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駱養性站隊張書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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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衙內主事說,天津錦衣衛指揮使在外求見後,張書緣便就一愣,心說自己在天津也沒熟人啊,這會是誰來見自己?而且眼下之事也與錦衣衛無關啊。
    但驚訝歸驚訝,可驚訝了一息之後,他還是很快的就命人去請人了。
    “哎呀,張大人許久不見,依舊是風采照人啊。”
    此人進來後,還沒等張書緣開口,就道出了這句極為囂張的玩笑話。
    “駱養性!哎呀,真是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見到來人,張書緣便就驚訝的站了起來,走過去就上下打量了起來。
    他依稀記得,這駱養性可是被朱由檢提前委任為了北鎮撫司鎮撫使,他這不在京畿核查暗訪那些大員,跑到了天津來幹啥?
    “是啊,這說起來也有快一個月了。這不聽聞閣部在天津公辦,駱某就想著先來拜訪拜訪了。”
    駱養性微微一笑,身上的氣質早已是沒了初次見麵時的低聲下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鬱到極點的權臣氣概。
    而他之所以如此,主要是想巴結上張書緣這艘船,最好還能再進一步。
    “可不是嘛,來來快請坐,來人看茶!”
    見是老熟人來了,張書緣也沒計較他的無禮,反而是讓他與身後的屬下坐下說話。
    “誒,駱千戶,啊不,應該叫駱鎮府了。嗬嗬,我這裏可沒有什麽難處,這反倒是你讓我感到了好奇,難道是這邊有什麽人犯了大案?”
    隨著駱養性及身後的錦衣衛坐下了,張書緣便直接了當的開了口,就好似是他不怕這人人畏懼的錦衣衛一樣。
    見張書緣還是如元年時那樣沒有架子,駱養性就鬆了口氣,轉而便就收了唬人的氣勢,以一種接近於“自己”人的語氣開了口。
    其實,他方才之所以那麽無禮,主要還是想借此看看他張書緣對自己的看法是什麽,若是他表現出嫌棄或遠離的意思,那自己恐怕就得另謀出路了。
    不過幸好,照目前看來,他並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
    “唉,自然是為辦案而來,而且啊,這案子還是與閣部您有關呐。”
    “與我有關?”
    “恩,您可還記得一個半月前檢舉的嘉定伯?”
    “誒,駱鎮府這就沒地兒說理了啊,我是檢舉了他不法,但這案子不應該是你鎮府司去查辦嗎,這怎能說是與我有關?我又沒與他有牽扯。”
    一聽駱養性說這話,張書緣頓時就驚了,趕忙出口質問。
    “誒,閣部誤會了不是,我說與您有關,是因為這案子乃是您檢舉的啊。我可沒有說是來查你。”
    見張書緣似乎是誤會了,駱養性便趕忙的解釋。
    “唉,說起此案當真就觸目驚心啊。”
    駱養性說了沒兩句,便就哀歎了一聲,臉上盡顯愁容。
    “哦?是發生何事了?”
    見駱養性是這副樣子,他就好奇了起來,這能有什麽事兒可以讓這位特務頭子發愁。
    “嗨,既然閣部問起,那駱某就直言不諱了。這嘉定伯仗著國長的身份,是到處巧取豪奪,單就我北直隸而言,他就搞了不下一百萬兩的資產,而且,他家裏的產業那是遍布我大明南北,搞的我錦衣衛一幹弟兄是疲累不已。”
    “就這?”
    “什麽叫就這?難道閣部不知此案涉及天家顏麵?而且,在我來時,皇後娘娘可是出麵的,你說這讓我怎麽辦案?”
    說起周奎的事兒,駱養性簡直是蛋疼到了極點。
    “那娘娘對你說了什麽?能讓我錦衣衛指揮使頭疼成這樣?”
    聽他說周皇後出麵了,張書緣便就苦笑了一聲。
    因為,他壓根就不相信周玉鳳能幹出庇護自家人的事兒來。
    這據史書以及他對周皇後的為人處世來看,其是一位恭儉賢明的皇後,在她得知自家人在挖大明牆角後是絕不可能出麵保人的。
    “能說什麽?無非是要我秉公辦案。可您想想這宮裏的人,誰人不這麽說?那意思真就是表麵上的那樣?所以,這不我就照國丈府上的小廝口供來尋一份滿意的證據了……”
    “嗬嗬,駱養性啊駱養性,有時候我真不知該怎麽說你,說你聰明吧,你又看不清時局,說你笨吧,你總能找到求生之路。”
    張書緣說的沒錯,在曆史中的駱養性一直是處於兩頭堵的狀態,東廠強大時,他站魏忠賢的對立麵,東廠落魄時他又受到文官集團的掣肘打壓,甚至到最後都差點丟了鎮府司的官位。
    其實,他也能理解駱養性為什麽會這樣,因為他父親駱思恭是被魏忠賢排擠至死的,所以他與魏忠賢便就有著天然對立立場。
    “在你看來,我國母是一位怎樣的皇後?”
    “皇後娘娘自然是賢明無比,對宮人,對奴婢等那是說不上的好。”
    “既然娘娘如此賢明,那你怎能將娘娘想成那利己之人呢?”
    轟的一下,駱養性頓時就瞪大了眼睛。
    的確,以他對周皇後的了解來看,此女子乃當今世上第一人,沒有那個人能比得上她的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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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的意思是,娘娘這是要我莫顧忌她的顏麵?”
    “恩,駱鎮府總算是想明白了。”
    見駱養性道出了這番話,張書緣便就笑了起來,同時又親自給他斟了一杯茶。
    “若真是如此,那駱某當真是又欠了閣部一大人情啊。”
    駱養性說的沒錯。
    而在元年時,張書緣的確是夥同朱由檢對他是威逼利誘的嚇唬,但在事實上因為山西一案則是讓他立了大功,從而徹底立足在了錦衣衛,所以他才說又欠了一份人情。
    “誒,這算不得什麽。既然駱大人想明白了,那就趕緊去忙正事吧。以免讓吾皇顧念。”
    微微一笑,張書緣便就婉言謝客了,畢竟他手頭上還有大事要做。
    可就在這時,衙內主事來稟,說是天津衛的殷尚質攜靜海、武清兩位縣令求見。
    “速請,太如啊(駱養性的字)看來你這是走不了啊。”
    聽到這話,張書緣就突發靈感的留住了駱養性。
    而他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為他在此時走不脫,怎麽招都會引人遐想。
    而且這有他在,反而就不用去找曹化淳或欠人情用刑部動手了,當然,張書緣也不是要他駱養性親自出手,隻需要他在這露個麵就好。
    “好,既然閣部都這麽說了,那太如也不急在這一時兩刻。”
    駱養性一笑,心說正還想著找機會巴結呢,結果這還真是瞌睡了就來枕頭了。
    很快,天津衛指揮僉事殷尚質便就帶著人走了進來。
    “下官拜見內閣上差!”
    進來後,殷尚質便領銜向張書緣施見麵禮了。
    “恩,諸位請起。不知三位來此作甚?”
    見他們謙卑的施禮,張書緣也沒放在心上,大手一揮便就讓他起身了。
    “駱鎮府您也在!”
    在抬起頭來的一瞬間,殷尚質等人便就瞧見了駱養性,而在見到駱養性的一瞬間,他們便就麻了,便以更加謙卑的姿態就與其見禮。
    “免了,本衛隻是旁客,你等還是勿要關注本衛的好。”
    見此三人,駱養性就宛如是變了個人似得,那眼睛是抬得老高,一點也沒把三人給放在眼裏。
    而這三人對此是視若無睹,一邊連連作揖,一邊又吞了吞口水。
    “殷大人,不知你三位來此是有何事啊?”
    張書緣是明知故問的開口。
    “啟稟大人,下官等來此拜見,是因城中……”
    見張書緣問起,殷尚質便就開始倒苦水了,而靜海與武清兩位縣令更是當場就跪了下去,請求張書緣暫緩新法實施了。
    “哦?這既然城內有諸多亂象,那三位何不去處理,跑到本閣這來作甚?”
    “張大人所言不錯,爾等三位身為我天津衛的父母長官,既然城中有異為何不去處理?難道是有什麽不可告人之秘?”
    隨著張書緣道出此言,駱養性也打起了配合,而他二人這言語,嚇的那靜海與武清兩位縣令是瑟瑟發抖。
    “大人,這非是下官等不處理,而是這事沒法處理啊。”
    “哦?為何?”
    “啟稟大人,此事還是與新政有關,您…您這稅法……”
    殷尚質是扭扭捏捏的,但其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城內的亂象全是由你那商稅而起的,而我是扛不住這壓力了。
    “為何與我新政有關?聽你們三人所言,那城中百姓告狀皆是因那商賈不做人子引起,這怎能說是與我新政有關?況且,就算是與我新政有關,那你三人就不能按律辦事了?”
    “大人,這非是我三人不願按律法行事,而是若按律法行事了,那我城內商賈幾乎就要破產十之八九了啊。萬一影響了皇城,那就算是下官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還請您看在下官等這些年的功績份上,就放下官等一馬吧。”
    沒轍,由於城內多出來的大明第一日報,每時每刻都有百姓在為自己爭理。
    所以,這殷尚質才會如此低聲下氣的來求饒。
    “嗬嗬,殷指揮這話您可就說錯了。我張大人豈會是專程找你麻煩害你?況且你身負我衛所之責,本應該護衛一方。但天津衛能變成如今這副樣子,難道就全是因新政一事?難道就沒有其他緣由?”
    就在這時,駱養性就冷不丁的來了這麽一句話,而這句話,差點沒指著殷尚質的鼻子罵他不履職責了。
    其實,若沒有發生新政這事兒,殷尚質的名聲還是不錯的,因為他經常給百姓們斷案和接濟窮苦。
    但還是那句話,此時的官僚那是有多副麵孔的,在麵對百姓時或許是展現出青天之態,但要是跟達官貴人和商戶巨賈相比時,百姓們就又成了那微不足道的雜草了。
    “這…這……”
    殷尚質是結結巴巴的,根本不敢反駁駱養性,生怕他因為此事來查自己。
    “這樣吧,既然你們求到了我這來,那本閣便也就幫你一回,但你三人也要去規勸那些個豪族富戶知法,若是還不懂事,那就休怪本閣動用諭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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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書緣是冷冷的開口,完全不給他們三人好臉色。
    “是,下官等這就去召集商賈……”
    “恩,來啊,讓吳郎中出麵去規勸一下百姓,然後將今日之事登載入報。”
    這句話一出,殷尚質等人全部就驚了,以一種看叛逆的眼神在看他。
    而駱養性是一臉懵,完全不知道此間是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盡管他再懵,那他也能大概猜出個情況,以他想來,這肯定是張書緣又做了什麽了不得的舉動。
    隨著殷尚質三人退下了,駱養性便眼睛一轉也跟著告了辭。
    ……
    眾人各回府邸。
    回到天津錦衣衛指揮衙門後,駱養性當即便召來了本地指揮使倪殷,打聽起了情況。
    “竟然是這樣,倪殷本府命你即刻調集人手,去查一查那個大戶的劣跡,記住要快,若三日內拿不到罪證,你知道本衛的手腕。”
    麵對這這位小輩,駱養性宛如是王者一般命令他行事。
    “鎮府放心,卑職這就去辦。”
    “恩,去吧!”
    交代完此事,駱養性便就高興了起來,隻要自己送上這份大禮,想必便就可與張書緣成功交心了,而一旦事成,那日後自己便可平步青雲了!
    ……
    我們再說回到府上的殷尚質三人。
    自從見到駱養性之後,他們便覺得此事不能再繼續和稀泥了,萬一繼續和下去,整不好就會掉腦袋了。
    “明德、和誌你二人即刻與我一道,按律辦理百姓所求之案。”
    “大人,那…那萬一有此引得巨富集體關門歇業該怎辦啊?難道真的要將這口鍋背到你我三人的頭上?”
    武清縣令和誌是十分惱怒,語氣裏很是對張書緣不滿。
    “那你有什麽辦法?我天津衛一域素來中立,於姚宗文大人或錢謙益大人等並無交集瓜葛。”
    殷尚質說的沒錯,他天津衛一域,由於他這個最高長官的立場影響下,以至於下麵的人很是樂於跟著閉世,可以說在他們眼裏隻要管好了這一畝三分地,那是比什麽都強。
    “大人,這話可不能這麽說。一說此事,反倒讓我想起了一位同鄉,而他正是我大理寺寺正,與錢謙益大人頗有交往。”
    瞧著兩人犯愁,那被稱為明德的靜海縣令便就琢磨著開了口。
    “你的意思是借刀殺人?”
    “正是,那張書緣不是說什麽登載入報嗎?那以此想來,我城中的第一日報便是出自其手,若是將此事告知錢大人他們……”
    “恩…好吧,為今之計隻能如此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等也得做兩手打算……”
    殷尚質歎了口氣,隻得是選擇投身進泥潭了。
    時事就是這樣,這有時候你越不想幹什麽,它就越想讓你幹什麽。
    就這樣,大明第一日報的消息飛速就傳入了京中,而事情也果不負靜海縣令的寄托,東林黨的錢謙益第一個便蹦出來攻擊張書緣操控輿論了。
    隨著東林黨出手,浙黨也緊隨其後出手,劉廷元以此報社易造“社會撕裂”之名為由,來攻擊張書緣擅自操控輿論。
    對此,朱由檢當即就在朝會上表了態,稱大明第一日報是得到了自己的首肯才成立運作的。
    見皇帝是這麽說,一眾禦史便就開始講此社的無用了,當然也有人是再說此社有鋪張浪費之嫌,請朱由檢裁撤此報社。
    可朱由檢卻是鐵了心的要搞輿論,逼的這群禦史又玩起了死諫那套,跪在午門前就是不走。
    瞧見他們是鐵了心的跟自己作對,朱由檢當即便喊來了曹化淳及一班衛士,大手一揮就下達了驅散的命令。
    瞬時間,一眾衛士便衝出了宮廷,照著這群言官的屁股就開始動手……
    我們再說天津那邊。
    由於有駱養性坐鎮,很快錦衣衛們便查到了一係列的富商枉法罪證。
    在拿到那些人的罪證之後,駱養性便就去給張書緣送這份大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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