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遲到的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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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
    聽到這麽一喊,張書緣的心頓時就咯噔了一聲,也顧不上屋外的暴雨了,直接衝到了院中。
    拉著人走到院中的左廂房門口,那通政司的主事就從懷裏,取出了兩封由老牛皮包裹的官報。
    飛速的接過,張書緣便就當著外人看了起來。
    隻見這第一封官報上的內容是。
    “罪臣練國事,謹本上奏。”
    “陛下,臣陝西之地,旱災愈演愈烈,百姓苦不堪言。據陝西安塞知縣趙之庠上奏,我延安府災情,已至人相食之慘烈境地。”
    “得此災情,臣旋即親至,由旱災加劇去歲時,挖造出的許多水源皆以幹涸,土地龜裂,晚春時栽下的番薯十不存一,更甚者,我府竟出現易子相食的慘劇。”
    “罪臣上奏,速請朝廷急速撥糧,賑濟災民。同時,罪臣懇請吾皇組織人力,修繕水利,引南方水源至陝西,以保今年莊稼有望。”
    這第一封總得來說,是那巡撫陝西的練國事臣奏陝西災情的奏疏。看完了第一封,緊接著他便就飛快的抽出了第二個牛皮包。
    “罪臣練國事、布政使楊覲光、都指揮使張福臻、洪承疇謹奏。”
    “臣陝西之地,自今天啟六年時便災荒連年。然禍不單行,自今年五月下旬旱災加劇,安寨人,高迎祥等賊首趁機作亂,聚眾反叛,燒殺搶掠,致使地方動蕩,生靈塗炭。”
    “臣於陝北多地親眼目睹,賊眾如潮,所過之處,房屋盡毀,良田荒廢,百姓或被屠戮,或被脅迫入夥。那高迎祥、王自用投奔王嘉胤並推舉其為盟主,四處煽動,聲稱“三年不納糧”,引得饑民紛紛響應,隊伍日益壯大。然,其部下多為饑民出身,作戰悍不畏死,官軍也多受饑餓之弊故屢屢受挫……”
    “臣以為,此賊若不速除,必生大患,朝廷威嚴亦將受損。臣與三司聯名請奏,奏請陛下速調精兵,命能臣良將前往征剿。同時,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以絕賊眾之源。臣願親赴前線,督軍作戰,不破賊眾,誓不還朝。”
    “望陛下聖裁,早定良策,以安社稷,以慰民心。”
    當看完這兩封官報,張書緣瞬時心髒一停,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了,甚至由於著急,他也沒注意被自己踩到的衣服,頓時就被這衣服給絆了個趔趄,一下子撞到了門門框上。
    “張閣怎麽了?!”
    見他身軀搖晃,站立不穩,曹化淳趕忙就去攙扶。
    “沒事,曹督你看這個。”
    緩了口氣,強忍著驚駭,張書緣才將手中的書信遞給了曹化淳。
    接過他的信封,看了沒兩息,曹化淳也是覺的眼前一暗,左手砰的一下就擊在了門框上。
    “娘的,這陝西到底是怎麽了!”
    作為大明中樞頂層的一員,曹化淳自然是知曉陝西民變和大旱的事情,而他二人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沒想到這陝西都重新分配利益了還鬧出禍患!
    “看來你我眼下不能死抓這走私大案了,得想辦法弄糧食給陝西。”
    緩和了一下心緒,張書緣便果斷的開口。
    “為何?難道就這麽放過那些醃臢?!”
    聽到此言,曹化淳緊捏著的手就捶了一下門板。
    “唉,眼下隻能如此了。”
    張書緣哀歎了一聲,他知道這明末的氣候是個什麽鬼樣子,也知道這明末的農民起義。
    本以為,通過釋放藩王的土地能緩解一下境內的矛盾,避免或延遲農民起義。但何曾想那天災卻是不給時間,甚至都把已經消退的起義苗頭又給激了出來。
    可沒辦法,氣候這玩意,眼下實在是沒有什麽好辦法去對付……
    “好吧,那就抓大放小吧……”
    曹化淳也很是無奈,但還是那句話天象異常,誰也處理不了。
    “嗯,不過這眼下能不能抓人,還得看老天爺啊。”
    無奈歎了口氣,張書緣便側目看向了院外的暴雨。
    “來人,去將範宗文喊來,本閣有要事交代。”
    張書緣所說的“範宗文”是這江山縣的知縣,而這位範宗文正是出自有名的範氏,家中十分有錢,也是這江山縣的首富。
    他之所以喊這位,自然是想讓其去視察田地,查看江山縣以及周邊有沒有受到暴雨的影響。
    趁著衙內小廝去找範宗文的空檔,張書緣當即就寫了一封奏疏,命這通政司的人用八百裏加急送往京師。
    而他所寫的內容,自然是想讓朱由檢勿要大發善心,采取什麽“剿撫兼施、以撫為主”的策略,因為那王嘉胤一夥人根本就不是撫慰的,若是能被撫慰的話,那陝西三邊總督楊鶴早已是功成名就了,至少在史書裏是這樣的。
    當然,這封奏疏裏,他也寫了讓朱由檢去重點照管李自成了……
    我們再說京師裏。
    自拿到練國事的奏疏之後,朱由檢起初還想讓人去剿撫那些叛逆,可沒過兩息他便就想起了小哥帶來的那本後世雜書。
    記起了那本雜書,朱由檢便就想起了裏麵所寫的陝西民變,尤其是其中所記載的闖王高迎祥、李自成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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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意識到不能走剿撫的路子後,他第二天便就舉行了廷推,商議該讓誰去統籌負責剿匪了。
    作為那些古板的大臣們來說,無論是東林還是浙黨,在此時都是想讓朝廷能少花錢就少花錢,因此他們便提出了剿撫之策,打算讓朱由檢去撥一個賢名了。
    尤其是東林黨的黨魁韓爌,他是親自出來站台使那剿撫之策的。
    在他的眼中,這陝西再出民變,自當又是下麵人在胡來,隻要像皇帝去年時那樣,裁決了貪官汙吏,平息了百姓怒火就會無事了。
    但可惜,他這想法卻是有些落後了,因為陝西的事情不單單是有怨氣,重要的是沒有糧食了。
    當聽到百官們的意思後,朱由檢便深吸了口氣道。
    “諸位愛卿所言極是,放在往年可也如此。但據練愛卿上奏,此次異變無關民怨,是由生死大事所起。所以為保此次異變不外泄,波及其他省份。朕以為,我朝當以絞殺為主,徹底消滅此等禍事。”
    隨著他這句話出口,百官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明白皇帝想要什麽以後,這群人就開始了商議。
    這俗話說的好,做事不怕人少,就怕人多。這不沒過三刻,這群人就分為了兩派。
    浙黨,主張推舉陝西右都指揮使洪承疇,推舉是理由是,洪承疇為官賢明,資曆深厚,為人又學富五車,熟知兵法。
    而東林則推舉陝西道禦史蔣允儀、兵科給事中沈惟炳,理由跟浙黨差不多,都是在講這二人的賢明與聰慧。
    這與浙黨推舉的人相比,韓爌等人推的蔣允儀就有些不夠看了,無論是從資曆還是功績來說都是如此,因為蔣允儀是一位典型的士大夫文官,對於軍事也隻是停留在紙麵上,跟洪承疇相比完全就是雲泥之別。
    沒辦法,誰讓韓爌他們手上沒有什麽能打仗的牛人呢?
    他們手裏能打仗的人,現在都是位高位,主要有孫承宗與李邦華二人,至於史可法那些人眼下都還在曆練,還沒有後來的那麽多功績。
    可就這樣,韓爌等人依舊是喋喋不休的在舉薦自己的人,與浙黨人爭鋒。
    在他們這些東林文人看來,不就是打個農民嗎,能有啥風險?一旦辦成那他們在皇帝的麵前可就有了足夠的分量。
    看著殿中的雙方是你來我往的講述這幾人的功績與事跡,聽了四刻朱由檢就坐不住了。
    要說洪承疇他還認可點,畢竟那本後世雜書所說,洪承疇剛開始還打的不錯,挫敗了多次農民軍,而唯一有點不好的是,他沒能剿滅李自成、高迎祥那夥人……
    沒錯,在曆史中洪承疇在陝西是主張以剿為主,以撫為輔的策略,當然,他眼睛裏隻有殺,沒有撫。可也許是命吧,他在陝西剿匪了多年卻始終因為各種問題失敗,不是讓人突圍跑了,就是手下大將犯了錯,甚至還因為他殺降的名聲導致農民軍不投降……
    是的,他洪承疇是有著殺降曆史汙點。
    “肅靜!”
    “爾等皆為大臣,如此吵鬧成何體統?!”
    “臣等知錯。”
    聽著下麵兩方人互噴,朱由檢是頭疼不已,心說那曆史中的自己是怎麽扛下那十幾年的?
    雖然不爽是不爽,但事情還是要解決。
    “諸位臣工都乃是我大明的肱骨,有此爭端也屬正常。但此事以朕看來,當施以重擊為妙,故此,朕以為當由曹文詔來負責此事為好,諸位臣工意下如何?”
    朱由檢是一邊思量著人選,一邊看著皇位下的群臣說道。
    說實在的,他想過讓李邦華或者盧象升去剿匪,但眼下李邦華仍舊在整改三大營,盧象升是在整兵備戰預防今年有可能來襲的己巳之變。
    沒錯,自從得到這消息並承擔下責任後,朱由檢便就下令讓盧象升負責北直隸一帶的布防了。
    “曹將軍?”
    一聽這話,眾人便就想起了這位名將。
    “陛下,曹將軍身在遼東,這如何能及時趕到?臣建議還是讓洪承疇就地施展吧。”
    聽得此話,身為浙黨大佬的周延儒就站了出來。
    “陛下,臣以為當用曹將軍,曹將軍戰功卓著,足以擔此重任了。”
    韓爌見自己舉薦的人沒有被采納,旋即就順著朱由檢的話說了起來。
    聽著兩位大臣的言語,朱由檢琢磨了一下便道。
    “嗯,二位愛卿言之有理。這樣吧,大伴擬旨,著洪承疇即刻領兵滅賊,再遣遊擊將軍曹文詔入陝,以助洪都司之功!”
    “是,奴婢臣等遵旨!”
    聽到這句話,韓爌瞬間就得意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舉薦的曹文詔。
    “都起來吧。還有,溫體仁何在。”
    “臣在。”
    見點名字了,一直沒開口說話的溫體仁便就站了出來。
    “朕命你戶部即刻調撥糧草於陝西,數量越多越好。溫愛卿可有難處?”
    “啟奏陛下,臣戶部已在初夏就於南海諸國訂購了三十萬石糧食,再加之去年入庫的六百餘萬石糧草,和諸位王爺的田產庫存,想來足以是應對眼下的災情了。”
    “嗯,溫愛卿思慮有功。朕命你即刻將福王之庫理清,將糧食發往了陝西。另外也要將庫內的糧食留一些給河南府用。”
    “臣遵旨。”
    聽著溫體仁爆出的數字,朱由檢就點了點頭,心說這溫體仁還挺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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