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人有兩麵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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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傳宗索性不再糾結,覺得兩人交往,合得來便繼續,合不來就分開,隻要問心無愧就好。
    他覺得這輩子身處官場,自己的人生信條便是做個好人,勤奮做事,秉持“但行好事,莫問前程”的理念。
    他認為,那些小肚雞腸、睚眥必報、唯我獨尊、自以為是的人,心胸格局如此狹隘,且不說做不成什麽大事,就算勉強做成點事,距離惹出事端也為時不遠了。這樣的人,又怎能為官,造福一方百姓呢?
    所以說,人總得有所敬畏。懷有敬畏之心,做事便會有所忌憚,時刻約束自己,不做出格之事,如此自然能夠善始善終。
    易傳宗想到這,感覺越想越覺得有些好笑,於是低下頭,繼續書寫今天的工作信條,同時忙著準備各類宣傳語,工作十分忙碌。
    此時,葉雲龍坐在吉普車上,透過後視鏡看到易傳宗在後麵擺手,姿勢依舊和以往一樣。
    起初,葉雲龍覺得易傳宗這類像知識分子口中所說學了君子六藝的人,在戰場上根本派不上用場,不過徒有其表罷了。
    他一直認為那些知識分子,尤其是白麵書生,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可臨陣殺敵時卻嚇得渾身哆嗦,連一個敵人都殺不了,因此本就看不起這類人。
    葉雲龍第一次見到易傳宗,那時易傳宗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在爺爺的教導下剛學會吹笛,在領導麵前表演時,深受夫人關愛。
    當時,葉雲龍遠遠望見,一開始心裏滿是不屑,可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又有些羨慕,心想若自己家中也有如此疼愛自己的長輩,或許就不必來參軍了。
    後來在街道辦,葉雲龍、夫人以及易傳宗再次相見,他發覺易傳宗比自己想象中白麵書生模樣的人還要俊俏幾分,且說話做事謹言慎行,很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再次相見,他還看到易傳宗又哄又權著夫人,這位夫人本是個睚眥必報、唯我獨尊、自以為是、心胸狹隘,說話做事唯我獨行的人,可易傳宗卻能哄得夫人開懷大笑,即便踩到夫人雷點,夫人也沒對他發怒,反而比以前更青睞有加。
    他以為領導看在他爺爺留下的人脈以及他爺爺立功的份上,也對他照顧頗多。
    後來,晚上葉雲龍聽到胡同誌、紀同誌和卓同誌說要與京大學姐學哥們相聚,不知為何,他停下腳步,詢問一番後,受邀跟著一起去了。
    到那兒之後,易傳宗演奏他自己創作的《北京的金山上》和《英雄的黎明》徹底打動了他。
    葉雲龍深感,《北京的金山上》的歌詞瞬間觸動了他的心弦。自參軍起,領導便一直帶著他,教他讀書寫字,還安排他不斷學習提升,他也因此一直追隨領導至今。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還有那首《英雄的黎明》,這些旋律讓他瞬間回想起戰場上英勇殺敵的時刻。
    實際上,葉雲龍本是個心性冷漠之人。他成長的環境中,兄弟姊妹眾多,常為一點吃食而爭鬥。
    參軍後,他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不放過任何學習機會,這才取得如今較高的成就。他始終對自己有著清晰的認知,明白自身能力如何,也清楚自己的追求,並且守口如瓶。
    在官場上,他呈現出的樣子,就像別人調侃的,是領導跟前的“一條狗”。但其實,他所展現出的模樣與話語,都是他有意為之。
    領導一直對他極為器重,夫人雖性格有些乖張,可因知曉他是領導的心腹,也從未針對過他。
    而他對夫人也一直關懷備至、體諒有加,所以他們之間相處並無矛盾。
    葉雲龍一邊摸著兩瓶藥,一邊心想,他和易傳宗屬於同一類人。
    不過,易傳宗既沒有他那般心狠,也沒有他那麽多的心計。他察覺到,易傳宗因一直深受爺爺教導,為人處事極為端正。
    易傳宗站在他麵前,恰似一麵鏡子,清晰映照出他自身的不堪之處。
    然而,他們在某些方麵惺惺相惜。葉雲龍甚至暗自思索,倘若易傳宗是個女人,他必定會想方設法將其留在身邊。
    可惜易傳宗並非女子,可即便如此,葉雲龍對……
    下午,易傳宗在辦公室開完會後,吩咐將牆上的標題換成“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團結就是力量,抗美援朝,人人有責”以及“貪汙浪費是極大的犯罪”。
    剛安排完,便和街道辦的人員一起排查街道的房屋及其他事務。
    正說著,小王走過來說道:“處長,有人找。”易傳宗一看,原來是張麗。
    他心中暗自思忖,張麗怎麽來了?
    易傳宗又上下打量了張麗一番,目光不經意間微微瞥向她。
    他發現,張麗的精神麵貌相較於上次見麵時好了許多,然而那隱隱的抑鬱之情依舊還在。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張麗身上,見他依舊穿著那天分別時的藍色新中式衣服。
    易傳宗心中怎麽怎麽想不說,臉上綻出微笑,熱情說道:“張麗,老同學,好久不見啊!”
    說完,易傳宗轉身向眾人介紹:“這是我大學同學,張麗同誌。”
    這時,王主任接過話茬:“我認識,這不是咱們政府宣傳辦的宣傳幹事張同誌嘛?”
    張麗微笑著點頭回應:“王主任您好。傳宗,我現在已經不在宣傳辦當幹事了,我調到海市政府那邊去了,這就要啟程,特意來跟老同學說一聲。”
    聽到這裏,易傳宗猛地一愣,心中暗忖:這就要走了?
    隨即,他臉上浮現出笑容,說道:“是嗎?通知其他同學了嗎?快請進,到我辦公室喝杯茶,下次再相見,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呢?”
    他側身往後退一步,雙手做出請的姿勢,引領張麗往辦公室的會客廳走去,張麗一邊隨他走動,一邊微笑著說道:“沒有,不想的分別,怕見眼淚,就不通知了。”
    易傳宗聽到這話,心想:怕分別時傷感,也怕見到離別的眼淚,所以才不通知大家吧!
    他看向張麗,隻見對方神情落寞,麵容依舊憔悴,那股抑鬱之氣仿佛還縈繞在他周身。
    易傳宗既心疼又無奈,輕聲說道:“張麗,你一定要好好的,要過得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