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開朝前的內閣會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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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府正堂。
    張書緣在思量商業司的預算,溫體仁等人則是互相攀談,而就在時辰逐漸靠近午時半刻時,韓爌才姍姍來遲。
    “嗬嗬,諸位同僚都等久了吧。”
    “拜見閣老。”
    “誒,都坐都坐。”
    見首輔到了,堂內眾人便就起身相迎,而韓爌則是一臉的和煦,宛如一位頤養天年的慈祥老人,讓人心生敬愛。
    眾人互相見禮了一番,便就坐回了方才的位置,韓爌則是退去大氅坐到了主位上。
    “諸位同僚,眼下開朝在即,不知諸位都可算好了去年的收入與支出?”
    與眾人寒暄了一會,韓爌便就直入主題了。
    “回稟閣老,我工部去年修築河道支出計三十四萬七千兩,修築邊關城池支出四十一萬二千一百一十兩,兵甲鑄造支出四十五萬餘兩,兩廣造船達七十萬兩,已造出五艘大船。”
    首先回應的是工部尚書馮英。雖然他並非是東林黨人,但礙於眼下風氣如此,外加提前商定對自己有益,所以他便也就沒抗拒這小會了。
    “嗯,馮部堂有功,理應花費這麽多。”
    聽著馮英的言語,韓爌便就兀自的點了點頭,他知道這馮英的壓力有多大。
    在他的觀念裏,挖溝通渠是一件極耗費人力物力的事,哪怕是修築一條百裏的河道其花費也不會低於十萬兩,而且去年工部所做的事極為浩大,不但要修防築河還要鑄造兵甲提供給前線,所以這怎麽算應該得是有個一百多萬兩才能搞定。
    “謝閣老讚譽,下官隻是做了分內之事,萬擔不起閣老如此稱讚。”
    馮英是老道的回應,言語中既不表示親近也不表示疏遠。
    “誒,馮部堂謙卑了不是?我朝人盡皆知你工部擔子很重,本閣希望你今年再接再厲延續這幹員之風!”
    韓爌聽出了他的意思,但麵上卻是沒做反應,而他的話也隻是希望在自己任內國內別掀起什麽亂子。
    “是,閣老,下官定延續此風。”
    馮英點了點頭轉而便就坐下了。
    “錢部堂,你戶部如何?”
    點了點頭,韓爌便就看向了自家的對頭之一,但由於溫體仁執掌戶部他也不好明著擠兌他,因為包括他在內,所有東林黨人都是要靠他給錢吃飯。
    “回閣老的話,我戶部去年國庫金銀折合結餘計四百五十萬兩。預計去年歲入折合有六百餘萬兩,其中番薯產量頗高。而去年我部支出共計有四百一十萬兩,暫無赤子缺額。”
    溫體仁不愧是老牌大臣,執掌起戶部來完全不弱於他在南京時的禮部。而自從他被調到京師以後,第一件事便就砍去了戶部裏的屍位素餐之輩,大大的為朝堂減少了不必要的支出,而他這麽做為的就是想盡快立功!
    當然,自從秋時番薯成熟,溫體仁果斷的就給它定了價格,命陝西巡撫練國事隻能售每斤五十文的價格。
    “嗯,溫部堂張弛有度,計算無差。”
    腦中想著溫體仁的言語,盡管是再恨他,韓爌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有兩把刷子。
    “謝閣老讚譽。”
    無所謂應了聲,溫體仁便就坐回到了原位。
    “孫督師,您幾位情況如何?”
    同樣的麵無表情,見溫體仁坐下以後,韓爌便就展開了笑臉看向了孫承宗、韓繼思、周士樸、李長庚四人。
    “回韓閣老,我兵部去年采購、整訓外加兩次馳援蒙古,以及發往錦寧錢米共計四百十三萬兩。”
    孫承宗也是老道的回應,先不說這兵事是早已刻在了腦中,單就是眼下的諸多變化就能讓他記憶猶新了。
    “閣老,我刑部耗資一十四萬五千六百餘兩,緝拿案犯三萬九千餘人。其中抄沒閹黨銀錢、田莊、酒樓坊市折合達一百一十七萬兩,上述種種以被我上任尚書蘇大人送抵了戶部。”
    韓繼思雖然是第一次入駐中樞,規矩懂的也不多,還是處在學習當中。當然,這也不是說他在去年後半年裏毫無建樹,他同樣是出手狠辣革除了刑部中的貪官汙吏,使得京畿周邊不少地方都清明的起來。
    “閣老,我禮部去年各項事務支出達八萬三千餘兩,暫無赤字缺額。”
    周士樸同樣和韓繼思一樣都在學習,不過他禮部去年倒也沒做什麽事,隻是祭祀了四次。一是朱由檢正式登基,二是兩次出兵蒙古,三是秋考祭天……
    “閣老,我吏部去年支出共計一百四十五萬兩,支出最大比例當是各部官員的養老俸金最大……”
    李長庚也是在精簡自己部門的屬官,但奈何大明兩京一十三省的官員太多了,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要他來負責的,而且時至如今各地有許多官員也到了退休的年紀,所以他吏部的支出才怎麽大。
    “有勞四位宵衣旰食為我大明朝節省了。”
    聽著他們的言語,韓爌盤算了一番就發現,與前年比較,這六部的支出竟然還減少了許多。他可沒忘記天啟那幾年,基本上都會赤字個一百五十萬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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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說句實在的,若沒張書緣穿越隻怕朱由檢會頭疼到死,因為他接手大明朝以後就發現整個大明的財政赤字竟然有八百萬兩之巨!
    見他們都道出了去年的花銷,張書緣也大概盤算了一番,覺的這花銷倒也在正常的範圍,畢竟一個關錦寧就能吃掉財政的五成份額,就更別提還有兩次出兵蒙古了。
    這除去他們六人所說的這幾項,張書緣可沒忘了在陝西花的錢。要是加上那前後兩次給方嶽貢的錢,總支出應該是有達到一千七百萬兩的規模了,比去年年初收到的一千四百萬兩還多出了三百萬兩。
    而他們之所以能花出這麽多錢還沒有赤字,自然是跟那秦王、晉商、閹黨的私產有關。
    腦中盤算著收入與支出,就這時韓爌等人便就向他投遞了眼神過來,至於李邦華則是無人去問,因為京營隻對皇帝負責,誰也不敢碰,尤其是在去年還發生了京營貪墨舞弊大案。
    見眾人投過了眼神,張書緣就是一愣,心說你們看我幹啥?
    但沒過兩息他就反應過來了,鬧了半天他們是問惠民坊的事兒!
    “額…不好意思諸位,方才走神了。我惠民坊於去年初冬開設,已在陝西、山西、京畿周遭開設了六十一所坊市。營業規模每日達七萬兩間浮動,時至眼下已獲三百餘萬兩,除去坊市各項成本總利潤為八十三萬兩。”
    沒錯,在這近兩個月裏,惠民坊在這三省是遍地開花,每日進賬極為誇張,而其中銷售最好的便就是黑鐵爐和煤球,至於山嶽爐則需求不大。說到底這還是大明的富人選擇餘地多,遠不是窮人那般隻指望著一個鐵爐子過冬。
    而惠民坊之所以利潤如此低下,自然是他張書緣命明誌給工人開了高工資,同時還要給入股的皇帝、國公、戶部分紅。
    聽到這惠民坊的效益如此誇讚,在場眾人便就不能自已了,恨不得將這坊市給搶過來。
    可這想法他們也隻能是想想根本做不到,因為這事兒在天下的學子眼中是與民爭利的玩意,一旦拿到手裏就很容易壞了自己的基本盤,二是他們的重心在朝堂根本做不到一心三用。再者說皇帝給不給他們還不一定呢。
    看到他們的臉色,張書緣就不由的一笑,轉而就坐回了原位。
    “既…既然各部都核算無誤,那就討論討論各部今年的預算吧。”
    雖然有些震驚惠民坊的生意,但韓爌還是反應迅速,隻驚愕了一息就恢複了神色。
    而他所講的討論預算,則是在試圖拉攏馮英等人,他就不相信誰會掀自己部門的錢多!
    當然了,自從這六人被朱由檢調到京師中後,韓爌或者說東林與浙黨就沒放下過這個位置,對他們采取了拉攏加探查的策略,試圖掌握這五人的劣跡。可奈何,這六人實在是沒什麽把柄好讓他們用來搞人,至多說溫體仁態度比較狠厲時常攻擊對手……
    見首輔發話了,堂內眾人便開始左顧右盼了起來,竟一時間無人敢開口言語,隻怕自己說的數額太小得罪了內閣和其他幾部。
    ps可別小看明中晚期的內閣,此時的內閣基本就等同於宰相,除了皇帝外,他們這幾人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了。而得罪了內閣,輕則你的政見無法通過,重則那就被皇帝罷免回家,弄不好人還給你整點花活兒捏造點事兒搞你。
    “諸位同僚怎麽不說話啊?難道這新春都過的疲憊了?”
    見堂內無人言語,韓爌便就看了看李標等人,轉頭就笑著開口。
    “哦,不不,是下官在思索。還請閣老與諸位大人海涵。”
    身為六部之首的吏部最高堂官,李長庚便就出聲回應。而聽到李長庚的話後,其餘幾人也都是點頭附和,大有一副比誰能忍的趨勢。
    見他們都不敢出頭,韓爌便就看了眼李標,而李標瞬間就讀懂了他的意思。
    “諸位同僚,今日乃我們私下之言,所談所論皆不作數,隻是讓老夫與閣老等人心中有個底。如此才好展開年後的事宜不是?”
    李標是笑眯眯的出聲,大有一副我們不說,誰也不知道的架勢。
    “…啟稟閣老,既然李閣這麽說了,那下官便就大膽直言了。我戶部去年花費了四百餘萬兩,其中大額是用於賑災。所以結合天災異象我部還得再行增加!”
    “哦?不知溫大人要增加幾許?”
    “回畢閣的話,下官以為在去年的基礎上還需增加百萬兩,若可能的話,下官認為再加百萬兩也打不住……”
    溫體仁是硬著頭皮開口,沒辦法賑災本就是他戶部的事兒,而去年冬天那是一片雪花也沒下,冷的隻讓人心底發顫。所以由此可見今年的田地肯定是大旱的景象。
    “這預算是不是有些過了?溫大人你可不能隻顧著戶部,這工部、吏部、刑部那個不要錢?”
    畢自嚴還未開口,內閣的楊景辰便就站出來反對了。不為別的單純就是為他占了其他衙門的份額。
    而楊景辰這個人,雖是有兩把刷子也很受朱由檢的賞識,但他卻是晉江二十六都芙蓉鄉人,又與浙黨成員聯係頗深,所以在張書緣看來這個人應當就是浙黨的一員,最不濟也是會為了守舊的士紳群體所說話。
    “這……”
    溫體仁語結了,他知道自己的預算報多了,但還是那句話他的擔子一點都不輕,所以他就想盡快的升職進入內閣,好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別人,至於後麵是誰擔任戶部尚書,那就不管他的事兒了……
    “這樣吧,也別光溫大人一個人說,孫督師,您貴為我朝三朝元老,又熟知兵事。您來說說兵部的預算設想吧。”
    眼見事情就要卡在這了,韓爌便隻能是詢問其他的想法了。
    “好,那老夫就講講吧。”
    “諸位皆知,我朝眼下困於錦寧防線,而那地方自然耗資巨大,再加上佛郎機的事,以及我境內各都司的訓練采購,所以依老夫想來,我兵部預算當有四百萬兩上下不可。”
    聽到孫承宗的言語,在場的眾人便就更無語了,更加不敢提預算的事了。
    可沒辦法,這頭疼的事兒就該他們來處理,要不然朱由檢要他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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