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紫金怒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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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
那沙啞、生鐵摩擦般的咆哮從紫金雕像口中迸出,裹挾著傾盡三江五海也難以洗刷的滔天恨意與焚滅一切的瘋狂,如同實質的衝擊波橫掃廢墟!跪伏在地的眾人隻覺靈魂被重錘擊中,氣血翻湧,修為稍弱者直接昏厥過去。
雕像胸口,那道猙獰的金色鎖鏈烙印如同被激怒的毒蟒,爆發出刺目欲盲的血光!烙印周圍的星質結晶皮膚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哢”聲,細密的裂紋瞬間蔓延開來!紫金光芒與血光激烈碰撞、湮滅,每一次閃爍都帶來毀滅性的威壓,整座雕像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徹底崩解!
“不好!他意識不穩!帝君的詛咒和殘留的瘋狂在侵蝕他!”玄霄臉色劇變,強頂著恐怖的威壓,聲音嘶啞地朝平凡子吼道,“護住阿箬!遠離雕像!”
平凡子早已被那聲咆哮震得七竅流血,獨眼赤紅,但他雙臂如同鐵箍,死死抱著阿箬冰冷綿軟的身體,用盡全身力氣向後飛退!就在他退開的刹那!
轟隆——!!!
一道直徑丈餘的、純粹由暴虐紫金怒焰凝聚而成的恐怖光柱,毫無征兆地從雕像掌心那團永恒燃燒的火焰中噴薄而出!光柱並非射向天空,而是帶著毀滅一切的意誌,狠狠轟向地麵——轟向阿箬剛剛倒下的祭壇位置!
刺眼的光芒瞬間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衝擊如同億萬雷霆同時炸響!整座耗費無數心力構建的星輝岩法陣,連同那座刻畫著阿箬精血符文的祭壇,在光柱的轟擊下如同紙糊般脆弱!堅硬的星輝岩瞬間氣化,連一絲齏粉都未曾留下,原地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熔岩般紫金流火的巨大坑洞!恐怖的衝擊波呈環形擴散,將周圍數十丈內的一切建築殘骸、來不及撤離的器械,盡數掀飛、碾碎、化為飛灰!
煙塵混合著狂暴的能量亂流衝天而起!整個帝宮廢墟仿佛經曆了一場末日浩劫!
“咳咳……”平凡子抱著阿箬,被衝擊波狠狠掀飛出去數十丈,重重砸在一片斷牆之後,口中鮮血狂噴。他用身體死死護住懷中的人,後背道袍焦黑一片,皮開肉綻。他掙紮著抬頭,看向那深坑和依舊散發著毀滅氣息的雕像,獨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駭然與心痛:“猴子……你他媽……瘋了嗎?!”
玄霄的情況稍好,他提前撐起了護身道法,但也被衝擊波震得氣血翻騰,道袍破損。他死死盯著坑洞邊緣那流淌的紫金流火,又看向雕像右眼中那兩團冰冷燃燒、毫無人類情感的紫金怒焰,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不是瘋了……”玄霄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難以置信的沉重,“是帝君最後的詛咒……那最惡毒的湮滅之念……汙染了他的意識核心!他的力量在失控暴走!他……被複仇的狂怒和帝君的瘋狂共同支配了!”
仿佛為了印證玄霄的話,雕像緩緩轉動那燃燒著紫金怒焰的頭顱,冰冷的目光掃過下方驚惶失措、如同螻蟻般渺小的幸存者們。那目光中沒有絲毫的熟悉,隻有一種俯視塵埃、欲要焚盡一切的漠然與暴戾。
“擋我者……死!”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像是冰錐,刺入所有人的骨髓。
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純粹、帶著毀滅與終結意味的紫金威壓,如同無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廢墟上每一個幸存者的咽喉!修為低微者直接爆體而亡,化作一團血霧!即便是玄霄和平凡子這樣的高手,也感覺五髒六腑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攥緊、擠壓,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
“快!所有人!撤出廢墟!快!”玄霄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聲音在恐怖的威壓下顯得微弱而絕望。他知道,此刻的悟空獸,或者說被帝君詛咒扭曲的“星核怒焰”,已經徹底失控!他不再認識任何人,任何阻擋他複仇之路的存在,都將被無情抹殺!
幸存者們如夢初醒,哭喊著、連滾帶爬地向著廢墟外亡命奔逃。然而,在雕像那浩瀚如獄的威壓之下,他們的動作遲緩如陷泥沼,每一步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脆響和絕望的哀嚎。
平凡子抱著阿箬冰冷的身體,獨眼死死盯著那尊散發著毀滅氣息的紫金巨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鮮血從齒縫滲出。他能感覺到阿箬的生機如同風中殘燭,隨時會徹底熄滅。而他的兄弟,他豁出性命也要喚醒的兄弟,此刻卻成了最大的索命閻王!
“媽的!死猴子!給老子醒過來!”平凡子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不知從哪裏湧出的力量,竟在恐怖的威壓下硬生生站了起來!他將阿箬輕輕放在斷牆後的角落,用殘破的衣袍蓋好,然後猛地抽出那根星鐵長槍!
槍尖直指紫金雕像!
“看看這是誰!看看她!阿箬!那個傻丫頭!為了喚醒你,她連命都不要了!你他媽現在在幹什麽?!你要連她最後一點痕跡都抹掉嗎?!”平凡子的吼聲帶著血淚,在毀滅的威壓中顯得無比悲壯。
雕像燃燒著紫金怒焰的右眼,冰冷地轉向平凡子。那目光中,沒有絲毫波動,隻有被打擾的、如同看待一隻聒噪蟲豸般的漠然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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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螻蟻……死。”沙啞的聲音宣判。
雕像右手緩緩抬起,掌心那團紫金火焰劇烈跳動、壓縮!一股比剛才轟擊祭壇更加凝練、更加恐怖的能量正在飛速匯聚!目標,正是平凡子和他身後斷牆下氣息奄奄的阿箬!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平凡子瞳孔驟縮,渾身汗毛倒豎!他感受到了,那是足以將他連同這片區域徹底從世間抹除的力量!他怒吼著,將畢生修為毫無保留地灌注進星鐵長槍,槍身爆發出刺目的寒芒,迎著那毀滅的氣息,準備做最後的、絕望的衝鋒!
“不——!”玄霄目眥欲裂,不顧一切地掐訣,試圖引動散落在地的命輪鑰匙!但六鑰光芒黯淡,反噬之力讓他再次噴出一口鮮血!來不及了!
就在那毀滅光束即將噴薄而出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嗡鳴,陡然在廢墟上響起!
這聲音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所有能量轟鳴和絕望嘶喊,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感知,尤其是……那尊紫金雕像的意識核心!
雕像掌心狂暴匯聚的能量,猛地一滯!
燃燒著紫金怒焰的右眼深處,那冰冷、漠然、被瘋狂與仇恨填滿的火焰漩渦,極其突兀地、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從最深沉的冰封地獄中,狠狠鑿穿了一個微小的孔洞!
來源,正是斷牆之下,阿箬那具被平凡子放下、看似生機斷絕的身體!
她眉心那早已熄滅的、屬於同命蠱的紫金印記,此刻,竟然極其微弱地、如同心髒最後的搏動般,閃爍了一下!僅僅隻是一下,微弱得如同幻覺!
但就是這一下閃爍!
一股無法形容的、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情感洪流,如同穿越了無垠星海、穿透了時空壁壘、撕裂了詛咒冰封的利箭,精準無比地、狠狠刺入了悟空獸那被瘋狂與暴怒充斥的意識核心深處!
那不是聲音,不是圖像,而是一種純粹到極致的、帶著生命最後餘溫的意誌烙印:
活下去!為了他們!為了……我!
記住……你是誰!
悟空獸——!!!
轟——!!!
這來自靈魂伴侶最後呼喚的烙印,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裏投入了一塊萬載玄冰!又如同在黑暗深淵中點亮的最後一顆星辰!
雕像燃燒著紫金怒焰的右眼,那冰冷、漠然、充滿毀滅氣息的火焰,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水麵,猛地劇烈翻騰、扭曲起來!
“呃……啊啊啊——!!!”
一聲比之前更加痛苦、更加撕裂、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劈開的咆哮,從雕像口中爆發出來!不再是單純的憤怒,而是夾雜著無盡的混亂、掙紮與深入骨髓的劇痛!
他抬起的手臂劇烈顫抖,掌心凝聚的毀滅光束明滅不定,最終“噗”的一聲,如同被戳破的氣泡,潰散成漫天混亂的紫金星屑!雕像龐大的身軀踉蹌後退一步,踩得大地龜裂!
“阿……箬……”沙啞的聲音,艱難無比地擠出兩個字。不再是之前的漠然宣判,而是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迷茫……以及一絲微弱到幾乎熄滅的、被喚醒的熟悉!
纏繞在胸口的金色鎖鏈烙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血光,瘋狂地扭動、收縮,如同活物般拚命壓製著這突如其來的意識掙紮!烙印周圍的星質裂紋瞬間擴大,甚至有幾塊細小的紫金結晶崩飛出來!
“就是現在!”玄霄眼中精光爆射!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清醒與掙紮!這是唯一的機會!
“六鑰聽令!鎮魂!定魄!鎖靈!”玄霄不顧自身道傷反噬,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噴在空中!精血瞬間化為六個玄奧的血色符文,閃電般射向散落在地的六把命輪鑰匙!
嗡!嗡!嗡!嗡!嗡!嗡!
得到精血符文的激發,六把命輪鑰匙仿佛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猛地從地麵懸浮而起!它們不再試圖攻擊,而是瞬間分散開來,化作六道顏色各異、卻同樣蘊含著古老鎮壓之力的流光,如同六道貫穿天地的神鏈,狠狠釘向紫金雕像的四肢、頭顱與胸口!
噗!噗!噗!噗!噗!噗!
六把鑰匙精準地釘入雕像的紫金結晶軀體!星辰劍釘入右臂,焦尾琴音波鎖住左臂,觀星鏡光柱定住頭顱,星咒笛的尖嘯禁錮住右腿,心火鑰匙的烈焰纏繞左腿!而那把最為古樸厚重的青銅尺,則帶著鎮壓時空的偉力,狠狠釘在了雕像胸口那瘋狂扭動、散發著詛咒血光的鎖鏈烙印正中心!
“吼——!!!”
六鑰加身!六種源自星核法則的鎮壓之力瞬間爆發!雕像發出了痛苦與暴怒交織的狂吼!他身上的紫金怒焰被強行壓製、收縮,右眼中那冰冷的毀滅之火瘋狂跳動、掙紮,卻被觀星鏡的光柱死死定住,無法再噴薄毀滅的光束!四肢被不同的力量禁錮,動作變得無比遲滯!最關鍵的,是胸口那把青銅尺!它死死釘在詛咒烙印之上,尺身上古老的刻度符文亮起,散發出鎮壓萬邪的青色光輝,與烙印的血光激烈對抗,發出令人心悸的滋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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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子!帶阿箬走!去無間裂隙!快!”玄霄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顯然同時引動六鑰對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重創,但他依舊死死維持著法訣,對著呆滯的平凡子厲聲嘶吼!
平凡子如夢初醒!他看了一眼那尊在六鑰鎮壓下瘋狂掙紮、如同困獸般的紫金巨像,又看了一眼牆角氣息微弱到極點的阿箬,沒有絲毫猶豫!他如同離弦之箭般撲過去,用最輕柔又最快速的動作重新抱起阿箬,轉身就朝著廢墟西北方向,那座懸浮在空中的、扭曲破碎的無間裂隙入口亡命狂奔!
“攔住他!!”雕像口中發出非人的咆哮,右眼的紫金怒焰透過觀星鏡的禁錮,死死鎖定平凡子奔逃的背影!他試圖掙脫束縛,但六鑰的鎮壓之力如同六座大山,尤其是胸口的青銅尺,每一次掙紮都帶來烙印被灼燒般的劇痛!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平凡子抱著阿箬,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無間裂隙那破碎扭曲的入口之中!
“啊——!!!”被徹底激怒的咆哮響徹廢墟!雕像身上的紫金怒焰再次暴漲!六鑰的光芒被壓製得明滅不定!尤其是釘在胸口的青銅尺,尺身劇烈震顫,青光與血光瘋狂交織,發出刺耳的金屬扭曲聲!
玄霄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但他眼神無比堅定,雙手法訣變幻如電:“眾弟子聽令!結‘星羅封魔陣’!加固封印!絕不能讓他掙脫!”
幸存的、還能站立的修士們,強忍著恐懼和傷勢,紛紛飛身而起,按照玄霄的指引,將殘存的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六鑰形成的鎮壓光鏈之中!一道道法力光束連接在六鑰與修士之間,構成了一張巨大的、閃爍著星芒的法力之網,層層疊疊地覆蓋在雕像身上!
“鎮壓!”玄霄須發皆張,發出最後的敕令!
轟——!
集合眾人之力的星羅封魔陣爆發出璀璨光芒,與六鑰之力疊加!雕像的掙紮被暫時強行壓製下去!紫金怒焰被壓縮回體內,右眼的火焰雖然依舊燃燒,卻暫時無法突破觀星鏡的封鎖。他龐大的身軀被無數光鏈鎖住,如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魔神,唯有那胸口的詛咒烙印,依舊在青銅尺的鎮壓下,如同活物般不甘地搏動、閃爍著妖異的血光,與尺身的青光激烈對抗著,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呼……呼……”玄霄大口喘息著,看著暫時被鎮壓住的雕像,眼中沒有絲毫輕鬆,隻有更深的憂慮。他看向平凡子和阿箬消失的無間裂隙方向。
“丫頭……平凡子……接下來……就看你們的造化了……”老道士喃喃自語,疲憊不堪地跌坐在地,開始調息。他知道,這鎮壓隻是暫時的。帝君的詛咒如同跗骨之蛆,與悟空獸的力量和瘋狂糾纏在一起。六鑰和星羅封魔陣,隻能爭取時間。真正的關鍵,在於無間裂隙之中,在於阿箬那最後一點微弱的生機,能否……創造奇跡。
無間裂隙內部,時空依舊混亂扭曲。
平凡子抱著阿箬冰涼的身體,在倒懸的山峰、漂浮的宮殿殘骸、瞬息枯榮的奇異草木間亡命穿梭。他不敢有絲毫停留,身後仿佛還能感受到那尊紫金魔神穿透時空的冰冷凝視。
“撐住!丫頭!給老子撐住!”平凡子對著懷中毫無生氣的阿箬低吼,聲音嘶啞,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懼。他能感覺到,阿箬的生命氣息如同退潮般,正不可遏製地滑向徹底的死寂。同命蠱的印記早已黯淡無光,仿佛從未存在過。
他憑借著記憶,瘋狂地向著當年玄霄帶領他們避難的那座相對穩定的浮島衝去。那是唯一的希望之地!
終於,那座熟悉的、有著簡陋石屋的浮島出現在扭曲的視野盡頭。平凡子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用盡最後的力量衝上浮島,一腳踹開石屋那搖搖欲墜的石門!
“呃!”將阿箬輕輕放在石屋內唯一一張石床上,平凡子再也支撐不住,拄著星鐵長槍半跪在地,大口咳著血。他後背被紫金怒焰灼燒的傷口深可見骨,劇痛鑽心,但此刻他全然不顧,獨眼死死盯著石床上氣息全無的少女。
“怎麽辦……怎麽辦……”平凡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不懂高深的醫術,更不通靈魂秘法。他隻知道,阿箬快死了!死在他兄弟失控的力量之下!死在他眼前!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他猛地一拳砸在堅硬的石地上,指骨碎裂,鮮血淋漓,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媽的!死猴子!你他媽造的孽!”他對著虛空怒吼,聲音在空寂的石屋內回蕩,隻有一片死寂回應。
就在這時!
嗡——!
極其突兀地,石屋內那混亂扭曲的時空,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撫平了一瞬!一點微弱的、純淨的星芒,毫無征兆地在阿箬眉心上方憑空浮現!
那星芒極其微小,如同夏夜的螢火,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神寧靜的、純粹的生命氣息。它緩緩旋轉著,灑下點點柔和的光塵,落在阿箬蒼白冰冷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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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第二點、第三點……越來越多的純淨星芒,如同受到召喚般,從石屋外扭曲的虛空中滲透進來!它們無視了混亂的時空法則,如同歸巢的螢火蟲,匯聚到阿箬身體上方,漸漸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旋轉的星雲漩渦!
平凡子驚愕地瞪大了獨眼,忘記了呼吸!他從未見過如此景象!
更讓他心神劇震的是,在那小小的星雲漩渦中心,在那純淨星芒的最深處,一個極其模糊、卻讓他靈魂深處都為之悸動的女子虛影,緩緩浮現!
那虛影身著古老的星辰法袍,氣質溫婉而寧靜,雙眸如同包容萬物的夜空。她並非實體,更像是由無數星點凝聚而成的意識投影。
“星……星瞳師叔?!”平凡子失聲驚呼!他絕不會認錯!這虛影的氣質,與悟空獸記憶中那位溫婉的星瞳師叔一般無二!
星瞳的虛影並未看向平凡子,她那雙星眸溫柔而悲憫地注視著石床上生機斷絕的阿箬。她抬起由星點構成的手,輕輕點向阿箬的眉心。
一點更加璀璨、蘊含著奇異生機的星芒,從星瞳虛影的指尖飛出,沒入阿箬的眉心。
嗡!
阿箬眉心那早已熄滅的皮膚下,一個極其複雜、由無數細微星光勾勒出的符文印記,猛地亮起!這印記與之前的同命蠱印記完全不同,它更加古老、玄奧,散發著守護與生命的氣息!正是阿箬之前提到過的,星瞳師叔死後所化的“憶蠱”!
隨著這枚“憶蠱”印記的激活,匯聚在阿箬上方的星雲漩渦旋轉速度陡然加快!無數純淨的星芒如同找到了歸宿,瘋狂地湧入阿箬的身體!
奇跡發生了!
阿箬那冰冷死寂的身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枯木!原本蒼白如紙的皮膚下,極其微弱地泛起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紅潤!那早已停止的胸膛,極其艱難、極其微弱地,起伏了一下!
雖然依舊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但……她活過來了!那斷絕的生機,被強行續上了一絲!
“活了!活了!!”平凡子激動得渾身顫抖,獨眼中瞬間湧上狂喜的淚水!他撲到石床邊,小心翼翼卻又無比激動地看著阿箬那微弱起伏的胸口,仿佛在守護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星瞳的虛影做完這一切,變得更加透明、虛幻。她終於將目光轉向激動不已的平凡子,虛幻的臉上似乎露出一抹極淡的、欣慰的笑意。她的嘴唇無聲開合,一段意念直接傳入平凡子的腦海:
“守護……她的身體……引導……願力……喚醒……他……”
虛影最後看了一眼阿箬,如同完成了最後的使命,緩緩消散,重新化為點點星芒,融入石屋中混亂的時空,消失不見。唯有阿箬眉心的“憶蠱”印記,還在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星光。
“守護身體……引導願力……喚醒他……”平凡子喃喃重複著星瞳留下的意念,獨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光芒。他明白了!
他猛地站起身,不顧後背的劇痛,衝出石屋。他站在浮島邊緣,望向下方那不斷變幻、光怪陸離的無間裂隙虛空,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包含著阿箬生機未絕、星瞳顯聖的消息,以及玄霄和悟空獸雕像目前狀況的意念,通過某種巫蠱族特有的、用於遠距離傳遞簡單訊息的“同心蟬”蠱蟲,全力發送出去!這蠱蟲極其脆弱,能否穿透無間裂隙的時空亂流抵達外界,他毫無把握,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做完這一切,平凡子立刻返回石屋。他盤膝坐在阿箬石床之前,如同最忠誠的衛士。他閉上獨眼,開始嚐試做一件他從未做過的事情——冥想,凝聚自身的信念與願力。
“丫頭,撐住……外麵的人……猴子……玄霄老頭……都在等著你……”他默默念誦著,將自己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祈求,化作無形的力量,試圖引導向阿箬眉心的憶蠱印記。
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他必須做點什麽!這是星瞳師叔的指引,是他唯一能幫上忙的方式!
帝宮廢墟。
星羅封魔陣的光芒與六鑰的鎮壓之力交織成一張巨大的光網,死死鎖住那尊紫金雕像。雕像如同被釘在祭壇上的巨獸,無聲地掙紮著,每一次力量湧動都讓光網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玄霄盤坐在陣眼核心,臉色灰敗,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顯然維持這封印對他的消耗已到了極限。
雕像右眼中那兩團紫金怒焰依舊在冰冷燃燒,透過觀星鏡的光柱,漠然地掃視著下方如同螻蟻般加固封印的修士們。胸口的青銅尺與詛咒烙印的對抗從未停止,滋滋的腐蝕聲如同惡毒的詛咒,不斷侵蝕著尺身的青光。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知道,這封印隨時可能崩潰。
就在這時!
一點極其微弱的、帶著奇異頻率的波動,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顆小石子,穿透了廢墟上空狂暴的能量場,精準地落入了玄霄的感知之中。
“同心蟬?!”玄霄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疲憊的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他接收到了平凡子那微弱卻清晰的意念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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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未死!生機續接!在無間裂隙!星瞳顯聖!憶蠱激活!需引導願力喚醒悟空獸!”
簡短的信息,卻如同驚雷在玄霄心中炸響!阿箬還活著!星瞳師叔的憶蠱在守護她!平凡子在無間裂隙!而喚醒悟空獸的關鍵……在於願力!
希望!絕境中的希望之火瞬間點燃!
玄霄猛地站起身,不顧體內翻騰的氣血和道傷的劇痛,用盡全身法力,聲音如同洪鍾大呂,瞬間傳遍整個廢墟,甚至穿透了封印光網:
“天靈界眾生聽令!”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與振奮人心的力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星核守望者未隕!巫女阿箬以命相搏,生機尚存!此刻,她正以身為引,溝通星核!然,帝君詛咒深重,守望者意識沉淪於無盡狂怒與黑暗!”
玄霄的目光掃過下方一張張或驚愕、或茫然、或帶著一絲希冀的臉龐,最終定格在那尊被鎮壓的紫金雕像上。
“守望者悟空獸,為淨星核、封帝君,舍身化像,鎮守天靈!其身雖為像,其心仍係蒼生!此刻,他意識蒙塵,急需我天靈界眾生之信念、之祈願、之感恩為火種,助他驅散詛咒陰霾,重燃心燈!”
他猛地抬手,指向雕像眉心,聲音如同燃燒的烈焰:
“無需言語!無需跪拜!隻需心存一念——感念其恩!祈願其安!堅信其歸!將爾等最純粹的信念與願力,匯聚於此!”
隨著玄霄的話語,他強行催動僅存的法力,在雕像眉心前方,凝聚出一個由柔和星芒構成的、緩緩旋轉的漩渦!那是一個引導和匯聚願力的臨時節點!
廢墟上,短暫的沉寂之後,是山呼海嘯般的回應!
那些曾被帝君奴役、飽受苦難的各族幸存者們,那些親眼見證悟空獸化身雕像、終結黑暗時代的修士們,那些被阿箬和平凡子等人庇護下來的婦孺老幼……無數雙眼睛望向那尊沉默的紫金巨像。
恐懼在消散,絕望被希望取代。
一個失去雙臂的老礦工,掙紮著挺直佝僂的脊背,渾濁的老眼望著雕像,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恩人……活過來……”
一個抱著孩子的妖族婦人,緊緊摟著幼崽,默默祈禱:“大聖……平安……”
一名年輕的劍修,握緊了斷劍,眼神熾熱:“閣主……歸來!”
……
沒有華麗的禱詞,沒有宏大的儀式。隻有最樸素的感激,最卑微的祈求,最堅定的信念!無數道無形無質、卻無比純粹堅韌的白色光點,如同涓涓細流,從每一個幸存者的心口升起,無視了空間的阻隔,無視了封印的光網,如同受到星芒漩渦的吸引,百川歸海般向著雕像眉心匯聚而去!
起初隻是零星點點,很快便匯聚成溪流,再化作奔騰的江河!浩瀚如海的眾生願力,帶著溫暖、希望與生命的力量,穿透了冰冷的紫金怒焰,穿透了詛咒的血光,源源不斷地湧入悟空獸那被黑暗與瘋狂籠罩的意識深處!
無間裂隙,浮島石屋。
盤坐冥想的平凡子,身體猛地一震!他感覺到一股浩瀚、溫暖、帶著無數祈願的力量,如同溫暖的潮汐,跨越了混亂的時空,穿透了石屋的阻隔,溫柔地包裹住了石床上的阿箬,更有一部分,直接匯入了她眉心那枚閃爍著星光的“憶蠱”印記!
阿箬的身體在這股浩瀚願力的滋養下,那微弱的生機如同得到了甘泉的澆灌,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穩固、壯大!蒼白的臉頰恢複了一絲血色,微弱的氣息變得平穩悠長!
更神奇的是,隨著願力的持續湧入,阿箬眉心那“憶蠱”印記的光芒越來越盛!印記中心,一點極其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靈性波動,如同沉睡的種子,正在願力的滋養下,緩緩蘇醒!
那是阿箬自身殘存的意識!在星瞳憶蠱的守護和眾生願力的澆灌下,她破碎的靈魂核心,開始了緩慢的自我修複與重聚!
“丫頭……”平凡子激動得渾身顫抖,他知道,外麵的玄霄成功了!希望的火焰,正在燎原!
帝宮廢墟,封印核心。
當那浩瀚如海的眾生願力洪流,穿透層層阻礙,湧入悟空獸意識深處的瞬間!
轟——!!!
那被詛咒、瘋狂、無邊黑暗和複仇怒火重重冰封的意識孤島,核心處那點剛剛被阿箬喚醒、又即將被詛咒重新拖入深淵的紫金光點,如同被投入了無盡燃料的火種,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溫暖!純淨!浩瀚!那是來自他拚死守護的眾生的力量!是無數祈願、感恩、信念的凝聚!
這股力量,與阿箬最後那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與星瞳師叔守護的憶蠱之力,與悟空獸自身那桀驁不屈、守護天道的本源意誌……在這一刻,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鳴與融合!
“呃啊啊啊——!!!”
紫金雕像發出了震徹寰宇的咆哮!但這咆哮聲中,痛苦依舊,掙紮依舊,卻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掙脫一切枷鎖的決絕力量!
右眼中那冰冷燃燒的紫金怒焰,如同被注入了全新的燃料!火焰依舊狂暴,卻不再是純粹的毀滅與漠然!火焰的核心,一點純淨、溫暖、如同初生朝陽般的金色光芒,正在艱難卻頑強地孕育、壯大!那金色光芒中,清晰地映照出阿箬蒼白的麵容、星瞳師叔溫柔的虛影、平凡子獨眼中的關切、玄霄疲憊而堅毅的臉龐、以及廢墟下無數仰望祈願的眾生……
冰冷的紫金與溫暖的金色,在右眼的火焰漩渦中激烈地交織、對抗、融合!
胸口的詛咒烙印爆發出最後的、歇斯底裏的血光!青銅尺劇烈震顫,青光被壓製到了極限!星羅封魔陣的光網發出刺耳的悲鳴,六鑰光芒明滅不定!
玄霄死死盯著雕像右眼中那一點艱難孕育的金色光芒,眼中充滿了血絲,嘶聲怒吼:“撐住!悟空獸!給老子……醒過來——!!!”
最後的角力,已至巔峰!是金色的希望之光徹底點燃,驅散詛咒的黑暗?還是紫金的毀滅怒焰最終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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