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毯上劃出沉悶的聲響。
    陳墨和張強同時抬頭看向我，孫學武也轉過身來，耳後那道傷口在晨光中泛著讓人不舒服的粉紅色。
    "是誰幹的？"
    我趕緊追問道，聲音不自覺地提高。
    "沒有查出來。"
    馬總的聲音透著困惑。
    "但據說那個人是直接衝到狼蛛老巢將丁小飛救出來的，單槍匹馬。"
    “你說什麽？”
    我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人直接衝到狼蛛的老巢？”
    “對，兄弟部門是這樣和我說的。”
    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馬總咳嗽了一聲，繼續說道。
    “所以，你現在快回來吧，那邊不安全。”
    說罷，馬總掛斷了電話。
    之後，房間裏一片死寂。
    這個時候，浴室門"吱呀"一聲打開，張強探出頭來，臉上還掛著水珠。
    "怎麽了？你們怎麽都這副表情？怎麽都不說話啦？"
    "丁小飛被人救走了。"
    我機械地重複著。
    張強的表情瞬間凝固，他濕漉漉的手抓住門框，指節泛白。
    "嗯？救走了？誰？什麽時候？"
    沒有人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轉向孫學武。
    此時，站在窗邊的孫學武臉色刷地變白，他慌亂地擺手，額頭上竟滲出細密的汗珠。"不……是我！我現在自己都快找不到北了，怎麽可能......"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嘟囔。
    我仔細觀察著孫學武的表情，他的那雙眼睛裏混雜著困惑、恐懼和某種我說不清的東西。
    確實不像是在演戲。
    但如果不是他，那個單槍匹馬闖進狼蛛老巢的人又會是誰？
    "我們要不……當麵和七老大談談吧。"
    陳墨開口道，他額頭上的紗布已經滲出了新的血跡。
    "在這裏瞎猜也沒用。"
    正午的陽光毒辣地炙烤著街道。
    我們一行人來到七老大的住處時，發現駱叔正坐在客廳裏的一張紅木長桌上喝茶。
    他的氣色好得出奇，臉頰紅潤，眼睛炯炯有神，與上次見麵時判若兩人。
    "哎呀，你們來了！"
    駱叔熱情地迎上來，用力拍著我的肩膀。
    "來來來，正好陪我喝杯茶，你們幾個怎麽想起到這啦？"
    我環顧四周。
    "七老大呢？"
    駱叔看了我一眼我們幾個人，聲音突然壓低。
    "額……他現在狀態不太好，他今晚說是要見一位很重要的客人，可能晚一點他會出來。"
    駱叔指了指最裏麵的一間臥室，門緊閉著。
    "自從呂家和殷家聯手施壓後，他就這樣了。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飯都不怎麽吃。"
    他歎了口氣，茶杯在手中轉了一圈。
    "你們找他有什麽事？"
    當我將丁小飛被救的消息告訴駱叔時，他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碎瓷片四處飛濺。
    駱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顫抖著。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他的反應太過激烈，連孫學武都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絲警覺。
    "駱叔？"
    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駱叔如夢初醒般搖了搖頭，彎腰去撿碎片。
    "抱歉抱歉，我隻是……太驚訝了。"
    但他的手指在不停發抖，割破了一道口子都渾然不覺。
    聽聞駱叔口中七老大的狀態，我們一行人也不方便打擾，就去了客廳休息，今天也沒什麽事可做，索性就在他這個地方，等他出來。
    我們在客廳裏百無聊賴地等到傍晚八點。
    就在準備離開時，七老大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走出來的七老大讓我心頭一顫。
    他瘦得幾乎脫了形，眼窩深陷，走路時還需要扶著牆壁，像是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但當他聽到丁小飛被救的消息時，那雙渾濁的眼睛突然迸發出驚人的亮光。
    "好......好......"
    七老大咳嗽了幾聲，駝著背在沙發上坐下。
    "這是我們的機會。"
    他抬起頭，目光在我們每個人臉上掃過。
    "我決定了，今晚，我帶你們離開這裏。"
    陳墨和張強興奮地跳了起來，而我的胃卻一陣絞痛。
    昨晚碼頭的恐怖經曆還曆曆在目。
    但眼下，這似乎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淩晨時分，我們收拾妥當準備出發。
    七老大換了一身黑色勁裝，雖然依舊消瘦，但精神明顯好了許多。
    駱叔站在他身旁，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既興奮又恐懼，嘴角時不時抽搐一下。
    "走吧，車在後門。"
    七老大壓低聲音說。
    就在我們轉身的瞬間，客廳中央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嗡"鳴！
    眨眼間，那張紅木長桌上方的空氣開始扭曲，形成一個白色的光點，然後迅速擴大成一個直徑兩米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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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眼的白光中，兩個身影逐漸清晰。
    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的高大男子，麵容冷峻如刀削，右手握著一把造型奇特的銀色手槍。
    另一個則是我們熟悉的"死魚眼"，他那雙渾濁的眼球在燈光下泛著病態的黃色，嘴角掛著一絲輕蔑的笑。
    "想去哪兒啊，各位？"
    "死魚眼"拖長聲調問道，聲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
    七老大猛地向前走了一步，而駱叔卻發出一聲怪叫，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表情瞬間扭曲。
    西裝男子舉起手槍，槍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的目光鎖定在七老大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找到你了。"
    七老大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搖晃了一下，隨即穩住身子，說道。
    “二位，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樣找到裏的，來者是客，坐下來喝兩杯再說怎麽樣？”說話間，光圈仍在桌上旋轉，發出嗡鳴，將整個客廳照得如同白晝。
    在一陣刺眼的光芒中，我看到"死魚眼"的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像極了真正的蛇眼。他的舌頭不自覺地舔過嘴唇，露出兩顆尖銳的犬齒。
    "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現在跟我們走，要麽我一槍打死你。"
    西裝男子的槍口對準了七老大。
    “嗬嗬嗬，這麽厲害啊，讓我猜猜看，你們是呂家派來的？還是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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