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少女的話，我感到一陣眩暈。
    腳下的碎石似乎在微微顫動，我強迫自己深呼吸，試圖理清思緒。
    "那具體怎麽做？"
    我問道。
    少女輕輕抬起右手，紅袍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隨後她的指尖泛著淡淡的藍光，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很簡單。"
    她輕聲說。
    "你們就站著不動就行。待會兒我會讓你們各自站在一個位置上，別動就可以。"
    這個時候，妹妹突然從我身後探出頭來。
    "等等！"
    妹妹的音調提高了許多，問道。
    "你說的"契約"又是什麽東西？"
    少女轉過頭，用雙變幻莫測的眼睛直視著妹妹。
    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個也很簡單。"
    她慢慢地說，每個字都像是經過深思熟慮。
    "你們待會兒握住我的手就行了。"
    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目光在我和妹妹之間來回遊移，仿佛在比較什麽。
    看著眼前這個少女和妹妹如此相似的麵容，我心裏湧起一陣難以名狀的別扭感。
    "什麽時候開始？"
    "隨時都可以。"
    少女歪了歪頭，紅袍上的冰晶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要現在嗎？"
    我下意識看向妹妹，發現她正咬著下唇，眼中閃爍著猶豫和恐懼，我也不敢貿然做決定，喉嚨發緊。
    "忘了說……"
    少女突然補充道。
    "整個過程可能有一點點的痛苦。"
    她頓了頓，眼中流轉的色彩突然變得明亮。
    "但我相信你們沒問題的，連剛才"三千世界"的試煉都能夠挺過去。"
    "什麽試煉？"
    我猛地抬頭，心跳突然加速。
    "難道說……"
    少女點點頭，紅唇輕啟。
    "就是你想的那樣。"
    妹妹突然倒吸一口氣，恍然大悟。
    "你說的試煉，難道是指之前的那個密室？"
    "那是屬於我自己的精神空間，叫作"三千世界"。"
    少女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幾乎帶著一絲讚賞。
    "作為你們那邊的人，能夠成功地挺過來，我非常滿意。"
    她向前邁了一步，紅袍下擺拂過地麵，卻沒有沾染一絲塵埃。
    "所以一開始我選擇你們，還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一開始？”
    我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
    "什麽意思？"
    少女對我笑了一下。
    "對哦。"
    她輕聲說，聲音突然變得遙遠。
    "在很久之前，那時候你們兩個都還小。"
    我正想追問，她卻突然抬起右手，向前一揮。
    那一瞬間，我仿佛聽見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周圍的景象如同被撕碎的畫布般片片剝落，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炎熱夏日的記憶。
    陽光刺眼得讓我眯起眼睛，柏油馬路散發著灼人的熱氣。
    我低頭，震驚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而年幼的妹妹正緊緊抓著我的手。
    "哥，綠燈了，快走，快走。"
    記憶中妹妹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們正要過馬路，地麵突然劇烈震動起來！
    遠處傳來尖叫聲，一輛公交車猛地刹住，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
    我本能地抱住妹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地震！是地震！"
    人群中有人大喊。
    很快。
    所有的車輛都擠在路中間，喇叭聲此起彼伏。
    我驚恐地看見前方的一棟建築外牆開始剝落，碎石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就在這混亂中，母親的身影從人群中擠出來，她的臉上滿是驚恐，驚魂未定地朝我們衝來。
    "抓緊媽媽！"
    她一把將我們拉進懷裏。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穿著紅袍的少女靜靜站立。
    周圍奔跑的人群仿佛穿過了她的身體，她就像不屬於這個時空。
    她抬起頭，與我四目相對。
    在我眼前是她那雙不斷變換色彩的雙瞳。
    "就是這一天。"
    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猛地回頭，發現少女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後。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我的額頭。
    周圍的景象再次扭曲、重組……
    我再次回到了那片廢墟中。
    瞬間，我膝蓋一軟，跪倒在地，雙手撐在冰涼的石板上。
    "哥！你剛才發什麽呆呢？你怎麽啦？"
    妹妹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抬頭，看見她正困惑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擔憂。
    此時的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汗水順著我的額頭滑落，滴在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少女正端坐在地上，姿勢優雅得像一尊雕像。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著我。
    "從那天開始，我就進入了你的身體裏麵。"
    她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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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一點你肯定也知道，不僅是我，還有兩個人也進入了你的身體裏麵。"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我胸口。
    我的雙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腦海中閃過那些夢境。
    深不見底的潭水，水中漂浮的兩個模糊身影……
    "我知道……"
    我聽見自己喃喃自語。
    "夢中那處深潭中的另外兩個女子……"
    "哥，你到底在說啥呀？"
    妹妹蹲下身來，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轉向少女，聲音嘶啞。
    "那另外兩位呢？"
    這個時候，少女竟突然閉上眼睛。
    "她們現在還留在你們的那個世界裏麵。"
    她輕聲說。
    "你們都見過。"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心跳如擂鼓。
    "是誰？"
    這句話剛出口，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還能有誰？
    不就是陳素芬和孫學武體內的那些東西嗎？
    "你們到底是誰？"
    我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廢墟中回蕩。
    少女微微一笑，那笑容既神秘又帶著幾分滿意。
    "這個不重要。"
    她站起身，紅袍如流水般垂落。
    "重要的是，我成功了。"
    她向前走了幾步，停在距離我們一米遠的地方。
    "好了，你們想要早點出去，咱們就盡快開始吧。"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妹妹，妹妹轉頭看了我一眼，對著少女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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