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西攻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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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郡的戰場上,硝煙彌漫。吳權的大軍如怒濤般席卷而來,飛熊、飛豹兩軍的鐵蹄踏碎了幽州軍的防線。
嚴綱手持長刀,在亂軍中怒吼著指揮殘部撤退,他的鎧甲上沾滿了血跡,左臂被一支流矢擦過,鮮血順著臂甲滴落。公孫續臉色蒼白,頭盔早已不知去向,發髻散亂,在親兵的護衛下勉強穩住陣腳。
"撤!撤回廣昌!"嚴綱咬牙下令。
幽州軍丟盔棄甲,一路潰退。堯鄉、涿縣、襄縣接連陷落,吳權的大軍勢如破竹,直逼廣昌城下。
廣昌城地勢險要,西靠太行餘脈,城牆依山而建,易守難攻。東麵則是一片開闊平原,適合騎兵衝鋒。嚴綱和公孫續退守此地後,立即加固城防,並在東門外挖掘壕溝,布置拒馬,準備死守。
吳權策馬立於軍前,遠眺廣昌城,眉頭微皺。
"主公,廣昌若破,我軍便可直入太行山,接應褚燕的黑山軍。"徐榮在一旁說道。
吳權點頭,但目光凝重:"廣昌西高東低,我軍若強攻,必損失慘重。"
當夜,吳權大帳內燈火通明。謀士賈詡輕撫長須,緩緩開口:"主公,詡有一計,可破廣昌。"
吳權目光一亮:"文和請講。"
賈詡微微一笑,手指輕點地圖:"廣昌地勢特殊,西麵靠山,東麵開闊。嚴綱必以為我軍會從東麵強攻,故重兵布防於此。然而,西麵雖險,卻是黑山軍所長。"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派細作潛入山中,聯絡褚燕,令其率部從西麵猛攻廣昌。黑山軍常年遊走山林,擅長山地戰法,居高臨下,可用箭雨、火攻襲擾守軍。而我軍則在東麵設伏,以重甲步兵封鎖城門,輕騎遊弋外圍,截殺突圍之敵。如此,廣昌必破!"
吳權沉吟片刻,隨即拍案:"妙計!就依文和之策!"
太行山深處,黑山軍的營寨隱沒在枯黃的灌木叢中。褚燕坐在一塊青石上,手中攥著吳權送來的密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的臉上溝壑縱橫,胡須雜亂,眼中布滿血絲——那是長期饑餓與疲憊的痕跡。
"大哥,吳將軍怎麽說?"孫輕拖著一條傷腿走過來,聲音沙啞。
褚燕將信遞給他,沉默不語。楊鳳、劉石、陶升等殘存的部將圍攏過來,借著微弱的火光讀信。信上的內容讓眾人麵麵相覷——吳權希望黑山軍從西麵猛攻廣昌,配合平州軍破城。
"我們拿什麽打?"劉石突然一拳砸在樹幹上,幹裂的樹皮簌簌落下,"能打仗的兄弟不到三千人,箭矢不足百支,就連......"他的聲音哽住了,望向不遠處——幾個麵黃肌瘦的孩童正蹲在地上,用木棍攪動著一鍋稀薄的野菜湯。
褚燕的目光掃過營地。這裏與其說是軍營,不如說是難民營。十數萬老弱婦孺蜷縮在簡陋的草棚下,其中大多是黑山軍戰死將士的遺屬。一個瞎眼的老婦人正摸索著給懷中的孫子喂食,孩子餓得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去告訴吳將軍的使者,"褚燕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得像磨砂,"我們需要糧食,哪怕隻夠戰士們吃一頓飽飯。"
廣昌城外的平州軍大帳內,吳權聽完使者的匯報,眉頭緊鎖。賈詡輕咳一聲,將一杯熱茶推到他麵前:"主公,黑山軍的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文和,此計恐怕要改。"吳權的手指在地圖上敲擊,"沒有黑山軍的配合,強攻廣昌至少要折損上萬兵馬。"
帳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吳恒掀簾而入,低聲道:"主公,剛收到鄴城密報——袁紹已派顏良率三萬大軍北上,五日內可至常山。"
空氣驟然凝固。賈詡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主公,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蘸著茶水在案幾上畫出一條迂回線,"既然黑山軍無力強攻,不如......"
子時三刻,廣昌城西的山林突然亮起無數火把。遠遠望去,仿佛有數萬大軍正在移動。老人們舉著綁在長杆上的火把來回奔跑,婦女們用力搖晃樹枝,孩子們敲擊著銅盆——整座山都在轟鳴。
"敵襲!西麵有敵襲!"廣昌城頭的守軍驚恐大叫。
公孫續從睡夢中驚醒,鎧甲都來不及披掛就衝上城樓。隻見西麵山坡上火把如星河傾瀉,喊殺聲震耳欲聾。"快調弓弩手上西牆!"他嘶吼著,完全沒注意到那些"軍隊"始終沒有進入弓箭射程。
與此同時,真正的兩千黑山軍戰士借著夜色掩護,悄然逼近城牆。他們手中是最後的一批火箭——箭頭裹著浸油的破布,有些甚至是用茅草臨時紮成的。
"放!"褚燕一聲令下。
數百支火箭劃破夜空,像流星雨般墜入城中。幹燥的茅草屋頂瞬間燃起大火,廣昌西城頓時陷入混亂。
"報——東門發現平州軍主力!"
嚴綱剛趕到西城,就接到急報。他衝到東門箭樓,隻見城下火把如海,重甲步兵組成的方陣正踏著整齊的步伐逼近城牆。最前排的士兵舉著門板大的包鐵木盾,箭矢射在上麵發出沉悶的"哆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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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滾油!"嚴綱大喊。但守軍剛抬起油鍋,一陣密集的箭雨就從天而降——平州軍的連弩部隊開始壓製城頭。
北門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撞擊聲。徐榮親自督戰,攻城錘在數百名壯漢的推動下,一次次撞擊著包鐵城門。每一次撞擊,都讓整段城牆微微震顫。
寅時末,東城門率先告破。管亥揮舞著狼牙棒衝入城內,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嚴綱組織親衛隊拚死抵抗,卻被潮水般的平州軍逼得節節後退。
"保護公孫將軍突圍!"嚴綱將一個年輕將領推向南門,自己率殘部斷後。一支流矢突然射中他的大腿,他踉蹌著單膝跪地,抬頭時,正對上管亥猙獰的麵容。
"嚴將軍,久仰了。"管亥的狼牙棒抵住他的咽喉。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廣昌城頭換上了平州的旗幟。褚燕帶著黑山軍從西門入城,看到的是滿目瘡痍——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守軍的屍體,幾個平州士兵正在搬運同袍的遺體。
吳權在親衛簇擁下走來,他的戰袍上沾滿血跡,但眼神明亮如炬:"褚將軍,辛苦了。"
褚燕望著糧倉方向升起的炊煙,喉結滾動了一下:"我的族人......"
"已命人準備粥棚。"吳權拍拍他的肩膀,"從今日起,黑山軍的家眷就是平州的子民。"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斥候飛身下馬:"報——公孫續單騎逃往代郡,顏良的先頭部隊已過滹沱河!"
賈詡捋須微笑:"主公,該準備迎接袁本初的"問候"了。"
朝陽完全躍出地平線時,廣昌城的血戰痕跡被鍍上一層金色。幸存的百姓戰戰兢兢走出家門,發現街道上除了巡邏的士兵,還有冒著熱氣的粥桶。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接過士兵遞來的粥碗時,突然"哇"地哭了出來。
這哭聲,比任何捷報都更能宣告——幽州的格局,從此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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