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怒目
    天罡閣十二峰鍾聲齊鳴，聲震百裏。
    破軍峰頂的演武場上，三百六十五麵戰鼓同時擂響。鼓點如雷，震得雲層四散，露出湛藍天穹。各派修士齊聚於此，卻無人敢輕易踏入那座通體玄黑的八角擂台——"生死擂"。
    "鐵衣門長老裴元，請賜教！"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躍上擂台，身上玄鐵靈甲泛起青光。這件"玄鱗寶甲"號稱能擋渡劫期全力一擊，是他鐵衣門鎮派之寶。
    擂台北側的高台上，一個渾身金毛的身影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悟空獸斜靠在青銅大椅上，右手隨意把玩著一顆核桃大小的星辰鋼。他連眼皮都沒抬："就你一個？"
    裴元臉色漲紅："天罡閣主未免太瞧不起人！老夫修行四百載..."
    "聒噪。"
    悟空獸突然消失在大椅上。
    轟！
    擂台中央炸開一圈氣浪。裴元甚至沒看清動作，就感到胸口傳來山嶽般的巨力。他引以為傲的玄鱗寶甲在刺耳的碎裂聲中化為齏粉，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出擂台，撞塌了三根盤龍石柱才停下。
    全場死寂。
    悟空獸站在裴元原先的位置，緩緩收回拳頭。他指縫間漏下的靈甲碎片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下一個。"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在場數百修士齊齊後退一步。花間閣的幻術師們臉色慘白，傾煙閣的詭修更是暗中捏碎了遁符。
    "哈哈哈！"悟空獸仰天大笑，金色瞳孔掃過眾人，"什麽百宗演武？一群沒骨頭的軟腳蝦！"
    他轉身走向高台，突然停步，頭也不回地朝右側空處揮出一拳。
    "藏頭露尾的東西。"
    拳風所過之處，空間扭曲，一個黑衣身影被迫現形。那人胸前繡著瑤光聖地的殘月紋，正是聖地三長老殘月。
    "閣主好眼力。"殘月陰冷一笑，"在下隻是..."
    悟空獸突然出現在他麵前，鼻尖幾乎相貼："再廢話，打斷你三條腿。"
    殘月額角滲出冷汗，強撐著沒後退："聖地有一樁交易..."
    "沒興趣。"悟空獸轉身就走，"天罡閣不搞你們那些彎彎繞。"
    就在這時，破軍峰後山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慘叫。緊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聲音裏夾雜著骨骼斷裂的脆響。
    悟空獸臉色驟變，化作金光射向後山。各派修士麵麵相覷，有幾個膽大的也跟了上去。
    戰神塔前，五名天罡閣弟子正在地上痛苦翻滾。
    他們的肌肉如活物般蠕動，骨骼刺破皮膚瘋狂生長。最可怕的是其中一人，整個頭顱已經扭曲變形，下巴裂開到耳根，露出三排鋸齒狀的尖牙。
    "退後！"
    悟空獸從天而降，一腳踏在那變異弟子背上。哢嚓一聲，脊柱斷裂，但那怪物反而嘶吼得更加瘋狂。
    "混沌侵蝕..."殘月不知何時出現在塔門前，眼中閃過詭異的光，"看來天罡閣的"武道正統"也不幹淨啊。"
    悟空獸沒理會他的嘲諷，目光鎖定戰神塔第七層的窗口——那裏正緩緩流下一道黑色黏液，像是凝固的血。
    "醜牛！封鎖十二峰！"他暴喝一聲，"寅虎帶人清場，其餘峰主隨我入塔！"
    天罡閣反應極快。短短十息內，十二道金光從各峰升起，在空中交織成封鎖大陣。跟來的外派修士被禮貌而強硬地"請"出了山門。
    塔內昏暗潮濕。悟空獸帶著三位峰主沿螺旋石階疾行，越往上，牆壁上的黑血痕跡越多。到第五層時，地麵已經變得黏膩，每走一步都會拉出黑色絲線。
    "閣主，第七層是"羅漢伏魔拳"碑文所在。"巳蛇峰主聲音發緊，"上月巡檢時還一切正常。"
    悟空獸沒說話，一拳轟開第七層的鐵門。
    濃重的腐臭味撲麵而來。原本刻滿金色碑文的牆壁此刻爬滿黑色血管狀的紋路，中央的武道真意圖已經完全變樣——圖中的降魔羅漢竟變成了三頭六臂的魔神形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圖前跪著一名弟子，後背脊椎刺出體外，形成詭異的骨刺王座。聽到動靜，他緩緩轉頭，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閣主...我終於悟了...真正的武道..."
    悟空獸瞬間出現在他麵前，右手如鐵鉗般扣住其天靈蓋："誰幹的？"
    弟子眼球上翻，露出全黑的瞳孔："哈呼呼大人...賜我新生..."
    哢嚓！
    悟空獸直接捏碎了他的頭骨。一團黑霧從頭顱中竄出，被他一拳打散。
    "查。"他聲音冷得像冰，"三個月內進出戰神塔的所有人。"
    深夜，破軍峰密室。
    悟空獸麵前攤開著七十二卷名冊。以他的神識強度，本可以瞬間讀完，但此刻卻不得不一字一句細看——混沌侵蝕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會遺漏關鍵線索。
    "閣主。"醜牛推門而入，牛角上還掛著血珠，"又發現三個被汙染的弟子，已處理。"
    悟空獸頭也不抬："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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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第七層參悟過。"醜牛猶豫了一下，"但有個怪事...這些弟子最近都去過萬寶樓的拍賣會。"
    金眸中閃過一絲厲芒。悟空獸合上冊子："備戰甲。"
    萬寶樓在破軍峰三百裏外的棲霞穀設有分號。悟空獸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一拳轟塌了後牆。
    "天罡閣主這是何意？"分樓主事是個圓臉中年，強作鎮定地拱著手，"若有得罪之處..."
    悟空獸一腳踹翻最近的貨架："三個月前，拍賣記錄。"
    主事還想搪塞，卻被一把掐住喉嚨提了起來。悟空獸另一隻手按在他天靈蓋上："搜魂還是老實交代，選。"
    "我說！我說！"主事尿了褲子，"三月前確實有幾批特殊貨品...是火焰獸大人親自經手的，說是"鍛體聖藥"..."
    悟空獸眼中金芒大盛。火焰獸——萬寶樓三大樓主之一，專精火係邪功。
    "去向。"
    "都、都賣給各派體修了..."主事顫抖著補充，"但火焰獸大人特意囑咐，要給天罡閣弟子最優價格..."
    哢嚓一聲，主事的右臂被整個撕下。悟空獸拎著血淋淋的斷臂："最後一次機會，火焰獸在哪？"
    主事昏死前擠出一個地名："黑...黑石林..."
    黑石林之所以得名，是因為這裏每一塊石頭都漆黑如墨。傳說這是上古時期被天火燒過的痕跡。
    悟空獸收斂氣息，如幽靈般穿行在石林間。很快，他感知到前方有靈力波動——不止一道。
    在一塊形似臥虎的巨石後，他看到了火焰獸。這位萬寶樓主依舊一身赤袍，雙臂卻變成了詭異的暗藍色晶體。他對麵站著的人影讓悟空獸瞳孔一縮——竟是瑤光聖地的殘月！
    "...骨粉效果比預期好。"火焰獸的聲音飄過來，"天罡閣已經有三成弟子被感染。"
    殘月陰笑："哈呼呼大人很滿意。等戰神塔完全汙染，就能..."
    悟空獸不再隱藏，一步踏出，地麵龜裂："就能什麽？"
    火焰獸反應極快，晶體雙臂瞬間燃起黑色火焰："喲，這不是天罡閣的莽夫嗎？"
    沒有廢話，悟空獸直接一拳轟出。火焰獸不閃不避，黑色火焰化作巨蟒吞向拳風。
    兩股力量相撞，竟發出金屬交擊般的脆響。悟空獸感到拳麵傳來刺痛——那黑火在腐蝕他的金身！
    "混沌火？"他冷笑，"玩火自焚的東西。"
    火焰獸大笑："你以為還是三百年前？現在的混沌火連仙器都能熔！"
    悟空獸不再保留，渾身泛起古銅色光澤。天罡閣秘傳《九轉金身訣》運轉到極致，每一寸肌肉都膨脹起來。他硬頂著混沌火，一步步逼近火焰獸。
    "不可能！"火焰獸終於慌了，"你怎麽能抗住..."
    轟！轟！轟！
    連續三拳，全部砸在同一點。火焰獸的晶體左臂出現裂紋，暗藍色液體噴濺而出。殘月見勢不妙，早已遁走。
    "誰指使你汙染天罡閣？"悟空獸掐著火焰獸的脖子將其提起，"說！"
    火焰獸咧嘴一笑，滿口血牙："你以為...天罡閣就幹淨？"他艱難地轉頭看向戰神塔方向，"問問你們那位...閉關的"老閣主"吧..."
    悟空獸眼中殺意暴漲，右拳金光凝聚："找死！"
    最後一拳，地動山搖。
    火焰獸被整個轟入地下三丈，暗藍色晶體身軀碎成渣滓。但悟空獸臉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反而凝重異常。
    老閣主閉關百年，難道...
    突然，他懷中的傳訊玉簡發熱。醜牛急促的聲音傳出："閣主！戰神塔異變！塔底的...的"東西"醒了！"
    戰神塔的震動持續了整整一夜。
    悟空獸站在塔前廣場，金毛被晨露打濕成一綹一綹。他腳邊躺著七具屍體，都是試圖鎮壓塔底異變的天罡閣弟子。他們的死狀極慘——全身骨骼外翻，像是一朵綻放的血肉之花。
    "閣主，封印暫時穩住了。"醜牛拖著斷臂走來，牛角斷了一根，"但塔底的"東西"還在蘇醒。"
    悟空獸望向破軍峰後山。那裏有一片終年被雲霧籠罩的懸崖，崖壁上刻著三個猩紅大字：羅漢洞。
    天罡閣第一戒律：曆任閣主閉死關處，擅入者廢修為，逐出門牆。
    "備三牲祭禮。"悟空獸突然道，"我要進羅漢洞。"
    醜牛渾身一顫："閣主！這..."
    "老閣主閉關百年，從未傳訊。"悟空獸金色瞳孔縮成一條細線，"火焰獸臨死前的話，你聽到了。"
    醜牛還想勸阻，卻見悟空獸已經撕下閣主袍服，赤著上身走向後山。這是天罡閣請罪禮——弟子犯大錯時，需赤裸上身背負荊棘入祖師堂。
    但今日，他要背負的是整個天罡閣的存亡。
    羅漢洞前的雲霧自動分開。洞口石壁上，老閣主當年親手刻下的戒訓已經斑駁："武道至極，須破心中之敵。"
    悟空獸在洞前三跪九叩，然後一拳轟碎了封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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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臭味撲麵而來。
    洞內並不昏暗，四壁鑲嵌的夜明珠依然發著冷光。正中央的石台上，一個身影盤膝而坐，身披褪色的金紅袈裟。
    悟空獸的拳頭攥得咯吱作響。
    那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幹屍。更準確地說，是一具被混沌徹底侵蝕的金身——皮膚呈現詭異的紫黑色，胸口插著一柄星光流轉的短劍。劍柄上刻著北鬥七星，正是帝朝星辰衛的製式佩劍。
    "果然..."
    悟空獸緩步上前，發現石台前的地麵上刻著一行小字，被幹涸的血跡覆蓋大半。他拂去血垢，露出完整內容：
    "帝君非舊主，魔神非真敵。小心星..."
    最後幾個字被某種利器劃花了，但從筆畫走勢看，很可能是"聖女"二字。
    正當悟空獸沉思時，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頭也不回："出來吧，寅虎。"
    一個瘦高男子從陰影中走出，臉上帶著虎紋刺青。作為天罡閣的暗衛統領，寅虎向來神出鬼沒。
    "閣主，芝蒙獸在戰神塔底層。"寅虎低聲道，"他在...刻花。"
    悟空獸眼中金芒暴漲："夢曇花？"
    寅虎點頭："還有更怪的。被他控製的弟子...喊您"師兄"。"
    這個稱呼讓悟空獸渾身一震。三百年前，老閣主座下確實有過一位驚才絕豔的弟子，後來因私練魔功被逐出師門。那人法號"金蟬"，最擅長的就是——夢曇寄生術。
    "調虎離山。"悟空獸冷笑，"傳令十二峰主，備戰。"
    戰神塔底層遠比上層陰冷。
    芝蒙獸哼著小曲，指尖延伸出的藤蔓在牆壁上細致勾勒。那些藤蔓尖端開著小巧的白色花朵，每完成一筆花紋，就有一朵花凋零，化為熒光粉末融入石壁。
    "師兄看到一定會很高興..."他自言自語，"三百年了，我們終於能完成師父的遺願..."
    身後，五名被控製的天罡閣弟子機械地重複著："金蟬師叔...功德無量..."
    突然，芝蒙獸動作一頓。他感應到自己布置在羅漢洞外的藤蔓被燒毀了。
    "哎呀，被發現了。"他非但不慌，反而露出天真的笑容，"那就加快進度吧。"
    藤蔓驟然加速，轉眼間完成了一朵巨大的夢曇花圖案。整麵牆壁開始滲出黑色黏液，與第七層的黑血不同，這些液體中漂浮著細小的白色花瓣。
    與此同時，天罡閣山門外傳來號角聲。
    寅虎的傳訊幾乎同時到達悟空獸手中的玉簡："帝朝星辰衛壓境！涵斐親自帶隊，說是要"搜查魔神餘孽"！"
    悟空獸剛衝出羅漢洞，就看見遠處天空布滿星光——那是星辰衛的"天河大陣"，每顆光點都是一名至少化神期的修士。而在另一側的山脊線上，黑霧翻湧，隱約可見無數畸形身影蠕動。
    "魔神聖地也來湊熱鬧..."悟空獸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獠牙，"正好活動筋骨。"
    他雙拳對撞，古銅色皮膚下浮現出金色紋路。天罡閣秘傳《九轉金身訣》第七轉——山河撼！
    第一波攻擊來自帝朝。
    三百星辰衛結成戰陣，星光如雨墜落。每一道星光觸地即炸，頃刻間就摧毀了天罡閣外圍十二座箭樓。
    "天罡閣眾聽令！"悟空獸的聲音傳遍十二峰，"結"羅漢伏魔陣"！擅闖者，殺！"
    七十二名體修弟子立刻占據各峰要衝，彼此氣機相連，在空中形成一尊巨大的羅漢虛影。星光砸在羅漢金身上，迸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悟空獸。"涵斐的聲音從雲端傳來，"交出魔神餘孽，帝君或可網開一麵。"
    悟空獸直接躍上最高處的一塊山岩："放你娘的屁！"
    他雙腿微屈，然後如炮彈般射向雲端。沿途星光打在金身上濺起無數火花，卻無法阻擋他分毫。
    涵斐終於現身。這位帝朝第一琴師依舊白衣勝雪，懷中抱著一張焦尾琴。見悟空獸撲來，他輕撥琴弦，七道音刃交錯斬出。
    "滾下去。"
    音刃臨近悟空獸身前時突然扭曲，化作七條星光鎖鏈，將他捆了個結實。這"七星縛魔索"專克體修，曾鎖死過無數大妖。
    "就這？"
    悟空獸渾身肌肉暴脹，金色紋路亮如熔岩。鎖鏈一根接一根崩斷，他餘勢不減，一拳轟向涵斐麵門。
    涵斐飄然後退，同時連彈十三響。每一聲琴音都化作一名星辰衛，十三人結陣將悟空獸圍在中央。
    "殺陣，啟。"
    十三柄星光劍同時刺向悟空獸要害。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山下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魔神聖地的混沌魔氣衝破了側翼防線！
    涵斐臉色微變，琴音出現一絲紊亂。悟空獸抓住機會，一個旋身踢碎三名星辰衛幻象，衝出包圍圈。
    "哈哈哈！"他在空中狂笑，"帝朝的走狗和魔神的爪牙一起上門，老子今天要打雙份！"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混沌魔氣中激射而出，重重撞在悟空獸背上。他噴出一口金血，如流星般墜向山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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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黑影現出真容——身高丈餘，頭生雙角，渾身覆蓋著紫黑色鱗片，正是魔神聖地的哈呼呼！
    "天罡閣的金身..."哈呼呼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最適合做混沌容器了。"
    悟空獸從碎石堆中爬起，抹去嘴角血跡。他環顧四周：前方是哈呼呼率領的混沌魔軍，後方是涵斐指揮的星辰衛，而山頂的戰神塔正被夢曇花陣侵蝕...
    天罡閣建閣三千年來，從未如此危急。
    "結陣！死守山道！"
    醜牛率領三百弟子組成血肉長城，用身體阻擋混沌魔氣蔓延。但魔氣所過之處，弟子們紛紛畸變——有的手臂化為觸須，有的脊椎刺破後背形成骨刺。
    悟空獸獨戰哈呼呼，每一拳都能轟碎大片鱗片，但對方傷口處立刻湧出黑霧，轉眼愈合。更麻煩的是涵斐在遠處不斷以琴音幹擾，讓他無法全力施展。
    "放棄吧。"哈呼呼一爪撕開悟空獸胸口，帶起一蓬金血，"你的金身我要定了！"
    悟空獸踉蹌後退，感到力量正在流失。《九轉金身訣》雖強，但連番惡戰下，他的靈力已經見底。
    就在哈呼呼準備最後一擊時，天邊突然亮起一道雪亮刀光！
    "給老子滾開！"
    刀光如銀河傾瀉，將混沌魔氣一分為二。一個獨臂大漢踏空而來，手中九環大刀每次揮動都帶起風雷之聲。
    "平凡子？"悟空獸愕然。
    這個曾經與他大戰三天三夜的土匪頭子，此刻竟一刀劈退了哈呼呼！
    "看什麽看？"平凡子甩去刀上黑血，獨眼中凶光四射，"老子欠你一條命，今日還了！"
    他身後，數百名衣衫襤褸但殺氣騰騰的匪修蜂擁而至，竟臨時與天罡閣弟子結成防線。
    哈呼呼發出惱怒的嘶吼，混沌魔氣再次凝聚。但這次，悟空獸和平凡子同時迎了上去。
    "左三寸。"悟空獸突然低聲道。
    平凡子咧嘴一笑："知道！"
    九環大刀與金色拳頭同時命中哈呼呼胸口同一位置。鱗甲破碎，黑血噴湧，魔核暴露在空氣中！
    "不——"哈呼呼驚恐大叫。
    悟空獸的拳頭貫穿魔核，平凡子的刀鋒斬下魔首。兩位死對頭在這一刻配合得天衣無縫。
    隨著哈呼呼倒下，混沌魔軍頓時大亂。涵斐見狀，琴音陡轉急下，星辰衛開始有序撤退。
    "贏了？"醜牛不可置信地看著潰散的敵軍。
    悟空獸卻臉色一變："不好！戰神塔！"
    當悟空獸趕到戰神塔時，底層已經麵目全非。
    整麵牆壁盛開著巨大的夢曇花，花心處站著一個模糊人影——正是芝蒙獸操控的那名弟子。但此刻，他的聲音完全變了調，蒼老而沙啞：
    "悟空...我徒...三百年不見..."
    悟空獸渾身一震："金蟬？"
    "師兄好記性。"那人影輕笑，"當年你揭發我修煉魔功，害我被師父廢去修為...可你知道師父後來做了什麽嗎？"
    牆壁上的夢曇花突然全部凋謝，化為白色洪流湧入人影體內。他的形體迅速凝實，最終變成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模樣。
    "他把自己獻祭給了混沌！"金蟬的聲音陡然尖銳，"就為封印那個秘密！"
    悟空獸想起羅漢洞裏老閣主胸口的星辰劍，心中已有猜測："師父是為了阻止帝君..."
    "愚蠢！"金蟬一揮手，無數藤蔓從地麵竄出，"武道盡頭，本該是超越善惡！今日我就用天罡閣所有人的血肉，完成師父未竟之事！"
    悟空獸剛要出手，突然感到一陣虛弱——原來先前戰鬥中的傷口不知何時長出了白色花苞，正在吸取他的靈力。
    "夢曇寄生...滋味如何？"金蟬得意道，"當年師父也是這麽死的..."
    就在藤蔓即將纏住悟空獸的刹那，戰神塔中央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一個模糊的虛影浮現，依稀是老閣主的模樣。
    "武道盡頭..."虛影的聲音回蕩在塔內，"須破心中之敵。"
    金蟬如遭雷擊："師...師父？"
    趁他分神，悟空獸咬牙扯下胸前花苞，帶出一塊血肉。他強忍劇痛，一拳轟向地麵——不是攻擊金蟬，而是擊碎了戰神塔的地基！
    整座塔開始崩塌。金蟬的寄生體在碎石間尖叫："你瘋了！這樣你自己也會..."
    "天罡閣弟子！"悟空獸的吼聲壓過坍塌聲，"全給我滾出去！"
    當最後一塊磚石落下時，隻有悟空獸一人站在廢墟中央。金蟬的寄生體已經被壓在萬噸巨石下，而那道老閣主虛影卻依然漂浮在空中。
    "師父..."悟空獸跪倒在地，金身開始崩潰。
    虛影伸手輕點他額頭："你已看到心中之敵。"
    一道暖流湧入四肢百骸。悟空獸驚訝地發現，體內夢曇寄生的痕跡正在消散，而《九轉金身訣》的瓶頸也有了鬆動跡象。
    "天罡閣...不必拘於一地。"虛影逐漸消散，"武道...在眾生之中..."
    當寅虎帶人扒開廢墟時，隻見悟空獸盤坐在亂石堆上，周身環繞著淡淡的金芒。他睜開眼，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
    "傳令，遣散半數弟子。餘下的...隨我入世。"
    "閣主，我們去哪？"醜牛攙扶著他問。
    悟空獸望向帝朝方向，嘴角微揚："去找"星"的秘密。"
    遠處，平凡子扛著大刀走來："喂，金毛，欠你的命還清了。接下來...老子跟你混如何？"
    悟空獸大笑，笑聲震落山頭積雪："行啊，獨眼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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