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往那個方向看去時，那影子就徹底融入了濃霧之中，再也不見了。
    "跑啊！怎麽不跑了，繼續跑啊，快帶我去拿錢。"
    孫學武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一下打斷了我的注意。
    我回頭一看，差點被自己的腳絆倒。
    他的四肢正以人類不可能的角度彎曲著，像一隻巨型蜘蛛般在樹幹間快速移動，而他額頭上的第二張臉已經完全成形，正咧著嘴露出詭異的笑。
    “我在哪？為什麽是我？巳漪雯？”女聲）
    此時，孫學武的聲音又在男女聲之間不停切換。
    王哥猛地拽了我一把。
    "快走！快走！別他媽看了！"
    我倆跌跌撞撞地在杉木林中穿行，枯枝敗葉被我倆踩碎，‘劈劈啪啪’響成一片！
    霧氣越來越濃，就像是有生命的綢緞緊緊包裹在我們身上。
    我的肺部開始火辣辣地疼，但身後無數樹枝斷裂的聲音也越來越近。
    "哈哈！在這裏！"
    孫學武突然從右側的霧中撲出，我甚至聞到了他身上散發的那股惡臭。
    王哥反應極快，一個側身把我推開，孫學武的指甲擦著我的臉頰劃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
    "哈哈哈！你們逃不掉咯！那些錢都是我一個人的，老二、老三，我們發財啦！發啦！"孫學武興奮地大叫，額頭上的那張臉也跟著發出"咯咯"的笑。
    "老子要把你們的眼珠子摳出來當泡踩！還有你！不準笑！"
    孫學武用手抓了一把額上的那張臉，想要將那張人臉給扣下來，但他沒往額頭上抓撓一次，他額頭上那張臉的主人就笑得越來越厲害！
    見沒有成功，孫學武心有不甘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痰，下肢一用力，轉而又衝向我們這個方向。
    這次他依舊是四肢著地，不斷往我們這個方向衝刺。
    ‘砰！’
    王哥抄起地上一截斷木狠狠砸過去，木頭卻在碰到孫學武頭部的瞬間碎成了木屑。
    孫學武隻是晃了晃腦袋，額頭上那張臉的笑容更大了。
    "這孫……孫老哥到底是什麽怪物！"
    王哥聲音都變了調。
    我倆先走精疲力竭，背靠背站著，眼睜睜看著孫學武圍著我們轉圈，像貓戲弄老鼠那樣，勝券在握，絲毫不急著進攻。
    他的關節發出"哢哢"的響聲，每次移動身體都伴隨著超乎常理的扭曲。
    就在這時，我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想要往前挪動一步都覺得艱難無比。
    王哥也踉蹌了一下，扶著樹幹才沒摔倒。
    孫學武的動作也明顯慢了下來，但這個人眼中的瘋狂絲毫未減。
    "這就跑不動了？你們當時背著我拿錢的時候，怎麽沒有說跑不動？"
    他舔著嘴唇，慢慢逼近。
    "正好，老子可以慢慢玩，直到將你們兩個小癟三給累死！"
    "叮叮"。
    清脆的銅鈴聲從霧中傳來。
    孫學武猛地回頭，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在一棵杉木旁，正站著一個白衣女子。
    那些翻騰的霧氣纏繞在她腳邊，露出她那纖細腳踝上係著的紅繩銅錢。
    "白……白露？"
    我下意識喊出這個名字。
    孫學武一見到樹下站著個女子，瞬間暴怒。
    "怎麽還有一個？殺不完了是嗎？"
    孫學武略過我倆，發瘋一般衝向那個白影。
    "老子今天連你一起宰了！來吧，有幾個我殺幾個！"
    就在他衝到一半時，突然腳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
    我和王哥同時瞪大了眼睛。
    孫學武這種怪物怎麽可能沒注意到腳下，在這裏玩平地摔跤？
    他怒吼著爬起來，再次咬牙往前衝，結果剛跑出三步又摔了個狗吃屎！
    這次我看清了，他腳下的地麵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細霜，在霧氣中幾乎不可見。
    我蹲下身摸了摸，觸感滑膩得像塗了一層油。
    是青苔？
    想到這個地方，我蘸了一小塊，連帶白霜下麵的泥土，放在手背上。
    沒想到，那些白霜一接觸到我的皮膚就全部融化，就隻剩下那些黑色的泥塊。
    "就憑你！"
    孫學武環視一圈，隨手在地上抓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用盡全力朝白露的方向擲去。
    石頭沒入濃霧，連個回聲都沒有。
    就在這時，霧氣開始流動。
    從白露身後，又走出第二個、第三個……
    整整六個一模一樣的白衣女子！
    她們麵無表情，手裏都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腳踝上的紅繩銅錢發出整齊的"叮叮"聲！
    "他媽的，玩老子呢！"
    孫學武惱羞成怒，用他那鋒利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瘋狂往地上戳，而他額頭上的那張女子的臉也跟著變得扭曲，露出一副興奮的麵孔。
    在他不斷發泄怒火的同時，七個白露同時向他同時緩緩走來，紛紛舉起了匕首。
    孫學武轉身想逃，卻發現四周的霧氣越來越向他靠攏，到最後凝結成了一堵實質的牆。
    第一個白露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進了他的肩膀，鮮血噴湧而出的瞬間，其他六個人也同時出手！
    "啊！"
    孫學武的慘叫在林間回蕩，而此刻他的身體如同破布一樣被匕首反複貫穿，但讓我不解的是，流到地上的血又很快就被那些白色細霜吸收。
    與此同時，孫學武每受一處傷，他額頭上的那張臉就模糊一分，到現在就隻剩下一張嘴的輪廓。
    "等等！等等！停！"
    這樣下去，孫學武撐不了多久,便會失血過多而死。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一個白露轉過頭來，我這是一次看清了她的臉。
    整張臉蒼白得近乎透明，這後麵出現的女子依舊沒有眼白。
    孫學武已經跪倒在地，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他的眼神依然瘋狂，嘴裏還在含糊不清地咒罵著。
    七個白露圍著他，匕首起落的聲音像一場無聲的默劇。
    王哥死死抓著我的手臂。
    "別管了……我們現在就得走……再晚就來不及啦！”
    就在我倆後退的瞬間，所有白露同時停下了動作。
    她們齊刷刷地看向我們，然後回頭又往濃霧裏走去。
    很快。
    霧氣開始聚集，很快就都融合成了一個。
    真正的白露站在血泊中，腳踝上的銅錢還往下滴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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