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少女的話，我反倒沒有那麽驚慌了。
    一種奇怪的平靜籠罩著我，仿佛所有的恐懼都在一瞬間被抽離。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少女，喉嚨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少女歪著頭看我，那雙萬花筒般的眼睛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抬起手，纖細蒼白的手指輕輕撥弄著紅袍上的冰晶，那些冰晶在她指尖化作縷縷白煙，繚繞上升。
    "哥……"
    妹妹在我身後小聲喚我，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側頭看她，妹妹的臉色，嘴唇不停地哆嗦。
    她蹲坐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腳踝上那條金色的鏈子。
    "誒？薇薇，你這個東西是從哪來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記得你以前沒有戴過這個鏈子。"
    妹妹抬起頭，眼神迷茫而混亂。
    她皺著眉頭，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麽。
    陽光透過天空那道金色的裂縫灑下來，照在她臉上，我才發現她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旅遊的時候買的……"
    她喃喃道。
    "沒什麽特別的啊……"
    "旅遊？"我追問，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
    "哪個地方？"
    這個時候，妹妹的目光在我和少女之間遊移不定。
    她咬著下唇，手指絞在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好像……是在一個山穀……有幾個朋友一起，我們在一個廟前買的。"
    我盯著她腳踝上的金鏈，那上麵刻著與密室中一模一樣的花瓣紋飾。
    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我轉頭看向少女。
    此時，她再次坐在地上，正優雅地整理著紅袍的褶皺。
    注意到我的目光，她抬起頭，嘴角勾起一個神秘的微笑。
    "她這根鏈子跟你所說的有什麽關係？"
    少女沒有立即回答。她緩緩站起身，紅袍如水般垂落。
    她向我們走來，隨著她的接近，空氣中那股甜膩的花香越發濃烈，幾乎令人窒息。
    "我其實並沒有想害你們。"
    她的聲音輕柔。
    "隻是想讓你們幫我一個忙。"
    聽她說完，我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什麽忙？"
    我問。
    少女重新坐回地麵，紅袍在她周圍鋪展開來，像一灘鮮血。
    她將蒼白的手放在膝蓋上，掌心朝上。
    "很簡單。"
    她說，眼睛直視著我。
    "你們幫我回到我該去的地方就行。"
    這個時候，妹妹突然從我身後衝出來，她漲紅了臉吼道。
    "你憑什麽認為我們會幫你？"
    她尖聲質問，聲音在廢墟中回蕩。
    "你甚至都不說你是誰！"
    少女對於妹妹的爆發似乎毫不意外。
    她微微歪頭，眼中流轉的色彩突然加快，像萬花筒被快速旋轉。
    "我不屬於你們的那個世界。"
    她平靜地說。
    "包括現在這個地方，也不屬於你們的那個世界。"
    此話一出，我感覺到一陣眩暈，不得不扶住旁邊的一塊殘垣。
    那石頭觸感冰涼，卻出奇地柔軟，像是某種生物的皮膚，我猛地縮回手，胃裏一陣翻騰。
    "什麽意思？"
    我艱難地問。
    "那我們現在又在哪？"
    少女的目光變得深邃，她輕輕歎了口氣。
    "你們現在在我創造的這個世界裏。"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
    "還有啊，你們已經在你們的那個世界……已經死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我胸口。
    我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無法呼吸。
    妹妹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踉蹌著後退幾步。
    "不可能！"
    妹妹尖叫道。
    少女依舊鎮靜，不慌不忙地說道。
    "難道你們不覺得這個地方跟你們所在的那個世界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嗎？"
    她輕聲問，聲音幾乎帶著憐憫。
    此時，我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浸濕。
    "好吧，你們也不會明白，"
    少女笑了一下。
    "總之你們在你們的那個世界確實已經死了。"
    妹妹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發出壓抑的啜泣聲。
    我強迫自己深呼吸，試圖理清思緒。
    這一切太荒謬了，但又莫名地真實。
    "你說……是你救了我們？"
    我艱難地開口。
    少女點點頭，紅袍上的冰晶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我把你們的意識帶到了這裏……"
    她說。
    "在這個空間裏，你們還"活著"。"
    妹妹猛地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那為什麽不直接讓我們複活？為什麽要帶我們來這個鬼地方？"
    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廢墟中回蕩。
    少女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她微微皺眉，眼中流轉的色彩變得暗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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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沒那麽簡單。"
    她說，聲音裏帶著一絲我從未聽過的疲憊。
    "跨越你們那邊所謂的生死界限需要代價……。"
    "代價？"
    我警覺地問，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於薇腳踝的金鏈上。
    少女順著我的視線看去，嘴角勾起一個神秘的微笑。
    "你們信與不信都沒有關係。"
    她說，聲音恢複了那種超然的平靜。
    "總之如果沒有我的話，你們別想從這裏出去。"
    妹妹還想說什麽，我伸手攔住了她。
    我盯著少女那雙變幻莫測的眼睛，試圖從中讀出什麽，但那裏麵隻有深不見底的旋渦。
    "那好，我們相信你。那你總得告訴我們怎麽做吧。還有……你是誰？"
    少女淺淺一笑。
    "我叫巳漪雯。"
    說罷，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拂過地麵，所過之處留下一道發光的痕跡。
    "哎，我的那個世界離你們的世界太遠了。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也無法理解。"
    她站起身，紅袍無風自動。
    此時，天空中的金色裂縫突然擴大，灑下的光芒照亮了她半邊臉龐，另一半則隱沒在陰影中。
    "總之，接下來你們按我說的做就行。"
    她向我倆伸出手，掌心再次浮現出那個發光的符號。
    "之後你們回你們的世界，我回我的地方……就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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