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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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聲音全都戛然而止。
一道金光突然從側麵射來,精準地穿透他的右肩!
爆哥嘴巴大張,滾到一旁。
我身上的虛影立刻劇烈扭曲起來,像是被狂風吹散的煙霧,但仍有幾道頑固地纏繞著我的左腿和脖頸。
借著這個機會,我艱難地轉頭看向王幹那邊。
那個兩米多高的壯漢仍然從背後鎖著他的胸膛,但此刻壯漢的右肩胛骨處,一隻布滿龜甲紋路的手穿透而出,五指如鉤般張開。
鮮血順著紫黑色的紋路蜿蜒而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壯漢的肌肉像岩石般隆起,卻無法阻止那隻手緩慢而堅定地向外抽出,帶出一蓬血霧。
\"王……\"
我想喊王幹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隻能發出氣若遊絲的喘息。
就在這生死攸關之際,我的視線突然模糊起來。
眼前爆哥猙獰的麵孔、王幹赤金色的雙眼、地上那個嗡嗡作響的金屬球,全都扭曲成一片光怪陸離的色塊。
耳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仿佛有人突然按下了靜音鍵。
唯一清晰的是腦海中突然湧現的記憶碎片……
那是去年冬天,我和丁小飛、王哥三人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銅鍋涮肉店。
店裏暖氣不足,我們圍著咕嘟冒泡的銅鍋,嗬出的白氣在燈光下交織。
丁小飛穿著他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夾克,正手舞足蹈地講述他新交的女朋友,筷子夾著的羊肉片因為激動而掉進醬碗,濺起幾滴麻醬落在王哥的臉上。
王哥也不惱,隻是慢條斯理地用一張餐巾紙擦拭掉,還用手聞了聞。
\"你小子就是見色忘友啊!\"
我笑著往丁小飛碗裏夾了一大筷子凍豆腐。
\"上次說好幫我搬家的,結果一個電話就跑沒影了。你這小子天天都在想那些事?真搞不懂你……\"
丁小飛傻笑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店裏的燈光映在他眼睛裏,像是落進了兩粒星星。
此時,他的臉頰因為酒精和熱氣泛起紅暈,嘴角還沾著一點芝麻醬。
王哥在一旁默默給我們添酒,火鍋蒸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輪廓。
這段記憶如此鮮活,幾乎能聞到芝麻醬的香氣和白酒的醇厚,但轉眼間,畫麵碎裂成千萬片,取而代之的是那深不見底的黑色潭水。
我又回到了那個夢境中的深潭。
這一次,我卻是站到了水麵之上,水麵平靜如鏡,倒映著三個模糊的身影。
為首的女子緩緩轉身,紅色長袍在水麵上鋪展如血。
這次我終於看清了她的臉。
瓷白的肌膚,眼角一顆淚痣,正是那個多次出現在空城,一直活躍在我身邊的紅袍少女。她朝我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而她的那雙眼睛像是能把人吸進去的黑洞,瞳孔深處閃爍著詭異的金光。
\"你終於來了。\"
她的聲音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帶著空靈的回音。
我想問她這是哪裏,想問她為什麽要一直跟著我,但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少女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我的眉心。
刹那間,天旋地轉。
等我再次恢複意識時,已經躺在一個純白的房間裏。
這個房間沒有窗戶,四壁和天花板都是毫無瑕疵的白色,像是被漂白過無數次。
地板呈現出半透明的玉質光澤,觸摸時能感受到微微的涼意,卻不刺骨。
我試著喊了幾聲。
\"有人嗎?喂?\"
聲音在密閉的空間裏產生奇怪的回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抬起手時,我驚訝地發現之前留下的傷口竟全部消失了!
此時,手臂上本該有的燒傷和擦傷不見蹤影,皮膚光滑得如同新生。
更詭異的是,我感受不到任何情緒波動,既不為容恩的死悲傷,也不為目前的處境恐懼,內心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一會兒之後,我沿著牆壁走了一圈,估算這個房間大約五米見方。
牆壁摸上去有種特殊的質感,既不像混凝土也不像金屬,用力按壓時會微微下陷,但鬆開後立即恢複原狀!
當我第三次經過西南角時,突然注意到地麵上有一個幾乎與地板同色的淺淡印記,形狀像是一朵綻放的花。
正當我蹲下身想仔細查看時,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
我靠著牆角坐下,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夢中,丁小飛站在我麵前,臉色慘白。
他的嘴巴開合著,卻隻能發出\"咿咿呀呀\"的怪聲。
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大片血跡,一把餐叉還插在他的肩胛骨位置處,在他領口位置,還有一個清晰的鞋印。
他焦急地比劃著,抬起纏滿繃帶的右手,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又指向我的身後。
這個時候,我想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問個清楚,但剛一接近他,發現我的手竟能穿過他的身體,就像是觸摸一團霧氣。
“小飛?”
我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麵前的丁小飛依舊對我‘咿咿呀呀’地叫著,一臉焦急。
“喂?你直接在地上寫!別他媽喊啦!用寫的!”
我對著他指了指腳下。
隨我低頭的這一瞬間,腳下竟是一片純粹的黑暗,無邊無際,不知道蔓延到多遠。
就在這時,一柄閃著寒光的刀突然從丁小飛背後刺入,刀尖從前胸穿出,帶出一蓬鮮血!我隻感覺,臉上涼涼的。
再看向丁小飛時,他的表情已經凝固了,他緩緩低頭看向胸前的刀尖,嘴唇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麽。
鮮血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地麵上形成一灘不斷擴大的暗紅色湖泊……
\"小飛!小飛!\"
我猛地驚醒,發現自己仍躺在那處白色房間內,腳下那片混沌又重新複原到了之前正常的地板,而此時地板上的玉質光澤似乎更亮了,照得整個房間如同浸泡在牛奶中。
我抬手擦去額頭的冷汗,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我幾乎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唯一清晰的記憶,隻剩下深潭中那個紅衣少女詭異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