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邊仿佛有千萬隻蜜蜂在嗡鳴。
    那個紅袍少女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我腦海中。
    我記得夢中那三個模糊的身影，而現在，孫學武體內那個東西，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量叔，你知道她們是什麽嗎？"
    我看向王量。
    王量站在我前方，寬大的袍袖隨著海風擺動，他沒有回頭，隻是死死盯著前方逐漸逼近的孫學武，一字一頓地回答。
    "到目前為止，我們也沒有確切的結論。"
    "但我們知道的是……"
    王量繼續說道，同時抬起右手，食指輕輕點了點地麵。
    "這些東西根本不屬於我們的世界，當然，也不屬於"下麵"那個世界。"
    我順著他的動作看向地麵，水泥地麵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不是鬼魂？
    那會是什麽？
    我的喉嚨發緊。
    "鬼魂？"
    "不是鬼魂。"
    王幹突然插話，他站在我左側，手指間不知何時夾著一張泛黃的符紙。
    "根據我們這麽多年的追查，它更像是一種……"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
    "一種遠古的……靈體。"
    "你們這麽多年的追查？"
    我猛地轉頭看向王幹，心跳加速。
    "意思是說你們這些年一直在找這些東西？你們找它們做什麽？"
    王幹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正要回答。
    "砰！"
    一聲震耳欲聾的響動從我的斜上方傳來！
    我抬頭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三個巨大的集裝箱如同被無形巨手拋擲，呼嘯著向我們砸來！
    這些鐵皮家夥的表麵泛著冷光，邊緣因高速移動而模糊。
    我的肌肉瞬間繃緊，本能地想要躲避，卻見那些集裝箱在距離我們兩米處突然停滯，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
    "咚！"
    沉悶的撞擊聲中，王量的防護罩表麵泛起劇烈波紋，金色符文如遊魚般在透明屏障上流轉！
    集裝箱像砸在彈性極佳的海綿上，連一絲凹痕都沒留下，然後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彈開，翻滾著砸向二十米外的空地，激起一片塵土！
    我的耳膜被震得生疼，卻清晰地聽到遠處孫學武的尖嘯聲越來越響。
    這聲音不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野獸與機械的混合體，刺得我腦仁發疼。
    "王幹……"
    王量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你小子學藝不精，修行不夠啊。三個靈體在孫學武體內都還鎮不住，真是笑話。"
    王幹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那張總是玩世不恭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窘迫。
    "今天不是……不是有師兄在場嗎？您受累受累，嗬嗬嗬嗬。"
    就在我看向兩人的瞬間，一道黑影閃過。
    我猛地轉頭，隻見孫學武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一處集裝箱頂端，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們。夜色下，他的臉呈現出詭異的陰陽分割。
    左半邊還是我熟悉的孫學武，右半邊卻變成了一張女人臉。
    那張臉透著幾分俊俏，嘴唇卻紅得像是剛飲過血，紫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幽幽發亮。
    兩種截然不同的麵部特征在他的臉上蠕動、融合，交界處的皮膚如同融化的蠟，不斷變形，而他的身體姿勢也異常怪異，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四肢關節以不可能的角度彎曲。
    "量叔……"
    我咽了口唾沫，聲音發顫。
    "可以不殺死他嗎？反正他……"
    王量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他隻說了三個字。
    "我盡量。"
    說罷，他伸出右手橫在我和王幹麵前。
    "那東西出來之後，你幫我看著一點。"
    王量對王幹說。
    "距離天亮還有一會兒，我還想問這個男人幾句話呢。"
    隨著他的話語，我察覺到周圍那層透明的罩子開始慢慢變淡。
    原本隔絕外界氣味的屏障消失後，鹹濕的海風夾雜著燃燒橡膠的刺鼻氣味再次撲麵而來，嗆得我咳嗽了幾聲。
    當防護罩完全消散的刹那，我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孫學武動了！
    這人的速度快得超出了人類極限，前一秒還站在集裝箱上，下一秒就已經出現在王量麵前，指甲也閃爍著紫黑色的光，直取王量咽喉！
    "小心！"
    我驚呼出聲，卻見王量紋絲不動。
    突然！
    孫學武的利爪在距離王量咽喉三寸處瞬間停滯，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
    他的身體詭異地懸在半空，腳尖一點點離開地麵，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王量的右手微微抬起，五指張開又緩緩收攏，隨著他的動作，孫學武的身體開始痙攣，麵部表情扭曲到極致！
    "啊！"
    一聲尖嘯從孫學武口中爆發，震得我耳膜生疼。
    緊接著，一個完全不同的女聲從他喉嚨裏擠出來，音調忽高忽低，時而尖銳時而沙啞"沒想到啊……沒想到最後還是讓那小妮子給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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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髒猛地一縮。
    小妮子？
    她在說誰？
    無數疑問在我腦海中炸開，但眼前的景象仍然讓我無法理解。
    此時，孫學武浮在半空，四肢抽搐，右半邊女性化的臉越發清晰。
    那張臉上的嘴唇扭曲成一個詭異的笑容。
    "沉寂了這麽多年……今天老娘就陪你們過過招！"
    話音未落，一團強烈的紫色光暈從孫學武體內爆發，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迅速擴散。
    那光芒如同有生命的霧氣，在空中升騰、凝聚，逐漸形成一個直徑兩米的紫色光團！
    王量動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在胸前結出一個複雜的手印。
    隨著他的動作，空氣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金色符文，如同夏夜的螢火蟲般圍繞著他旋轉。那些符文組成一條條鎖鏈，全都向浮空的孫學武纏繞而去！
    "師兄小心！"
    王幹突然大喊。
    "那東西要……"
    話音未落，紫色光團猛地炸開，無數紫黑色絲線如同活物般射向四麵八方，其中一道直奔我麵門而來，速度快得我根本來不及反應！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光閃過，王幹不知何時已經擋在我麵前，手中那張泛黃的符紙燃燒起來，化作一麵半透明的金色盾牌。
    "砰！"
    紫黑絲線撞在盾牌上，發出金屬交擊般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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