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麵會劉一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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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
    聲音響起,隻見從大道的西邊就飛速湧來了一隊人馬。
    隻見,這帶頭的人是身著大紅長袍,胸口的補子上是繡有一隻錦雞。
    沒錯,這來人正是江西府布政使楊文嶽。
    “下官參見閣部大人。”
    擠進人群後,楊文嶽先是給張書緣施了一禮,然後便就麵向了周遭的百姓。
    “幹什麽?你等要幹什麽?!難不成想要造反?!”
    麵對著自家省府,那群士紳便就沒了脾氣。也是作為一方士紳來講,他們最怕的並不是什麽皇帝大臣,最怕的反而是當地的省府大員。
    因為,自古皇權不下鄉,有什麽事情上麵也追究不到他們,反而是當地大員能直接要了他們的親命!
    “大人,小民等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是敢的很嘛,居然敢衝撞我知府衙門。知不知道這位上差是何人?他乃是我大明朝的內閣司員,陛下的表兄,也是那汾陽府的郡王。”
    說到這裏時,楊文嶽便就向張書緣拱手躬了躬身,臉色間很是惶恐。
    “大人,小民等不知啊。小民等來此不過是想請知府大人為我等做主……”
    “做主?”
    聽到這話,楊文嶽就有些懵了,但轉念一想他便就洞悉了因果。
    “楊大人,請您救救我兒吧,我兒這些年可沒少為我南昌府做事啊,這倘若任由魏閹餘孽肆虐,隻怕我府將無人再敢任職啊!”
    “是啊大人,我孫兒他日日夜夜克忠職守,哪怕回到家中都不敢懈怠,若是得此下場,隻怕會寒了我百姓之心呐!”
    雖然是懼怕楊文嶽,但這群士紳卻知道,眼下絕不能軟,一旦退卻隻怕他們的兒孫就會被查實弄死!
    所以,他們便就跪下去祈求楊文嶽出手,解救他們的兒孫了。
    其實,昌和宜等人做的走私,他們的家人是心知肚明的,但為了自家利益,這又有什麽事是他們不敢做的?
    在他們眼中,此時的大明早已是如一艘破船了,與其一同沉下海裏,還不如用它身上的血肉肥了自己來的好……
    沒錯,明末時的大商人、大地主大都是這個想法,因為早在嘉靖中後期就已現頹敗之勢了,皇帝沉迷修仙,不問朝政,朝中百官相爭不絕,與百姓更是不聞不問。
    “放肆!餘孽?我大明何處來的餘孽?爾等勿要信口雌黃。本府告訴你們,我皇賢明無比,早在去年之時就以捕滅了魏閹!”
    當著張書緣的麵,楊文嶽哪敢承認有閹黨餘孽,要是承認了隻怕他還沒過幾日就能見到東廠的人了。
    “大人,此事乃千真萬確啊,那餘孽肆虐無度擅抓擅殺,在昨天夜裏是一口氣抓了我南昌府二十餘人呐!請大人為我等做主啊!”
    見楊文嶽依舊是說著場麵話,那群士紳當即就急了,竟然用眼神示意小廝,鼓動起家中的佃農,就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割草鐮刀就抵在了脖子上。
    “大人,小民一家承蒙周弘業大人照顧,若大人不願救他,那小民便追隨他老人家去了!”
    說著,那人手上便就一用力,就要劃開自己的脖子。
    見此人如此行事,張書緣果斷出手,衝上去就是一腳!
    而身後的錦衣衛見狀趕忙拔出刀劍就拱衛了上去,將他團團的保護了起來。
    “放肆!”
    “大人……”
    “哼,誰說不救助他?若周弘業真如你所說的那般好,於我百姓有大功德,本閣第一個出手保他!”
    死死踩在那人的肚子上,張書緣就示意手下拿掉那人手中的鐮刀。
    “本閣再次聲明,若他們經查,的確無關走私,本閣定會親手放了他們!當然,若有人膽敢以性命相要挾,那本閣將會一律視為走私之徒!”
    張書緣是心驚肉跳的,這差一點就著了他們的道。
    “大人,話不能這麽說啊,周弘業大人他們於我等是真有天大的恩情,小民們實在是見不得好人蒙冤呐!”
    話是說了一遍又一遍,可那群人仿佛是王八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要維護那些醃臢。
    這不,這人剛說完這話,就有一個人當即就自戳了雙目,口中喊著“混混世道,不見人心。”
    隨著此人自戳雙目,周遭的百姓頓時就變的更為群情激憤了起來,一個個簇擁著就開始在附近打砸,好似要翻了天一般。
    看著現場是越來越亂,張書緣當即就罵了一聲,緊接著就想讓知府衙門的侍衛出手止亂。
    而就在這時,一聲“太傅大人到”的呼喝聲,就從外圍傳了過來。
    聽到聲音,一眾士紳便就趕忙帶著族人去拜見那人了。
    見似乎是劉一燝到了,張書緣就看向了楊文嶽。
    “大人,太…劉一燝的腿腳不便,下官在聽聞此間有逆民聚眾,便就先趕了過來。”
    似乎是怕張書緣誤會自己,楊文嶽當即就向他解釋。
    “嗯,楊大人有心了。”
    雖然知道楊文嶽大概率是在說假話,但張書緣也懶得在此時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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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實在的,這兩個月來,楊文嶽也收獲了黨中大佬的來信。而這諸多的信件全是在告訴他勿慌,做好保全自身即可,一切都有太傅大人在。
    沒錯,他楊文嶽正是東林黨人!
    而他在一月前也確實是奉張書緣的命令,去新建“抓”劉一燝了,可是他的動作卻是慢吞吞的,一邊故作不識路,一邊又命心腹屬下去通知劉一燝轉移,以此來作壁上觀,來看張書緣捅婁子。
    但可惜的是,拖也隻能是拖一時,他根本拖不到整個事情結束。
    而在他找到劉一燝後,便就同他講了那塊寶玉的事……
    剛開始,劉一燝也是很懵,心說自己啥時候送人玉器了?可想了半晌他才想起,原來是他年輕時送過一族人小輩。
    想起了此事後,劉一燝瞬間就驚出了一身冷汗,趕忙讓楊文嶽與自己回南昌。
    可惜,這終究是晚了一步,他們剛到城內就聽到有人在攻訐知府衙門了。
    聽到這消息後,劉一燝趕緊便讓楊文嶽出麵來應付局麵,自己則是拐彎回家與那後輩子侄做切割了。
    我們再說回來。
    侍衛推開人群,那群官員家屬則是紛紛跪地拜見劉一燝,可劉一燝卻是麵色冷峻,手中的拐杖咚的就砸向了地板。
    “你們聚集在此作甚?是想造我大明朝的反嗎?”
    “太傅大人,我等……”
    見麵後,劉一燝當即就拿捏住了那群人,絲毫沒有給他們開口的意思。
    “禹峘,你也是我大明朝的讀書人,聖人之言可還記得?”
    劉一燝用拐杖指著一姓王的老太爺,言辭間很是憤怒。
    “太傅,小民時刻謹記那聖人教誨,可…可…可那閹黨餘孽肆虐抓人,在昨夜他們無證無據就闖入了小民孫兒家中,不但帶走了我孫兒,更是抄沒了我孫兒的府邸啊。”
    “抓你孫兒?那肯定是你孫兒犯下了事情!若老朽是那廠督也會照抓不誤!”
    “大人…您……”
    “嗯?怎麽老朽說的不對?你方才說我朝有閹黨餘孽,這餘孽在何處?我皇賢明於去年時就滅殺了一幹朋黨,你這話可是在說我皇昏庸放任餘孽宵小?”
    “大人,老兒不敢,老兒……”
    “不敢?這有何事是你們不敢的?今天敢圍攻府衙,明日就敢造反。”說到這,劉一燝便緩和下了語氣繼續說道“禹峘啊,不是老朽不知你疼愛兒孫,可世間萬事都有因呐,若你孫兒有錯這如何不能治?當然,若你孫兒等人沒犯事,那老朽也相信,吾皇定會給予他們公道的!”
    劉一燝知道,眼下這走私大案早已是屬於欽案了,若張書緣他們沒有掌握證據,那是萬不敢抓人的,至少在他眼中張書緣是不會做出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腳的事情。
    “老太傅,小民等人知曉這道理,可…可……”
    “沒有什麽可不可的,老朽相信我大明朝辦案公正,也相信我內閣司員大人也不會是那謀私之人,你們呐就散了吧。”
    撂下這句話,劉一燝就拋下了這群人,轉而走到張書緣的近前施禮。
    聽到劉一燝的那番話,張書緣心底就不由的笑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劉一燝是什麽忠臣肱骨呢。
    “嗬嗬,老太傅真是讓小子苦等啊。”
    拱手見禮後,張書緣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是老朽的錯,老朽不知張閣駕臨,還請張閣見諒。”
    雖然知道他手裏拿有刻著自己名字的寶玉,但劉一燝卻是不將那玩意給當回事,依然是拿著當朝太傅的派頭。
    “不敢不敢,是小子擾了老太傅的清淨,太傅咱們裏麵說?”
    見周遭的百姓冷靜了下來,張書緣就看向了劉一燝,但言辭間卻是沒恭謙有理,仿佛他二人不是政敵一般。
    “好。”
    點了點頭,劉一燝便向後看了一眼,然後就跟著張書緣走進了知府衙門。
    進到衙門大堂,張書緣便就示意近前的錦衣衛守護好這裏,然後就伸手請劉一燝坐下。
    而楊文嶽與汪秉元二人也想跟進去,但剛靠近就被錦衣衛給攔在了外麵。
    見狀,汪秉元二人就相視的笑了笑,轉而就坐到了院中的長椅上。
    “太傅大人,這實非小子出此計策,但這東西還是得請太傅大人給掌掌眼,以免讓小子產生了誤判。”
    見到了劉一燝,張書緣便就大概猜出了他知道了自己手中的寶玉,因為不論那楊文嶽是不是東林黨的人,他都會為了自己的仕途而巴結這位。
    “哦?是何物件竟能讓我張閣查不出根係。”
    劉一燝是在裝傻,因為哪怕是知道了原因,自己也不能表現出知道那塊寶玉。
    在明朝辦案自是有一番章程,按規矩來說,除去辦案的人員之外,其餘人是得不到任何信息的,哪怕是當朝一品大員都不行,若是被人知道了,輕則被扣上連帶責任,重則將會被皇帝判以逆亂之罪!
    “嗬嗬,不瞞老太傅啊,小子沒什麽眼力,看不出這東西的好壞,太傅給幫忙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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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張閣年少有為,再說您口中的東西是於這大案有關,老朽怎能枉顧律法至張閣於泄密之道呢,而且,老朽已然歸養在經手案件,隻怕會惹人嫌棄啊。”
    劉一燝依舊是不願意出手。
    “誒,怎能如此?老太傅可是我朝的肱骨,而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您貴為我當朝太傅經手案件何其之多,經驗有何曾豐富,所以太傅大人還是勿要推辭了。”
    張書緣可不管那些禮製,說著就掏出了那枚寶玉。
    見到這枚寶玉,劉一燝頓時就深吸了口氣,暗道還好自己處理的夠快。
    “這…這玉是從何處得來?”
    “太傅識得此玉?”
    “嗯,這玉乃是老朽早年之物,曾送於家中族親小輩。”
    “那太傅可還記得那小輩人在何處?”
    見他承認是自己的東西後,張書緣便就開始試探了。
    “唉,不瞞張閣啊,這小輩實在不成器,早年讀書不成,後來又經商失敗,眼下人在何方,老朽也是不知啊……”
    劉一燝說的小輩,是他哥哥劉一焜的兒子,名喚劉偉誠。而這個人早間還算可以,但到了他劉一燝在熹宗朝入主內閣後,便就變的乖張了起來,完全可以說是一欺男霸女之輩。
    但礙於他劉一燝的身份,以及他劉家的權勢,在整個南方一域是無人敢惹!
    雖然他劉一燝是與浙黨不和,浙黨的方從哲等人也曾想在他家裏人身上下手,但奈何這劉偉誠卻是明白厲害,說什麽也不去與那群人結怨,反倒是花費大手筆與其結交。
    “哦?太傅是說此玉被流轉過?”
    “嗯,這也隻是老朽的猜測啊,畢竟那孩子是個無才之人,這說不準是做生意失敗將這東西給賣出去了吧。”
    劉一燝說的是滴水不漏,可張書緣對此是半信半疑,因為這個塊玉的質地很好,而且以他劉家的權勢來看,誰又敢不去巴結那楊偉誠呢?
    在他的觀念裏,一家大臣的子女,哪怕是個傻子也是無人敢去欺騙的,不但不欺騙還要想盡辦法去討好,以此來做利益輸送。
    不過,想是這麽想,但突然間一念頭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
    “嘶…難不成是那劉偉誠的下人,將這玉給弄混了,然後稀裏糊塗的賜予了下人?”
    這個念頭一出,張書緣就確定,這玉應該大抵就是這麽回事了,要不然那就無法解釋李若鏈能搞到這塊玉了。
    因為,他劉一燝所說的實在是太有問題了,誰家後輩會賣掉長輩送來的寶玉,而且那長輩還是曾經的首輔,眼下的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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