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都希望對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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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過得飛快,最終,易傳宗對著爺爺的墓碑小聲的呢喃著說道:“爺爺,這段感情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品味那份喜悅,眼前的女孩就已不再屬於我。希望您老保佑她,往後餘生能將我忘卻,別再讓她雙眼含淚了。”
    張麗看著易傳宗落淚,心中五味雜陳。曾看著喜歡的人結婚時,那種心痛的感覺,此刻仿佛又回來了。
    當初在學校第一次見到易傳宗時的心動,至今仍曆曆在目。
    她心想,明知這份感情或許沒有結果,卻依舊執著,這便是自己最大的誠意吧!眼前的易傳宗,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樣,大概都是遙不可及的吧!
    易傳宗和張麗並排下山,此時,前來掃墓的人都已離去。張麗多希望這條路能再漫長些,再慢一點走完。
    易傳宗以前說過:“見過花開就好,何必在意花為誰而綻放呢?”
    可真正見過那絢爛的花開,又有誰能不在意它究竟為誰而綻放呢?
    她想著,要是此刻能下雪該多好,“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然而她和易傳宗注定無法共赴白頭。
    她與易傳宗的這場相遇,是微風輕拂臉頰的溫柔,是晚霞絢爛天邊的驚豔,是心跳加速的悸動,是無可替代的期待;但也是相遇後的無奈告別,是分別後的無盡思念,是難以釋懷的眷戀。
    都說忘掉過去,下一個會更好,就像易傳宗剛剛說的,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了一樣。可這談何容易?沒有真正深愛過,又怎能如此輕巧地說出這般話呢?
    愛是不清醒的,是克製不住的衝動,是失魂落魄的恍惚,是朝思暮想的牽掛,是滿心的惦記,是心疼對方的點點滴滴。
    易傳宗走到自行車旁,推著車。張麗也推著自己的女士自行車,兩人一同默默前行,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心裏都清楚,這次分別之後,不知未來是否還能相見。
    易傳宗希望張麗能忘記自己,從此不再想起。他不知道張麗對他的愛竟如此深沉。
    而易傳宗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會像張麗這般,愛一個人愛到如此不顧一切的地步。
    就像張麗說的,克製不住才叫愛,真正的愛是失去理智的,保持清醒與克製,那不叫愛。然而,他的心又並非鐵石心腸,麵對張麗這般熾熱的愛,又怎能不有所觸動呢?
    張麗感覺他們倆就這樣推著自行車,漫無目的地往前走。那種看清一個人卻又放不下的滋味,大概隻有自己能懂。
    心裏總是執著於他,無論如何都忘不了。“初始鍾愛你,結果痛其生”,忘不了,舍不得,即便隻是一廂情願,也不想去打擾,卻又始終放不下,哪怕拚盡全力,也隻是因為放不下而已。
    易傳宗以前說過“茉莉茉莉,勸君莫離”。在大學時,他還說過自己最愛的是山茶花。
    他說“山茶花讀不懂玫瑰,北山的風吹不到南山尾”,山茶花又稱斷頭花,他還曾說“山茶花又稱斷頭花,花語是你怎敢輕視我的愛?”
    張麗覺得自己放不下易傳宗,放不下這個已經住進自己心裏的人,這種感覺就如同要承受萬箭穿心般的痛苦。
    一場相遇,卻留下了一生都難以磨滅的回憶,以至於別人走不進自己的內心,而自己也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都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但她覺得自己並不需要。第一眼就心動的人,怎麽舍得將他從心裏趕走呢?
    這時,易傳宗說道:“張麗,希望咱們倆人,有緣無緣,皆是造化。我希望再次見到你時,你的雙眼不再閃爍淚花。”
    張麗張了張嘴,說道:“好,咱們有緣無緣,皆是造化。希望不管能否再見,咱們眼裏都別閃淚花。”
    此刻,兩人的心裏早已情緒翻湧,卻都各自壓抑著自己的情感,不表露出來。不埋怨對方,都真心希望對方能過得好。
    張麗心想,這是遺憾嗎?對他倆而言,這是想念、是思念、是盼望,也是失望、是絕望。
    是擦肩而過時的對視,表麵看似平淡,可實際上擦肩而過的瞬間,盡管麵無表情,內心卻早已波濤洶湧。
    張麗覺得人生最大的遺憾,或許就是愛而不得吧!明明感覺觸手可及,卻又仿佛遙遙無期。思念卻不能言語,想念卻難以忘懷,渴望相見卻無法實現,深愛著卻終究得不到。有些人,終究隻能是可望而不可及。
    而易傳宗心想,有些話,該如何說出口?又能對誰說?在哪裏說?什麽時候說?又何必說呢?
    真要說起來,卻又覺得無話可說。什麽是最痛?是無法言說的痛。什麽是最苦?是有口難言的苦。隻能在黑夜裏獨自崩潰,天亮了又得帶著偽裝的麵具繼續前行,仿佛自己的存在可有可無,去留都無關緊要。
    在這取舍之間,便是人生。
    易傳宗滿心糾結,實在不知該如何向張麗傾訴這難以言說的痛苦。兩人並肩而立,卻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想說的話哽在喉間,不敢說,亦不能說。
    他滿心擔憂,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再度將張麗推向精神崩潰的邊緣。畢竟張麗此刻心情本就糟糕透頂,又何苦再去刺激她呢?
    他懊悔不已,尤其後悔結婚當天,張麗來找他時,自己不該脫口說出心裏有她這句話。
    倘若當時沒說出口,張麗或許就不會深陷這段感情,無法自拔。他深知張麗患上了抑鬱症,這病即便在醫療更為發達的前世都極難治愈,或許唯有出現一個能疼她入骨、全心全意愛護並保護她,時刻將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張麗才有可能從中走出來吧!
    想到這兒,他愈發自責後悔。曾經兩人那般要好,如今卻相對無言,這種滋味實在太過痛苦。
    張麗看著易傳宗這般模樣,心裏同樣不是滋味。她清楚,自己從未見過傳宗如此難過。傳宗家中爺爺離世後,便隻剩他孤零零一人。
    她不願破壞易傳宗在政治場合中的處境,畢竟傳宗在此並無幫手,她不想給傳宗增添任何負麵的名譽影響。
    其實,她心底痛恨自己,為何當初沒有再努力爭取一下呢?結婚當天晚上,她去參加宴會,看到傳宗對他的妻子並無愛情,這段婚姻不過是出於政治考量才應允下來。
    她深知傳宗內心的痛苦,可她又痛恨自己因三觀正,始終恪守原則,從不破壞訂婚或已婚之人的感情,然而她卻又無法控製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深陷對傳宗的感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