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障初現
    暮春的蜀地群山還籠罩在薄寒裏，葉塵的指尖撫過青石板上斑駁的苔蘚。三日前從古醫館殘垣中找到的半片青銅符篆在掌心發燙，那上麵刻著的"青蚨歸巢"紋路與蘇瑤在藥王穀拾得的令牌嚴絲合縫。隨行的弟子阿林舉著火把，火光照在前方突兀聳立的石壁上，映出嶙峋陰影如巨獸獠牙。
    "師父，羅盤指針在打轉。"蘇瑤按住腰間藥囊，精致的眉峰微蹙。她腕間銀鈴隨著動作輕響，這串由千年雪蠶繭煉製的法器能驅避百毒，此刻卻發出細碎的嗡鳴。葉塵凝視著突然在山坳裏翻湧的白霧，那些霧氣並非自然凝聚，而是帶著某種規律性的流動，如同被無形的手撥弄的珠簾。
    "是九宮迷蹤陣。"他抽出腰間玉尺，尺身刻著的《黃帝內經》銘文泛起微光，"當年青葉堂在藥王穀設下十二重機關，這迷障該是用了《青蚨經》裏的"五氣朝元"之法。"指尖在石麵上點出七處穴位狀凹痕，白霧忽然如潮水般退去三丈，露出半掩在蕨類植物中的石門。
    阿林正要上前，被葉塵一把拽住。少年弟子的火把照亮門側石縫，幾條暗褐色的蜈蚣正沿著石紋爬動，每隻足節都泛著金屬光澤——是用蠱毒喂養的"鐵背蜈"。蘇瑤取出羊脂玉瓶，倒出米粒大的赤豆撒在地上，蜈群嗅到氣息立刻轉向，在石麵上啃出嗤嗤聲響。
    "跟緊我，莫踩碎月光。"葉塵解下外袍拋向空中，青衫在暮色中展開如帆，他足尖點地掠上石門，袖中飛出七枚金針釘入門楣星位。山體發出沉悶的轟鳴，石門緩緩開啟，露出內裏蜿蜒的甬道，深處隱約有螢火般的光點浮動。
    第二章 毒徑玄機
    甬道兩側石壁布滿蜂巢狀孔洞，每隔三丈便有青銅獸首探出。阿林數到第七個獸首時，突然有黑色液體從獸口中激射而出，他舉劍劈斬，卻見液滴在火光中裂變成無數小飛蟲。
    "屏息！"蘇瑤甩出金絲軟鞭，鞭梢纏著的雄黃粉撒成扇形，飛蟲觸之紛紛墜地。葉塵趁機點燃隨身攜帶的艾草燈，昏黃的光暈中，他看見石壁上用朱砂寫著"遇毒勿殺，以氣禦之"八個古篆。
    "這些機關是青葉堂專為試煉弟子所設。"他用玉尺輕敲石壁，某處突然凹陷，露出暗格中的瓷瓶，"當年師祖常說，醫者遇毒當如春風化雨，而非雷霆手段。"瓶中裝著淡綠色的膏體，散發著鬆針與薄荷的清香，正是能中和百毒的"清露膏"。
    前行至百丈處，甬道盡頭出現三道石門。蘇瑤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麵青苔："中間石門的苔蘚顏色較淺，應是近年有人走動。"話未落音，左側石門突然洞開，一群尺許長的蠍子蜂擁而出，尾部毒鉤泛著幽藍。
    葉塵不慌不忙，從藥囊取出三枚青銅鈴鐺。鈴鐺上刻著"蚨"字紋樣，隨著他的指尖撥動，發出空靈之音。蠍子群竟如被無形之手指揮，排成隊列退回石門，門扉緩緩閉合時，他瞥見門內石壁刻著"慈心"二字。
    "《青蚨經》首篇便講"醫者仁心"，這些機關原是考驗心性。"他轉向中間石門，掌心按在門環上，忽然有冰涼的觸感傳來，仿佛有水流從門內滲出。阿林舉火把湊近，隻見門環上凝結著細小的冰晶，在火光中折射出七彩光暈。
    第三章 霧穀秘洞
    石門開啟的瞬間，一股帶著草藥清香的冷風撲麵而來。眼前是片開闊的穀地，月光透過雲層灑在千頃藥田上，人參、靈芝、雪蓮花在夜色中泛著微光，更有從未見過的奇花異草沿著山勢生長，葉片上凝結的露珠如明珠滾動。
    "是"懸壺穀"..."蘇瑤輕聲驚歎，她曾在《青葉堂誌》中讀到過記載，這是醫門先輩為培育珍稀藥材特意開辟的秘境，穀中土壤用七十二種藥材混合而成，每一株草木都經過百年培育。
    突然，前方傳來簌簌響動。阿林舉劍護在葉塵身前，卻見幾隻白鹿從藥田中躍出，鹿角上掛著青銅鈴鐺，頸間係著褪色的紅繩——正是青葉堂弟子馴養的"守藥鹿"。為首的白鹿見到葉塵，忽然屈膝跪地，眼中竟有淚水滾落。
    "帶我去見師叔。"葉塵輕撫鹿首，那鹿仿佛聽懂了話語，轉身朝穀中深處奔去。眾人緊隨其後，穿過層層疊疊的藥架，終於在一座陡峭的山壁前停下。白鹿用角輕觸山壁某處，整塊岩石如帷幕般拉開，露出隱藏在其中的山洞。
    洞口垂著用曬幹的金銀花編成的簾子，洞內傳來若有若無的藥香。葉塵掀開簾子的瞬間，呼吸忽然停滯——洞內石桌上點著一盞油燈，燈芯用的是千年鮫人油，柔和的光芒中，一個身著灰袍的身影正背對著他們，案頭擺著半卷《青蚨經》殘頁。
    第四章 師徒重逢
    "師叔..."葉塵的聲音有些顫抖。灰袍人緩緩轉身，清瘦的麵容上布滿歲月的痕跡，左眼角那道三寸長的疤痕如蜈蚣般蜿蜒，正是當年在藥王穀為保護典籍被叛徒所傷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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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兒，你不該來。"師叔的聲音沙啞如舊，卻多了幾分滄桑，"他們的耳目無處不在。"他抬手示意眾人坐下，石凳上還放著未繡完的香囊，針線旁散落著幾味安神的藥材。
    蘇瑤注意到洞壁上掛著幾幅人皮地圖，上麵用朱砂標注著全球各地的藥材產地，其中北美某區域被紅筆圈了又圈，旁邊寫著"冰原寒毒源頭"。阿林則盯著角落的煉丹爐，爐中殘留的藥渣散發著奇異的焦香，與之前在假藥窩點聞到的氣味隱約相似。
    "這些年，你一直在追查當年的血案？"葉塵目光落在師叔案頭的青銅鏡上，鏡麵刻著的"青蚨歸巢"圖案與他們手中的令牌如出一轍。師叔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蠟丸，裏麵是半張泛黃的信紙，上麵用密語寫著："世界醫學交流大會背後，是"黑十字"的影子。"
    "黑十字？"蘇瑤皺眉，這個在黑市醫藥圈流傳的神秘組織，傳說掌控著全球70的稀有藥材走私鏈。師叔指節輕叩桌麵："他們想用《青蚨經》裏的"逆生術"製造可控病毒，當年藥王穀的慘案，不過是他們試藥的幌子。"
    第五章 暗流湧動
    洞外突然傳來鹿群的驚鳴。師叔臉色一變，迅速吹滅油燈，洞壁上的暗格自動打開，露出一排裝著不同顏色液體的琉璃瓶。葉塵貼著石壁望去，隻見穀口方向騰起青色煙霧，煙霧中隱約有金屬器械的反光。
    "是"五毒教"的迷煙。"師叔將一枚菱形玉佩塞給葉塵，"帶著《青蚨經》殘頁從密道走，我來斷後。"蘇瑤剛要反駁，卻被葉塵按住肩膀，他從藥囊取出三枚"爆炎子"——這是用硝石與雄黃特製的暗器，能在瞬間釋放強光。
    密道入口在煉丹爐下方，阿林搬開爐體，露出刻著星圖的石階。師叔將一塊熒光石拋給葉塵："順著北鬥七星的方位走，盡頭有直通外界的傳送陣。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玉佩裏的..."話未說完，洞外傳來劇烈的撞擊聲，石門應聲而碎。
    葉塵推了蘇瑤一把："快走！"轉身時，他看見師叔抽出藏在袖中的金針，銀發在夜光中飛舞如劍，那些金針上泛著的幽藍光芒，正是用穀中劇毒"斷腸草"煉製的。密道關閉的瞬間，他聽見師叔低喝："青蚨展翅，醫者仁心！"那聲音裏帶著決絕，亦有幾分釋然。
    第六章 迷局初解
    傳送陣的光芒散去時，眾人已置身於千裏之外的峨眉山麓。蘇瑤展開師叔給的羊皮地圖，上麵用朱砂畫著一個正在融化的冰原圖案，旁邊寫著"極北之地，逆生之源"。阿林從懷中掏出在密道撿到的銅片，上麵刻著奇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醫書的頁碼。
    葉塵握緊手中的菱形玉佩，指尖觸到內側刻著的小字："五行相生，五毒相克"。他忽然想起師叔案頭的煉丹爐，爐中殘留的藥渣分明是在嚐試調和冰原寒毒與熱帶蠱毒，難道那些新型藥物的配方，正是來自《青蚨經》裏的禁忌之術？
    "師父，您看這個。"蘇瑤指著地圖背麵，那裏用隱形墨水畫著一個十字交叉的藥鋤圖案，正是世界醫學交流大會的標誌。葉塵恍然大悟，原來那場所謂的學術盛會，不過是黑十字組織的障眼法，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借全球醫學專家匯聚之際，散播新型病毒。
    夜色漸深，峨眉山的鍾聲遙遙傳來。葉塵望著手中的半片令牌，想起藥王穀石牆上的血字："青葉堂滅門之日，正是《青蚨經》現世之時"。或許從他在舊貨市場偶然翻開那本殘頁開始，命運的齒輪就已轉動，而此刻，他終於觸摸到了陰謀的邊緣。
    "通知所有青葉堂弟子，三日後在藥王穀舊址集結。"葉塵將玉佩係在腰間，眼中泛起冷光，"黑十字想要用醫術為刃，那我們就用《青蚨經》的仁心為盾。阿林，你去聯係世衛組織的陳博士，就說關於冰原寒毒，我有新的發現..."
    山風掠過，帶來遠處藥田的清香。蘇瑤望著葉塵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曾說過的話："中醫的望聞問切，是算法算不出的人間煙火氣。"而此刻，這煙火氣裏，正凝聚著千年醫道的堅韌與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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