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兩人感情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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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芝心裏暗自思忖,自己確實與易傳宗不相配。且不說家庭教育的差異,單看從小生活的環境和條件,就有著天壤之別。
她不過是個樣貌不出眾和大字不識的農村姑娘,而易傳宗不僅樣貌出眾、上過大學,能寫會畫。
再者,易傳宗的爺爺以前救治的可全是大官領導,還在傳宗的大學同學、戰友,相比之下,雖說自己父親身為副軍長,但在人脈方麵,易傳宗可要遠遠超過父親。
想到這些,她越發不敢登上二樓,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易傳宗生氣。
收拾完東西後,易傳宗對李秀芝說道:“秀芝姐,爐子上正燒著水呢?你先去洗漱休息。我去書房看會兒書。”
李秀芝關切地勸道:“傳宗,已經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吧!等到明天再看也不遲,這一看都已經九點半多了。”
易傳宗回應說:“我打算十點半再睡。秀芝姐,你去忙你的吧!等水燒開了,你把水倒出來,剩下的再給我燒上就行,到時候我自己去提水洗漱。”
李秀芝知道易傳宗有天天洗澡的習慣,所以他們家的煤消耗得特別快。
於是,李秀芝說道:“傳宗,明天咱們得去買點柴了,家裏煤不多了。”
易傳宗應道:“好,明天讓送煤的給咱們送些過來,再買些木炭,這樣家裏就不會有太多煙。再買兩捆幹柴,用爐子在外麵做飯也方便。”
李秀芝點頭讚同:“對,就是這樣。而且咱們果樹修剪下來的樹枝,曬幹後雖然還有不少,但不太經燒。咱再買幾捆大劈柴來燒,在八角亭那兒做飯,慢慢天熱了,早晚在那兒做飯、吃飯,多好呀!”
易傳宗回道:“好,聽你的,秀芝姐,你去忙吧!”
說著便要往二樓走去。秀芝趕忙喊道:“傳宗,你不在一樓書房看書嗎?要去二樓書房呀?去二樓書房的話,你是不是要在二樓臥室直接睡了?”
這幾天,易傳宗總是去二樓書房寫字。因為在一樓時,他每次寫完字,都會看到秀芝在書房門口等著他,洗漱完後也守在外麵。
無奈之下,他前兩天搬到了二樓書房,寫完字後便直接在二樓臥室睡了。
其實,這並非像別人說的那樣矯情,畢竟結婚當日二人已經入了洞房,再來一次本也無妨。
但易傳宗心裏始終過不了那道坎。他說:“我先去二樓,你洗完就去休息吧!”
秀芝見他執意要去二樓書房,急忙從後麵一把抱住他,哀求道:“傳宗,你就在一樓書房好不好?我保證不打擾你。看完書,洗刷完,咱們新婚還沒一個月就要分房睡嗎?傳宗,我真的不想這樣,求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
易傳宗輕輕掰開她的手,說道:“秀芝姐,我隻是這兩天有點忙,沒別的意思。”
他看著李秀芝這般模樣,也覺得兩人一直分房確實不是辦法,便說道:“我去二樓書房,等看完書,洗漱完後,我就過來睡。我是怕打擾你,我看書經常看到很晚,有時會忘了時間。要是你都睡了,我再回來,肯定會影響你休息。”
李秀芝連忙說道:“不打擾,不打擾,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就什麽時候睡,我等著你。傳宗,咱們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真的再也不逼你了。”
傳宗看著她,說道:“好,我先去二樓書房寫點東西,等洗漱完我就過來。要是太晚了,你就先睡。要是真打擾到你,下次……”
秀芝趕忙說道:“不打擾,不打擾,傳宗,我平時也睡得晚,咱們一起睡。咱們慢慢培養感情好不好?”
易傳宗點了點頭,便徑直去了二樓。
李秀芝終於鬆了一口氣,心想隻要不分房睡就行。她實在害怕分房之後,和傳宗的關係會漸行漸遠。
她擦幹眼淚,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她深知易傳宗吃軟不吃硬,要是跟他吵鬧,隻會讓他更加厭煩。
但要是像奶奶說的,溫柔示弱,好好跟他商量,他肯定會答應。易秀芝明白,易傳宗並非壞人,隻是他心裏似乎還裝著那個戀人,所以一直不甘心。
她擔心易傳宗要是分房分習慣了,萬一哪天那個戀人再來找他,他說不定會提出離婚。因此,她一定要讓易傳宗不能和自己分房睡。
看到易傳宗答應了,她知道易傳宗向來言出必行,隻要是他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於是,她趕忙又去外麵拿起拖把涮好,接著拿掃把清掃,把一樓書房的桌子仔細擦了一遍,連書本也不放過。剛剛彈過的古箏,她輕輕放到一邊。看到花盆,她給該澆水的花澆了水,又把花盆擦拭幹淨,地麵也重新拖了一遍。
對於地毯,她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弄髒了。除此之外,臥室、幾個房間以及廚房的櫃子,她都一一擦拭。
她每天都會做這些,因為她知道傳宗有潔癖。其實他們家本就很幹淨,而秀芝自己也是個愛幹淨的人,就像爺爺說的,家庭環境必須要整潔。
她覺得這些本就是自己該做的事,怎麽能讓傳宗來幹呢?她既然嫁給了傳宗,就是要照顧他的。要是連這些都做不好,那自己還有什麽用呢?
李秀芝心裏明白,如今已是新社會,國家明令禁止娶二房、納姨太太。
她忍不住尋思,要是依舊允許娶姨太太,以傳宗的條件,他的那個大學同學肯定樂意當姨太太。好在新社會有了這般規定,她對國家的政策以及為此努力的偉人們心存感激。
因為她清楚,倘若真有那種情況,自己肯定爭不過那位女同學。況且她知道爺爺給易傳宗留下了大筆錢財,如此一來,不光是傳宗的大學同學,就連那天夫人帶來的文工團裏唱歌的女同誌,想必也願意和傳宗在一起。
她聽軍區大院的人說,那女同誌還在四處打聽傳宗的情況。而且傳宗大學同學張麗,其父親在京城軍區擔任副司令,職位可比自己父親這個副軍長要高。
她覺得自己能和易傳宗有交集,全靠父親的算計,不然,以兩人的差距,幾輩子都不會成為夫妻。
這不就應了讀書人常說的“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識”嘛!要不是42年她和娘去找爹,途中遇到易傳宗爺倆救了他們,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古人不是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嘛,她美滋滋地想著,自己也算是踐行了這句話。
且說李秀芝在樓下美滋滋地想著心事,與此同時,易傳宗上了二樓,邁進書房後,不禁長歎一口氣,他著實不知該如何維係這段婚姻關係。
說自己矯情吧,似乎有點;可要說能熱情地對待這段關係,他又實在做不到。
易傳宗本就性情冷淡,對待感情和愛人極為冷漠。
要說對李秀芝的喜歡,也不過隻有那麽一絲,就如同對鄰居家姐姐般的情誼,遠遠比不上他對張麗那種懵懂心動的感覺。張麗長相豔麗且頗有文采,但即便如此,他對張麗也沒到離了對方就活不下去的深情地步。
經過這段時間與李秀芝的接觸,他覺得李秀芝是個普普通通、手腳勤快又大大方方的姑娘。
按理講,既然選擇了,這樣的女孩,他應該滿意才是。然而,人總是貪心不足,得隴望蜀,擁有了這樣的,還想著那樣的。可人生哪能十全十美呢?
而且,他感覺李家做事的態度與自己截然不同。在人情世故方麵,李秀芝倒是一點就透,可正因為如此,他心裏越發不解。既然知道自己不同意這門婚事,為何李家還要找人施壓呢?
明明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為何李秀芝不提前買點水果、買包棗子糕,或者納兩個鞋墊來表達感恩之情呢?
這段時間,易傳宗對一件事始終耿耿於懷。秀芝和她奶奶總說,是爺爺和他救了秀芝娘倆,還贈送了路費和首飾,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然而,他們僅僅是嘴上簡單感謝,直到最後結婚了,回門時,才送了兩雙鞋作為謝禮。
易傳宗不禁想,要是不結婚,是不是就不用表示感謝了?
爺爺和他救過很多人,他明白窮人有窮人的人情世故,富人有富人的人情世故。就像爺爺開醫館,給窮人看病,除了藥錢,收費向來很少。
畢竟“醫不叩首”,都是病人主動上門求醫,哪有醫者主動去找病人的道理?也正因如此,易傳宗對李秀芝一直有些意見,這也是他搬到二樓書房,甚至直接睡在二樓臥室的原因。
他知道李秀芝明白自己有潔癖,不會輕易上二樓。42年在醫館的時候,爺爺就從不允許她進自己房間。一方麵,怕年輕男女共處一室,被別人聽見議論,畢竟兩人還未結婚,傳出去名聲不好聽,在以前,名聲可是看得很重的。
另一方麵,易傳宗房間裏有不少易碎的珍品,像瓷器、玉器,還有一些裝飾品,就連水杯都是瑪瑙玉製成的。
爺爺對易傳宗疼愛有加,給他用的都是最好的。就拿他剛學的笛子和簫來說,不是玉製的,就是用鳳眼竹、紫竹這些難得的材料製作而成。
所以爺爺一般不讓女人打掃易傳宗的房間,都是他們爺倆自己動手。
這段時間,易傳宗還發現,李秀芝總是說自己愛他愛到無法自拔。但他感覺,李秀芝喜歡的不僅僅是他這個人,還包括他背後的生活環境。
畢竟,他和爺爺以前在生活和穿著上從未受過限製。爺爺身為禦醫開醫館,還參與地下工作,家底自然豐厚,幾輩子的錢財都不少,生活過得十分優渥,從未虧待過自己。
爺爺對他向來百般嗬護,凡事都給他最好的,不然易傳宗從小哪能積攢下這麽多私財?
後來爺爺把能捐出去的明麵上的東西都捐了,剩下的就是10萬現金和10萬美金的存折這些明麵上的財產,其他真正值錢的用品都放在地窖裏,爺爺還有一部分沒取出來。
易傳宗心想,那一處祖墳裏的財產)就先不去動用了,等到以後有了孩子,有了後代之後再說吧!
他也清楚,如今別人可能會說他矯情,或者覺得他鑽牛角尖,但他覺得這歸根結底是他和李秀芝三觀不同,所受教育不一樣導致的。
要說離婚吧!似乎又不行;不離婚吧!又實在有些無奈。
唉,先這樣湊合著過吧!走一步看一步,過到啥時候算啥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