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心思難耐

字數:4088   加入書籤

A+A-


    暮色順著窗欞爬上張部長肩頭時,他抬手輕叩腕表,歉意笑道:"手頭還有堆急件,得趕回去處理。"說著將牛皮文件袋沿著桌麵輕輕一推,袋角擦過木紋發出細微聲響。
    易傳宗慌忙起身,雙手接過文件的同時握住對方掌心,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張叔,今天實在勞您費心跑這一趟!"
    "跟自家叔客氣啥?"張部長的手掌重重落在他肩頭,隔著製服都能感受到力度,鏡片後的目光像臘月暖陽般熨帖,"你伯伯總在我們跟前念叨,說咱們易伢子筆杆子比鋼筋還硬,心眼實誠得很。"
    張部長忽然壓低聲音,眼角笑出細密的紋路,"上次我回去後,你伯伯還向我問起你說:,當年吹笛子的小伢子,如今該長成啥模樣了?"我當場就回他,"那可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的氣派!""
    易傳宗耳尖發燙,正要開口推辭,張部長已整了整中山裝領口,轉身時銀灰色發絲在夕照裏泛著微光:"好好幹,你伯伯可盯著呢!個人大事也別耽擱,找個踏實的姑娘成個家,往後才能一門心思撲在"四大化"建設上!"
    暮色將街道辦灰磚牆上的標語染成暖金色,一行人路過宣傳欄時,易傳宗手繪的宣傳欄頓時撞入眼簾——整麵牆仿佛被點燃的雲霞,豔紅的黨旗舒展如熾烈火焰,金色的鐮刀錘頭在彩粉筆勾勒下棱角分明,連旗麵褶皺都被暈染出深淺不一的橘紅,似有烈烈罡風穿畫而過。
    畫麵下方,身著草綠軍裝的解放軍戰士身姿筆挺如白楊,右手五指如刀舉至眉梢,側臉線條硬朗如石刻,眉眼間凝著磐石般的堅毅。更妙的是戰士帽簷下隱約可見的汗珠,竟用白粉筆點出晶瑩質感,軍裝上細密的布紋與風紀扣的金屬光澤,都被彩筆雕琢得纖毫畢現。
    "華國人民共產黨萬歲"九個大字如排山倒海般鋪陳在黨旗下方,濃墨重彩的筆觸帶著粉筆特有的毛邊,像是飽蘸激情一揮而就。字腳處幾抹赭紅飛濺,恰似潑灑的熱血,將整幅畫的氣勢推向巔峰。
    "這是誰畫的?"張部長的皮鞋在青磚地上碾出細微聲響,指尖幾乎要觸到斑駁的牆麵。
    林叔笑得合不攏嘴,胸脯挺得老高:"昨兒下午易副處長畫了整整二個鍾頭!連軍裝上的銅紐扣,都是拿粉筆尖一點點摳出來的!"
    張部長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滿是驚歎:"你伯伯說的沒錯,傳宗你好有才啊!這哪裏是粉筆畫,分明是用信仰在作畫!"
    夕陽照射下一股晚風掠過,幾片零星的粉筆灰簌簌飄落,卻無損畫麵分毫。那抹灼目的紅與堅毅的綠在暮色裏愈發鮮活,恍惚間,畫中戰士仿佛要踏出牆麵,將永恒的忠誠與熱血,烙印進每個凝視者的靈魂深處。
    張部長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眼神滿是讚許:"這構圖、這用色,把黨旗的氣勢全畫活了!"
    易傳宗與林叔等人並肩立在一旁,把張部長送上停在黑色轎車上。司機早就在一邊等著,看到張部長過來,利落地拉開車門,張部長轉身抬手示意眾人留步,帽簷下的笑容帶著長輩的親和,對易傳宗說:“好好幹。”而後坐進車內,玻璃窗緩緩升起,隔絕了漸起的晚風。
    直到轎車尾燈在巷口拐了個彎,消失在胡同深處,人群才三三兩兩散去,皮鞋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響,混著幾句壓低的交談,重新融進辦公室未熄的白熾燈裏。
    走廊傳來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混著老式座鍾的滴答聲,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蕩出悠長的餘韻。
    暮色如墨,漸漸浸染玻璃窗。辦公室裏的日光燈一盞接一盞熄滅,鋼筆帽扣合聲、文件歸攏聲混著此起彼伏的道別,織成下班前的喧鬧。眾人皆知易傳宗如今風頭正盛,上頭有人賞識,手眼通天,自然不願與之交惡,反倒盤算著借他成家的契機攀些交情。
    林叔坐在椅子上,開心的翻著泛黃的通訊錄直樂嗬:留洋歸來的名門閨秀知書達理,實業家的掌上明珠家底殷實,哪個配自家"兒子"不是頂好的?
    易傳宗將文件袋放進車筐裏,跨上二八大杠時,夕陽正把柏油路染成流動的金箔。
    車輪碾過樹影,鏈條發出規律的哢嗒聲,引得路邊收工的工人頻頻側目。少年身姿挺拔如鬆,一身中山裝被晚風鼓起,眉眼如畫,舉手投足間自帶貴氣,倒像是從老畫報裏走出來的人物。
    這個時間工人們都下班了,人流如潮水般湧出在路上,三五成群。易中海夾在人群裏,搪瓷缸還攥在手裏,目光突然被一道清雋身影盯住——
    騎車少年側臉輪廓與記憶深處的麵容重疊,恍若時光倒轉二十年。他喉結劇烈滾動,想要呼喊卻發不出聲音,踉蹌著往前衝時,衣角被徒弟賈東旭一把拽住:"師傅!您這是怎麽了?"
    "沒、沒事......"易中海望著空蕩蕩的巷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晚風卷起幾片枯葉,他卻覺得心口被什麽東西狠狠攥住,當年畫麵不受控地翻湧上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老劉拍著他肩膀的力道很沉,可他隻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恍惚間分不清眼前的金紅色夕陽,究竟是現實,還是記憶裏燃燒的血色。
    老劉湊到易中海跟前,眼神裏滿是關切,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沒事吧?老易,你剛剛看見誰了?"
    易中海喉結動了動,嘴唇翕張了幾下,卻沒發出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沙啞地說:"看錯人了,看錯人了......"
    說著,他垂下眼簾,轉身邁步往前走,腳步卻虛浮得像是踩在棉花上。
    老劉望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緊皺起,滿心疑惑,卻也不好再多追問,隻能快步跟上,心裏暗自揣度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麽。
    暮色裹挾著涼意漫進95號四合院時,易中海的影子被拉得老長,重重疊在朱漆剝落的門扉上。他的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跨進院門的瞬間,簷下風鈴突然叮當作響,驚得他身形微顫——那聲音,竟與記憶裏某個稚嫩的嬰兒的笑聲有了幾分相似。
    推開東廂房的木門,他坐在椅子上徹底沒了力氣,易中海站起身來顫抖著打開櫃子裏夾層裏麵的首飾盒,最後一層。
    拿出了翡翠福祿壽和一塊平安無事牌戴上脖子上,把剩下的鎖上,放進夾層裏,鎖上櫃子,月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灑落,將這些舊物鍍上一層銀霜。他摩挲著平安無事牌,喉結上下滾動,眼前又浮現出白天那個騎車少年清雋的側臉。
    "老頭子,又在想啥呢?"老伴端著熱茶推門而入,瞥見他通紅的眼眶和手邊的舊物,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易中海慌忙用袖口擦了擦眼睛,強擠出一絲笑意:"沒事。"
    而此時,易傳宗正倚在招待所斑駁的木窗前。窗外的月光灑在桌上攤開的文件上,首長遒勁的批示在昏黃的台燈下泛著墨香。他小心翼翼地將這些文件與先前的信件、嘉獎令一一疊好,放進樟木箱,仿佛在構築一道抵禦風雨的屏障。
    夜風卷起窗簾,帶著些許潮濕的氣息。易傳宗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光影,思緒卻飄向了別處。
    商業家、實業家的千金、留洋大學生......那些帶著金粉的名字在腦海中盤旋,卻引不起他半分漣漪。
    他輾轉反側,終於下定決心——明日見到林叔,定要婉拒那些"高門貴女"。
    "車到山前必有路。"他喃喃自語,可話音未落,心中卻又泛起一陣迷茫。前路漫漫,何處才能尋得那片安寧的港灣?
    ps:讀者大大們,都說咱們小說進入靜默期,就是閱讀人數大量減少,很多小說都會有這一段日子,等到下一階段,就好了,這段日子真的拜托讀者大大們。
    讀者大大們用你發財的小手,點點更新升職加薪指日可待,加入書架的讀者大大們一夜暴富,打賞評論的讀者大大們帥哥美女身邊繞。
    喜歡四合院:轉業街道辦請大家收藏:()四合院:轉業街道辦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