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毒士與烏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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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陽的冬天比金城更為凜冽。
    吳權呼出的白氣在胡須上結成了細霜,他緊了緊身上的皮襖,目光掃過石雲穀兩側高聳的崖壁。這裏是叛軍糧道的必經之路,牛輔率五千精兵埋伏於此,準備給北宮伯玉致命一擊。
    "兄長,探馬回報,羌人運糧隊距此不足十裏。"吳恒壓低聲音報告。自從阿陽之戰後,吳恒被提拔為軍候,獨領一曲騎兵。
    吳權點點頭,轉向身旁另一位軍候鞠演:"告訴田樂,按計劃行事。"
    鞠演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軍候放心,那些羌人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從他們頭頂發動攻擊。"
    這是吳權設計的戰術——利用石雲穀特殊地形,從兩側崖壁投擲火把和滾石,製造混亂後再由騎兵衝鋒。牛輔最初對這個"陰險"的計劃頗有微詞,但在吳權演示了效果後,不得不承認其精妙。
    "吳司馬。"一個粗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吳權轉身,看到牛輔在親兵簇擁下走來。這位董卓的女婿身披鐵甲,腰佩寶刀,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將軍。"吳權抱拳行禮。
    牛輔拍拍他的肩膀:"此戰若勝,我定向嶽父大人舉薦你。"
    吳權不動聲色地應謝。三個月來,他已摸清牛輔的脾性——勇猛有餘,智謀不足,且貪功好利。這種人既容易討好,也容易控製。
    遠處傳來隱約的車輪聲和羌人特有的呼喝聲。吳權舉手示意,全軍立即進入戰鬥位置。
    當叛軍糧隊完全進入峽穀時,牛輔一聲令下,崖頂埋伏的士兵同時推下早已準備好的巨石和點燃的柴捆。刹那間,峽穀中慘叫連連,運糧的牛馬受驚亂竄,押運的羌兵亂作一團。
    "殺!"牛輔拔出佩刀,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吳權率本部騎兵緊隨其後。峽穀中煙塵彌漫,火光衝天,羌人根本組織不起有效抵抗。吳權長槍如龍,所過之處,敵兵紛紛倒地。
    突然,一隊裝備精良的羌騎從煙塵中衝出,為首者頭戴金狼盔,身披鎖子甲,手持一柄巨大的戰斧。
    "是塔持迷!"有士兵驚呼。
    先零羌首領塔持迷,北宮伯玉的得力盟友,以勇武著稱涼州。吳權眼中精光一閃——這是立大功的機會!
    兩馬相交,塔持迷戰斧帶著呼嘯風聲劈下。吳權側身避過,長槍直刺對方咽喉。塔持迷反應極快,戰斧回旋格擋,金屬碰撞聲震耳欲聾。
    三個回合過去,吳權暗自心驚。這羌人首領的武藝遠超李戡,力量更是驚人。他必須智取。
    第四回合,吳權佯裝力怯,撥馬便走。塔持迷用不太熟練的漢語大叫道:"漢……狗……休……走!"
    就在羌酋即將追上的刹那,吳權突然勒馬回身,長槍如毒蛇吐信,直取塔持迷麵門。這一招"回馬槍"是他融合現代格鬥技巧與古代槍法的殺招。
    塔持迷倉促閃避,槍尖偏離要害,但仍刺穿了他的肩膀。羌酋怒吼一聲,戰斧橫掃。吳權早有準備,矮身避過,同時槍杆橫掃,將塔持迷擊落馬下。
    "保護首領!"羌騎見狀,拚死來救。
    吳權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長槍如電,直取落地的塔持迷心窩。羌酋勉強舉斧格擋,卻被吳權變招刺中咽喉,當場斃命。
    "塔持迷已死!降者不殺!"吳權高舉長槍大喊,隨軍會羌語的西涼兵士立刻隨聲附和,聲浪震天。
    羌兵見首領陣亡,士氣崩潰,紛紛跪地投降。牛輔軍大獲全勝,繳獲糧草輜重無數。
    戰後清點,牛輔笑得合不攏嘴:"吳司馬此戰首功!來人,把我那匹烏騅馬牽來!"
    親兵牽來一匹通體漆黑、四蹄雪白的駿馬。吳權眼前一亮——這絕對是匹千裏挑一的寶馬。
    "此馬隨我三年,今日贈予吳司馬,望你再立新功!"牛輔拍著吳權的肩膀,眼中滿是賞識。
    吳權單膝跪地:"謝將軍厚賜,屬下必效死力!"
    當夜,牛輔在營中設宴慶功。酒過三巡,一名親兵來報:"將軍,我們在俘虜中發現幾個漢人,自稱是武威賈氏族人。"
    牛輔不以為意:"既是漢人,放了吧。"
    吳權心中一動。武威賈氏?莫非是...
    "將軍,"他主動請纓,"屬下願去查看,以防有詐。"
    獲得準許後,吳權立即前往關押俘虜的營帳。昏暗的油燈下,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漢人瑟縮在一起。其中一個中年文士格外引人注目——他雖然蓬頭垢麵,但眼神銳利如鷹,即使在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依然保持著一種奇特的從容。
    "閣下可是賈詡賈文和?"吳權試探性地問道。
    文士微微一怔,隨即苦笑:"不想賤名竟為司馬所知。正是賈某。"
    吳權心頭劇震。眼前這個落魄文人,竟是未來被稱為"三國第一毒士"的賈詡!此時的他尚未展露鋒芒,隻是涼州一個小小計吏。
    "先生請起。"吳權親自為賈詡解開繩索,"先生大才,怎會淪落至此?"
    賈詡歎了口氣:"我攜族人避亂,不幸被羌人所擄。若非司馬相救,恐性命難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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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權立即命人安置賈氏族人和其餘漢人俘虜,並親自帶賈詡到自己的營帳,奉上熱酒美食。
    "司馬為何對我這般禮遇?"賈詡眼中閃爍著警惕和好奇。
    吳權給兩人各斟一杯酒:"久聞先生深通謀略,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賈詡搖頭:"詡不過一介書生,何來謀略可言?"
    "先生過謙了。"吳權舉杯,"以先生之才,他日必成大器。"
    兩人對飲數杯,話題逐漸從詩詞歌賦轉向天下大勢。賈詡起初言辭謹慎,但隨著酒意漸濃,特別是當吳權有意引導話題到涼州局勢時,這位未來的一流謀士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董卓勇猛有餘,但剛愎自用;北宮伯玉、韓遂之流,不過是趁亂而起的草寇。"賈詡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當今天子暗弱,宦官專權,天下大亂不過早晚之事。"
    吳權心中暗驚。賈詡對時局的判斷如此精準,難怪在正史中能屢次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選擇。
    "若依先生之見,何處可安身立命?"吳權試探道。
    賈詡沉吟片刻:"涼州戰亂頻仍,非久居之地。關東諸侯各懷鬼胎,亦非良選。唯有..."他突然住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吳權,"司馬為何對這些感興趣?"
    吳權知道賈詡起了疑心,索性開門見山:"不瞞先生,我觀漢室氣數將盡,亂世將至,欲尋一二知己共謀前程。"
    營帳內一時寂靜。賈詡目光如炬,似要看透吳權內心。良久,他突然大笑:"有趣!一個西涼軍司馬,竟有如此見識!"
    兩人徹夜長談,從兵法韜略到治國安邦,竟有相見恨晚之感。當東方泛起魚肚白時,賈詡突然起身,鄭重行禮:"吳司馬見識非凡,詡願結為異姓兄弟,不知尊意如何?"
    吳權大喜過望,立即還禮:"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兩人當即焚香盟誓,結為兄弟。賈詡年長五歲為兄,吳權為弟。
    "兄長,"吳權改了稱呼,"如今牛輔將軍即將回師金城,不知兄長有何打算?"
    賈詡皺眉:"牛輔粗鄙無謀,非明主也。我族人顛沛流離,急需休養生息。"
    吳權思索片刻:"石雲穀地勢隱蔽,土地肥沃,不如將賈氏族人安置於此?我可派心腹協助開荒墾田。"
    賈詡眼前一亮:"賢弟此計大善!但牛輔那邊..."
    "兄長放心,我自有辦法。"
    三日後,當牛輔大軍準備開拔時,吳權報告說賈氏族人和其他漢人俘虜"不堪行軍之苦,已分散逃亡"。牛輔正沉浸在勝利喜悅中,對此毫不在意。
    實際上,吳權已秘密安排賈詡的族弟賈和率領數千百姓和賈氏族人隱居石雲穀,開荒種田。他還派親信吳俥、鞠演協助建設,並悄悄將部分戰利品留作啟動資金。
    臨別時,賈詡握著吳權的手:"賢弟大恩,詡沒齒難忘。他日若有需要,隻需一紙書信,詡必星夜來援。"
    吳權點頭:"兄長保重。待局勢稍定,我必來相訪。"
    回金城的路上,吳權又暗中安排,將吳氏和鞠氏的部分族人也遷往石雲穀。這個隱蔽的山穀,正逐漸成為他在亂世中的秘密基地。
    大軍行至半途,急報傳來:北宮伯玉、李文候攻入河西三郡,韓遂、邊章則進犯隴西,涼州危急!
    牛輔大驚,急令全軍加速回援。
    吳權騎在烏騅馬上,眺望遠方滾滾煙塵。亂世的帷幕正緩緩拉開,但這一次,他已不再是孤軍奮戰——有了賈詡這位智囊兄長,還有石雲穀的秘密基地,他在這場即將到來的大亂中,有了更多的籌碼。
    "傳令全軍,"吳權對身旁的吳恒說,"做好戰鬥準備。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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