬毒箭矢破空而來。他揮刀格擋,餘光瞥見暗格裏的賬本正在冒煙——不知何時,有人在紙頁夾層撒了磷粉。蘇半夏甩出繩索纏住即將墜落的抽屜,卻見最底層的羊皮卷上,用朱砂畫著祭天大典的輿圖,太極殿前赫然標注著"火器埋藏點"。
    "八月十五的殺機。"張小帥搶過羊皮卷,"趙承煜臨死前說的"鉤影計劃",是要在天子腳下......"爆炸聲驟然響起,整座地窖開始坍塌。蘇半夏拽著他滾向暗門,身後的飛魚服殘片被氣浪掀起,在空中拚湊出巨大的血色鉤影。
    當他們狼狽爬出地窖時,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正與太子府的侍衛對峙。月光下,督主的鎏金轎輦緩緩而至,車簾掀開的刹那,張小帥看見督主袖口若隱若現的"護民"暗紋——與三年前授予他飛魚服時的紋樣分毫不差。
    "把證據呈上來。"督主的聲音不怒自威。張小帥將燒焦的賬冊、帶血的玉佩還有那張輿圖遞進轎輦,隔著薄紗,他聽見一聲沉重的歎息。"七年前趙承煜受刑時,我便知他心中藏著惡念。"轎輦內傳來翻頁聲,"卻沒想到,這惡念能長成噬人的毒藤。"
    蘇半夏突然指著人群驚呼。太子府的長史混在侍衛中試圖逃跑,後頸的朱砂痣在火把下泛著詭異的光——那形狀,竟與趙承煜飛魚鉤的缺角如出一轍。繡春刀劃破夜空的瞬間,長史扯開衣領,露出滿背的飛魚刺青,每道鉤尾都勾著不同官員的姓氏。
    "鉤影計劃的"鉤",不是兵器,是鉤子。"張小帥看著被押解的長史,突然頓悟,"他們用貪腐把柄鉤住朝中大臣,再用飛魚紋標記獵物。趙承煜那些看似瘋狂的舉動,不過是整個棋局的誘餌。"
    子時的梆子聲驚飛宿鳥,督主府的飛魚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張小帥和蘇半夏站在城牆上,望著刑部大牢方向的燈火。那裏關著的不僅是趙承煜的黨羽,還有從太子府搜出的半卷《鉤影錄》,上麵詳細記載著三百六十名官員的貪腐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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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飛魚紋本該守護百姓,為何總被惡人利用?"蘇半夏望著自己袖口磨損的"護民"刺繡。張小帥摸出貼身收藏的銀扣,飛魚鉤刺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因為總有人忘了,這鉤子鉤住的不該是利益,而是人心的底線。"
    晨霧漫過京城時,菜市口的鍘刀已經架起。趙承煜的首級落地瞬間,百姓們看見他後頸的飛魚鉤紋上,不知何時被刻上了血紅的"貪"字。而在督主府的密室裏,張小帥將所有物證歸入檀木匣,最頂層壓著那張染血的輿圖——圖上太極殿前的標記旁,被他用朱砂重重畫了個叉。
    "飛魚之鉤,終會鎖住貪魂。"他對著漸漸破曉的天空低語。遠處,朝陽刺破雲層,將督主府門前的飛魚旗杆染成金色,那些曾經被貪欲扭曲的紋樣,終於在正義的光芒下,重新顯出守護的模樣。
    餘波暗湧
    三日後,鉛雲低垂的順天府衙門前,人潮如洶湧的浪潮,將青石板路擠得水泄不通。百姓們舉著寫滿"還我公道"的草標,從破曉時分便在此聚集。有人攥著被趙承煜黨羽強征的田契,有人捧著親人的靈牌,每一雙眼睛都燃燒著憤怒與期待的火焰。
    巳時三刻,銅鑼聲驟然響起。身著緋袍的府尹登上高台,手中的罪狀卷軸在風中獵獵作響。"趙承煜,曆任百戶期間,私吞官服三百餘副,熔銀二十萬兩......"宣讀聲字字如重錘,砸在眾人心頭。當念到"設賜棺宴,毒殺三十七人滅口"時,人群中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罵。
    "狗官!還我兒子命來!"王老漢拄著拐杖,顫巍巍地指向布告欄,渾濁的老淚順著皺紋流淌,"我兒不過是發現他偷熔官服,就被做成"殉職小校"塞進毒棺!"他身旁的婦人突然昏厥,懷中繈褓裏的嬰兒發出尖銳啼哭,哭聲刺痛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張小帥站在台階上,望著沸騰的人群。他的繡春刀鞘上還沾著前日追查餘黨的血跡,腰間係著的密信殘頁不時摩擦著皮膚——那上麵"太子鈞諭"的字跡雖已淡去,卻像一道灼熱的烙印。當府尹讀到"勾結賭場,意圖顛覆朝綱"時,他從懷中取出那枚銀扣,輕輕拋向空中。
    飛魚紋在鉛灰色的天空下劃出優美弧線,金線繡製的鉤刺迎著光線閃爍,宛如一柄懸在貪腐者頭頂的利刃。百姓們的目光被這道銀光吸引,喧鬧聲戛然而止。銀扣在空中旋轉,映出無數張憤怒、悲戚、震驚的麵孔,最終穩穩落入張小帥掌心。
    "各位請看!"他舉起銀扣,高聲道,"這枚飛魚紋銀扣,來自趙承煜私藏的贓物。他用飛魚紋烙刑標記受害者,用銷骨水毀屍滅跡,可再精密的算計,也逃不過天理昭彰!"說著,他展開一卷桑皮紙,上麵是七張死者烙痕拓片重疊後的完整飛魚圖,尾端的缺角與銀扣紋樣嚴絲合縫。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蘇半夏從旁捧出木箱,裏麵碼放著發黑的銀針、刻有編號的棺木銅環,還有染血的賭場賬本。"每一樣物證,都是三十七位冤魂的血淚!"她的聲音帶著哽咽,卻無比堅定,"但趙承煜不過是冰山一角,我們要讓所有貪腐之徒,都付出應有的代價!"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八名東廠番子縱馬而來,飛魚服在風中獵獵作響。為首的百戶翻身下馬,展開明黃卷軸:"奉督主令,徹查趙承煜餘黨!凡涉"鉤影計劃"者,不論官職大小,一律緝拿歸案!"
    話音未落,人群中突然騷動。三個身著綢緞的富商模樣的人轉身欲逃,卻被眼尖的百姓認出。"那是雀金閣的東家!"有人大喊,"趙承煜的銷贓同夥!"憤怒的浪潮瞬間將三人淹沒,百姓們撕扯著他們的衣衫,將手中的菜葉、石塊砸向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權貴。
    張小帥望著混亂的場麵,眉頭緊鎖。他深知,這場肅清不過是開始。太子勢力盤根錯節,"鉤影計劃"的核心仍藏在暗處。當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中幾個神色異常的人——那些刻意避開銀扣展示、眼神閃爍的看客,手不自覺地按上了刀柄。
    暮色漸濃時,順天府衙的燈籠次第亮起。張小帥和蘇半夏站在衙門前,看著衙役們將收繳的贓物裝車。木箱裏,趙承煜後頸的飛魚紋拓片與那枚銀扣靜靜躺在一處,仿佛兩個貪婪的幽靈,見證著這場驚心動魄的較量。
    "張大哥,太子府那邊有異動。"蘇半夏壓低聲音,遞來一張字條,"他們在秘密轉移火器。"
    張小帥握緊銀扣,飛魚紋的鉤刺硌得掌心生疼。他望向皇宮方向,那裏的宮牆在夜色中宛如巨獸的輪廓。"告訴李大人,啟動"夜鷹"。"他的眼神如鷹隼般銳利,"趙承煜的倒下,不過是撕開了黑暗的一角。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頭。"
    夜風掠過,帶著雨前的潮濕。順天府的街道上,百姓們仍在議論紛紛,而暗處,一場新的較量正在悄然展開。那枚帶著飛魚紋的銀扣,在張小帥掌心泛著冷光,仿佛在無聲地訴說:正義或許會遲到,但絕不會缺席,所有的罪惡,終將在這飛魚之鉤下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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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紋驚瀾
    暴雨初歇的京城籠罩在薄霧之中,順天府衙門前的血跡尚未完全衝刷幹淨,百姓們的議論聲仍在街巷間回蕩。這場因飛魚紋而起的驚天大案看似落下帷幕,趙承煜的首級高懸於菜市口,黨羽紛紛伏法,但暗流卻在平靜的水麵下悄然湧動。
    夜色漸深,督主府內一片寂靜。繞過九曲回廊,穿過三道暗門,一間密室隱於假山之後。密室中,一盞刻著飛魚紋的銅燈散發著幽光,燈油在精巧的魚嘴處緩緩燃燒,將牆上的影子搖曳成詭異的形狀。督主身著素色長袍,正低頭凝視案上的密函,燭光映得他臉上的皺紋愈發深沉。
    密函用朱砂寫成,字跡如血般鮮豔:"飛魚案未了,護民路正長。"短短十個字,卻似有千鈞之重。督主伸手輕撫密函,想起三日前張小帥呈上的那些罪證——染血的賬冊、帶著銷骨水腐蝕痕跡的棺木殘片、還有那枚刻著飛魚紋的銀扣。趙承煜雖死,但"鉤影計劃"牽扯出的太子黨羽,以及那份至今下落不明的《鉤影錄》,始終如芒在背。
    "督主,"暗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朱雀大街新開了一家綢緞莊,名為"雲錦閣"。掌櫃自稱來自江南,可兄弟們發現,門楣雕刻的雲紋之中,藏有半枚殘缺的飛魚紋。"
    督主的瞳孔驟然收縮。飛魚紋作為官服紋樣,民間嚴禁私自使用,即便有疏漏,也絕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更何況是殘缺的飛魚紋——這與趙承煜標記獵物的方式如出一轍。
    "密切監視。"督主沉聲道,"通知張小帥和蘇半夏,明日巳時來見我。"
    次日清晨,張小帥正在驗屍房整理案卷。陽光透過木窗灑在案頭,那些關於飛魚案的物證安靜地陳列著,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驚心動魄。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平靜。
    "張大哥,督主召見!"蘇半夏推門而入,神色凝重,"說是朱雀大街有新情況。"
    兩人趕到督主府時,密室中已坐滿了東廠的得力幹將。督主將密函和關於綢緞莊的情報一一展示,眾人的臉色愈發陰沉。
    "趙承煜雖死,但他的餘黨顯然並未徹底清除。"督主的手指劃過密函上的朱砂字,"這半枚飛魚紋,很可能是他們卷土重來的信號。"
    張小帥想起趙承煜地窖中那些人皮麵具和刻著官員姓氏的飛魚刺青,心中一凜。"督主,會不會是《鉤影錄》的持有者在作祟?那份記錄著三百六十名官員貪腐罪證的名冊一旦落入別有用心之人手中......"
    "正是如此。"督主點頭,"太子雖暫避鋒芒,但他的勢力仍在暗處蟄伏。我們必須搶在他們之前,找到《鉤影錄》,斬斷這根威脅朝廷的毒刺。"
    當天傍晚,張小帥和蘇半夏便喬裝打扮,來到了朱雀大街。雲錦閣的門楣裝飾華麗,雲紋雕刻精美,但仔細觀察,便能發現右上角的雲紋之中,確實藏著半枚飛魚紋。那飛魚的鉤刺殘缺不全,恰似趙承煜後頸那道醜陋的疤痕。
    兩人走進店內,綢緞的香氣撲麵而來。掌櫃笑臉相迎,卻是個油滑的中年人。"兩位客官想買些什麽?小店剛到了一批江南雲錦,絕對是上品。"
    張小帥隨意翻看著綢緞,目光卻在店內四處掃視。牆角的櫃子上,擺放著一個看似普通的青花瓷瓶,瓶身上的魚紋卻與飛魚紋有著微妙的相似。蘇半夏則假裝挑選布料,暗中觀察著店內夥計的一舉一動。
    就在這時,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鬟,手中捧著的錦盒隱約露出一角飛魚紋。張小帥和蘇半夏對視一眼,心中警鈴大作。這婦人看似普通,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貴氣,絕非尋常人家。
    "掌櫃的,把你們最好的雲錦拿出來。"婦人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
    掌櫃的立刻殷勤地將最好的綢緞呈上。張小帥注意到,在交接的瞬間,掌櫃的悄悄塞給婦人一張紙條。
    待婦人離開後,張小帥和蘇半夏也借口離開,遠遠地跟在婦人身後。穿過幾條街巷,婦人走進了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但當夜幕降臨,院內卻亮起了詭異的紅光,隱隱傳來誦經聲。
    "這宅子不對勁。"蘇半夏低聲道,"白天那婦人身上的飛魚紋,還有綢緞莊的暗紋,絕非巧合。"
    張小帥握緊了袖中的銀針:"看來我們找到了一條重要線索。今晚子時,我們再來探查一番。"
    子時的京城萬籟俱寂,隻有更夫的梆子聲在街巷中回蕩。張小帥和蘇半夏如鬼魅般翻過宅院的高牆,潛入院中。循著紅光,他們來到一間密室前。密室的門上,赫然雕刻著完整的飛魚紋——那魚嘴大張,仿佛要將一切吞噬。
    推開密室的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屋內,十幾個人身著黑袍,正在舉行某種神秘的儀式。祭壇上,供奉著一個巨大的飛魚麵具,麵具的鉤刺上還滴著鮮血。而在祭壇後方,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主持儀式——正是本該在獄中候審的雀金閣二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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