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盟議事殿的青銅鍾敲過九響，淩塵指間的混沌之氣忽然凝出細鏈，纏在案幾上的靈萱玉佩上輕輕一扯——這是他與葉靈萱約定的「異動預警」信號。她正與赤焰魔尊商議靈脈劃分，抬眼時，見他指尖鏈光微顫，如當年在蒼梧山脈冰窟中察覺追兵時的模樣。
    “諸位，稍候片刻。”葉靈萱起身時，素裙掃過殿中剛刻好的「混沌秩序共生紋」，天道之眼在眉心泛起微光，“淩塵感知到極西之地的空間波動，怕是新的麻煩來了。”
    淩塵已站在殿外，望著西方天際翻湧的紫黑色雲氣——那不是普通的靈氣紊亂，而是帶著陌生法則的壓迫感，像當年仙界使者降臨前的預兆，卻又多了幾分陰鷙。“萱兒，這波動裏有……傀儡術的氣息？”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將一縷混沌之氣注入她經脈，“記得在天機閣見過的‘魂晶’嗎？與這氣息同源。”
    葉靈萱的天道之眼穿透雲層，看見極西荒漠上，無數人形黑影正踏著紫黑霧氣前行，每一步都在地麵烙下六芒星印記：“是域外勢力。”她指尖凝出秩序光刃，刃身映著黑影們肩上的骨甲，“他們的靈脈遊走方式……竟以魂晶替代靈根，靠吞噬生靈魂魄修行。”
    “有意思。”赤焰魔尊扛著魔刀大步走出，刀身魔火與紫黑氣一觸，竟發出刺耳的爆鳴，“當年我血魂宗以煞氣煉體，也算魔道偏鋒，可這般吞噬魂魄的邪術……”他忽然轉頭望向淩塵，“盟主，需不需要老夫帶魔修們去探探底？”
    “不必。”淩塵指尖混沌之氣化作靈蝶，蝶翼上流轉著時空法則，“對方既敢大舉入境，必有試探之意。”他望向葉靈萱，眼中閃過當年在幽冥鬼府背靠背作戰的默契，“你我二人去會會，如何？”
    荒漠邊緣的沙丘後，葉靈萱的靈萱結界化作透明屏障，將兩人氣息隱入沙礫。前方三百步外，六芒星陣中央，一名身著骨鎧的男子正將一枚魂晶按在沙地上，無數黑影從晶中湧出，竟是用魂魄凝成的傀儡士兵。
    “天淵族例行巡查，閑雜人等速速退散。”骨鎧男子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刃，魂晶在掌心裂開細縫，“否則——”
    “否則如何？”淩塵踏沙而立，混沌之氣在足下凝成蓮台，“用魂晶操控傀儡，吞噬生靈魂魄——這便是天淵族的‘巡查’？”他忽然抬手，混沌靈蝶撲向最近的傀儡，卻在觸及傀儡的瞬間，被一股詭異的吸力扯入魂晶。
    葉靈萱瞳孔驟縮：“小心！他們的魂晶能吸收能量！”她的秩序光刃斬向魂晶縫隙，卻見光刃被凝成實質的魂魄之力纏住，竟無法寸進，“這些魂魄……竟被煉得隻剩殺戮本能。”
    骨鎧男子見狀大笑，十枚魂晶從袖口滾落在地，六芒星陣驟然擴張：“無知下界修士，天淵族的‘魂奴傀儡術’豈會被你們的小把戲破——”話未畢，卻見淩塵周身竅血同時亮起，混沌之氣中竟混著無屬性靈氣的清光，如當年在冰窟中融合她的靈氣時的模樣。
    “你以為隻有你會吞噬？”淩塵的混沌之刃刺入最近的魂晶，卻不摧毀，反而運轉吞噬體係，將晶中魂魄的怨念一一剝離，“當年我吞噬噬靈族之心時便懂了——吞噬之道，亦可淨化。”他指尖輕彈，被淨化的魂魄化作光點融入沙地，竟在沙礫間開出細小的熒光草，“萱兒，記得我們在藥穀見過的‘魂歸草’嗎？這些魂魄，還有救。”
    葉靈萱的靈萱結界隨之化作光雨，落在熒光草上：“那就讓他們看看，下界並非任人宰割的魚肉。”她的天道之眼鎖定骨鎧男子的魂晶核心，“淩塵，我纏住他的傀儡術，你破了中央魂晶——就像當年在論道大會破顏正風的玉牌。”
    “好。”淩塵的混沌之氣驟然暴漲，小世界開啟一角，將周圍傀儡吸入其中淨化，“當年你為我擋住斬魔劍，今日我便為你劈開這域外邪術。”他忽然想起在法則秘境中領悟的“時空吞噬”，指尖劃出時空漩渦，將骨鎧男子的攻擊卷入其中，“記得我們說過的嗎？無論麵對什麽，我們始終並肩。”
    骨鎧男子的臉色終於變了，他從未見過有人能淨化魂晶中的魂魄，更未見過混沌與秩序之力能如此默契地交融。當淩塵的混沌之刃抵住他咽喉時，他腰間的魂晶突然炸開，化作無數黑霧逃竄：“天淵族不會放過你們！下界的靈氣，遲早是我族的養分！”
    葉靈萱的秩序光刃斬碎最後一團黑霧，望著逐漸消散的紫黑氣，天道之眼仍凝著西方：“淩塵，他說的‘天淵族’……怕是來自比仙界更高的位麵。”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因淨化魂魄留下的灼痕，“當年你說要創造一個正魔共生的世界，如今看來，挑戰才剛剛開始。”
    淩塵低頭看著她發間因戰鬥散落的碎發，忽然輕笑，指尖的混沌之氣化作梳子替她理順：“當年在坊市擺攤時，我也沒想過會走到這一步。”他望向遠處趕來的萬象盟修士——有正道的丹鼎派弟子，也有魔道的血魂宗修士，此刻正聯手清理殘留的魂晶，“但隻要有你在，有萬象盟在，便是再強的勢力，也能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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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焰魔尊扛著魔刀走來，刀身還凝著未散的魂晶碎片：“盟主，這些邪門的水晶該如何處置？”他忽然瞥見淩塵掌心的灼痕，挑眉道，“要不老夫找個魔道煉器大師，把它們煉成能淨化魂魄的法寶？當年我血魂宗也有過類似的術法——”
    “正合我意。”葉靈萱取出記載著巫族淨化法的玉簡，“淩塵的吞噬體係能剝離怨念，赤焰兄的煞氣能震懾邪祟，再加上丹鼎派的煉器術……”她望向淩塵，眼中閃過當年在遺跡試煉時的光芒，“就像我們融合不同屬性靈氣那樣，讓正魔兩道的術法也能共生。”
    淩塵點頭，指尖的混沌之氣纏上玉簡，與她的無屬性靈氣共鳴：“當年祖巫殘魂說，混沌與秩序的平衡，才是萬界長存之道。”他望向西方天際重新凝聚的紫黑氣，卻不再有絲毫畏懼——因為他知道，身後有她，有萬象盟，有無數願意為了和平而戰的修士，“那就讓天淵族看看，下界的秩序，由我們自己守護。”
    暮色中，萬象盟的盟旗在風沙中獵獵作響，混沌與秩序的紋路在紫紅光華中愈發清晰。葉靈萱望著淩塵與赤焰魔尊並肩商議的身影，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在坊市賣混靈符籙的少年——那時的他，掌心的靈刃隻為自保，如今卻能以混沌之力守護天下。
    “在想什麽？”淩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熟悉的溫潤，“怕了？”
    “怕什麽？”她轉身時，指尖的秩序光刃輕輕點在他眉心，“當年連仙界使者都敗在我們手裏，何況區區天淵族？”她忽然輕笑，取出一枚新製的混靈符籙，“再說了，你看這符籙——金、木、水、火、土，再加混沌與秩序，七屬性共生，可是我們最新的傑作。”
    淩塵接過符籙，指尖觸到她留在上麵的靈氣，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舉著符籙問“為何有五種靈光”的場景。如今符籙上多了兩道光紋，卻如他們的路，從最初的正魔對立，走到如今的混沌秩序共生。“沒錯，是傑作。”他忽然望向遠方，混沌之氣在指尖凝成盾牌，“就像我們——從來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第99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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