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崩塌的刹那，淩塵將葉靈萱推入小世界的瞬間，自己卻被一股腥甜氣息包裹的力量拉扯，眼前血色翻湧，如墮入煮沸的肉湯。待腳踏實地時，足下傳來黏膩觸感，低頭一看，竟是漫過腳踝的暗紅軍團——那血水並非靜止，而是如活物般翻湧著無數氣泡，破裂時溢出絲絲黑氣。
    「血池迷宮，擅入者魂噬……」淩塵念出遠處石碑上的刻字，指尖靈刃突然發燙。這並非吞噬體係的預警，而是刀刃本身在震顫——那黑氣中竟有與城隍廟殘篇同源的巫族符文。他冒險以指尖沾取血水，剛觸及皮膚便如遭烙鐵，血水中竟蘊含能腐蝕靈根的邪煞。
    「好霸道的煞氣。」淩塵運轉萬界奠基功法，360處竅血同時張開，將周遭黑氣吸入體內。雙眼驟然刺痛，如被針紮般閉上，再睜開時，世界已變作幽綠底色——凡目所見是翻湧血池，噬靈瞳下卻見池底白骨如山，每具骨架的脊椎處都刻著細小符文，匯聚成與顏正風玉牌相同的咒印。
    「顏正風來過這裏……」他蹲身撥開血水，指尖觸到一塊顱骨，其眉骨處竟有與自己竅血初開時相同的裂痕。更驚人的是，所有枯骨的右手都緊握著半片玉簡，上麵刻著扭曲的巫文。淩塵以噬靈瞳解析，竟發現是半部《血煞經》，與顏正風遺落的殘卷互為補全。
    「原來他的血功源頭在此。」淩塵冷笑，將玉簡碎片納入小世界。忽聽身後血泡破裂聲，一頭生著六隻眼睛的巨蛙破水而出，蛙口張開時竟能看到人類指骨堆砌的牙床。他不及細想，混沌之刃已化作幽綠匹練，直刺蛙眼——方才解析白骨符文時，噬靈瞳已看穿其靈脈弱點。
    「噗嗤！」刀刃入肉時，淩塵腦中閃過祖巫殘魂的怒吼：「噬靈族餘孽！」那巨蛙臨死前噴出紫霧，竟在他掌心留下焦黑掌印。「不好！」他急忙運轉混靈金丹淨化，卻見血池中央突然升起一座骨台，台上立著半截石碑，碑文被血鏽遮掩，唯餘「祖巫」二字尚可辨認。
    「城隍廟殘篇……」淩塵撫摸石碑凹陷處，忽然想起初次破解殘篇時，掌心也曾泛起相同的灼痛。他咬破舌尖滴血，碑文竟自動流轉清洗血鏽，露出八個古篆：「以血為引，萬煞歸宗」。話音剛落，整座血池突然倒卷上天，化作血色穹頂，無數骨手從池底伸出，攥住他腳踝便往深處拖。
    「吞噬之道，本就逆天成狂！」淩塵怒吼，周身竅血同時綻放金光，硬生生將骨手震碎。噬靈瞳下，骨手斷裂處滲出的黑氣竟凝成鎖鏈，鏈身刻著玄清宗的鎮魔符文。「顏正風這偽君子，果然拿活人獻祭！」他反手一吸，將整條骨鏈納入小世界，卻覺識海深處傳來祖巫殘魂的歎息：「晚了……」
    血池底部突然裂開巨口，無數觸須狀黑氣鑽入淩塵經脈。他強運混沌吞噬，卻聽葉靈萱的聲音在識海響起：「淩塵！小世界裏的素簪在共鳴！」原來她在小世界中察覺異常，將素簪插入池壁，竟引出一道清光護住他心脈。「傻丫頭……」淩塵苦笑，趁機將觸須黑氣逆推而出，卻見血池中央浮出一座祭壇，壇心插著半麵玄清宗的鎮魂旗。
    「顏正風！」淩塵捏碎旗麵，見旗角繡著與墨殤魔斧相同的金色符文。此時血池突然沸騰，無數冤魂從血水中爬出，張口便咬向他靈脈。他索性張開吞噬領域，將冤魂盡數納入丹田，卻在融合記憶時渾身一震——這些修士竟全是玄清宗曆年失蹤的弟子！
    「用同門血肉煉煞……」淩塵殺意暴漲，掌心靈刃不受控製地發燙。忽覺小世界震動，葉靈萱的素簪竟自行飛出，插入祭壇中央的凹槽。刹那間，血池黑氣如遭淨化，凝成七顆流轉的煞珠。「這是……」他正要拾取，遠處傳來熟悉的獰笑：「淩塵小友，別來無恙？」
    墨殤拄著魔斧踏血而來，斧刃上的符文與祭壇共鳴，竟將三顆煞珠吸走。「當年在極北雷海，老夫便該殺了你！」魔斧劈下時，淩塵首次感到噬靈瞳的預警失靈——墨殤周身纏繞的黑氣，竟與血池底部的符文完全一致。
    「你也修煉了祖巫傳承？」淩塵橫刀格擋，卻見魔斧劈開的血光中，浮現出顏正風與仙界使者密會的畫麵。墨殤狂笑：「顏正風那蠢貨隻知獻祭，豈知吾族早與使者大人定下契約！」說罷噴出一口心頭血，祭壇竟裂開通道，無數黑影從中湧出，每個黑影都穿著玄清宗的道袍。
    「清魔衛？」淩塵瞳孔驟縮，這些黑影眉心都刻著與自己相似的竅血紋路，卻被黑色咒印禁錮。墨殤見狀大笑：「沒錯！當年被顏正風滅口的弟子，都成了老夫的煞兵！」他揮手召來為首黑影，正是清魔衛隊長：「殺了他，你的妻兒便能活命。」
    那隊長眼中閃過掙紮，卻在墨殤催動咒印時猛地撲來。淩塵側身避開，卻聽他用傳音入密道：「去雷海找雷霆古猿……顏正風的玉牌能開通道……」話音未落，魔斧已將他劈成兩半。墨殤舔去斧刃血跡：「蠢貨，仙界使者的計劃，豈是你能窺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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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塵望著隊長屍身，見其腰間掛著半枚玉佩，與葉靈萱家族的信物 identica。他突然明白為何清魔衛屢次放過自己——這些人早被控製，唯有以死明誌。「顏正風，墨殤……」他握緊靈刃，噬靈瞳中映出祭壇深處的景象：無數鎖鏈捆著人形黑影，赫然是被抽取靈根的修士。
    「想救人？」墨殤拋出三枚煞珠，每顆都凝著修士殘魂，「交出小世界裏的裂隙入口，老夫便饒他們不死。」淩塵看著煞珠中痛苦扭曲的麵容，其中竟有丹鼎派的弟子。他忽然笑了，笑聲中帶著病嬌特有的偏執：「你說……把你的魔核喂給這些冤魂，他們會不會感謝我？」
    血池突然倒卷，淩塵周身竅血同時亮起，將墨殤的煞氣、冤魂的怨念、甚至祭壇的血色光芒盡數吸入。墨殤驚駭後退：「你瘋了？這些煞氣能撐爆你的經脈！」卻見淩塵眉心竅血裂開第三隻眼，幽綠光芒所及之處，煞氣竟化作精純靈氣。
    「吾名淩塵，」他一步步走向墨殤，每踏一步血池便凍結三尺，「吞噬之道，本就該連敵人的骨頭都嚼碎。」說罷張口一吸，墨殤連同他身後的煞兵黑影，竟被生生吞入小世界。祭壇震動中，葉靈萱的素簪爆發出清光，將七顆煞珠凝為一體，露出石碑底部的刻字：「噬靈之心，藏於天道祭壇」。
    此時小世界傳來葉靈萱的驚呼：「淩塵！你的小世界裏……」他不及細問，隻覺識海劇痛，祖巫殘魂的聲音在腦中炸開：「快走！這裏是仙界使者的……」話音未落，整個血池突然化作巨大瞳孔，金色光雨從中落下，每一滴都在他皮膚上燒出深可見骨的傷痕。
    第10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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