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幹往遠處看了一眼，再次蹲下身，指尖輕觸那片玻璃化的地麵。
    我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接觸地麵的瞬間微微顫動，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常人無法察覺的波動。
    "這下麵……"
    我試著用腳尖點了點，除了雨後潮濕的泥土觸感外，並無異常。
    但當我低頭細看，卻發現鞋底沾上了一些閃著微光的黑色粉末。
    陳墨蹲在我旁邊，手指顫抖地劃過地麵。
    "嘶……這裏應該有很多樹啊，現在怎麽連樹根都不見了……"
    駱叔站在我們身後，雙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頭。
    "確實這裏離奇得很，我見過燃燒彈……但是……也不可能燒得這麽……幹淨。"
    王幹突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嘴角卻掛著那副標誌性的懶散笑容。
    "有意思，有意思啊。"
    他踱著步子，像在自家後院散步一樣悠閑，但每一步都精準地避開地麵上某些我們看不見的痕跡。
    就這樣，我們四人不知不覺走到了空地中央。
    陽光直射下來，這片死寂的焦土反射著刺眼的光，讓我不得不眯起眼睛。
    這個時候，王幹突然用力跺了跺腳，地麵發出沉悶的回響。
    “你們說……”
    王幹歪著頭，語氣輕佻。
    "要是現在來場大雨，這地方會不會……"
    話音未落，遠處的樹林突然傳來"哢嚓"的樹枝斷裂聲。
    我們齊刷刷轉頭，隻見樹叢劇烈晃動，接著是引擎的咆哮聲。
    十幾輛越野車如同潮水般湧進了這塊空地。
    "走！"
    駱叔的吼聲和第一輛越野車衝出樹林的瞬間重合。
    我本能地撲倒在地，臉頰貼上冰冷的焦土，聞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滋滋’
    ‘滋滋’
    五輛純黑的越野車呈扇形包圍過來，輪胎碾過焦土發出踩在玻璃上那種刺耳的聲音。
    車門幾乎同時打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跳下車，黑洞洞的槍口瞬間鎖定了我們。
    "靠……我就知道。"
    陳墨在我耳邊低聲咒罵了一句。
    我慢慢抬起頭，看見更多的車輛從樹林中鑽出，引擎聲震得地麵都在微微顫抖。
    王幹卻站得筆直，雙手插在口袋裏，歪頭打量著這些不速之客。
    "喲，陣仗不小啊，這是哪個劇組跑錯了吧，嗬嗬嗬嗬……"
    駱叔的臉色變得鐵青。
    "是呂家的人……"
    他的嘴唇顫抖著。
    "我們來的時候，沒發現有人……"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從領頭那輛越野車上下來，皮鞋踩在焦土上發出清脆的"哢嗒"聲。他摘下墨鏡的瞬間，我的心髒猛地一縮。
    是那個服務員！
    那個在呂家會議廳一刀洞穿詹姆斯肩膀的"小唐"！
    小唐的嘴角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他用墨鏡輕輕敲打掌心，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過來。
    "你們這些雜碎，我隻要他！"
    他指向我。
    "其他人可以滾了。"
    此時。駱叔的額上滿是冷汗，陳墨的手指也無意識地抓著地上的焦土，而王幹的表情則讓我渾身發冷。
    這個人居然笑了，不是平時那種懶散的笑，而是一種類似捕食者般的笑。
    "小……小兄弟，別……”
    駱叔伸手想攔，卻被王幹一個冰冷的眼神釘在原地。
    "口氣這麽大？"
    王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你剛才說什麽？"
    他慢慢向前走去，腳步輕得像貓。
    小唐顯然沒把這個看起來昏昏欲睡的男人放在眼裏。他重新戴上墨鏡，不耐煩地揮手。
    "我說，讓他跟我走，你們這些雜碎可以……"
    他的話戛然而止。
    王幹動了。
    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快的動作。
    前一秒王幹還站在五米開外，下一秒他的手指已經扣住了小唐的喉嚨！
    甚至沒有助跑，沒有預兆，就像電影裏被剪掉的鏡頭一樣突兀！
    “啊？啊？！”
    隨後，人群中爆發出數聲驚歎！
    緊跟著，"哢嗒"十幾把槍同時上膛的聲音整齊得像是一個人操作的。
    冰冷的金屬反光刺痛我的眼睛，但我無法移開視線。
    王幹單手扼住小唐的脖子，將他慢慢提離地麵。
    小唐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雙腿在空中徒勞地踢蹬。
    "王叔！"
    我喊了出來！
    王幹充耳不聞。
    他死死‘拎著’小唐。
    此時，小唐的墨鏡掉在地上，鏡片在焦土上摔出細小的裂紋。
    他的眼中閃出一絲恐懼，雙手拚命掰著王幹紋絲不動的手指。
    "放……開……"
    小唐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周圍的武裝人員開始收緊包圍圈，槍口隨著王幹的移動而移動。
    我看見其中幾個人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微微顫抖著。
    "小兄弟！他們會開槍的！"
    駱叔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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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小崽子。"
    王幹湊近小唐耳邊，聲音卻大得所有人都能聽見。
    "我數到三，你和你的玩具兵全部消失。一……"
    小唐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毒，他突然從袖口滑出一把小刀，直刺王幹手腕！
    "二！"
    王幹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
    他的手腕微微一轉，小唐的刀就刺了個空，同時傳來"哢嚓"一聲輕響！
    小唐的右臂軟綿綿地垂了下來，脫臼了。
    “啊！”
    小唐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武裝人員騷動起來，最前排的幾個人已經擺出了射擊姿勢。
    "三。"
    王幹輕聲說。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然後，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所有武裝人員同時後退了一步，槍口微微下垂。
    不是出於命令，而是本能。
    站在王幹麵前的那個男人，此刻散發出的氣勢讓這些訓練有素的戰士都不由自主地退縮。
    察覺到周圍的變化，王幹鬆開手，小唐猛地摔在地上，捂著喉嚨劇烈咳嗽。
    王幹俯視著他，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隻螻蟻。
    "滾吧。"
    小唐掙紮著爬起來，眼中的恐懼和恨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踉蹌著後退，右臂無力地晃動著。
    "你會後悔的……"
    他嘶啞地說。
    王幹隻是笑了笑，轉身向我們走來。
    他的步伐依然懶散，仿佛剛才那個令人膽寒的殺神隻是幻覺。
    "走吧。"
    他打了個哈欠。
    "我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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