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血戰陰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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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館城頭的烽煙已經持續了七天七夜。城牆下的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浸透了黃土,在初冬的寒風中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第八日的黎明格外昏暗,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仿佛隨時會墜下來砸碎這座殘破的邊城。
鞠義拄著長戟站在城垛邊,鐵甲上凝結著層層血垢。他望著城外又一輪集結的並州騎兵,喉間泛起腥甜——那是連日嘶吼震裂的喉管在滲血。身後幸存的六千守軍大多倚著牆垛喘息,有人正在用布條將磨爛的虎口與刀柄纏在一起。
"將軍,箭矢用盡了。"親兵捧著空蕩蕩的箭囊,聲音沙啞得像是沙礫摩擦。
皇甫規帶著最後一批百姓登上城牆,這些滿臉煙灰的婦孺抱著門板、瓦罐,甚至拆下的房梁。一位白發老嫗顫巍巍地遞來半塊磨刀石:"將軍,老身家裏...隻剩這個了。"
鞠義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冀州當馬賊時,那個被他親手斬殺的官軍老卒。那人臨死前也是這樣渾濁的眼神。他猛地攥緊戟杆,甲葉發出刺耳的刮擦聲:"把南門糧倉的梁柱拆了!告訴兒郎們——"話音未落,城外突然響起連綿的號角。
呂布的赤兔馬人立而起,方天畫戟劃破晨霧:"並州兒郎!踏平此城!"
數以萬計的騎兵開始加速。最前排的騎士突然向兩側分開,露出後方扛著土袋的輕騎。這些騎兵在奔馳中將土袋拋向七日來堆積的土丘——那道由三萬多個土袋壘成的斜坡,此刻頂端距城頭已不足丈餘。
"是跳蕩兵!"皇甫規失聲驚呼。隻見數百名不著鎧甲的精銳已躍下戰馬,借著土坡的坡度向城頭狂奔。他們手中的彎刀映著火光,像一片流動的星河。
鞠義的大戟橫掃而過,三個剛剛露頭的敵兵頓時身首異處。但更多的敵軍如潮水般湧上城垛。某處城牆突然爆發慘叫——一隊跳蕩兵用飛爪勾住女牆,正在蟻附而上。守軍掄起門板砸下,卻見敵兵腰間的火油罐轟然炸開,烈焰瞬間吞沒了整段城牆。
"將軍!東門破了!"渾身是血的傳令兵跌跌撞撞跑來。鞠義回頭望去,但見城東濃煙滾滾,隱約有騎兵的輪廓在火海中閃現。他忽然大笑起來,染血的牙齒在火光中森然可怖:"好!好!今日便叫呂布看看,什麽是冀州男兒!"
就在並州狼騎的先鋒即將衝入東門缺口時,大地突然傳來詭異的震顫。呂布猛地勒住赤兔馬——這種規律的震動絕非騎兵衝鋒所能造成。
西北方的地平線上,一道黑線正在急速蔓延。待看清那麵獵獵作響的"張"字大旗時,陳宮的臉色瞬間慘白:"是...是備武軍的斬馬刀陣!"
隻見三千名重甲步兵排成楔形陣,手中丈餘長的斬馬刀組成鋼鐵叢林。在他們兩翼,張合的飛虎輕騎正如展開的雙翼包抄而來。這些裝備雙邊馬鐙的騎兵展現出驚人的騎術:有人側掛在馬腹避開箭矢,有人站在馬背上張弓搭箭,更有甚者雙馬並馳,在鞍橋間騰躍換騎。
"全軍轉向!"呂布的怒吼淹沒在突如其來的箭雨中。原來太史慈的弓騎兵已迂回到側翼,特製的破甲箭穿透皮甲,將並州騎兵成片釘在地上。混亂中,一隊打著"常山趙"旗號的白馬義從突然切入戰場,雪亮的槍鋒直指呂布中軍。
赤兔馬人立而起,方天畫戟劃出半月形的寒光。趙雲的白馬被戟風掃中前胸,長嘶著人立而起。電光石火間,龍膽亮銀槍與畫戟連碰七記,火星四濺。
"常山趙子龍?"呂布獰笑著挑開長槍,"聽說你在公孫瓚麾下時..."
銀槍突然毒蛇般刺向咽喉,逼得呂布仰身避讓。趙雲的聲音冷如堅冰:"溫侯話太多了。"話音未落,槍尖突然爆出七點寒星——正是百鳥朝鳳槍的殺招"鳳點頭"。
二十步外,典韋正揮舞雙戟殺透重圍。這個鐵塔般的漢子此刻像台精密的殺戮機器:左手戟格擋,右手戟劈砍,每踏出一步就有敵騎落馬。當他終於衝到呂布近前時,畫戟與雙戟碰撞的巨響震得周圍士兵耳鼻滲血。
"三姓家奴!"典韋的怒吼蓋過戰場喧囂,"可還記得濮陽城外..."
呂布突然虛晃一戟,赤兔馬人立而起。就在二人以為他要拚命時,這頭並州猛虎卻調轉馬頭,帶著親衛向西北狂飆而去。遠處觀戰的陳宮長歎一聲,默默摘下冠冕——他太了解這位主公了,這次並州狼騎盡出,主公不會因為一次失利而退兵的。
正午的陽光終於穿透雲層,照在這片修羅場上。鞠義拄著斷戟站在城門口,看著士兵們搬運屍體。有個少年守卒被找到時,雙手還死死掐著敵騎的喉嚨——他們是被倒塌的城牆一起掩埋的。
"清點過了。"皇甫規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軍陣亡四千七百人,百姓死傷逾萬。並州軍丟下八千多具屍體,俘虜三千。"
然而,失利的並州軍並未遠走,此時的呂布正在附近的山坳內巡視著營帳,更精彩的對決馬上就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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