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一個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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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跪在滾燙的地板上,雙手勉強支撐著身體,像一隻被丟進熱鍋的蝦米般蜷曲著。
    汗水剛滲出毛孔就蒸發殆盡,在皮膚上留下一層細密的鹽粒。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一把燒紅的鐵砂,從喉嚨一直灼燒到肺部。
    ‘嗤!’
    又一滴汗珠從我下巴墜落,在接觸地板的瞬間化作一縷白煙。
    我模糊的視線裏,原本潮濕的深色木質地板此刻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暗紅,像是被燒透的炭塊,表麵浮現出細密的龜裂紋路!
    ‘呃啊!’
    我猛地抬起左手,掌心已經燙出了幾個透明的水泡。
    就在我痛苦呻吟時,忽然注意到那些裂紋中有什麽東西在流動。
    不是水,而是更濃稠、更明亮的物質。
    一道金紅色的光芒從裂縫中透出,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
    \"來了……\"
    我的喉嚨擠出一個嘶啞的音節。
    就在這個時候,地板突然發出\"劈啪\"的爆裂聲,數條火舌從裂縫中竄出,像是有生命的藤蔓般沿著地麵蔓延!
    熱浪扭曲了空氣,整個房間在視野裏如同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變形。
    最靠近我右膝的一道火焰突然躥高,火苗舔舐到我的褲腿,褲子瞬間焦黑卷曲,皮膚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
    我拚命拍打著起火處,卻隻讓手掌也沾上了火焰。
    \"救……這是在……哪啊?.\"
    正當我不知所措時,房間中央的空氣竟突然泛起漣漪般的波動!
    兩道模糊的人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扭曲的熱浪中,輪廓如同隔著一層毛玻璃般朦朧。
    我眯起被汗水刺痛的眼睛,看到左邊是個穿著灰白長袍的高挑身影,右邊則是個較為嬌小的人形。
    我用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向人影伸出燒傷的手。
    灰白袍人影抬起右臂,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
    那隻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動作輕得像是拂去花瓣上的露珠,然而就是這隨意的一揮,肆虐的火焰突然凝固,繼而如退潮般縮回地板縫隙! 高溫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帶著鬆木清香的涼風。
    我癱軟在地,大口呼吸著突然變得甜美的空氣。
    透過朦朧的雙眼,我看見灰袍人已經轉向角落,袍角掠過地麵時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那身影走到牆角陰影處時,邊緣開始變得透明,就像一幅被水暈開的墨畫,從衣擺開始一點點溶解在空氣中。
    消失前的一刻,從挺拔的身形判斷應該是男性,男子似乎回頭看了一眼,兜帽下的陰影裏閃過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當最後一片袍角也消失不見時,房間裏隻剩下我和那個嬌小的人影。
    清涼的空氣讓我灼傷的皮膚稍稍舒緩,我掙紮著撐起上半身,這才看清那是個年輕女子。
    她穿著簡單的亞麻連衣裙,赤著腳站在三步之外,正歪頭打量著我。
    最讓我震驚的是她的麵容,雖然更加柔和年輕,但那雙微微上挑的杏眼和高挺的鼻梁,簡直像是從鏡子裏走出的另一個我! 陽光從高窗斜射進來,給她蓬鬆的栗色鬈發鍍上一層金邊,發梢還沾著幾片像是蒲公英的白色絨毛。
    \"你……\"
    我嘶啞地開口,卻發現不知道要問什麽。
    手掌接觸的地板已經恢複常溫,甚至帶著一絲沁人的涼意,仿佛方才的煉獄隻是場噩夢。
    此時,女子突然小跑過來蹲在我麵前。
    \"你……你還好嗎?\"
    她的聲音清脆得像是林間溪流,與這個純白色的房間格格不入。
    ‘咳咳……’
    我低頭咳嗽,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
    \"沒……事。\"
    每個字都像刀割般疼痛。
    當我用傷痕累累的手掌撐地時,驚訝地發現那些水泡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粉紅的新生皮膚像快進的影像般尋迅速覆蓋傷口!
    \"呀!\"
    女子驚呼一聲,抓住我的手腕湊近觀察。
    \"你的手……\"
    我苦笑著抽回手。
    \"你之後……也會經曆的。\"
    說話間,我注意到她手腕內側有個奇怪的印記,像是半個殘缺的符文,邊緣泛著淡淡的青色。
    她困惑地眨眨眼,睫毛在陽光下像蝴蝶翅膀般撲閃。
    \"什麽折磨?剛才那個人隻是把我帶到這兒,我問他話也不回答。\"
    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
    \"誒?你知道嗎?我之前待的地方全是黑乎乎的,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地板都能站得住!\"
    \"等等。\"
    我打斷她。
    \"你說"帶到這兒"?你是怎麽……\"
    \"就是"唰"的一下呀!\"
    她雙手比劃了個誇張的爆炸手勢。
    \"前一秒還在黑暗裏,後一秒就站在那個穿灰衣服的人旁邊了。\"
    說著她突然指向天花板。
    \"就在那!誒誒!那是什麽東西!\"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原本普通的天花板中央確實浮現出一圈淡金色的光暈,正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旋轉。
    這景象讓我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上次看到類似的光紋,是在水淹沒頂前,地板上那個花瓣紋飾發出的。
    女子對我的緊張渾然不覺,反而興奮地踮起腳尖。
    \"這個燈好漂亮!像不像陽光透過樹葉的樣子?我記憶裏好像見過這樣……\"
    她的聲音突然低落下去。
    \"可是我……我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裏了。\"
    \"聽著。\"
    我艱難地站起身,燒傷的膝蓋還在隱隱作痛。
    \"你身邊那個人,是在黑暗裏就和你在一起,還是?\"
    ‘咚!’
    一聲悶響打斷了我。
    房間東南角的牆麵突然凸起一塊,像是被無形的拳頭擊中。
    女子驚叫一聲躲到我身後,我這才發現她赤著的腳踝上纏著幾根細如發絲的金線,隨著她的移動若隱若現。
    \"那又是什麽?\"
    她順著我的視線低頭,金線卻突然消失了。
    與此同時,天花板的光暈驟然擴大,無數光粒如雪花般飄落,在接觸到地板的瞬間化作冰晶似的六邊形圖案!
    我咽了口唾沫,喉嚨依然火辣辣地疼。
    \"我想……下一輪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