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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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雙經
晨霧如薄紗般漫過青石板路,淩塵將葉靈萱給的開靈果揣進懷裏,沿著山腳往鎮子裏走。昨夜突破竅血初開第一重時,他隱約聽見體內有細碎的轟鳴聲,像無數小錘子在敲打經脈,此刻晨光落在肩頭,竟覺得四肢百骸都透著股說不出的輕盈,連鞋底磨穿的地方硌著石子,都比往日輕快許多。
“賣包子咯!剛出籠的鮮肉包!”
街角的包子鋪飄來熱氣,淩塵摸了摸腰間的碎銀——那是他給鐵匠鋪搬了半個月鐵塊攢下的,總共三兩七錢。他數著銅板買了兩個包子,咬下第一口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議論聲。
“聽說玄清宗昨兒又拒了個廢體?”
“可不是嘛,那小子連測靈玉簡都捏碎了,還敢來求仙緣,真是不自量力...”
“噓——你知道那小子是誰嗎?就是去年在市集上打死惡犬的那個淩塵!”
淩塵咬包子的動作頓了頓。他想起去年夏天,王嬸家的小女兒被瘋狗追咬,他抄起扁擔衝上去時,根本沒顧得上自己有沒有靈力。那惡犬的尖牙擦過他脖頸的瞬間,他腦子裏想的全是母親臨終前說的“要好好活下去”。
“廢體又怎樣?”有個粗啞的聲音突然道,“我瞧那小子眼神不一樣,說不定哪天就成了大人物...”
“得了吧你!”哄笑聲中,淩塵聽見瓷碗重重擱在桌上的聲響,“無靈根者入不了仙門,這是天道!你懂什麽——”
天道?淩塵冷笑,將最後一口包子塞進嘴裏。他拐進一條暗巷,確認無人跟蹤後,摸出藏在牆縫裏的油紙包。兩張殘頁在晨光下顯得愈發陳舊,《引靈決》上的雲紋竟隱隱泛著金光,而《血煞經》的血字似乎比昨夜更深了些。
“先煉體,再吞靈。”淩塵默念自創的口訣,解開粗布衣裳。昨夜開辟的眉心竅血還在隱隱作痛,此刻迎著朝陽看去,竟能看見一絲極細的金色紋路,像根金線般從眉心延伸至丹田。他取出葉靈萱給的金瘡藥,指尖剛觸到傷口,忽然頓住——這藥香太濃了,若被人察覺他身上有葉家的東西,怕是要惹麻煩。
猶豫片刻,他還是將藥抹在傷口上。清涼的觸感蔓延開來,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淩塵驚歎於葉家丹藥的奇效,忽然想起母親生前總說“修仙者隨手一顆丹藥,便能救凡人十回命”,那時他隻當是故事,如今卻真切體會到了這差距。
“該試試第二重了。”少年將七係靈石碎末按五行方位擺成陣型,昨夜的成功讓他膽子大了些。他回憶著《引靈決》裏“三花聚頂”的姿勢,卻故意將掌心朝向地麵——既然靈氣可以掠奪,那從腳下的土地裏汲取,是不是更快些?
指尖剛觸到泥土,淩塵便倒吸一口涼氣。地底傳來的靈氣遠比空中濃鬱,帶著股潮濕的草木味,混著些許血腥氣——這是亂葬崗方向的煞氣!他本能地想收回手,卻聽見丹田處的氣旋發出饑渴的嗡鳴,那團混沌色的光突然暴漲,竟順著指尖將煞氣與靈氣同時拽入經脈。
“糟了!”淩塵感覺胸口像是塞進了團冰火混合的亂麻,七係靈氣在體內橫衝直撞,而煞氣如毒蛇般順著經脈往上爬,眼看就要攻入靈台。他猛地咬破舌尖,強行運轉《血煞經》裏的“煞煉訣”,將煞氣引入新開辟的竅血——這次是右肩的肩井穴。
劇痛中,淩塵聽見“哢嚓”一聲,像是骨骼裂開的聲響。他低頭看去,右肩竟鼓起一個小包,透過皮膚能看見黑色的煞氣在裏麵翻湧,卻被一道金色紋路死死困住。與此同時,眉心竅血的金光突然大盛,將七係靈氣壓縮成拇指大小的光球,猛地砸進丹田氣旋。
“成了!”少年踉蹌著靠在牆上,看著右肩逐漸平複的小包,掌心全是冷汗。他發現這次開辟竅血竟比昨夜容易些,難道是因為同時吞噬了靈氣與煞氣?他摸出懷中的開靈果,咬下一口——清甜的果香混著血腥氣,卻讓他丹田處的氣旋運轉得更快了。
“原來正魔兩道的功法真能互補。”淩塵擦去嘴角血跡,目光落在兩張殘頁上,“《引靈決》教你如何引靈入體,《血煞經》教你如何煉化煞氣,但若將兩者結合...是不是就能吞噬世間所有能量?”
他越想越興奮,索性盤腿坐在地上,開始推演第三重“萬界奠基”的功法。按照目前的進度,開辟全身360處竅血需要不同屬性的能量衝擊,可普通修士一輩子隻修一係靈氣,他卻要同時兼容七種,還要加上魔道的煞氣——這意味著每開辟一處竅血,都要經曆七次屬性排斥,外加一次煞氣反噬。
“瘋子。”淩塵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股狠勁,“但若是成了,我便是這世間第一個能掌控全屬性的修士。”
巷口突然傳來腳步聲。淩塵迅速將殘頁塞進懷裏,剛站起身,就看見兩個玄清宗外門弟子押著個灰衣少年走來。那少年腰間掛著塊測靈玉簡,裂痕竟有三道——和他當初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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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體還敢來鬧事,真是活膩了!”其中一個弟子揚起鞭子,“說!誰教你偷偷溜上山的?”
灰衣少年咬著牙不說話,嘴角已被打破。淩塵注意到他袖口繡著朵小黃花,那是鎮西農戶家的標誌。他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去玄清宗時,也是這樣的倔強,卻在看見測靈玉簡碎裂時,被顏正風的拂塵抽得滿臉是血。
“放開他。”話脫口而出時,淩塵自己都愣了。
外門弟子挑眉:“喲,這不是昨天那個廢體嗎?怎麽,想一起挨揍?”
另一個弟子忽然指著淩塵腰間:“等等,他身上有葉家的金瘡藥味!你勾搭上了葉家小姐?”
淩塵心中警鈴大作。他後退半步,卻見灰衣少年突然發力撞向押解他的弟子,衝著淩塵大喊:“快跑!”
鞭子破空聲響起的瞬間,淩塵本能地側身躲避,卻感覺丹田氣旋猛地轉動。下一刻,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能看見空氣中的靈氣流動——外門弟子揮鞭帶起的氣流裏,竟夾雜著幾絲微弱的木屬性靈氣!
“原來如此...”他瞳孔微縮,在鞭子再次落下時,抬手抓住鞭梢。那弟子愣了愣,剛要發力奪回,卻見淩塵掌心閃過一道金光,自己體內的靈氣竟順著鞭子往對方體內鑽去!
“你...你使妖法!”弟子驚恐地鬆手,連連後退。淩塵看著掌心纏繞的幾絲木靈氣,忽然福至心靈,運轉《引靈決》的吐納法門將其煉化。丹田氣旋輕輕一顫,竟比之前大了少許。
“走!”他拽起灰衣少年往巷尾跑,聽見身後傳來“抓魔修”的喊聲。兩人躲進一處廢棄的豬圈,隔著木板縫隙看見外門弟子們舉著火把跑過,淩塵這才注意到灰衣少年手臂在流血。
“給。”他摸出葉靈萱給的開靈果,掰成兩半,“吃了能止血。”
少年盯著果子,眼中閃過詫異:“你...為什麽救我?”
淩塵看著掌心殘留的木靈氣,想起方才吞噬的感覺,忽然反問:“你想修仙嗎?”
少年一愣,苦笑道:“我測靈玉簡碎了三次,連雜役都當不了...”
“如果有辦法不用靈根也能修煉呢?”淩塵直視他的眼睛,晨光從木板縫隙裏漏進來,在他眉心金紋上跳了跳,“但要吃很多苦,可能還會被全天下的修士追殺。”
灰衣少年沉默許久,忽然伸手接過開靈果,咬下一大口。果汁順著嘴角流下,他卻笑得燦爛:“我叫阿木,爹娘都死在山匪手裏。如果能變強...就算下地獄也行。”
淩塵看著他袖口的小黃花,想起母親的繡繃,忽然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跟我來。有些東西,我想驗證一下。”
兩人鑽出豬圈時,晨霧已散。淩塵帶著阿木來到鎮外的亂葬崗,在一座無名墳前停下。他摸出《血煞經》殘頁,指著上麵的陣紋說:“看見這個了嗎?用煞氣激活,能引動附近的怨靈...”
“你要幹什麽?”阿木臉色發白。
“試試能不能同時吞噬靈氣與煞氣。”淩塵擼起袖子,露出小臂上未愈的傷痕,“如果我死了,你就把這兩張殘頁燒了,永遠別告訴別人見過我。”
阿木還要再說什麽,卻見淩塵已經咬破手指,在墳前畫出陣紋。血色滲入泥土的瞬間,亂葬崗突然刮起陰風,無數黑影從墓碑後飄出,發出刺耳的尖嘯。淩塵感覺丹田氣旋瘋狂轉動,眉心與肩井穴的竅血同時發燙,竟像是在爭奪這些怨靈的能量。
“來!”他大吼一聲,同時運轉《引靈決》與《血煞經》。奇跡般的是,兩道功法竟在體內形成循環——靈氣從眉心竅血湧入,煞氣從肩井穴攻入,在丹田處匯集成一團陰陽魚般的氣旋,瘋狂吞噬著周圍的能量。
阿木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怨靈被無形的力量拽向淩塵,化作點點黑光沒入他體內。少年的衣裳無風自動,頭發竟漸漸泛起金色,而右肩皮膚下,隱約可見黑色紋路與金色紋路相互纏繞,宛如兩條巨蟒在搏鬥。
“啊!”淩塵突然慘叫一聲,單膝跪地。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炸開,右肩的竅血竟又開辟了一處——這次是肺俞穴。三股能量在體內橫衝直撞,卻被丹田氣旋一一煉化,最終凝成三顆米粒大小的光點,懸浮在氣旋周圍。
“三...三重了?”淩塵喘息著抬頭,看見阿木滿臉震驚,“方才開辟了兩處竅血,加上昨夜的眉心,現在有三處了。”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阿木聲音發抖。
淩塵摸了摸右肩,那裏現在一點都不痛了,反而有種充實感,仿佛每個細胞都充滿了力量。他想起葉靈萱的眼神,想起顏正風的冷笑,忽然站起身,從懷裏掏出半塊開靈果,遞給阿木:“想知道嗎?先學會怎麽在不被靈氣撐爆的前提下,吞下不屬於自己的力量。”
亂葬崗的陰風吹過,淩塵看著自己掌心的三色光暈,忽然笑了。他知道,從今天起,他不再是那個被人踩在泥裏的廢體。正魔兩道的功法在他體內共存,全屬性的靈氣為他所用,而他的路,才剛剛開始。
“阿木,”他望向遠處的玄清宗山門,晨光中的鎏金匾額依舊耀眼,“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去坊市看看。聽說那裏有賣各係靈石的鋪子...還有,我需要更多的《引靈決》和《血煞經》殘頁。”
“你要那些破爛做什麽?”阿木疑惑。
淩塵轉身,晨光勾勒出他堅毅的側臉,眉心金紋在陽光下格外醒目:“因為隻有看懂了正魔兩道的破綻,才能創出真正屬於我的道。”
山風掠過亂葬崗,吹起淩塵的衣角。他不知道,此刻玄清宗的測靈玉簡已裂開第四道紋路,守閣長老正對著玉簡皺眉;他也不知道,葉靈萱此刻正在閨房裏,對著鏡子發呆,指尖還殘留著他皮膚的溫度;他更不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魔域,一塊刻著“吞噬”二字的古老石碑,正在黑暗中發出詭異的紅光。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淩塵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三色氣旋的跳動,忽然想起母親生前常說的一句話:“天要壓你,你就劈開這天;地要埋你,你就踏碎這地。”
現在,他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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