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節那一聲石破天驚的“奧利給”和裴衍被迫營業的“點讚”，如同兩顆深水炸彈，瞬間將紫宸宮內外炸得七葷八素。
    彈幕徹底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奧利給！沈大人！你暴露了！】
    【【裴將軍：被迫營業.jpg 內心os：這憨批又在搞什麽幺蛾子？】id拇指）！】
    【【鹽商李富貴：十萬兩！老子買了！就衝沈大人這句奧利給！值了！】
    【【京兆尹王家：兩萬兩！沾仙氣！】
    【【徽州茶商：三萬兩追加！裴衍點金骨！這名字吉利！】
    【【江南織造局：五萬兩！給宮裏娘娘們打套‘神獸護體’的首飾！】
    【【北境軍需官匿名）：一萬兩！雖然窮，但將軍的麵子必須給！】】
    價格如同坐了火箭，那塊黑黢黢的燧石在沈知節口中已經成了蘊含天地精華、凝聚戰神意誌、象征國運昌隆的“聖物”，轉眼間就被抬到了十五萬兩白銀！
    沈知節臉上洋溢著“家人們真給力”的燦爛笑容，心裏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十五萬兩！加上之前的進賬，軍餉缺口堵上一大半了！裴衍啊裴衍，你這鼻子挨得值！這大拇指豎得更值！
    他一邊激情澎湃地喊著“還有沒有家人？十五萬兩第一次！”，一邊用眼角餘光飛快地掃向慕容珩倒下的方向。
    老丞相被幾個心腹手忙腳亂地扶住，掐人中、順氣，總算悠悠轉醒，隻是臉色灰敗，嘴唇哆嗦著，指著光幕上裴衍和那頭還在委屈蹭他手的“雪域金剛熊幼崽”，又看看沈知節舉著的“聖獸靈骨”，一口氣沒上來，又差點背過去。
    “禮……禮崩樂壞……斯文……斯文掃地啊……”王守仁老淚縱橫，捶胸頓足，感覺畢生信奉的聖賢道理都被沈知節按在地上摩擦。
    珠簾後，蕭令儀已經從最初的震驚和荒謬感中回過神來。她看著光幕上裴衍雖然狼狽卻依舊銳利的眼神，看著他身邊那頭龐大卻透著股傻氣的“金剛熊”，再看著沈知節在殿前揮斥方遒、把一場危機硬生生扭轉為吸金狂潮的騷操作，唇角忍不住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
    這沈知節……真是個妙人。歪門邪道用到極致，竟也成了救國良方？她指尖輕輕敲擊著龍椅扶手，鳳眸微眯，掃過殿內神色各異的重臣，最後落在勉強被扶坐起來的慕容珩身上。
    慕容珩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光幕，尤其是裴衍的身影。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裴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更沒算到沈知節這個男寵，竟有如此顛倒黑白、指鹿為馬的本事！一塊破石頭，十五萬兩？這比搶錢還快！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喉頭的腥甜，渾濁的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不能就這麽算了！裴衍必須“死”！沈知節必須倒！這場鬧劇必須終止！
    他微微側頭，對身邊一個低眉順眼的心腹太監使了個極其隱晦的眼色。
    那太監會意，悄無聲息地後退幾步，隱入殿角的陰影中。
    光幕上，北境的風雪似乎更大了些。裴衍靠在“金剛熊”粗壯的腿上，那大家夥似乎怕他冷，龐大的身軀微微側了側，替他擋住了大部分寒風。它巨大的頭顱低垂，熔金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裴衍，帶著點討好，又帶著點“剛才你打我鼻子好痛”的委屈。
    裴衍懶得理它，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抵抗刺骨的寒冷和傷口撕裂的劇痛上。他微微眯著眼，透過光幕，看著紫宸殿內沈知節那張因為興奮和胡說八道）而微微泛紅的臉，還有珠簾後那道模糊卻熟悉的身影。
    他看到了慕容珩的吐血和昏厥，也看到了殿內某些大臣眼中閃爍的驚疑和算計。
    “嗬……”裴衍扯了扯嘴角，牽動臉上的凍傷，疼得他吸了口冷氣。這群蠢貨，都什麽時候了，還在玩這些勾心鬥角的把戲。他下意識地想握緊拳頭，卻發現左手因為剛才那記“鼻竇”用力過猛，加上凍傷，此刻麻木僵硬，幾乎不聽使喚。
    他嚐試著動了動手指，對著光幕，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比了個中指！
    動作幅度很小，角度刁鑽，恰好被“金剛熊”巨大的頭顱擋住大半，隻有正對著光幕方向能隱約看到那根倔強豎起的、裹著染血繃帶的中指！
    【【！！！快看裴將軍的手！】
    【【中指？？？裴將軍在豎中指？？？對著誰？？】
    【【我靠！戰神就是戰神！這手勢……霸氣側漏！】
    【【肯定是對著那些質疑他的宵小！將軍威武！】
    【【也可能是對沈大人……畢竟沈大人把他家‘金剛熊’的鼻子都打廣告了……】
    【【哈哈哈哈不管對誰，這中指我截圖了！裴將軍表情包+1！】】
    沈知節自然也看到了！他眼皮猛地一跳！祖宗！我的活祖宗！你這時候豎什麽中指啊！雖然很解氣，但咱們現在是在搞“正能量帶貨”啊！形象！注意形象！
    他反應極快，立刻指著裴衍那隻手假裝沒看見中指），用更加激昂的語調喊道：“諸位請看！裴將軍雖身處險境，重傷在身，卻依舊心係家國！他這是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我們傳遞一個堅定的信念——大梁必勝！ 這手勢，象征著不屈的脊梁！象征著刺破一切陰謀詭譎的利劍！象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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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腦子飛速運轉，尋找著能把中指強行解釋為“正能量”的詞匯：“象征著……一柱擎天！頂天立地！ 家人們！這難道不是最寶貴的‘精神靈骨’嗎？！支持裴將軍！支持北境將士！買它！就是買國運！買平安！”
    【【一柱擎天……頂天立地……沈大人我服了！這都能圓！】
    【【精神靈骨！絕了！沈大人你的嘴是開過光的吧？】
    【【買買買！衝著裴將軍這根‘頂天立地’的手指頭！我加五千兩！】
    【【沈大人！帶貨界的天花板！我願稱你為最強！】】
    價格再次飆升！直奔十八萬兩！
    沈知節鬆了口氣，偷偷抹了把額角的冷汗。裴衍，算你狠！下次見麵，非得讓你把這根手指頭掰直了不可！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負責展示下一件拍品——一套前朝宮廷秘製“九轉還魂丹”據說是能吊命的寶貝）的宮女，剛小心翼翼地從錦盒中捧出裝著丹藥的玉瓶，突然——
    “啊！”一聲短促的驚呼！
    那宮女腳下像是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猛地向前撲倒！手中的玉瓶脫手飛出，直直朝著光幕的方向砸去！
    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這要是砸到光幕，或者砸到正在激情解說的沈知節……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從沈知節身後閃出！
    是那個一直沉默如影子、負責保護沈知節安全的禦前侍衛！他動作快如閃電，在玉瓶即將撞上光幕的刹那，伸手一抄，穩穩地將玉瓶撈在手中！
    動作幹淨利落，堪稱完美！
    然而，就在他接住玉瓶的瞬間，異變再生！
    那玉瓶的瓶塞，不知是因為剛才的震動，還是侍衛接住時的力道，竟然“啵”地一聲，彈開了！
    一股極其濃鬱、帶著奇異甜香的粉紅色煙霧，如同有生命般，猛地從瓶口噴湧而出！
    這股煙霧擴散極快，瞬間就將侍衛和他身邊的沈知節籠罩在內！粉紅色的霧氣氤氳繚繞，帶著一股甜膩到發齁的香氣，聞之令人頭暈目眩！
    【【臥槽！什麽情況？】
    【【毒煙？？刺客？？】
    【【保護沈大人！保護陛下！】
    【【那煙霧……顏色好詭異！】】
    殿內頓時一片大亂！女官們尖叫著後退，侍衛們拔刀衝上，卻因為煙霧彌漫一時不敢靠近！王守仁等老臣嚇得麵無人色，連連後退！
    珠簾後，蕭令儀猛地站起，鳳眸含煞！她看得分明，那宮女摔倒絕非意外！那瓶塞彈開更是蹊蹺！是慕容珩！他終於忍不住動手了！目標直指沈知節！
    “護駕！拿下刺客！”蕭令儀的聲音冰冷如刀，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煙霧中，沈知節隻覺得一股甜膩的香氣直衝腦門，眼前一陣發花，身體也有些發軟。他心中警鈴大作：毒？迷藥？慕容珩這老匹夫，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他強忍著眩暈，想開口呼救，卻發現喉嚨像是被堵住，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他身邊的侍衛突然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似乎也受到了煙霧的影響。但他眼神依舊銳利，一手緊握玉瓶瓶塞已經被他死死按住），另一隻手猛地抓住沈知節的手臂，將他往自己身後一帶，用身體擋住了大部分煙霧！
    “沈大人……屏息！”侍衛的聲音有些沙啞，顯然也在強撐。
    沈知節心中稍定，立刻屏住呼吸。他目光掃過混亂的現場，看到慕容珩嘴角那一閃而逝的陰冷笑意，看到幾個原本在殿角伺候、此刻卻眼神閃爍、悄悄移動位置的太監宮女……
    好！很好！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沈知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深吸一口氣雖然吸進去的還是甜膩的空氣，但顧不上了），猛地掙脫侍衛的保護，一步踏出粉紅煙霧的範圍！
    他身形踉蹌了一下，臉色因為吸入少量煙霧而顯得有些潮紅，眼神卻亮得驚人！他指著那個摔倒在地、瑟瑟發抖的宮女，又指向那幾個眼神鬼祟的太監宮女，聲音因為激動和藥性？）而微微發顫，卻清晰地傳遍大殿，透過光幕傳到所有觀眾耳中：
    “諸君！你們看到了嗎？！這就是陰謀！ 這就是暗算！ 這就是某些人見不得光的手段！”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悲憤和控訴：“他們！見不得陛下為國分憂！見不得裴將軍為國流血！見不得我們為大梁將士籌集救命錢！他們用這種下三濫的毒煙！妄圖破壞‘恩市’！妄圖謀害忠良！妄圖動搖國本！”
    他猛地轉身，對著光幕，指著那團尚未散盡的粉紅煙霧，語氣斬釘截鐵：“諸位！此煙名為‘蝕骨銷魂散’！乃狄戎秘傳劇毒！中者三日之內，骨肉消融，魂飛魄散！歹毒無比！若非這位忠勇的侍衛兄弟舍身相救，我沈知節此刻已然化為膿血！”
    【【蝕骨銷魂散？！狄戎劇毒？！】
    【【我的天！宮裏竟然混進了狄戎奸細？！】
    【【是衝著沈大人來的！肯定是！沈大人揭露了他們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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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護沈大人！保護陛下！抓住那些奸細！】】
    【【剛才摔倒的宮女！還有那幾個太監！他們是一夥的！】】
    彈幕瞬間被憤怒和恐懼淹沒！狄戎奸細！宮廷下毒！謀害忠臣！這劇情比話本還刺激！
    沈知節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繼續他的表演。他踉蹌著走到那名救了他的侍衛身邊，一把抓住侍衛的手侍衛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舉了起來，聲情並茂：
    “諸位請看！這位兄弟！為了救我！為了守護這場為國為民的‘恩市’！他首當其衝，身中劇毒！你們看他臉色發青其實是憋氣憋的），氣息紊亂吸入煙霧的後遺症），此乃毒氣攻心之兆啊！”
    侍衛：“……” 他努力維持著麵無表情，但眼神裏寫滿了“沈大人求你別說了”。
    沈知節視若無睹，語氣更加沉痛：“此毒，唯有狄戎王庭秘製的‘天山雪蓮玉露丸’可解！此丸珍貴無比，萬金難求！如今這位兄弟命懸一線，我沈知節豈能坐視不理？！”
    他猛地轉身，再次衝向展台！這一次，他直接抄起一個裝著幾顆普通養生丸藥的白玉小瓶本來是搭配丹藥拍賣的贈品），高高舉起！
    “家人們！國難當頭！忠良蒙難！我沈知節今日，豁出去了！”他臉上潮紅更甚藥效+激動），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激昂，“此瓶中所裝，正是我沈家祖傳，珍藏百年，僅此一瓶的救命神藥——‘九轉還魂丹’！內心：管他呢，名字越唬人越好！）”
    “此丹，本是我留著以防不測的保命之物！但今日，為了這位舍身救我的兄弟！為了所有可能被狄戎奸細暗算的大梁忠良！我沈知節，願將此丹獻出拍賣！”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嘶聲喊道：“起拍價——二十萬兩！所得款項，一半用於購買‘天山雪蓮玉露丸’救治忠良！一半充作北境軍餉！家人們！救救孩子吧！”
    【【……】
    【【……沈大人……你……】
    【【我哭了！我真的哭了！沈大人高義！】
    【【為了救侍衛大哥，連祖傳保命神藥都拿出來了！】
    【【二十萬兩！買！必須買！不能讓忠良寒心！】
    【【鹽商李富貴：二十萬兩！老子包了！救侍衛兄弟！】】
    【【江南織造局：十萬兩！略盡綿力！】
    【【北境軍需官匿名）：五萬兩！兄弟們湊的！給侍衛大哥買藥！】】
    【【京城藥鋪回春堂：三萬兩！求沈大人賜一粒‘九轉還魂丹’研究！】】
    價格再次以瘋狂的速度攀升！這一次，不僅是衝著“神藥”，更是被沈知節這“舍己救人”、“為國捐藥”的悲情戲碼給感動忽悠）了！
    慕容珩氣得渾身發抖！他安排的好戲！他精心策劃的“意外”！竟然被沈知節這個混賬東西，硬生生扭變成了另一場吸金表演！還給他扣上了勾結狄戎的帽子！那粉紅煙霧明明隻是普通的迷情散！什麽蝕骨銷魂散！什麽狄戎劇毒！全是放屁！
    “你……你血口噴人！”慕容珩指著沈知節，手指顫抖，氣得說不出完整的話。
    沈知節根本不看他，他正忙著安撫那位“身中劇毒”的侍衛兄弟：“兄弟！撐住！家人們正在為你籌錢買解藥！你一定要堅持住！想想你的家人！想想大梁的明天！”
    侍衛：“……” 他感覺自己快被沈知節搖散架了，隻能努力維持著“中毒虛弱”的表情，內心一片麻木。
    珠簾後，蕭令儀看著沈知節那浮誇卻效果拔群的表演，再看看光幕上再次沸騰的彈幕和瘋狂跳動的拍賣金額，以及慕容珩那副快要氣絕身亡的樣子，她緩緩坐回龍椅，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嗯，這戲，看得真下飯。
    她放下茶盞，鳳眸掃過殿內，聲音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沈卿高義，朕心甚慰。來人，將這幾個形跡可疑的奴才拿下，嚴加審問！務必揪出幕後主使，查清狄戎奸細之事！”
    “遵旨！”殿前侍衛立刻如狼似虎地撲向那幾個早已嚇得癱軟在地的宮女太監。
    慕容珩眼前一黑，知道這幾個心腹是保不住了，甚至可能牽連到自己！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嘶聲道：“陛下！老臣……老臣冤枉！沈知節他……他妖言惑眾！那煙霧……”
    “夠了！”蕭令儀冷冷打斷他，“慕容丞相身體不適，看來是剛才急火攻心，傷了心神。來人，送丞相回府，好生休養！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擾！”
    這是變相的軟禁了！
    慕容珩渾身一顫，最後一絲力氣也被抽幹，徹底癱軟在椅子上，被侍衛“攙扶”著，如同拖死狗般架了出去。臨走前，他那雙怨毒的眼睛，死死地剜了沈知節一眼。
    沈知節回以一個極其無辜、極其真誠甚至帶著點關切）的眼神，仿佛在說：丞相保重身體啊！
    “九轉還魂丹”最終以二十八萬兩的天價，被那個鹽商李富貴拍下。沈知節當場宣布，將其中十四萬兩立刻撥付北境軍需，另外十四萬兩用於“采購解藥”和“救治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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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那位“身中劇毒”的侍衛兄弟？沈知節親自將一顆“九轉還魂丹”其實就是一顆大補丸）塞進他嘴裏，拍著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解藥馬上就到！陛下說了，重重有賞！”
    侍衛麵無表情地咽下丸子，感覺除了有點甜，啥感覺也沒有。他默默退下，決定回去就寫份辭呈——這活兒太考驗演技和心理承受能力了！
    光幕上，北境的風雪似乎小了些。
    裴衍全程目睹了這場跌宕起伏的宮廷大戲。他看著沈知節在粉紅煙霧中“悲壯”獻藥，看著慕容珩被拖走，看著彈幕上對沈知節的“歌功頌德”和對自己的“精神支持”……
    他靠在“金剛熊”溫暖的皮毛上那大家夥似乎找到了新樂趣，用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拂去身上的積雪），深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
    有對沈知節騷操作的鄙夷豎中指），有對慕容珩作死的冷笑，也有對蕭令儀果斷處置的認可。
    最後，他緩緩抬起那隻還能動的右手，對著光幕，伸出食指，然後……極其緩慢地，畫了一個圈。
    動作很輕，很慢，帶著重傷後的虛弱。
    【【裴將軍又比手勢了！】
    【【這次是畫圈？什麽意思？】
    【【圓滿？輪回？還是……ok？】
    【【裴將軍：沈大人幹得漂亮？手動點讚升級版？）】
    【【肯定是表示事情圓滿解決！將軍放心了！】】
    沈知節自然也看到了。他心頭一動，裴衍這手勢……畫圈？圈套？陷阱？還是……ok？
    他腦子轉得飛快，結合剛才慕容珩的下場，他瞬間“領悟”了！
    沈知節立刻對著光幕，露出一個“我懂你”的燦爛笑容，大聲道：“諸位請看！裴將軍這是在告訴我們——陰謀已被粉碎！奸佞已入彀中！此局，圓滿收官！ 將軍是在用他的方式，告訴我們：穩了！奧利給！”
    【【圓滿收官！穩了！奧利給！】
    【【裴將軍威武！沈大人牛逼！】
    【【今日直播，載入史冊！】】
    裴衍：“……” 他默默放下了手，閉上了眼睛。算了，毀滅吧，趕緊的。他決定繼續裝死，至少裝到這場該死的“恩市”結束。
    那頭“金剛熊”似乎感受到他情緒低落，巨大的頭顱又湊了過來，濕漉漉的鼻子小心翼翼地蹭了蹭他的臉頰，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安慰似的咕嚕聲。
    裴衍眼皮都沒抬，隻是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耐煩的輕哼，算是回應。
    【【啊啊啊！好有愛！】
    【【守護靈獸x冷麵戰神！鎖死！鑰匙我吞了！】】
    【【打賞‘守護之吻’價值一千兩！給金剛熊買肉吃！】】
    紫宸宮內，沈知節看著玉板上最終統計的金額——刨去各種“損耗”和“解藥費”，淨入賬超過五十萬兩白銀！足以解北境燃眉之急！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感覺身體被掏空，但精神無比亢奮。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衣袍，對著光幕，露出一個疲憊卻真誠？）的笑容：“感謝諸位家人的鼎力支持！今日‘恩市’，圓滿成功！所有拍品款項，將專款專用，用於北境軍需及撫恤忠良！大梁有諸位，何其幸甚！陛下有諸位，何其幸甚！”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喊啞的）和深意：“至於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那些妄圖破壞我大梁安定團結的狄戎奸細……陛下自有聖裁！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諸位，我們下次‘恩市’……再見！”
    光幕在無數“恭送沈大人”、“陛下萬歲”、“裴將軍保重”、“金剛熊好萌”的彈幕中，緩緩暗淡，最終消失。
    紫宸宮內，一片寂靜。
    沈知節轉過身，對著珠簾方向，深深一揖：“陛下，幸不辱命。”
    珠簾後，蕭令儀緩緩起身，珠玉輕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卿，辛苦了。”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今日之事，朕記下了。你……做得很好。”
    沈知節心頭一凜，知道這句“做得很好”背後，含義深遠。他連忙躬身：“臣，分內之事。”
    蕭令儀的目光掃過殿內神色各異、驚魂未定的大臣們，最後落在沈知節身上，鳳眸深邃：“傳朕旨意，擢升沈知節為戶部度支司員外郎，即日上任，專司……為國創收之事。”
    戶部？度支司？專司創收？
    沈知節：“……” 陛下，您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戶部可是慕容珩的老巢！
    但他臉上卻立刻堆起感激涕零的笑容：“臣，謝主隆恩！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內心：看來這坑錢……劃掉……為國創收的活兒，是甩不掉了！）
    一場驚世駭俗的宮廷帶貨，在吸金五十萬兩、扳倒暫時）丞相慕容珩、捧紅？）裴衍與他的“金剛熊”、並將沈知節送入權力漩渦中心的戶部後，終於落下了帷幕。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看似圓滿的結局，不過是更深、更暗的宮鬥序幕。
    慕容珩雖被軟禁，但樹大根深，黨羽遍布。狄戎奸細的陰影並未散去。裴衍重傷未歸，北境局勢依舊不明。而沈知節這個被硬塞進戶部的“創收奇才”，又將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
    風雪暫歇的北境莽林中，裴衍閉著眼，感受著身邊“金剛熊”傳遞來的微弱暖意，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京城，要變天了。
    而那隻巨大的“金剛熊”幼崽，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熔金般的瞳孔望向南方，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嗚咽，仿佛來自遠古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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