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鑽入我的鼻腔。
    那香氣像是深山古寺中沉澱了百年的檀香，又夾雜著一絲苦澀的草藥味，清冽中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我的意識被這香氣從混沌中拉扯回來，眼前一亮。
    \"這味道……\"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頭腦清明了許多。
    七老大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他那隻按在榮恩頭頂的手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順著他的目光轉頭，發現孫學武竟也停下了逼近的腳步，歪著頭似乎在傾聽什麽。
    \"嘖，真是掃興。\"
    一個慵懶的聲音從碼頭陰影處傳來。
    王幹雙手插兜，正穩穩站在碼頭的邊緣。
    他身上穿的那件白色襯衣，衣擺隨著海風輕輕擺動，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在船上睡得好好的，一睜眼就聽見有人在這大呼小叫。\"
    王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仿佛真的剛睡醒一般。
    \"喂，前麵那個，這半夜三更的，帶著一群雜魚欺負小朋友，不嫌丟人嗎？\"
    七老大的臉色陰沉下來，但很快又恢複了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哼，.我當是誰呢，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怎麽，你要插手這件事？\"
    王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用打火機點燃。
    火光映照下，他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見手中的香點著，他這才開口道。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很快。
    煙緩緩飄向我這邊，在距離我麵頰一寸的地方詭異消散。
    \"一，把人放了，然後滾。\"
    王幹伸出兩根手指。
    \"二，叫上你所有的人，跟我幹一仗。打贏了，人你帶走。\"
    七老大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那笑聲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聽得我牙根發酸。
    他鬆開按著榮恩的手，誇張地笑道。
    \"這句話，老子出道以來還是第一次聽人說，好大的口氣。\"
    我趁機看向榮恩，她癱軟在地，胸口還有微弱的起伏。
    我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一些，轉頭望向漁船的方向。
    戴雪依他們的船已經消失在夜色中，隻剩下海麵上泛著微光的航跡。
    回不去了……
    我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既然如此，那就拚個你死我活！
    王幹依舊站在原地，他手中的香在黑暗中明滅不定。
    他歪著頭打量七老大，眼神像是在看一隻垂死掙紮的蟲子。
    \"選好了嗎？我趕時間。\"
    七老大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他後退幾步，拍了拍手。
    \"哈哈哈哈，好啊，既然你小子這麽有興致，不如先陪我幾個手下玩玩。\"
    隨著他的掌聲，三個身影從黑暗中走出。
    左邊是那個\"死魚眼\"男子，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泛著死氣沉沉的灰白色，右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中間是個身高近兩米的魁梧巨漢，每走一步地麵都微微震動，而右邊則是\"爆哥\"，他獰笑著活動手腕，指節發出哢哢的響聲。
    我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卻發現孫學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側。
    他的皮膚下那些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蠕動，但眼神卻比剛才清明了許多。
    \"一個一個上，怕是吃不消吧？\"
    七老大陰陽怪氣地說。
    \"這樣吧，初次見麵，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可以從他們三個中挑一個，打贏了，我就放你們走。\"
    王幹聞言，竟然笑出了聲。
    他把那根香刁在嘴中，一字一句地說道。
    \"小孩子才做選擇。\"
    話音未落，孫學武突然動了！
    這人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像一道黑色閃電直撲七老大。
    七老大反應極快，身形暴退。
    與此同時，‘死魚眼’男子拔刀出鞘，刀光如雪，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鐺！\"
    金屬碰撞聲刺破夜空。
    孫學武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體，堪堪避過刀鋒，退回原位。
    他的指甲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漆黑尖銳，在水泥地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
    此時，‘死魚眼’男子收刀入鞘，麵無表情地說。
    \"這個僵屍……有點意思，之前我怎麽沒遇到……\"
    孫學武甩了甩頭，突然轉向我。
    他那雙布滿黑色血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嘴角扯出一個詭異的笑。
    \"我知道你是誰……”
    他的聲音沙啞刺耳，像是兩塊生鏽的金屬在摩擦。
    \"我跟你說啊，老子的事情跟你還沒完……雖然我不知道我現在為什麽會在這裏，但你別想騙我……\"
    我渾身汗毛倒豎，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脊背。
    孫學武這是又恢複了記憶？
    王幹挑了挑眉，顯然也對孫學武的話感到意外。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轉向七老大。
    \"快點，別磨嘰！\"
    七老大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他慢慢後退，身影漸漸融入黑暗。
    \"你們幾個好好玩，我回去了。弄完了基地集合，我有事跟你們說。\"
    他的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完全消失在海風中。
    我環顧四周，發現之前站在集裝箱上的那些黑影全都消失不見了。
    碼頭上隻剩下我們幾人，和對麵的三個狼蛛的人。
    海風卷著鹹腥味撲麵而來，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
    這個時候，王幹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哢哢’的響聲。
    他脫下襯衣隨手扔在一旁，露出裏麵潔白而緊實的肌肉。
    月光下，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分明，隱約可見幾道猙獰的傷疤。
    \"既然你們老大跑了”
    王幹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那我們就速戰速決吧。\"
    死魚眼男子緩緩抽出刀，刀身在月光下泛著一道冷光。
    魁梧巨漢笑了一下，對身旁的兩人點點頭，走到一邊。那位叫‘爆哥’的男子則從腰間抽出他的那根短柄棍子，舔了舔。
    我咽了口唾沫，感覺喉嚨幹得發疼。
    孫學武在我身邊發出低沉的吼聲，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
    看見榮恩還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我心裏直打鼓。
    王幹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溫和。
    \"你先別管……\"
    他輕聲說。
    \"找機會就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