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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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崽崽……娘親的崽崽……”我俯下身,用額頭輕輕抵住他冰涼的額頭,泣不成聲,“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小杏兒掙脫小月,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小小的手輕輕抓住崽崽冰冷的手指,純淨的眼眸中滿是擔憂和懵懂的好奇:“哥哥……是哥哥嗎?”
    河風嗚咽,帶著冰冷的腥鹹。但在這片絕望之地,離家的血脈終於重聚,盡管傷痕累累,前路依舊荊棘密布,黑暗深處依舊有恐怖蟄伏,但最重要的拚圖,回來了。
    我緊緊握著崽崽冰冷的小手,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的光。崽崽,丫丫,娘親這次,絕不會再放手。
    冰冷的河風卷著鐵鏽與腐朽的氣息,嗚咽著掠過嶙峋的怪石。遠處渾濁的暗綠河麵下,不甘的陰影攪動著水波,低沉的咆哮隱隱傳來,如同巨獸在深淵中磨牙吮血。王石頭緊繃著身體,獨眼銳利如鷹隼,緊盯著霧氣彌漫的河岸方向,手中那塊邊緣鋒利的靈石碎片在鉛灰天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夫人,月兒姐,動作要快!”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河底那幫畜生吃了大虧,不會罷休的!”
    我強壓下胸腔翻湧的腥甜和識海撕裂般的餘痛,用力點頭。目光掃過平躺在冰冷岩石上的兩個孩子——崽崽蒼白如紙,呼吸微弱得幾乎停滯,月白袍上的暗紫汙穢如同醜陋的傷疤;丫丫眉心那輪被壓製的暗紫烙印,如同蟄伏的毒蛇,冰冷死寂,卻在死寂中透出更深的凶險,那抹幾乎看不見的暗金光澤被汙染死死包裹。
    “月兒,幫我!”我聲音嘶啞,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現在不是悲喜交加的時候,每一秒都彌足珍貴。
    月兒立刻將懷裏懵懂的小杏兒小心放下,毫不猶豫地俯身幫忙。我們合力,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崽崽和丫丫挪到那汪散發著溫潤乳白光暈的石髓靈液池旁。精純厚重的土靈之氣撲麵而來,如同母親溫暖的懷抱,勉強驅散了周遭的陰冷。
    “崽崽……”我顫抖的手指拂過兒子冰涼的臉頰,那精致的眉眼,與記憶中繈褓裏的輪廓重疊,卻又帶著五年分離刻下的、令人心碎的陌生與疏離。他的身體輕得讓人害怕,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這片汙濁的天地。我咬緊牙關,用最輕柔的動作,小心地解開他被汙穢沾染的月白袍領口,露出同樣蒼白纖細的脖頸和鎖骨。那枚玄奧的星辰符文黯淡無光,如同耗盡能量的殘骸。
    “夫人,用這個!”月兒早已用石碗舀起溫潤如玉的靈液,遞到我手邊。
    我接過石碗,深吸一口氣,將全部的心神凝聚。摒棄雜念,壓下翻湧的情緒,我的動作變得異常專注和沉穩。沾滿靈液的布巾,如同最柔軟的羽毛,避開那枚黯淡的符文,細細擦拭崽崽臉上、頸間沾染的暗紫汙穢。精純的土靈之力溫和地滲入他冰冷的肌膚,滋養著枯竭的經脈。他的身體似乎本能地汲取著這股生機,微弱的氣息稍稍平穩了一分,不再是那種令人心慌的隨時會斷絕。
    擦去汙穢,露出他原本的膚色,那份失而複得的真實感才洶湧而來,幾乎將我淹沒。我強忍著,繼續清理。
    輪到丫丫時,氣氛更加凝重。眉心那暗紫烙印如同活物般盤踞,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冰冷與不祥。月兒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我更加小心,靈液避開那危險的烙印,隻擦拭她臉頰和脖頸的汙泥。每一次靠近那烙印,都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卻極其頑固的抵抗和褻瀆意味,仿佛在警告著外力的觸碰。
    小杏兒不知何時爬到了靈液池邊,小小的手緊緊抓著池沿,純淨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丫丫眉心的烙印,小臉上滿是擔憂和本能的排斥,“丫丫好冷那個壞東西還在睡嗎?”
    “嗯,暫時睡著了。”我低聲安撫,心卻沉甸甸的。這“睡”不過是風暴前的死寂。
    清理完畢,我小心翼翼地將崽崽挪到靈液池邊緣,讓溫潤的池水溫柔地包裹住他冰冷的雙腳和小腿。精純的土靈之氣如同涓涓細流,源源不斷地滋養著他近乎枯竭的身體。他的小臉似乎恢複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血色,雖然依舊蒼白得令人心碎。
    “月兒,柱子那邊!”我看向依舊昏迷躺在池邊的趙鐵柱。他左肩的傷口在靈液持續滋養下,暗紫汙穢被死死壓製在鎖骨附近,不再蔓延,傷口邊緣甚至出現了一絲健康的肉芽,但右臂骨折處青黑依舊,整個人氣息萎靡。
    “柱子哥傷口穩住了,就是人還沒醒,這靈液對他效果很好!”月兒連忙回答,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目光卻忍不住瞟向崽崽,“夫人,小少爺他……”
    “他會醒的!”我斬釘截鐵,更像是在對自己說。目光再次落回崽崽身上,我伸出手,輕輕握住他冰冷的小手,試圖將自己的體溫和力量傳遞過去。“崽崽,回家了,娘親在這裏不怕了” 低語如同最輕柔的搖籃曲,帶著積壓的所有思念和痛楚,也帶著此刻不容摧毀的守護意誌。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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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安靜蜷縮在月兒身邊的小杏兒,純淨的眼眸忽然亮起溫潤的白光!她小小的身體猛地轉向洞口方向——那個被我們用石塊和靈液氣息小心遮掩的入口縫隙!
    “娘親!壞東西!好多好多……在挖石頭!好大的爪子!好凶!”她純淨的聲音帶著巨大的驚惶,穿透了洞窟的寂靜!
    幾乎同時!
    轟隆——!!!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髒停跳的巨響,伴隨著地動山搖般的震動,猛地從洞口方向傳來!堵住入口的石塊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碎石簌簌落下!一股混合著極致暴虐與汙穢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衝垮了我們用靈液氣息布下的微弱偽裝,蠻橫地灌入洞窟!
    “不好!是河底那大家夥!它找到我們了!”王石頭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嘶吼,獨眼瞬間血紅!他魁梧的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猛地轉身,手中靈石碎片直指那劇烈震動的入口!那腐爛巨鯨與蜈蚣混合體的恐怖形象瞬間浮現在每個人腦海!
    洞窟內精純的土靈之氣劇烈震蕩,與入侵的汙穢威壓激烈衝突!靈液池泛起劇烈的漣漪!昏迷中的趙鐵柱身體猛地抽搐了一下!
    “石頭!頂住!”我厲聲喝道,心髒幾乎跳出胸腔!一手下意識地將崽崽和丫丫緊緊護在身後,另一隻手已經抓起了身邊一塊沉重的“琥珀岩”!
    月兒臉色慘白,卻毫不猶豫地將小杏兒緊緊摟進懷裏,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屏障,同時另一隻手也抄起了一塊尖銳的碎石!
    轟隆!轟隆!
    撞擊聲更加狂暴!堵門的石塊在肉眼可見地崩裂、凹陷!一道巨大的、布滿粘液和暗紫色腐蝕痕跡的裂痕,如同醜陋的蜈蚣,瞬間爬滿了封堵的石牆!一隻巨大、扭曲、覆蓋著厚厚角質和潰爛膿包的恐怖節肢尖端,如同攻城巨錘,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刺穿了石牆,探入了洞窟之內!腥臭的粘液和汙穢能量如同毒霧般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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