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本事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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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易傳宗的身影消失在東跨院的月洞門外,易中海才緩緩抬起頭。
    這時,秦懷如不經意間瞥見易中海坐在東跨院門口的牆角處,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她心裏一驚,忙不迭地喊道:“東旭!東旭!你快看看,師傅怎麽倒在那兒了?快來人呀!東旭!”
    聽到秦懷如急切的呼喊,易中海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沉浸在複雜的情緒中,於是強撐著站起身來,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沒事沒事,就是今天中午沒吃飯,剛剛腿軟了一下。”
    說罷,他帶著滿心的複雜情緒,腳步虛浮地向東廂房走去。
    等易中海回到房間,老伴已經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上了桌。然而,他此刻實在是毫無胃口,隻是木然地坐在那裏。
    就在這時,賈東旭匆匆走進了房間,一進門便關切地問道:“師傅,您沒事吧?”
    易中海擺了擺手,說道:“沒事沒事,你回去吧。”
    賈東旭見師傅似乎並無大礙,便轉身離開。他瞥見師娘準備的飯菜比自家的還要豐盛,心裏暗自嘀咕:師傅又沒有親生兒子,師娘不把我當親兒子一樣對待,以後我怎麽能在師傅晚年好好孝順他們呢?
    賈東旭腳步遲緩地往外挪,餘光不住瞟向屋內飄著飯香的飯桌,盼著師娘能像往日那樣熱情挽留。
    可易中海夫妻倆隻是木然地坐著,連眼神都沒往他這邊多停留半分。易中海盯著碗裏蒸騰的熱氣,滿腦子都是易傳宗的模樣;老伴則低頭扒拉著飯粒,偶爾瞥向丈夫緊繃的側臉,欲言又止。
    其實平日裏,易中海家就鮮少留賈東旭吃飯。易中海始終沒把養老的事放在心上,再加上本就對賈東旭一家有些成見,兩家關係向來不溫不火。
    如今易傳宗的出現攪得他心緒大亂,哪裏還有心思招呼旁人?
    賈東旭還沒跨出屋門,賈張氏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大嗓門震得門框直晃:“老易!聽淮茹說你坐地上啦?沒啥事吧?東旭可是孝順孩子,往後指定給你二老養老……”
    話音未落,易中海皺著眉揮了揮手,粗聲粗氣打斷道:“我好著呢,不用瞎操心!”
    賈張氏幹笑著搖了搖頭,喉間溢出幾聲含糊的嘟囔。她敏銳地察覺到易中海夫婦周身縈繞的低氣壓,眼底閃過一絲算計,麵上卻堆起討好的笑,邊退邊賠著不是。
    跨出門檻時,鞋底蹭過門檻的聲響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再觸怒這位平日裏不好惹的軋鋼廠師傅。
    轉過牆角,她的笑意瞬間斂去。作為賈家的當家人,她心裏跟明鏡似的——沒了易中海的照拂,賈東旭在廠裏哪能順風順水?那些旁人求而不得的技術門道,全攥在老師傅們的手裏。不拜師誰教你啊!
    想到這,她狠狠掐了把掌心,暗暗告誡自己:說什麽也得把這尊大佛哄好了,往後東旭學技術、升車間主任,可全指著他了。
    等賈張氏母子的腳步聲徹底消散在巷尾,屋裏陷入一片死寂。
    易中海對著滿桌飯菜發怔,喉嚨像被棉絮堵住,勉強扒拉兩口便撂下碗筷。草草收拾完,他拖著沉重的步子躺到床上,盯著斑駁的梁彖,直到月光爬上窗欞。
    突然,他翻身坐起,摸黑打開床邊的木櫃。顫抖的手指撥開層層疊疊的舊衣,從最深處的夾層裏掏出個紅綢包裹的首飾盒。
    盒蓋掀開拿出翡翠福祿壽叮當鐲和玉平安無事牌泛著溫潤的光。他將鐲子貼在臉頰,冰涼觸感裏仿佛還留著往昔溫度,耳畔似乎又響起清脆的環佩聲。
    “是他嗎?”沙啞的呢喃在空蕩的房間回響。
    易中海摩挲著平安牌上雕刻的祥雲紋,眼眶漸漸泛紅,“不是都走了嗎?世界上就他一個人了嗎?”
    他將玉牌緊緊攥在胸口,對著虛空喃喃祈求,“小魚兒,若真是你留下的血脈......求你保佑他,真是是他,也讓我......能再護他一程......”
    易中海的老婆輕手輕腳吹滅油燈,借著月光瞥見丈夫攥著首飾的手仍在微微發抖。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靜悄悄的側身躺進另一張床鋪,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黑暗中,她睜著眼睛凝視著丈夫模糊的輪廓,那些藏在歲月褶皺裏的往事又翻湧上心頭。
    窗外傳來零星的別的說話聲,她伸手掖了掖被角,在心裏默念:或許睡一覺就好了,明天清晨的陽光,能不能驅散他眼底的陰霾?
    可她比誰都清楚,有些執念早已深深刻進骨血,就像牆角那株老月季,年年春發,年年凋零,卻始終在等待不可能歸來的人。
    暮色漫過東跨院斑駁牆時,易傳宗心中暗想:傍晚聽雷師傅用手指在空中比劃:“這株海棠該挪到東南角,正應了"東植桃楊,南植梅棗"的講究......”
    老匠人雷師傅說著說著,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談起五行生克。
    指尖無意識摩擦著,易傳宗垂眸淺笑。祖父握著銀針為他講解"望診"時,總愛用朱砂筆在古籍上圈出"天人合一"的批注,那些關於陰陽宅相的學問,早隨著兒時的藥香滲入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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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聽著雷師傅的論述,他不過適時頷首,偶爾拋出幾句“雷師傅果然經驗老到,”將滿腹見解都斂進溫潤的笑意裏。
    風起時,易傳宗望著雷師傅專注丈量方位的背影,心中警鈴大作。新社會倡導破除封建迷信,這些奇門遁甲的本事若輕易示人,難保不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工作證和金屬徽章在暮色中泛著冷光——有些秘密,還是永遠封存在樟木箱底的醫書裏為好。
    暮色像被揉碎的墨,在天際暈染開來。易傳宗跨上二八大杠,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的顛簸聲裏,他輕輕歎了口氣。
    風掠過耳畔,也把他心頭的憂慮吹得愈發清晰——這年頭,懂陰陽風水的學問非但派不上用場,反倒像個燙手山芋。
    在滿街高唱"崇尚科學"的新社會,唯有把那些祖傳的本事深埋心底,才能護得一世安穩。
    車鈴叮鈴作響,招待所的紅磚牆很快映入眼簾。易傳宗停好車,拎著搪瓷盆去水房打了熱水,蒸騰的熱氣模糊了雙眸。
    洗漱完畢換上棉布睡衣,他習慣性地摘下腕表放在枕邊,金屬表盤泛著冷光,指針正指向七點三十分。
    明早八點,雷師傅要帶著師兄和花匠來布置庭院,之後還得趕去瑞福祥。想到難得遇上布料敞開供應,他不由得摩挲著被熱水泡得發白的指尖——得抓緊囤幾套蠶絲被和棉花被,再挑幾條厚實的毛毯,往後憑票供應的日子,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底氣。
    思緒轉到明天的行程,易傳宗翻身側躺,望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暗影。中午要和老同學張文軒在京城烤鴨店聚餐,那些在課堂上為學術爭得麵紅耳赤的日子,此刻竟顯得遙遠又珍貴。
    嘴角剛揚起笑意,他卻猛地想起另一樁心事——林叔家的謝禮還沒送。今天本該登門,卻因雷師傅臨時傳話耽擱了,再拖下去實在失禮。
    他在心裏反複權衡:是先看完房子,下午順道去瑞福祥訂床上用品?還是中午從烤鴨店出來,先去百貨大樓挑些點心罐頭,再去林叔家坐坐?
    林叔林姨自打他轉業來京,半個多月來噓寒問暖,早把他當自家孩子疼,這份恩情,說什麽也得好好報答。
    窗外,夜漸深了。易傳宗裹緊薄被,聽著走廊裏此起彼伏的呼吸聲,直到月光爬上窗欞,才在滿心盤算中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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