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院內花草樹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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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師傅水井旁,羅盤在掌心轉得泛出銅光,指針穩穩指向後院西北角:“易領導您看,這水井恰在坎位正北,坎為水,主藏氣聚財。”
    他屈指叩了叩井沿的青石板,“當年楊公傳下‘水繞明堂’的要訣,最怕井位衝了‘天心十道’——您這井深九尺,暗合洛書九宮,井台高過地麵三寸,正是‘天三生水,地八成之’的吉數。
    雷師傅忽見易中海提著竹編提梁暖瓶,端著漆盤托著茶具轉過月洞門。漆盤上六個青瓷茶杯在陽光下泛著溫潤光澤,壺嘴還飄著嫋嫋茶氣。
    雷師傅眼尖,老遠就嚷起來:“老易你來得巧!正口幹舌燥呢,快把茶水擺到八角亭石桌上——”
    他忽然眯起眼打量兩人,“哎你們瞧瞧,易領導和老易這眉眼,還真有三分像!莫不是五百年前同宗同脈?”
    易傳宗望向易中海,見他青布衫洗得泛白,袖口還被水盞濕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盯著自己時隱隱泛著水光。
    熟悉感像院角的薔薇般悄然攀爬,卻又說不出確切緣由,便笑著伸手接茶壺:“易師傅這手藝講究,竹編暖瓶配青瓷杯,倒像是從舊時光裏走出來的。”
    易中海手指在竹編提梁上掐出淺痕,喉結滾動兩下才開口:“領導謬讚了……我就住95號院東廂房,和您這東跨院拱門隻隔道矮牆。老伴整日在家做針線,您要有什麽需要縫補的——”
    話到此處突然哽住,慌忙低頭擺弄茶盞,瓷蓋與杯沿相撞發出細碎聲響。
    雷師傅湊過來撞了撞他肩膀:“老易你別拘束,沒見領導多隨和?快說說,你倆都姓易,沒準真是祖上分出來的枝椏!”
    易中海抬頭望向易傳宗,嘴唇微顫著還想再說,卻瞥見廖師傅捧著羅盤朝這邊走來,袖口沾著的五帝錢紅繩晃得人眼暈。
    他猛地回過神,把漆盤往石桌上一放,轉身就往花畦走:“我、我去幫忙搬樹苗去……”
    八角亭簷角銅鈴輕響,易傳宗望著他彎腰幫小夥計扶櫻桃樹苗的背影,見他指尖撫過樹根時格外輕柔,像在觸碰什麽珍貴物件。陽光穿過他鬢角的白發,在青磚上投下細碎影子。
    茶盞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他忽然發現易中海帶來的茶葉是茉莉花茶,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杯沿,聽著遠處雷師傅笑罵“老易你把板栗苗栽歪了,乾位得偏西三寸。”
    易中海回頭時唇角牽動,終究隻是低低應了聲“好,馬上扶正”。他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會哭出來。
    他慌裏慌張的說:“我去燒水”嘴裏說著就往月洞門走,青布鞋在青磚上蹭出細碎聲響,像怕踩碎了什麽似的。陽光穿過他鬢角的白發,在門檻上投下一道微顫的影子,倒像是把沒說出口的話,全埋進了倉促的腳步裏。
    雷師傅望著他幾乎要撞上門框的背影,撓著後腦勺直樂:“老易今兒個犯啥迷糊?往日見著街坊鄰居能嘮半宿,咋見著領導倒跟新媳婦似的臉紅?”他忽然瞥見石桌上易中海落下的櫻桃葉。
    雷師傅的幾個徒弟扛著青竹管進來時,廖師傅正指著井台邊新砌的引水渠對易傳宗笑:“老輩人說‘水隨龍行’,咱不用電機,全靠這九折渠借地勢引流——您瞧,竹管順著青石牆蜿蜒而下,穿過太湖石底的涵洞,活水就從後院井裏漫進前院魚塘了。”
    話音未落,已有清水順著竹管末端的雕花木槽跌落,廖師傅不知什麽時候把錦鯉倒進魚塘裏激起細碎銀鱗,驚得錦鯉甩尾擺出道道水痕。
    廖師傅擦了把額頭的汗,羅盤往石桌上一擱:“冬天也不怕凍,渠底鋪了三寸厚的碎炭渣,上麵再蓋半尺茅草,零下三十度也凍不壞管子。”
    易傳宗望著循環流動的活水,想起方才見他們用魯班尺量過每道彎角,果然暗合“九曲來水”的聚氣之說,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廖師傅這手‘活水運局’,當得起三廖村的金字招牌。”
    兩人正說著,曾師傅從另一個板車上,抱著個大藍布包出來,布包上繡著纏枝蓮紋,一看就是老匠人手藝:“領導您屋裏的擺設,我按‘靜室生香’的講究備好了——景德鎮青白瓷盆最養蘭,墨蘭放書房案頭,葉片細長如篆字;臥室窗台上擺兩盆‘綠牡丹’,玉瓣含露,助眠安神;客廳博古架缺角處,正該放盆‘趙粉’牡丹,配鎏金花盆,貴氣不顯俗。”
    他抖開布包,露出五六個釉色溫潤的瓷盆,盆底還貼著“同治年製”的老款識。
    易傳宗抬手看表,指針已過十點,想起中午要赴大約同學會,晚上還有王秘書牽線的人脈局,便從內袋掏出個牛皮信封:“廖師傅費心了,這是您的報酬。”
    廖師傅慌忙擺手,羅盤在掌心磕到石桌邊緣,銅光晃了晃:“使不得使不得!領導肯信我們這手老把式,已是天大的臉麵。”他袖口沾著的五帝錢紅繩掃過石麵,帶出細微的沙沙聲。
    雷師傅見狀,伸手攬住廖師傅的肩膀,半是親昵半是用力地往他手裏塞信封:“師兄你別跟領導客氣!咱們吃的就是這碗飯,領導給的是規矩錢,收著才顯得咱們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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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衝易傳宗眨眨眼,胡茬子上還沾著方才栽樹時的泥土,“下回領導要調個宅子氣脈、尋個吉時動土,咱們隨叫隨到,比那電機抽水還利索!”
    廖師傅被他推得踉蹌半步,忽然看見信封封口處印著“華國政府專用”的燙金小字,手指便不再推脫,隻把信封鄭重地揣進灰布衫內袋,羅盤也跟著收進帆布包,布包帶子在腰間係得格外緊實:“既如此,我便替三廖村的老槐樹謝過領導。往後若聽說哪兒的老宅子缺株鎮宅的石榴、少口聚氣的井,咱們定當帶著羅盤花鋤,踩著露水就上門。”
    又轉身對曾師傅道:“這是先行的花草樹木錢,缺什麽您列個單子,回頭去街道辦找我也行,找雷師傅也可以。”
    曾師傅慌忙擺手,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藍布衫:“使不得使不得,等全部布置妥當再算——”
    雷師傅卻一把接過信封,往曾老頭手裏塞:“老易領導最講究明碼標價,您收著便是!再說您帶來的‘青龍墨池’牡丹、‘十丈珠簾’菊花,哪樣不是花房裏的鎮園之寶?”
    他眨眨眼壓低聲音,“何況您那兩株50年代的老櫻桃苗,可是故宮裏流出來的老根,光這心意就值了!”
    曾師傅這才收下,指尖摩挲著信封上的燙金紋路,忽然想起什麽,從布包裏又掏出個油紙包:“對了,這包蘭花土是從黃山鬆樹下篩的,摻了三分朱砂,最養墨蘭的氣根。”
    他指著博古架最上層的空格,“此處宜擺‘素心蘭’,花淡香清,正合‘虛室生白’的雅意——等您忙完回來,我再帶幾盆剛扡插的‘雪影’月季,往臥室窗台一擺,夜裏開花連月光都染上甜香。”
    廖師傅忽然往他手裏塞了個錦囊:“坎位井水旁的竹叢,記得每月初一澆次淘米水——草木通人性,您待它們用心,它們自會護著這院子的氣脈。”
    跨出月洞門時,身後傳來雷師傅的笑罵:“曾老頭你把‘國泰’鬱金香種在玄關處,紅瓣黃蕊朝著大門,莫不是想讓領導一進門就踩‘富貴’?”
    曾師傅的回答混著泥土翻動的沙沙聲:“朱雀位宜紅,玄武位宜綠,老祖宗的規矩,錯不得的……”
    易傳宗摸著兜裏溫熱的錦囊,忽然覺得這滿院子的花草樹木,早已不是簡單的景致,倒像是幾位老師傅用半生閱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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