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緣分深與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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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易傳宗思緒萬千。他先是想到原主在大學時的生活點滴與處世態度,接著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張麗。
雖說原主已在這世間生活了二十多年,而他魂穿過來的時間並不長,但易傳宗堅信,他與原主就如同前世今生的關係。
那些原主所經曆的人和事,他竟感覺自己仿佛也親身經曆過一般,沒有絲毫排斥感。
至此,易傳宗開始相信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從前,他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可此刻,種種相似的感受讓他不由得思索起來。
想到清明節即將來臨,他記起別人說過,親人去世後的前三年,每個節日都尤為重要,而這或許是爺爺去世後的最後一個關鍵節日了。
盡管身處唯物主義社會,但他還是打算買些紙錢和金銀元寶,親手為爺爺折一些,再帶上爺爺生前愛吃的點心,去拜祭爺爺。
一想到爺爺,易傳宗的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前世與今生的爺爺,模樣如出一轍,對他的教育方式也毫無二致。
回憶起自己從牙牙學語,到後來學習君子六藝,爺爺總是不辭辛勞,親自陪著他,無論風雨。
那時,小小的他跟在爺爺身後,爺爺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始終獨自一人承擔起這份責任。也正因如此,他才擁有了那麽多的愛。
易傳宗時常覺得自己是個冷漠的人,對七情六欲看得很淡。他覺得自己有些自私,秉持著“誰好都不如自己好”的觀念,但同時,他又有著極為端正的三觀。
說他自私自利吧!可在自己力所能及之時,他也願意幫襯他人。
所以,易傳宗就像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既是利己之人,卻又有著善良助人的一麵。
易傳宗,無論是原主還是如今的他,都秉持著一種人際交往模式:隻有別人先付出愛意,先對他好,他才會回饋以善意。
也正因如此,他自己或許是害怕受到傷害。讓他成為戀愛腦或是去做“舔狗”,那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張麗為何會在原主以及易傳宗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記呢?原因就在於張麗對他關懷備至,體貼入微。
自上大學起,無論是他愛吃的點心,還是適合他穿的衣服,張麗都無需他開口,便直接買來放在他跟前。
可以想象,一個長相漂亮且聰明的女生,對他如此傾心相待,他又怎能不為所動呢?即便佯裝,恐怕也得裝出一副深情的模樣。
如此看來,人確實是一種奇妙的生物。常言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雖說大家平日裏都厭煩戀愛腦,可一旦戀愛腦的對象變成自己,那感覺可就截然不同,簡直再好不過了。
易傳宗打心底裏希望張麗能走出他們之間這段感情,這輩子,他自覺是虧欠了她。兩輩子以來,他心裏唯一真正住過的戀人便是張麗。
為什麽李秀芝始終無法走進他的內心。起初,他就覺得自己與李家的行事風格和為人處世的規則不同,他並非看不起沒文化、長相普通的李秀芝,之前他也跟林嬸、林叔說過,找對象的話,高中畢業或者中專畢業的學生就行,甚至初中生也可以接受。
然而,他性格使然,向來是別人先對他好,他才會對別人好。並且,在自己條件富足時,他也願意主動對別人施以善意。
但要是有人企圖以要挾的方式,將他的婚姻當作政治籌碼,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可一旦被要挾,那就堅決不行。如此一來,他感覺自己和李秀芝之間毫無感情基礎,李秀芝既不是他理想中的伴侶類型,也並非他心甘情願選擇的,隻是在政治因素的裹挾下,兩人才走到了一起。
實際上,李秀芝始終無法走進他心裏,根源就在於兩人處事原則的差異。在生活方麵,他多次提到,沒必要硬去吃苦,可李秀芝卻總是把好吃的都緊著他一個人吃。
可以想象,在一個家庭中,怎麽能有人獨自吃獨食而不懂分享呢?即便易傳宗自認為有些自私,也做不出這種事,可李秀芝卻非得這麽做。
他覺得自己和李秀芝在生活觀念、性格以及習慣等方麵都相差甚遠,他跟李秀芝講過自己的想法,可她卻充耳不聞。
明明兩人工資都不低,為什麽非要自找苦吃呢?
易傳宗實在不明白李秀芝到底是怎麽想的。他明明已經告訴她,讓她早點休息,不用等自己,可她依舊如此。
雖說李秀芝對他照顧得無微不至,換作別的大男子主義者,或許會覺得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他卻覺得自己對李秀芝的這份好無以為報。
況且,這些活兒易傳宗自己也能做。哎,在這個年代,結了婚就不輕易能離,那就還是好好過日子吧!
張麗已然是過去式,而李秀芝既然已經與自己結了婚,就如他所說的“你不離我不棄”。
至於對張麗的虧欠,就等下輩子再還吧!想到這兒,易傳宗不禁嘴角上揚,暗自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慮了。
說不定張麗現在早已走出了那段感情,早就找到了合適的對象。畢竟兩人都在政府單位上班,而且張麗的父親還在高層工作,怎麽可能找不到理想的女婿呢?再說張麗自身也十分優秀,壓根兒就不缺優秀的人追求她。
想著想著,易傳宗便進入了夢鄉。夜燈那柔和的光線灑在他的臉上,讓他的麵容顯得愈發神聖,輪廓線條流暢,皮膚也顯得白嫩無瑕,難怪他會深受那麽多女孩子的喜愛。
然而,易傳宗並不知曉,張麗非但沒能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反而深陷其中,痛苦得難以自拔。
倘若此刻他能見到張麗,定會發覺,如今的張麗與他結婚當日所見的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變化堪稱巨大。
此時的張麗,宛如行屍走肉一般。飯點到時,她便機械地進食;夜晚來臨,卻輾轉難眠。
她整日內心沉浸在痛苦的思緒之中,但從不表現出來,白日裏上班狀態尚可,但夜晚才是她痛苦的深淵。
她手中總是拿著易傳宗送給她的筆記本,上麵畫著的那幅畫以及寫著的那句詩,已然成為她心中難以割舍的執念。
她時常對著筆記本喃喃自語。此時的張麗,被失眠、回憶與執念深深困住,既睡不著,又忘不掉,更放不下,隻覺得掙脫這份痛苦無比艱難。
可即便痛苦萬分,她還是強忍著,從未去找過易傳宗,哪怕隻是到他住的地方,上班的地方,她一次都沒有去過。
她就這樣日複一日地忍著,不知何時才會爆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