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血鼎哀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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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凰!!還我命來——!!!”
怨毒的尖嘯裹挾著汙血洪流,劈麵而至!倒懸的雍州鼎口,範金蓮扭曲融化的血臉猙獰如修羅,林妙殘軀化成的猩紅觸手在血浪中狂舞!腥風卷著地宮石壁上滲出的血珠,劈頭蓋臉砸來!
避無可避!
玄凰瞳孔驟縮!眉心神印赤金怒燃!雙臂交叉護於身前,純粹由淨世意誌凝成的赤金光盾瞬間張開!
“轟——!!!”
汙穢血浪狠狠撞上光盾!如同滾油潑雪,發出刺耳至極的腐蝕聲!粘稠的血漿在神焰灼燒下騰起腥臭黑煙,光盾劇烈震顫,赤金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血浪中那張巨大的怨毒麵孔發出厲鬼般的尖笑,無數猩紅觸手繞過光盾,毒蛇般噬向玄凰周身要害!
“呃!” 玄凰悶哼一聲,神格初成之力在如此汙穢的怨念衝擊下竟也搖搖欲墜!光盾邊緣被觸手撕開裂口,腥臭的汙血濺上手臂,瞬間蝕穿了月白錦袖,在神紋覆蓋的肌膚上灼起青煙!劇痛鑽心!
“東家!” 緊隨其後的魯垣目眥欲裂,抓起地上一塊崩落的青銅鼎足碎片,怒吼著砸向一條噬向玄凰後心的觸手!
“鐺!” 碎片砸在觸手上火星四濺,卻隻留下一道白痕!那觸手反卷,如同鋼鞭般狠狠抽在魯垣胸口!
“噗——!” 魯垣如遭重錘,噴血倒飛出去,撞在淌血的石壁上生死不知!
孤立無援!神焰在怨血侵蝕下節節敗退!血臉巨口張開,更濃稠的汙穢洪流正在匯聚!死亡的氣息冰冷刺骨!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懷中緊貼的深藍晶體匣,毫無征兆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灼熱!匣麵流光瘋狂竄動,瞬間投影出一幅由無數燃燒光點構成的立體陣圖——正是九鼎歸元陣的逆轉核心!陣圖中心,代表“雍州鼎”的光點瘋狂閃爍,一條赤紅色的能量流如同血管,死死連接著陣圖邊緣一個代表“血親獻祭”的暗紅符文!而此刻,那暗紅符文正因範金蓮的怨念而熾亮如血鑽!
“陣樞逆轉…需斬斷…血飼之鏈…” 冰冷的電子音直接在玄凰腦海炸響!
斬斷血飼之鏈?!玄凰的目光瞬間穿透翻騰的血浪,死死鎖定在範金蓮懸吊的殘軀之上——她心口那半枚搏動著的青黑玉玨!無數血色絲線正從玉玨中湧出,瘋狂抽取著她的生命與怨念,注入倒懸的雍州鼎!那就是連接“人牲鼎”與血飼母體的核心!
破局關鍵,不在鼎,而在玉玨!
“給我…斷開!” 玄凰發出一聲撕裂般的尖嘯!眉心神印爆發出壓榨生命本源的刺目光芒!她竟在汙血洪流衝擊下,強行撤去了護體光盾!所有神焰瞬間回縮,凝聚於右手食指指尖,化作一點凝練到極致、近乎透明的赤金光針!
血臉巨口中的汙穢洪流已噴薄而出!毀滅性能量近在咫尺!
玄凰不閃不避!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迎著毀滅洪流逆衝而上!赤金光針撕裂腥風,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精準無比地刺向範金蓮心口那搏動的青黑玉玨!
“不——!!!” 血臉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嘯!無數猩紅觸手瘋魔般回卷阻攔!
“嗤啦——!”
光針與玉玨接觸的瞬間!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如同琉璃碎裂的輕響!
那枚承載著巫族邪術核心的青黑玉玨,在純淨的淨世神焰麵前,如同脆弱的薄冰,瞬間布滿蛛網般的裂紋!玉玨內部搏動的暗紅核心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驟然黯淡、湮滅!
“哢嚓!”
玉玨徹底碎裂!化為齏粉!
“呃啊——!” 懸吊的範金蓮殘軀猛地劇震!心口湧出的血色絲線如同被斬斷的毒蛇,瞬間崩斷、消散!她空洞的眼睛裏,那無盡的怨毒如同潮水般褪去,最後一絲神光凝聚在玄凰臉上,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麽,卻隻湧出一股帶著內髒碎塊的黑血。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娘——!!!” 被封在鼎中的林妙發出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雍州鼎劇烈地震顫起來!倒灌的血漿失去了源頭,如同無根之水般瘋狂倒流!鼎口那張由範金蓮怨念凝聚的血臉發出不甘的咆哮,在失去玉玨支撐後迅速扭曲、潰散!
失去了血飼供給,那無數狂舞的猩紅觸手如同被抽幹了力量,瞬間萎靡、幹枯,化作腥臭的黑灰簌簌落下!封在鼎內的林妙身體劇烈抽搐,臉上和腹部的血紋如同活物般扭動、消退,隆起的腹部迅速幹癟下去,隻留下一個猙獰的疤痕。她眼中的猩紅褪去,隻剩下無盡的痛苦和茫然,如同破布娃娃般癱軟在粘稠的血漿中。
地宮內陷入一片死寂。隻有雍州鼎倒懸的鼎口,還在滴落著粘稠的血滴,發出令人心悸的“嘀嗒”聲。
玄凰踉蹌落地,渾身浴血,月白錦袍早已破爛不堪,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被汙血腐蝕的焦痕和神焰反噬的裂口。眉心神印光芒黯淡,氣息紊亂不堪。她看著範金蓮懸吊的殘屍,又看向鼎中奄奄一息的林妙,心中沒有複仇的快意,隻有一片冰冷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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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巫族最後的血祭…被阻止了?
“咳…咳咳…”一陣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嗆咳聲,從地宮入口處傳來。
玄凰猛地回頭!
隻見玄七渾身浴血,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背脊上插著幾根斷裂的青銅矛尖,卻依舊用身體死死護著身下那架扭曲變形的紫檀輪椅!輪椅中,謝雲瀾雙目緊閉,臉色灰敗如金紙,眉間那點血痣徹底消失,隻留下一個焦黑的凹痕。胸口嵌入的青銅殘片黯淡無光,邊緣焦黑卷曲。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仿佛隨時會徹底熄滅。
“主子…東家…”玄七的聲音嘶啞破碎,每說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外麵…清理幹淨了…巫族餘孽…盡誅…”他話未說完,身體猛地一晃,再也支撐不住,轟然栽倒在地!
“玄七!”玄凰的心瞬間揪緊!她強撐著劇痛的身體,踉蹌著撲到玄七身邊。手指搭上他頸側,脈搏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更讓她心驚的是,玄七裸露的皮膚上,竟浮現出幾道極其細微、如同蛛網般蔓延的暗紅色紋路!散發著與之前汙血同源的陰冷氣息!巫咒反噬?!
她立刻從懷中掏出深藍晶體匣,指尖按在匣麵,試圖調動其中儲存的淨化之力。然而,匣麵流光黯淡,隻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抗拒波動——能量耗盡了!
“魯垣!藥!”玄凰嘶聲喊道。
角落裏,魯垣掙紮著爬起,嘴角掛著血沫,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裏麵是幾株散發著清苦氣息的幹枯草藥:“東家…隻有…隻有‘星苔’了…吊命…或許…”
玄凰一把抓過草藥,用牙齒嚼碎,混合著唾液,不顧汙穢,強行掰開玄七的嘴塞了進去。又撕下衣襟,蘸著地宮石壁上滲出的、相對幹淨的冷凝水,拚命擦拭玄七身上蔓延的暗紅咒紋。
然而,那咒紋如同活物,遇水反而蔓延得更快!玄七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玄凰淹沒。她看著瀕死的玄七,看著輪椅中氣息斷絕般的謝雲瀾,看著鼎中不知死活的林妙…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幾乎將她壓垮。
“嗡…”
就在此時,懷中那沉寂的深藍晶體匣,突然極其微弱地震動了一下!匣麵一點幽藍光芒極其艱難地亮起,如同風中殘燭!一段斷斷續續的信息流強行湧入玄凰腦海:
“檢測到…高濃度…生命怨念…殘留…範金蓮林妙)…分析…可…逆向轉化…中和…巫咒…”
逆向轉化?!中和巫咒?!
玄凰猛地抬頭,目光死死鎖定在倒懸的雍州鼎上!鼎口,範金蓮殘屍滴落的汙血和林妙癱軟的身體,正散發著濃烈到化不開的怨念與生命殘渣!
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混亂的腦海!深藍的意思…是利用這雍州鼎殘留的“人牲”邪陣,逆向運轉,將範金蓮和林妙殘留的怨念與生命精粹,轉化為淨化之力,來中和玄七身上的巫咒?!
可行嗎?這是飲鴆止渴!是玩弄生死禁術!
玄凰的目光掃過玄七臉上迅速蔓延的暗紅咒紋,那紋路已經爬上了他的脖頸!時間…不多了!
沒有選擇!
玄凰眼中閃過一絲破釜沉舟的決絕!她掙紮著站起,踉蹌著走到那倒懸的雍州鼎下。雙手沾滿鮮血和汙穢,狠狠按在冰冷的青銅鼎足之上!眉心神印爆發出最後一絲微弱的赤金光芒,混合著她自身的意誌,狠狠灌入鼎身!
“以血為引…以怨為薪…逆!” 她嘶啞的聲音在地宮中回蕩,如同最後的咒言!
“嗡——!!!”
雍州鼎猛地發出一聲沉悶的嗡鳴!鼎身那些饕餮紋路如同活了過來,流淌起暗紅色的光芒!倒懸的鼎口不再滴落汙血,反而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範金蓮懸吊的殘屍和林妙癱軟的身體,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緩緩浮空!無數細微的、混合著暗紅與慘白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從她們殘軀中被強行抽離出來,匯聚成兩股渾濁的光流,旋轉著注入鼎口!
鼎內殘留的粘稠血漿如同沸騰般翻滾起來!一股狂暴而混亂的能量在鼎內瘋狂衝突、撕扯!整個雍州鼎劇烈地震顫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鼎壁上那些古老的銘文忽明忽滅,仿佛隨時會崩解!
玄凰死死按住鼎足,身體因巨大的能量反衝而劇烈顫抖,口鼻中溢出鮮血!她在強行駕馭一件失控的邪器!如同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
“給我…轉!” 她咬碎銀牙,將最後一絲神念狠狠刺入鼎內狂暴的能量核心!
“轟——!”
雍州鼎內,那兩股渾濁的光流在狂暴的衝突中,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扭轉了方向!如同逆流的漩渦,暗紅與慘白的光點瘋狂碰撞、湮滅,最終…在鼎心凝聚出一小團極其微弱、卻散發著純淨柔和光芒的乳白色光球!
成了!淨化之光!
玄凰眼中爆發出狂喜!她不顧反噬,強行引導著那團乳白色的淨化之光,脫離雍州鼎,如同溫順的溪流,緩緩注入玄七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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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如同冷水澆在燒紅的烙鐵上!玄七身上瘋狂蔓延的暗紅咒紋,在接觸到淨化之光的瞬間,如同遇到克星般劇烈地扭曲、沸騰起來!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暗紅的顏色迅速褪去,化為焦黑的死皮,寸寸剝落!玄七灰敗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一絲血色,微弱的脈搏也變得有力了一些!
有效!真的有效!
玄凰如釋重負,身體一軟,幾乎癱倒在地。然而,就在她心神微鬆的刹那——
“哢嚓嚓——!”
一陣令人牙酸的、仿佛大地骨骼斷裂的恐怖聲響,猛地從腳下傳來!整個太廟地宮劇烈地搖晃起來!碎石簌簌落下!
玄凰駭然抬頭!
隻見那倒懸的雍州鼎,在完成了最後的逆轉淨化後,表麵竟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鼎身那些饕餮紋路的光芒徹底熄滅,變得如同死物!更讓她血液凍結的是,鼎足之下,那堅硬的黑石地麵,此刻竟如同融化的蠟油般,緩緩向下塌陷!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散發著濃鬱硫磺氣息和…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威壓的…巨大黑洞!
黑洞邊緣,無數粗大的、如同青銅鑄就的、表麵流淌著暗紅符文的…鎖鏈,正從地底深處緩緩升起!鎖鏈繃得筆直,仿佛正死死捆縛著黑洞深處某個…即將破封而出的恐怖存在!
一股比之前血臉怪物更加古老、更加純粹、充滿了無盡毀滅與饑渴的意誌,如同蘇醒的洪荒巨獸,緩緩從黑洞深處彌漫開來!瞬間籠罩了整個地宮!
玄凰懷中的深藍晶體匣瘋狂震動,發出尖銳到刺耳的警報嗡鳴!匣麵流光亂竄,最後拚盡全力投影出兩個瘋狂閃爍、幾乎要滴出血來的大字:
“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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