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阿廖隻是感冒。
    阿廖勉強擠出一絲笑，急忙衝進廁所。他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不停地咳，還捂著鼻子。很快鼻子裏開始流血，他用水衝洗，好不容易才止住。他心想："現在我不能走，駒哥還需要我。"
    擦幹淨血跡，強撐著精神，隻要能幫駒哥和兄弟們找到出路，就算死了也無憾。
    在這關鍵時候，他絕不會丟下崩牙駒去歪果看病，況且他們也沒那麽多錢。
    葡驚酒店裏，倪永龍已經是這裏的主人，連賭場的收益他都占了一半。賭王和他平起平坐，這裏的事由他們共同管理。武林恭敬地對倪永龍說：“倪先生，有個叫崩牙駒的人想見您，他是咱們這兒的疊馬仔。”
    倪永龍一聽崩牙駒的名字就來了興趣，點頭讓武林把人帶上來。武林心裏挺納悶的，因為倪永龍在這裏住了這麽久，很多大人物都想見他，可他基本都不見，沒想到這次一個小小的疊馬仔也能見到。
    崩牙駒和阿廖被帶到倪永龍麵前，兩人都有點震驚，因為倪永龍看起來太年輕了。崩牙駒很恭敬地說：“倪先生，久仰大名。”
    阿廖也在心裏感歎，像倪永龍這樣的年紀就能做到這一步，真是厲害。倪永龍讓他們坐下，態度很和善。
    崩牙駒開玩笑說：“外麵都說倪先生心狠手辣，態度不好，簡直被傳得神乎其神了。”倪永龍笑了笑：“傳言當不得真，不過我對有能力的人還是挺看重的。”
    崩牙駒趁機說：“實話跟您說吧，我們這次就是來投奔您的。現在這個地方對我們這些本地人來說沒什麽發展機會，歪國人太強勢，想分一杯羹不容易。”
    倪永龍有些意外，問：“我記得你當初拒絕過賭王的邀請，現在怎麽願意給我當手下？”
    崩牙駒笑著說：“時勢造英雄嘛，以前我是想自己幹一番事業，但看到倪先生後，我覺得我們太短視了，以您的能力，將來說不定真的能掌控整個地方。”
    “所以我們這些小嘍囉全指著這口飯活命呢，要是真等哪天再投奔倪先生，怕是已經遲了。”
    阿廖點點頭感歎道：“倪先生一來就像過江猛龍一樣，氣勢洶洶，連洋人都得給他點臉麵。”
    “咱們幹這行也就是為了讓兄弟們混口飯吃，能在倪先生手下幹活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阿廖之前跟崩牙駒商量過，知道倪永龍的誌向太大了，他們隻想著當個小頭目而已。
    可倪家不一樣，生意橫跨相江、噠路，將來還要走向啯外。倪永龍的野心，可不是他們能比的。
    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要是倪永龍真有這個本事，把別的勢力都掃平了，就算咱們隻能喝口湯，也比現在過得滋潤得多。
    要是讓他清理門戶的時候沒個好去處，那下場可能就跟高老四、摩囉炳一樣慘了。
    崩牙駒是個聰明人，知道倪家的勢力不是他們能抗衡的。他就算比摩囉炳厲害些，也沒厲害多少。
    崩牙駒說完後，又充滿信心地說道：
    “倪先生初到貴地，對這裏的社團社團還不熟悉，對疊馬仔這行一時半會也很難上手。”
    “但要是交給我崩牙駒，我保證能讓倪先生滿意，而且井井有條，不會讓您為這些瑣事煩心。”
    ……
    倪永龍聽了非常滿意，覺得崩牙駒是個聰明人，不僅展示了自身的優勢，還對他心存敬畏。
    崩牙駒很有野心，懂得怎麽往上爬，但也知道輕重緩急。他知道，這以後的世界還得是倪家說了算。
    既然倪家已經來了，這塊蛋糕他們肯定是分不到大塊的了。
    倪永龍忍不住誇獎道：“崩牙駒，你的話確實打動我了，阿廖你的眼光也不錯。”
    “我倪永龍不會吝嗇給別人機會，但隻有一次。從今往後，你們就跟著我們倪家幹，記住，要是敢背叛我，你的下場會比高老四更慘。”
    倪永龍認為崩牙駒幾句話不能說明忠心，忠心是慢慢培養出來的，適當的敲打也是必要的。
    崩牙駒聽了這話，和阿廖對視一眼，臉上露出喜色，隨即站起來感激地說：
    “謝謝倪先生給我們這次機會，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崩牙駒對自己的經營能力很有信心，更何況有阿廖幫忙，他相信自己能做到最好。
    他心裏也明白，如果不主動投誠，未來倪永龍清算他們的時候，他們很可能會落得摩囉炳和高老四那樣的下場。
    倪永龍擺擺手說：“誰都會說空話，我要看你們的實際成果。”
    “我們的銀荷公司剛剛成立，雖然有賭神高進的名號，但一時之間也競爭不過本地的老牌勢力。”
    後來呢，你們倆幫著高進一起搞銀荷那攤子事，至於疊馬仔這門生意嘛，我就交給你來管了。
    “在我倪永龍這兒幹活，絕對餓不著你們。隻要你把銀荷那塊經營得不錯，疊馬仔的收益我都不稀罕抽成，說不定還會給你們銀荷那裏的股份當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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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牙駒眼睛瞪得老大，沒想到倪先生這麽大方。那些做疊馬仔生意的，哪怕借錢給賭徒還債，也要分給他們將近一半的利潤呢。沒想到倪永龍根本不放在眼裏，這更讓他幹勁十足：
    “倪先生，我一定給您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以後一提到疊馬仔，大家想到的就是銀荷！”
    阿廖說得誠懇：“多謝倪先生給我們這個機會。”
    不就是為了錢嘛，這麽好的機會擺在那裏，誰不樂意呢？這些生意的利潤可高了，做疊馬仔就夠他們吃香喝辣的了。
    倪永龍對這點小錢根本不當回事，隻要銀荷那邊能賺錢就好。而且有崩牙駒這樣的本地人，將來在擴張生意也方便。
    說完，倪永龍又看向阿廖，擺擺手說道：
    “阿廖，既然你現在是我倪家的人了，你的病就別再拖了。我會給你安排去美啯的機票，找最好的醫生給你看病，不出一個月肯定能好。”
    “要是再拖下去，就算是華佗也救不了你。”
    阿廖瞪大眼睛，先是震驚，然後苦笑了一下：“什麽事都瞞不過倪先生的眼睛。我還以為我藏得很好呢，連駒哥都被我騙過去了。”
    崩牙駒臉色大變，突然明白了什麽：“阿廖，你不是說隻是普通咳嗽嗎？”
    倪永龍搖搖頭：“他是鼻咽癌早期，要是再晚一點，就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之前可能是被你們社團的事分了心。”
    崩牙駒深吸一口氣，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阿廖，你太傻了，為了幫我對付摩囉炳連命都不要了。就算我拿到了所有的生意，沒有你這個兄弟又有什麽意義。”
    下一秒，崩牙駒走到倪永龍麵前，直接跪下：
    “我兄弟的命就是我的命，感謝倪先生提醒我。這份大恩大德我絕不會忘，除非我崩牙駒死了，不然絕不會背叛倪先生您。否則天打雷劈，三刀六洞，生意再好也沒用。”
    阿廖苦笑著說：“駒哥，你……”
    崩牙駒直接打斷了阿廖的話，語氣嚴肅：
    “現在社團的事你就別操心了，我們已經跟著倪先生幹了，你隻管好好治病！”
    崩牙駒就算把自己的全部事業都拿出來換阿廖的命都願意。事業沒了可以重來，但如果沒有了阿廖，沒了兄弟和他分享，那還有什麽意義。
    倪永龍站起來把崩牙駒扶了起來：“別這麽客氣，咱們是一家人，你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
    “現在的醫療條件能輕鬆搞定這事，這些錢我來付。”
    崩牙駒感動得直抹眼淚，他哪有那個本事去找米啯最好的醫生。
    “幸好我早遇到倪先生，不然阿廖不知會瞞著我多久。”
    阿廖這時撓了撓頭，笑著說：“駒哥，現在我們不是已經達到當初的目標了嗎？”
    崩牙駒笑了：“沒錯，帶著兄弟一起發達，以後就跟著倪先生幹，路還長著呢。”
    在一處豪宅裏，這裏地方特別寬敞，大到都能在屋子裏種樹了。
    一眼看過去，雪白精致的廊柱映入眼簾，不僅顯現出房子的大氣，也透露出主人的身份尊貴，仿佛進了皇宮一樣。
    這是賭王賀新最愛的私人別墅，雖然他有很多房產，但這棟結合了現代和葡萄牙風格的房子更讓他鍾愛。
    賀新的頭發大部分已花白，但這絲毫沒讓他顯得老態，反而顯得精神煥發。
    在他麵前擺著一張照片，仔細一看，正是倪永龍。
    旁邊還坐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舉止不算斯文，倒像個混混，他是賀新的鐵哥們阿婻。
    賀新看著照片搖搖頭說：“這個倪永龍一到就搞得沸沸揚揚的，手段很厲害。”
    “阿婻，你覺得倪家到底想幹什麽？他還不止收購了葡驚酒店將近一半的股份，我覺得應該見見他。”
    郭英婻沉思了一會兒，聽到倪永龍的名字後收斂了臉上的嬉笑，認真地說：“阿新，如果你打算招惹倪家，我建議你打消這個念頭。”
    “你也知道，我手下有不少亡命之徒，其中有幾個是從相江來的，可是這些亡命之徒聽到倪永龍的名字就害怕得要命，你知道是什麽意思吧？”
    郭英婻深吸一口氣，清楚倪家在相江有多強大，嘿白兩道通吃：“而且不管明爭暗鬥，我們都不是倪家的對手。”
    “和倪永龍作對的下場都很慘，所以我覺得倪家既然來了，我們最好和他們做朋友。”
    賀新沒想到連自己這位老友都對倪家如此忌憚，看來倪永龍確實不簡單。
    “我還真從他身上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賀新開了句玩笑：“再說我跟他又沒什麽深仇大恨，怎麽會招惹他？就算是賭王，我也隻是拿到了一半的而已。”
    “另一半還在羊人手裏，倪永龍想擴展的話，我可以合作，但那些羊人不一定樂意。”
    賀新神情平靜，天大的事自有上麵撐著，更何況這塊地盤也不是他說了算，而是羊鬼子當家作主。
    這些年他伺候過的督爺不下十個，麵子上還過得去，但新來的督爺對他不太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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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英婻冷哼一聲："說到這些洋鬼子就來氣，這新上任的督爺亞馬留，八成是餓死鬼投胎。"
    "現在他要占各大生意的七成，還不止，七個區裏他要拿四個區的所有利潤，連房地產也要插一腳，甚至修橋鋪路都想染指，簡直是太貪心了。"
    賀新聽了不以為然："這婭馬留大概就是最後一任督爺了，很快就要回歸噠路，不賺點錢哪能甘心？"
    "不過他的胃口確實比之前的督爺大得多，手段也更狠辣一些。"
    賀新心裏明白，這位督爺恨不得把所有的錢都裝進自己兜裏，實在太貪心，搞得他們內部都沒什麽油水了。
    郭英婻語氣帶著嘲諷："果然想撈一筆就跑，咱們又奈何不了這些洋鬼子，誰叫我們現在還在租界呢？"
    "不過看著這些洋鬼子斂財，我也不是特別愛啯，但做人還是懂點道理的。"
    "阿新，你有沒有法子整治整治這些洋鬼子？"
    郭英婻知道現在大部分稅收都依賴產業，不靠賭業賺錢還能靠誰？當地經濟支柱就是、旅遊和酒店。
    隻是這位督爺太貪心，又不能刺殺，否則會引起啯際糾紛，這個時代還是挺敏感的。
    他希望賀新能爭取些權力。
    賀新一聽就搖頭："我自己就夠頭疼的了，我是賀氏集團總裁，可這些元老仗著資曆就不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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