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決定好了戰事的主要方針，眾人便就開始商議起了具體細節。
    經過兩個時辰的商議規劃。
    最終確定此次抵禦有可能來襲的“建奴之掠”由張書緣、孫承宗、李邦華三人一同負責應敵，王永光、錢龍錫二人輔之。
    張書緣負責永平府方向的軍務，孫承宗負責薊州一域的正麵戰場，李邦華則是負責豐南一線。
    而糧草軍餉軍械，則是交由韓爌這個首輔領銜，帶領所剩之人與戶部尚書溫體仁共同辦理。
    至於朱由檢則是穩坐中樞理政。
    布置好了一切，張書緣便就當著眾人的麵，請了一道禦旨發往山海關。
    對於小哥的請奏，朱由檢自然是無條件應允。
    而這道旨意的內容是：調袁崇煥麾下的趙率教，劉恩方，裕侖，侯體乾，陳維翰，杜弘芳，李居正，趙率倫，趙鳳鳴等總兵將領，即刻駐防於青山口、太平寨、遷安、開平中衛、以及榛子鎮一線。
    除了調這些人外，他還請朱由檢調了，山海關的張弘謨，張存仁，曹文詔，丁永綬，張外嘉，竇濬，朱梅，鄭一麟，王承胤，劉應國，周佑等將領，回防至豐南、梁城及潮河一線。
    至於防守薊州及寶坻一線的，則是調劉應邦下中軍，王進忠，鍾宇下，李應元，何可綱，靳國臣，趙國臣，趙國誌，孫遼，羅景榮，陳繼，劉撫民，祖大壽，祖可法，祖澤潤，祖澤洪等將領，揮師回防。
    除了張書緣請奏以外，韓爌等人也請奏了朱由檢，召孫銓、陳新甲、方孔昭、孫傳庭、盧象升以及一品誥命夫人秦良玉等人，於盤山、三河、香河、虹橋、河西、武清一域拱衛京師。
    當然，除了臣子們所請奏的人外，朱由檢還打算召五軍都督府的人參與進來……
    聊完了這諸多事情，又見人心都擰成了一股繩，朱由檢就很是高興，大手一揮便同意了所有人的請奏。
    ……
    一口氣談論了這麽多事，養心殿中的每個人都是很疲憊。
    見眾人都很疲倦了，時辰也到了夜晚，朱由檢便就讓眾人退下了。
    由於天色太晚了，張書緣也就沒顧得上邀請畢自嚴與溫體仁了。
    回到自家府上，張書緣便就開始收拾家當，準備再度啟程了奔往永平府了。
    一夜無話。
    次日的朝會依舊進行。
    隻不過，當朱由檢剛坐到皇位上，準備開口宣布“防禦建奴劫掠”的事時，就聽刑部尚書韓繼思站出參奏了。
    “愛卿是有何事呐？”
    “啟稟陛下，臣刑部會同大理寺、都察院，曆經一年又七月光陰，現以審結山西逆商走私大案，特向吾皇丄稟。”
    韓繼思雙手舉著十多封奏疏，恭敬的站在大殿中央。
    “呈上來。”
    一語落下，侍奉在側的褚憲章便就走下了階梯，恭敬的接過奏疏就走回了高台。
    翻開一看，朱由檢瞬間就眼神迷離了起來。
    好家夥，這範永鬥等人一案，是足足牽扯了整個山西府的近六成官員！
    上到晉王朱求桂，下到山西府三司皆有涉及，而這涉案的人員足足是有八百人之多，而這還沒算上那些個商戶呢！
    這案子之所以拖了這麽久才下判決，一是去年刑部尚書換了人，二是範永鬥等人的案子涉及了大半個山西府的官員，三是他韓繼思想把案子給查通透了，所以才拖了一年半多的時間。
    翻了幾封，朱由檢便就在這諸多涉案人員名單上勾了朱筆。
    “韓愛卿三人，辦案有功。朕命你等即刻將這奏中逆徒縛至菜口，朕要為我大明賢良報仇雪恨！”
    此話一出，百官瞬間就變的神色各異了，有涉案逃脫的僥幸，亦有開懷大笑的舒暢，總之各色百態是一一體現在了這些大員的臉上。
    “臣遵旨。”
    微一躬身，韓繼思便倒退出了奉天大殿。
    而中樞三司的人早已是準備好了一切，就等皇帝此刻的旨意了。
    隨著韓繼思退下，朱由檢便又繼續說道。
    “晉王朱求桂，枉為皇室宗親，為謀私利，竟與逆徒宵宵小勾結，上下沆瀣一氣，私通走私，敗壞朝廷綱法！傳朕旨意，自即刻起，抄沒晉王一係全部家產，充公入庫，革其宗籍，貶為庶人。同逆賊與菜口問斬！其黨羽從犯，發配西南邊疆，永世不得回京！”
    “陛下聖明！”
    見皇帝做出了如此判罰，一些中立或有匡國之心的臣子便就跪了下來。
    隨著有人高呼聖明，在場的所有人也便跟著跪地山呼了。
    “都起來吧。還有何奏？”
    見殿中沒有人阻擋，朱由檢是高興極了，這種場麵他也隻是在倒閹時見過。
    處理了這事，他就看向了殿中的大臣們。
    似乎是見皇帝一次性殺了這麽多人，殿中的百官們便就沒什麽心思爭鬥了。
    “既然諸位愛卿沒有要說的，那朕便就借此說上一說。”
    見眾人沒有事情臣奏了，朱由檢便就打算借題發揮了。
    “今日之事，諸位愛卿也都見到了。若今後再發此類之案，那諸位臣工就休要怪朕出手狠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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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聖聰，臣等定以此案為警，嚴苛規束族親下屬。”
    不管是範永鬥的案子，還是江。浙府三司的案子，其中都涉及了大量官僚的族親下屬，可以說這些人的族人才是走私中的真正主力！
    “嗯，淩義渠、李邦華何在。”
    “臣在。”
    “浙江與江西三司之案，審理如何？”
    “啟奏陛下，自前日押解以來，臣便與李閣部、韓尚書等人展開了親審。據臣等審閱，這二地之司涉案極深，眼下雖是無直接證物表明浙江三司與此次走私有關。但據諸多罪員供述，他們的贓款贓物有近七成送往了二地的布政司，這與張閣部所遞交的供詞相合。”
    “臣建議我皇，應即刻下旨，鎮殺此等亂逆之員，嚴正我朝法紀！”
    大理寺卿淩義渠是義正言辭的開口。
    “嗯，淩愛卿申辦迅速，朕授你為正奉大夫，望卿長保此風，護我朝綱法。”
    “臣叩謝吾皇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自己升官了，淩義渠便就跪下領旨謝恩了。
    這通議大夫，位列從二品，但無實權，可以說這官職就是個榮譽官職。
    雖然這職位是一虛職，但也是夠讓眾人眼紅的，畢竟這滿朝文武又有多少人能夠獲此虛榮？
    “愛卿平身。既然二位臣工現已查明涉案之徒，朕命你二人即刻將一應罪員縛之菜口，與山西逆員一同問斬！”
    “臣等遵旨！”
    二人躬身領命，可就在淩義渠準備退出大殿去辦事的時候，李邦華卻躬身道。
    “啟奏陛下，那江西與浙江三府之首，太傅之侄劉偉誠該作何判罰？”
    在李邦華看來，這江西府和浙江府能亂成那樣，其中必然是有吳伯輿與何應瑞等人的手筆，但礙於證據不足，無法給那六人定罪，所以李邦華才有此一問。
    “這二府三司，枉顧律法，放任縱容，治理無度。朕決，奪三司之首官身，貶為庶民，流放嶺南。都司指揮僉事蘇重四，妄圖謀逆叛亂，朕決處以車裂之刑，家族私產充公入庫，三族流放！”
    “至於太傅之侄，就暫且收監，待太傅到京後再說。”
    見李邦華遞出了刀柄，朱由檢果斷便就接了茬兒。
    總得來說就是，除去那已經死了的原江西府布政使何應瑞外，一律涉案官僚統統被誅。
    而沒有直接證據指向的吳伯輿、張爾基、嚴紹輝、陸問禮以及浙江巡撫徐本望等人，則是一律被剝奪了官身，貶為了庶民。
    至於證據指向明確的劉偉誠之所以沒在名單上，一是朱由檢還不想現在就殺了他，二是李邦華等人要賣幾分薄麵給劉一燝和朱由檢，總不能他人還沒到京師，自家皇帝就沒了籌碼吧？
    “臣遵旨！”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後，李邦華旋即就和淩義渠退出了大殿。
    說實在的，這兩日來，朝中的許多官員是走動頻繁，紛紛去找了韓繼思、淩義渠以及李邦華說情，妄圖保下一些人來。
    但奈何，這南方的走私大案有東廠介入，在加這三法司之首又是那克忠職守之輩，所以哪怕是財力豪橫的浙東二黨也使不上力，隻能是任由他們三人去嚴加審查了。
    做下了如此判罰，大殿中的群臣更是不敢出聲了，就連韓爌這些頂層官僚也忘了去請奏保護劉一燝的侄兒了……
    交代完了這事，見群臣是禁言噤聲。
    朱由檢旋即就抓住了這個空檔，丟出了“防禦建奴劫掠”大計。
    聽到皇帝扔出了這事兒，群臣瞬間就回過了神來，向自家的領頭人看去。
    可看了半天，始終沒有見到那幾位大佬有什麽動作，於是這百官也便也就沒人站出來發聲了。
    見沒人發聲阻攔，朱由檢便就讓褚憲章去擬製辦事了。
    這場朝會簡短而迅速。
    結束了朝會，朱由檢也沒讓群臣離開，反而是帶著眾人親臨了禁城外的菜市口。
    對此，張書緣是樂意至極。
    這正愁著沒辦法搞震懾人心呢，這一下反倒是省了自己的心思。
    隨著朱由檢，很快一眾朝臣便就齊聚到了菜市口。
    這菜市口是內城外的一大市場，曆來是京城裁決案犯的行刑之地！
    ps：對於明清二朝來說，從來沒有什麽午門斬首一說。因為午門是作為舉行重要儀式的場地。
    此時的菜口是人流混雜，但由於皇帝及眾多大臣親至，所以他們所在的地方是圍了一圈兵丁，少說得有個近千人的護衛規模。
    見皇帝親至，菜市口的一眾百姓便紛紛放下了手中的農具菜品，跪地迎接起了他們的皇帝。
    “諸位百姓，快快請起。”
    朱由檢站在早已有之的高台上，雙手微扶便就讓百姓們站了起來，而他的聲音是不急不緩，宛如一鄰家小哥一般。
    “想來今天也是大夥第一次見到朕。朕之所以親至於此，是要向我朝戰死之賢良及諸位百姓告罪！”
    “朕自禦極以來，日夜勤勉理政，本以為是我朝臣子辦事不利。可時至今日朕才發覺。不是我大明的將軍士卒無能，而是有人從中作奸犯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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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朕深表歉意，朕代我大明三帝向天下臣民告罪！”
    說著，朱由檢便微微鞠了一躬。
    這一下，現場瞬間就炸了，一眾臣民紛紛懼怕跪地，口中盡言不敢。
    “諸位臣民快快起身，是朕這個君父沒有早日發覺，白白使我臣民家中帶白。”
    “不過，朕幸得上天垂涎，讓朕得這滿朝肱骨。經我朝內閣大臣張書緣查明，近年來我朝之所以戰事接連失利，原因皆是出在此夥賊人之上！”
    “給朕將山西奸商範永鬥、王登庫等人，及江、浙二府逆賊押上來！”
    朱由檢大手一揮，就命人將這主要走私案犯給押到了場中，而這主要案犯是足足有三十人之多，全部都是這南北走私案的領頭人。
    “皇帝陛下，您的意思是，是他們背叛了我大明？！”
    一些膽大的民眾聞言，旋即就怒了，紅著眼睛就瞪向了場中之人。
    “沒錯！正是這些醃臢！若沒有這些醃臢之徒背叛，我大明將士何至於藏身關外疆場！”
    “今日，朕便就為我臣民報仇！”
    朱由檢是憤恨的開口，言語中是恨不得親手刮了這些人！
    言盡於此，眾多百姓便就被點燃了怒火，紛紛張口叫罵，更有甚者拿起了腳下的土塊樹枝就開始砸。
    見百姓們憤怒成了這樣，一眾官兵便就開始阻攔。
    “這三十餘人，朕想來，諸位臣民應該有些人認識。沒錯，他們這些人！有些是時食我大明錢糧的臣子，有些是我大明遠近聞名的富商。可在朕看來，他們不配為人，更適合稱之為蝗蟲！”
    “他們貪心無度，為飽一己私欲，竟敢與建奴女真勾結，不但收售朝廷嚴禁出口的鹽鐵礦物，還敢與建奴疏通情報，暗害我大明將士，使我朝臣民蒙冤受辱，死於他鄉！”
    “諸位說，朕，該判他們何刑？！”
    一語落下，朱由檢便怒視向了範永鬥等案犯。
    “殺！！！”
    “車裂！！！”
    “腰斬！！！！”
    “皇帝陛下，小民請您判他們淩遲之刑，小民要一刀一刀卦了他們！！”
    瞬時間，周遭的百姓便紛紛大喊，更有甚者竟主動拿著菜刀請命，要親手斬殺這些逆賊。
    “好！那朕就聽從諸位百姓的意見。讓那些個宵小看看，這就是害我大明臣民的下場！！”
    “範永鬥車裂，王登庫腰斬、靳良玉淩遲、蘇重四烹煮、楊鎬腰斬……”
    也許是朱由檢開竅了，知道趁此時機刷名望。於是他便就聽從百姓們的意思，將這諸多案犯判以了十分殘忍的酷刑。
    而被羈押在場的眾多案犯是瞠目結舌，想不到自己竟會有一天被皇帝用來刷名望……
    很快，兩輛馬車進入了菜口，騰驤四衛所的兵卒即刻上前，將範永鬥的頭和四肢套上繩子，拴在了馬車上的末端……
    刑罰的場麵是極度血腥的，那血腥味是傳出了數十丈遠。
    挨個處以極刑，很快這菜市口就成了羅間地獄。
    等這南北走私案的為首之徒死後，緊隨而至的就輪到了他們下麵的罪員。而這在京的罪員是足足有千人之巨！
    一部分是由張書緣押回來的，一部分是由張國元押回來的，當然其中也有不少是在去年就被抓了的山西府的罪員，總之主要的罪員都在這裏了。
    礙於此次行刑是為震懾民間，而涉及之人又太多太密，為了不讓百姓感到麻木，所以朱由檢就命順天府尹驅散了民眾。
    這場行刑是足足持續了整整兩天，毫不誇張的說，那血腥味是真是飄出了一裏地。
    隨著罪員的接連死亡，不用朱由檢等人發話，順天府尹劉宗周就下令，在城外挖了個大溝，將這諸多屍體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至此，這南北走私案就算告了一個段落。
    說實在的，眼下的走私鏈條實在是過於龐大，肯定還有奸逆在做，要不然這走私之事豈能經營這麽多年？給關外輸送那麽多物資？
    所以在張書緣看來，這涉案之人的數量恐怕沒個三萬，也得有個兩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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