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鴻還是如此造型，李墨心中明白，鴻應該確實有些問題。
    但通過剛才對話，李墨把握到對方的行為準則。
    兩人間的交流對談，對方不會忘記，而且都有回應，隻是對方反應有些慢，像是有卡頓一樣。
    每一次這一刻的對話，對方要到下一刻才回複上一次的對話內容。
    李墨也不管對方狀態，開始自己說自己的。
    “我剛來鴻蒙界不久，第一個碰見的是盤，你是我遇到的第二個鴻蒙境生靈，你的名字為鴻，是否有特殊含義？”
    李墨說完一次，把自己想說的話，重複說上三遍，隨後靜靜等待。
    果然李墨的方法很對，在過了一段時間後，鴻的聲音傳來。
    “盤很不錯，是我們間成長最快的。
    我的名字麽，說特殊也特殊，說不特殊也不特殊。”
    說完這句話，鴻再次陷入沉默，但李墨沒有打擾他，繼續等待。
    一會兒鴻的聲音繼續傳來：
    “當時的鴻蒙界並不叫鴻蒙界，在我進入後，這裏被稱作鴻界。”
    聽到這裏，李墨開始有些震驚，如果真的是如鴻所說，那鴻蒙界的存在就值得思考。
    不過接下來鴻的話，讓李墨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多。
    “我是第一個進入鴻蒙界的生靈，在之後我遇到了蒙，我倆決定把這個地方稱為鴻蒙界，不過好像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蒙了。”
    鴻依舊背手，看向船艙之外，他又陷入了停滯之中。
    李墨趕忙繼續詢問：
    “鴻你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鴻蒙界是什麽樣子？”
    本來這次李墨以為要等待很久，沒想到剛等了一會兒，對方轉過身來，先是輕咳了下，以一種溫和的口吻道：
    “剛才多有不周到之處，請見諒，是我老毛病犯了。”
    說罷，鴻還用手輕捶了一下頭，晃了晃腦袋，這給李墨整的挺不好意思。
    不過讓李墨意外的是，鴻變得正常後，行為舉止像是一個凡人老者，不像是一個修為有成的修行者。
    當然，對鴻最初的本體是什麽，李墨也不會去打聽，這些對修行者來說，還是比較私密的事情，特別是到了這種境界的修行者。
    鴻蒙境的修為，想讓自己變成什麽種類，都可以隨意轉化，沒有意義。
    “李道友請坐，你剛才的問題我都記得，可以給你說上一說，幸好這段時間遇見你，要不然我的情況還會加重。”
    這時候的鴻變得從外表看起來完全正常，不再是有剛才那種表現。
    “鴻蒙界，起初隻是我和蒙隨意定下的名字，並不是很在意。
    直到有第三位生靈走進鴻蒙界時，我和蒙把這個名字告訴對方後，這裏好像承認了這個名字存在，此界從此就變為了如今的鴻蒙界，存在於各個時空維度。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和蒙第一次感覺到與鴻蒙界的震動，具現出自身的真實之地。”
    說到真實之地，鴻還撫摸了一下船艙內的桌子。
    “我剛進入鴻蒙界的時候是什麽樣子，那時候鴻蒙界應該是還沒有現在這麽大。
    那時候這裏出現的某些場景會維持存在很久，不像現如今消失的很快。
    那時候出現的東西，沒有現在那麽光怪陸離。
    那時候遇見的東西，也沒有現在出現的那麽多。
    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和現在差不多，沒有什麽改變。”
    鴻很流暢回答李墨問的問題，也沒有再出現鴻背手眺望的情況。
    李墨聽得仔細，這些即便是他主觀想知道，也無法準確知道，隻有當事人講訴給他，他才能有所得。
    “鴻，你最開始進入進來的時候，有什麽與現在不同的發現麽？”
    這個問題問出後，鴻仔細回想，但想了會兒，又默默走到船艙之外，立於船頭眺望起來。
    李墨跟著出去，想要等待回答，但這次李墨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答案。
    等待的時間很長，但鴻絲毫沒有變化，讓李墨知道，對方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和他對話。
    李墨朝著鴻行了一禮後，對著鴻道：
    “下次有緣再見。”
    說罷，就從船飛出去，而在李墨即將離開船體之時，李墨隱約再次聽到了鴻的聲音，這個聲音裏充滿矛盾，說出四個字：
    “此非真實！”
    這四個字晴天如霹靂一般，擊中李墨的內心，他內心掀起來滔天波浪，下一瞬趕緊回到墨屋之中，盤膝打坐。
    這是李墨好久沒有用到的過動作，竟然開始打坐靜心。
    此非真實，如果真如李墨所想，那代表的東西是很恐怖的。
    鴻表達的意思，並不是鴻蒙界非真實，而是對所有一切的否定。
    表示所有他們所接觸到的一切都非真實，李墨所在的所見到的都是非真實存在。
    這讓李墨如何能直接接受，這是對自我的否定，可能造成李墨自己直接消亡，他親手殺死自己。
    穩定住心神後，李墨陷入思維推演當中。
    因為在李墨來到鴻蒙界時也發現有些東西不對，按照鴻蒙界所見，李墨他們幾位生靈已經到了最頂端。
    即便是日後真實之地不斷擴大，但貌似沒有再次質變可能。
    他們的上限看似沒有，但其實是以另一種方式被鎖死，他們隻是在不斷不斷擴大真實之地而已。
    那這種提升的盡頭是什麽呢？沒有答案。
    李墨並不認為修行的終點就這麽簡單，就到此為止了，但他們現在卻是看不見也摸不到。
    看著眼前的墨屋，李墨逐漸陷入沉思與迷茫。
    不對，李墨突然間驚醒，既然此非真實，是否可以追求真實，他被鴻的言語和所表現的東西被帶跑偏了。
    即便李墨此時認識到所有一切包括自己皆虛，但不代表他不能求得真實。
    明悟這點之後，他與鴻蒙界又開始共振。
    借助這一瞬間，李墨開始影響周邊鴻蒙界，他的墨屋擴大，來到百平方米大小，算是有意外收獲。
    經過剛才思索，李墨道心穩固，準備接下來探索鴻蒙界真相。
    李墨覺得鴻一定見到過什麽超出尋常的事情，才得出這種結論。
    也許他要把剩餘的五位鴻蒙境生靈都見一個遍，才能窺見全貌。
    對於鴻的說法李墨接受，因為他也有一些無法解釋的事情，就是係統存在與消失。
    李墨作為鴻蒙境，對自己身上出現過的東西，連一點點線索都無法追溯，那必然是有著無法理解的存在。
    這就說明，有一種東西，完全淩駕於李墨，完全淩駕於鴻蒙境之上。
    再結合鴻所說，也許鴻的說法是完全正確的，此非真實。
    不過即便鴻所說的是對的，那真假之間也一定會有連接點。
    換言之，一定會有真的存在，假不會憑空產生。
    假成立的前提，就是有真的存在。
    如果假是憑空產生，無中生有，那假就會是真，假不會變成假，而是真。
    有了如此認知，李墨重新變為正常，而且信心滿滿，他有信心在鴻蒙界找到突破口。
    接下來一段時間，李墨暢遊鴻蒙界。
    他先後遇到了其他幾位生靈，李墨分別見到了三位生靈。
    蒙、宇、宙。
    宇和宙兩位，比較正常，他們如盤一樣，在努力擴大自己的真實之地，偶爾去到外界進行開天推演。
    關於鴻的論調，宇、宙兩人保持著一定懷疑態度，不像李墨這般篤定。
    他們覺得鴻蒙境雖然存在上限，但會達到的一天，當自身的真實之地鋪滿整個鴻蒙界，就是會繼續突破的時候。
    雖然李墨和他們之間理念不合，但也保持著尊重態度。
    沒有到最後時刻，李墨也無法確保自己認為的一定是對的。
    而蒙，李墨是在見到過宇、宙之後才遇到的。
    蒙的真實之地相比於其他幾位會很特殊，起初李墨遇到那種蒙，以為是鴻蒙界光怪陸離變化的一種。
    蒙所演化的真實之地，是一條不太寬廣的小河。
    河水從何處來，不知道。
    河水流往何處，不知道。
    河邊有一位身穿蓑衣的垂釣者，這位垂釣者正是蒙。
    當李墨踏上岸的時候，才確定了對方是一位鴻蒙境修士。
    蒙的問題與鴻很像，也都是交流有些困難。
    相比於鴻，蒙更加的怪異，他遇到李墨後完全沒有任何話語。
    對李墨的問話等等，一概沒有一點反饋，仿佛是一尊萬古不變的雕像。
    但李墨最後還是成功從蒙那裏獲得了一些消息，這消息來源於蒙所垂釣之物。
    蒙垂在河裏的魚鉤，勾住的竟是鴻蒙界變化不定的場景畫麵，他能讓那些畫麵強行延長變化和消失速度。
    雖然最後那些畫麵最後也會掙脫‘魚鉤’逃出去，變化消失，但卻在這鉤子上多停留一段時間。
    而李墨在觀察了上億幅畫麵後，李墨悟了。
    這些場境，或者這些呈現出的世界，更像是某些物種的想象，鴻蒙界更像是某些存在想象出來的集合。
    所以這裏什麽都有，這裏什麽場景都會發生，而且變化無常，不受到外力影響。
    這麽一想，李墨覺得自己的想法對了，很切合他現在在鴻蒙界認知的一切。
    而在李墨想到這裏的時候，自己真實之地，有了反饋，與鴻蒙界再次共振、共鳴。
    墨屋瞬間變成了一排排房子，一下子多出來二十多間房子。
    隨後李墨就回到自身的真實之地，至此李墨已經見到了五位鴻蒙境生靈，就隻還有一位沒有見過。
    而李墨有預感，當他見過那最後一位生靈的時候，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這是李墨靈覺上預感，就像他在弱小時的冥冥中的指引。
    他覺得那最後一位鴻蒙境生靈，會有他想要的答案。
    而這個答案比李墨想象中的要早，是對方主動拜訪。
    在其中一間屋子盤坐的李墨驀然聽到有敲門聲響起，李墨上前開門。
    墨屋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對方頗有些自來熟，看到李墨後先做自我介紹：
    “你好，我名劉無忌，見過道友。”
    “李墨。”
    李墨也自報姓名，隨後開始打量起對方。
    對方外表呈現的是青年形象，穿著打扮與這裏的氛圍有些格格不入。
    這種打扮，李墨有印象，很像是穿越前的藍星人打扮，衣物穿著簡潔，而且發型是寸頭，活生生藍星現代人打扮。
    而且對方的名字怎麽和李墨他一樣，而與鴻蒙界畫風完全不一樣。
    想想其他幾位鴻蒙境修士，鴻、蒙、宇、宙、盤。
    到了他倆這裏一個叫李墨，一個叫劉無忌。
    這時候李墨產生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或許他倆才是同類‘人’。
    在李墨打量劉無忌之時，對方也在看他。
    “找到道友這裏也不太容易，之前遇到盤，他說有新人來此，我這才想著前來拜訪，道友可是讓我這頓好找啊。”
    “是麽，我與道友也是有緣，其他幾位我都已經見過，道友倒是我最後見到鴻蒙境生靈。”
    李墨一邊說，一邊把劉無忌讓進屋內。
    “你都見過他們了啊，那你有發現什麽問題麽？對於鴻所說的你怎麽看？”
    劉無忌見到李墨後，沒有討論其他的，而是直奔李墨關心的話題而來。
    李墨表達了對鴻所說的此非真實的認可，得到了劉無忌高度讚同。
    看到李墨也覺得鴻說的對，他好像遇到了知己。
    開始一番長達很久的吐槽，大致就是說包括盤在內的其他幾位鴻蒙境，都對鴻所說的此非真實都抱著懷疑態度，一心壯大自身的真實之地，等著突破到更高境界。
    而之前劉無忌勸他們想辦法擺脫這些虛假，但他們沒有人信。
    鴻倒是會相信，但鴻與蒙本身都有問題，無法長時間有效溝通，也無法與他共同尋找真相。
    而如今看到李墨也有此想法，他迎來了知己，瞬間表現出對李墨很親近。
    李墨聽到劉無忌這些，對對方的話也保持懷疑。
    李墨相信此間為假，是有著自己確信的理由，而劉無忌為何這麽篤定，他還是在心底留了個心眼。
    “道友應該比我先來鴻蒙界，可否有實際發現？”
    難得遇到一個看法一致而且可以正常交流想法的人，李墨也是該問就問，畢竟對方比他先進入鴻蒙界很長時間。
    “嗯，是有些發現，我是第五位進入到這裏的生靈。
    在我進來不久後，倒是遇到過難以解釋的東西，但那東西，出現的次數極少，我也就遇到過兩次。
    第一次是我進來後的一段歲月，第二次是在盤進入鴻蒙界一段時間，我推測在你進來後，還會遇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