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幹？\"
    她重複了一句。
    \"雪依姐，時間緊迫。\"
    周勁突然插話，打破了沉默。
    他咧嘴一笑，但眼神卻不斷瞟向王幹的後背。
    \"咱們還是說說今晚的行動吧？\"
    戴雪依深吸一口氣，迅速恢複了冷峻的表情。
    她從內包抽出一張折疊地圖，‘啪’的一聲攤開在茶幾上。
    \"呂家總部位於南城金融中心，明麵上是棟二十八層的商業大廈。\"
    她的手指點在地圖中央。
    \"地下有三層停車場，我需要突破的是b3層西南角的那塊區域。\"
    我湊近地圖，聞到戴雪依身上傳來的淡淡火藥味和薄荷糖的氣息。
    地圖上標注的紅線像血管一樣蜿蜒進入大樓內部。
    \"這看起來不就就是個普通寫字樓。\"
    \"表麵而已。\"
    戴雪依冷笑一聲，指甲在地圖上刮出一道淺痕。
    \"呂家在地下挖了個四通八達的迷宮，比他們地上的生意黑百倍。\"
    陳墨擠到我身邊，問道。
    \"孫老哥他們被關在哪個位置？\"
    \"根據線報，在b3層延伸出去的地下空間。\"
    戴雪依看了眼手表。
    \"呂家大少爺今晚十點會從國外返回，我們必須在九點半到十點之間完成救援。\"
    小沈突然吹了聲口哨。
    \"時間剛好。\"
    他摩拳擦掌。
    戴雪依沒理會小沈，繼續用冷靜得近乎機械的聲音說。
    \"進入後分兩組行動。我、小沈和周勁解決守衛，你們四人負責找人。\"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
    \"找到人立刻按原路返回，什麽都別去看。\"
    我點點頭。
    \"碼頭有船接應，駱叔可以先帶……\"
    戴雪依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王幹突然轉過身來。
    \"我跟他們一起。\"
    王幹的聲音很輕，卻讓房間裏的空氣驟然凝固。
    戴雪依張了張嘴，最終隻是生硬地點點頭。
    \"隨你。\"
    當戴雪依帶著周勁和小沈離開時，我注意到周勁在門口停頓了一下。
    這個總是沉默寡言的少年回頭看了我一眼，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罕見的憂慮。
    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麽也沒說。
    傍晚九點，呂氏集團大樓前。
    這棟玻璃幕牆建築在夜色中閃閃發光，入口處穿著製服的保安正在核對最後一批加班人員的證件。
    \"真他媽會偽裝。\"
    陳墨啐了一口，牽動肋骨的傷處又齜牙咧嘴起來。
    駱叔看了一眼遠處的保安。
    \"那女娃說直接去b3停車場？\"
    我正要回答，手機震動起來。
    戴雪依的信息隻有兩個字。
    “下來。”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陳墨不停地用腳尖敲擊地麵。
    當顯示板跳到b3時，電梯突然輕微顛簸了一下，燈光閃爍兩秒才恢複正常。
    \"靠，這什麽破電梯。\"
    陳墨罵了一句，聲音明顯有些發虛。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一股混合著機油和鐵鏽味的冷風撲麵而來。
    b3停車場空曠得詭異，慘白的節能燈下看不到一輛車，隻有無數黃色標線在水泥地上延伸。
    \"那邊！\"
    陳墨突然壓低聲音，指向停車場深處。
    在最後一排車位後麵的牆上，突兀地立著一扇鏽跡斑斑的金屬門。
    周勁瘦高的身影站在門前，像一截枯死的樹幹。
    走近後我才發現門邊的陰影裏躺著兩個人。
    這些人都穿著保安製服，胸口沒有血跡，但脖子都歪到了一邊，口吐白沫。
    其中一人的對講機還在‘沙沙’作響，傳出斷斷續續的電流雜音。
    \"你們幹的？\"
    駱叔皺眉問道。
    不料，周勁卻搖搖頭。
    \"我們來時就這樣了。\"
    門內是一條向下傾斜的隧道，牆壁上布滿黴斑和可疑的深色汙漬，雪依和小沈正站在十米開外的地方。
    \"情況……有些不對。\"
    戴雪依迎上來，馬尾辮在腦後劇烈晃動。
    \"我們隻解決了門外的兩個守衛，但裏麵……\"
    ‘滴答’
    她的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滴水聲打斷。
    我們同時轉頭，看見隧道深處有什麽東西在反光。
    小沈的手電照過去，光線在濕滑的地麵上碎裂成無數光點。
    那不是水。
    暗紅色的液體正從隧道更深處緩緩流出，像一條蜿蜒的小溪。
    此時，血腥味突然變得濃烈起來。
    \"我靠……\"
    小沈的手電筒差點脫手，光束劇烈搖晃著照出牆上噴濺狀的血跡。
    \"這他媽是什麽情況？\"
    戴雪依迅速將手槍上膛，動作依然利落，咬肌繃得死緊。
    \"線報沒說這裏有衝突呢？\"
    她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不確定。
    \"我們……\"
    我還沒回答，陳墨已經衝了出去。
    \"來不及了，孫老哥他們可能就在前麵！\"
    沒辦法，我們隻得跟著血跡深入隧道，坡度越來越陡，空氣變得渾濁粘稠。
    牆壁上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放射狀，像是有什麽東西從人體內爆炸開來。
    每隔幾米就能看到癱倒的軀體，有些還穿著和門口相似的製服，有些則是全副武裝的戰術裝扮！
    \"這些傷口……\"
    駱叔蹲下檢查一具屍體。
    \"不像是普通的傷口。\"
    我走過去一看，屍體的胸口有個碗口大的窟窿，邊緣參差不齊，像是被什麽生物硬生生撕開的。
    更詭異的是，傷口周圍的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灰白色，血管像枯樹枝一樣凸起！
    就在這時，隧道盡頭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我們循聲前進，跑了沒幾步，空間突然開闊成一個圓形大廳。
    天花板上的應急燈不知被誰打開了，暗紅色的光線籠罩著這個屠宰場般的空間！
    大廳中央跪著個穿戰術服的男人，他的頭盔滾落在三米外，麵罩碎裂，露出下麵痛苦的五官。
    當我們靠近時，他突然抬頭，眼球瘋狂轉動。
    \"救……救命……\"
    他嘶啞地說，嘴角溢出粉紅色的泡沫。
    \"它……又來了……\"
    戴雪依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的肩膀。
    \"人呢？你們帶回來的人呢？\"
    男人開始‘咯咯’笑起來，笑聲中還夾雜著液體晃動的聲響。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向大廳另一頭的通道，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指甲全部翻起，指縫裏塞滿某種黑色的纖維。
    \"在下麵……都在下麵……\"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七竅同時湧出大量黑色粘液。
    戴雪依猛地後退，那灘液體在地麵上蠕動了幾下，然後迅速蒸發成一縷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