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坐起身，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
    而此時，房間裏靜悄悄的，隻有陳墨均勻的鼾聲和張強偶爾的磨牙聲。
    廁所燈依然亮著，甚至都可以看到空氣中飄浮著的細小塵埃。
    夢……
    隻是個噩夢……
    我攥著被子一角的手還在發抖，那種被扼住的窒息感似乎都還未褪去。
    深吸一口氣後，我灌了一大杯水，然後強迫自己躺回去，卻再也不敢關燈。
    窗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聽著雨滴拍打窗戶的聲音，我漸漸平複下來。
    第二天清晨。
    窗簾縫隙透進一些灰蒙蒙的光，外麵依舊下著暴雨。
    "這鬼天氣。"
    張強叼著牙刷含糊不清地說。
    "昨晚你們睡得咋樣啊，我們今天哪都去不了咯。"
    陳墨將我拍醒。
    我揉著太陽穴坐起來，那個男人還有女人依舊還在腦海裏閃回。
    西裝男人裂到耳根的嘴。
    女人脖頸處皮肉外翻的傷口。
    我晃晃腦袋，試圖將這些畫麵給驅散開。
    "發什麽呆呢？早知道我們就再晚兩天來。"
    陳墨扔給我一包餅幹。
    "誒誒，這麽大的雨，要不要叫人送一副撲克上來？"
    我張了張嘴，想要把昨晚我看到的事情給幾人說一遍，但話在舌尖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誰信呢？
    這倆貨八成會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叫我不要胡思亂想。
    不過那種真實感，隻有親身經曆的人才能體會。
    張強叫來服務員給我們送來撲克牌之後，我們仨便玩了起來，這一玩就是一天。
    傍晚時分。
    吃過晚飯，三人繼續鏖戰。
    在一局結束後，我側身去夠床頭櫃上的礦泉水時，餘光突然捕捉到一抹刺眼的粉紅色！
    在床腳與牆壁的縫隙裏，有個東西正泛著塑料光澤！
    我整個人一下坐直了身子！
    怕自己沒有看清，我又探過頭。
    這次我看得十分清楚，那是一個純黑色的女士蝴蝶結發夾。
    它就靜靜躺在那裏，蝴蝶結的一角還沾著一塊十分顯眼的褐色汙漬，金屬夾齒上似乎還纏著幾根頭發。
    "怎麽了？"
    張強的聲音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他起身走過來，順著我的視線，彎下腰將發夾撿起來。
    "這誰的啊？怎麽會有一個發夾？"
    張強放在手上反複看，用指頭摁了摁那個發夾的外殼。
    “這玩意兒質量還挺好的？來啊，繼續來，哲哥，你在那想什麽呢？”
    張強將那個發夾遞給了陳墨。
    "誒？該不會是你小子昨晚趁我們睡熟後，偷偷帶姑娘回來了吧？啊？"
    陳墨促狹地捅捅我，把發夾舉到燈光下打量。
    "品味挺獨特啊，這得是十幾年前流行的款……老款了，我拿去扔了啊。嗯？這是啥味兒？”
    “等等！我……”
    我嘶啞著聲音喊了一句。
    陳墨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隨手把發夾丟進垃圾桶。
    "一個發卡至於嗎？臉色跟見了鬼似的。"
    這個時候，暴雨突然變得更加狂暴，雨點砸在玻璃上，聽得讓人心煩意亂。
    我死死盯著垃圾桶，那個黑色的小物件從一條縫隙裏露出一角，仿佛正在對我眨眼。
    “來吧，來吧，打完一把，哥幾個就準備睡了啊。”
    我看了一眼手機，現在是淩晨兩點十七分。
    “對三。”
    “要不起，三帶一。”
    ‘呲’
    ‘呲’
    ‘呲’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一對情侶的笑聲從牆壁一頭傳來。
    起初這聲音像是收音機調頻時的雜音，隨後就漸漸清晰起來。
    女人的笑聲高亢尖銳，男人的笑聲則低沉嘶啞，兩種聲線地交織在一起，時不時又突然拔高成不似人聲的尖嘯！
    "操！"
    張強猛地坐起來，床頭櫃上的礦泉水瓶被他撞倒在地。
    笑聲還在繼續，這次顯然又是從走廊盡頭傳來，伴隨著"咚咚"的悶響，像有什麽重物在被反複摔打。
    陳墨臉色發白。
    "要不……咱還是打電話叫保安？"
    "叫個屁！"
    張強已經赤腳站在地上，脖頸上青筋暴起。
    "要不是昨晚有那個老頭在，老子說不定把他門給拆了，這大半夜的嚇唬誰呢？"
    說罷，我和陳墨還沒反應過來，張強就已經衝了出去，然後在走廊最後一間房門上重重敲起來！
    整條走廊的聲控燈全亮了起來，刺眼的白光下，門牌號"515的金屬數字泛著一圈銀白色的光。
    "開門！他媽的給老子開門！"
    張強開始瘋狂砸門。
    我和陳墨站在他身後，幫他觀察著周圍的動向。
    我們一站到門口，屋內的笑聲瞬間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就像有人在拖著什麽重物向門口移動。
    沒一會兒，兩名陌生保安聽到動靜跑來。
    “喂喂！幹什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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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一人皺著眉，瞪了我們兩眼。
    “我要換房間！馬上換！換到這間來！”
    張強指著我們之前的那個房間喊道。
    聽到我們要換到這邊，保安也並不感到意外。
    “那你們在這敲什麽敲？聯係前台給你們換不就得了。”
    另外一名保安得知了我們要換房，厲聲道。
    “好，今晚就別折騰了行不，我給你們把門打開，一會兒你們自己下樓登記一下。”說罷，保安拿出腰後的萬能鑰匙準備開門。
    ‘哢嗒’
    在鑰匙插進鎖孔時，我分明聽見門內傳來一聲響動，就像是有人從裏麵解開了保險鏈！
    "嘶……這不應該啊。"
    保安喃喃自語。
    "這間房明明不是被我們鎖死了嗎？"
    門開的瞬間，保安一下打開手裏的應急燈，照亮了整個房間。
    出乎意料的是，這裏看起來再普通不過。
    張強搶先一步跨進入房間，環視四周。
    標準雙人床鋪著米色床罩，電視櫃上擺著機頂盒，甚至床頭還放著"請勿吸煙"的亞克力牌。
    但下一秒我就注意到了異常。
    浴室磨砂玻璃上凝結著大量水珠，像是剛有人洗過澡。
    床墊中央有兩處明顯的凹陷，形狀宛如有人正坐在床邊。
    "滿意了?大半夜不睡覺……"
    保安抱怨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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