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易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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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自從在東跨院見到易傳宗後,他試著張了張嘴,喉結在鬆弛的皮膚下劇烈滾動,那句“我是你小叔”像塊燒紅的炭,燙得舌尖發顫。
他望著易傳宗轉身時揚起的衣擺,那抹身影晃得眼眶生疼——多像啊,像極了那年春天,她穿著月白旗袍,站在桃花樹下,鬢邊別著的那朵桃花。
午夜夢回時,她總在桃花樹下盡頭朝他笑,旗袍上的盤扣泛著珍珠光澤,可等他跑近,她就化作一團硝煙,隻留懷中嬰兒的啼哭聲。
此刻眼前人站在光影裏,眉骨、下頜線,甚至睫毛投下的陰影,無一不是她的模子。
他忽然想起大哥以前總說“傳宗眉眼隨娘”,當時他也是這樣以為的,卻不想再見時,竟像是把二十年的思念的那個人,都剜出來,血淋淋擺在眼前。
“傳...”他終於發出聲,尾音卻被咳嗽扯得支離破碎。
易傳宗回頭時,他慌忙把臉轉過去,不與他對視。
他救的她,照顧她,喜歡上了她,就因為爹娘臨終前說:“他比大哥聰明,能幹,長兄未娶,你怎麽能娶親,況且,你大哥上私塾,也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相配的很。”
大哥確實生得一副好皮囊,私塾先生總誇他“君子如玉,目似朗星”,連帶著爹娘也偏心,把讀書識字的機會全給了大哥,卻讓他和二哥、三哥……
“阿海...”她的聲音忽然在寂靜裏響起,他猛地抬頭,卻隻看見簷下晃動的蛛網。
原來有些執念,是刻在靈魂裏的蠱,哪怕歲月磨平了棱角,哪怕生死相隔二十多年來,隻要聽見相似麵容,類似的輕笑、聞到似曾相識的香,心就會潰不成軍,跌進那年春風裏,再也爬不出來。
東跨院的杏花開了,甜膩的香氣漫進來,恍惚間又是那個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站在光影裏對他笑,腕間翡翠叮當鐲輕響,喚他"阿海"。
這一聲,他怕是要在記憶裏,聽上一輩子了。
易中海媳婦握著筷子的手懸在半空,燉肉的熱氣模糊了她的眼睛。
丈夫躺在床上,手指機械地摩挲著平安無事牌,翡翠在暗處泛著冷光,像極了二十年來他眼裏藏著的那點心事。
她不允許碰的首飾、聽見“領養”就變臉的脾氣、還有每年都有幾天,懷念別人的日子。
“是大哥的孩子...”她喃喃重複,看著丈夫忽然繃緊的後頸,易中海忽然轉頭看她,目光渾濁卻灼人。
“以後不要再問了,傳宗搬過來,你有空照顧他,不要給他甩臉色,知道嗎?”
老易媳婦蹲下身,將臉湊近丈夫僵直的側臉,藍布圍裙上還沾著燉肉的油漬。
她看見易中海眼角未幹的淚痕滲進皺紋,像蜿蜒的細流淌過幹涸的河床,於是伸手輕輕替他拭去:“老易,你就把心揣回肚裏。”
她的聲音裹著灶膛裏柴火的暖意,“我肯定不會給他甩臉色,更不會說半句重話。”
易中海猛地偏過頭,躲開了她媳婦的手,老易媳婦的手,懸在半空中,慢慢的落了下來,就不再出聲。
老易媳婦靜靜地坐在床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受控製地嘩嘩掉落。
這二十年來的婚姻生活,她用盡了所有的溫柔與愛意,未能真正走進易中海的內心深處。
她微微側過頭,目光緩緩落在易中海身上。即便此刻滿心的委屈與無奈,可看到易中海的模樣,她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為他顫動。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卻絲毫未減他身上那種獨特的氣質,那模樣,依舊像多年前初見時那般,讓她著迷。
她渴望易中海能忘卻記憶中那個縈繞心頭的人,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始終未能如願。
平日裏,易中海待她確實不錯,即便兩人膝下無子,他也從未計較,甚至連領養孩子的念頭都沒有,就這樣,兩人不溫不火地搭夥過著日子。
其實,最初易中海並不想接納她,是她不顧一切、死皮賴臉地纏上了他。可即便如此相伴走過二十載,她依舊無法讓易中海將心中那人徹底抹去。
而她自己呢,也早已深陷這段感情,對易中海難以忘懷。兩人就這般,在彼此的心事中相互揣摩著。
她暗自思忖,易傳宗的到來,是否能打破這看似平靜卻暗藏波瀾的局麵呢?
她始終堅信,自己一定能戰勝那個已消逝的人,畢竟活人總該比死人更有機會贏得易中海的心。
老易媳婦,又往他身邊挪了挪,握住他青筋暴起的手:“你瞧瞧,這孩子多命苦啊。爹娘早早就沒了,連收養他的爺爺也走了...”
說到這,她自己眼眶也紅了,聲音不自覺地發顫,“往後咱們就把他當親兒子,天冷了給他添棉衣,過年給他包最大的紅包,家裏的好吃的都留著給他補身子。”
她頓了頓,抬頭望向窗外陽光透過的縫隙灑進來,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咱們老兩口啊,往後就守著傳宗,把這些年虧欠他的,都一點點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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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中海突然佝僂著蜷成蝦米,寬厚的脊背在灰布衫下劇烈起伏。
他死死揪住褪色的被角,喉間溢出破碎的嗚咽,像台生鏽的風箱發出垂死的哀鳴:“我的傳宗...”
沙啞的呢喃裹著二十年的悔恨,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結痂的傷口裏硬生生剜出來,“我的傳宗你受苦了,受苦了,要是你媽知道了,得心疼死了...”
老易媳婦慌忙扶住他顫抖的肩膀,他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渾濁的淚水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滾落,砸在她藍布圍裙的補丁上:“你以後得好好對待她,知道嗎?”
“他們要是知道孩子吃了這麽多苦...”易中海的聲音突然拔高,驚飛了窗欞上的麻雀。
他的瞳孔裏翻湧著滔天的自責,仿佛看見她,在黃泉路上哭得肝腸寸斷,“當年我怎麽沒有去扒墳,看一看呢?……”
用手死死揪住胸口的衣襟,像是要把二十年的虧欠都從心髒裏扯出來。
回想起,仿佛回到了過去老家,院子裏麵桃花樹下的影子在牆上搖晃,恍若她當年抱著孩子的身影。
易中海突然拿起平安無事牌,貼在臉上哽咽:“別怕,小叔在...”
喉間溢出的泣音被夜風吹散,混著老槐樹沙沙的嗚咽,“以後再沒人能欺負你...”
他把玉牌又死死按在胸口,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平安無事牌...平安無事牌...”
呢喃聲越來越急,帶著哭腔的質問撞在斑駁的牆麵上,“你怎麽不保平安呀?都走了,就剩我爺倆,還把我倆生生分別二十多年啊?”
“瑜兒,我的瑜兒,她那麽喜歡你,你怎麽不保佑她呢?不保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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